人性演绎人物 真情诠释真实——我演古装戏的几点体会
2010-11-16刘泽旺
■刘泽旺
古装戏,是指表现古代时事政治、古代人物命运的戏曲(剧)。舞台上的古装戏,因受语言(半白话文)、服饰、表演程式等诸多方面的限制,使其与当代观众、现实生活显得遥远。
我所从事的淮剧,是从江淮地方小戏(门叹词)演变而来。淮剧古装戏,既有京、昆表演的风骨,又有自然生活的韵味。若拘泥程式套路,则使戏显得呆滞刻板;若一味倾向生活,则使人物极度灵动和自然。
如何在当今舞台艺术地再现古代题材,给当下观众准确地呈现古人命运,许多前辈和同行,做了若干成功的探索。而我,在长期的舞台实践中,将所有的人物(角色)表演,定格在真与美的座标上,追求人物在故事沉浮中的原生态、可信性。事实证明,这是基层剧团面向基层演出的一条极为可行的表演路子。
古装淮剧《天要下雨娘要嫁》,是一出深受里下河地区观众欢迎的剧目,全省十多个专业淮剧团体,近半移植上演。我所在的兴化市淮剧团在《天要下雨娘要嫁》热的尾声上演该剧,我和我的伙伴们轮番演出,有时乡村庙会,一天两场、三场。杜斯文,是剧中的男主角,他幼年丧父,又遭水灾,其母林氏为了儿子的活命,被逼改嫁,留下“卖身”之银供杜斯文苦读诗书,直至金榜题名。然而,杜斯文锦袍加身,却怨恨其母不贤,寡妇改嫁,有悖妇道。林氏五十寿辰之日,杜斯文乔扮乞丐,寿堂羞母,“上梁不正下梁歪……”林氏含恨自尽,杜斯文悉知真相,追悔莫及,撞死在母亲的灵堂,酿成了一桩令人扼腕叹息的悲剧。如何将杜斯文这样一个逼母致死的性格歧型人物,演得真实自然,我抓住了两点:一、用人性演绎人物。杜斯文十岁那年,夜半醒来,母亲却已改嫁离去,然后在漫长的少年成长岁月里,他受尽了同窗的叽笑,乡邻的白眼,幼小的心灵里仇恨母亲,亦是不应该下的自然。我在“书房怨母”的一段唱中情绪激烈,但咬字避重,毕竟怨母不是骂母,为人之子岂能对母咬牙切齿?再则,杜斯文是读书之人,知书应当达理。所以,我强调了“怨”,避开了“仇”;当母亲派来了(同母异父)的弟弟京城认亲,“我”一口拒绝,严辞怒斥,“你们的母亲决不是我的母亲……”然而,当弟弟离去,偌大的书斋只剩下杜斯文一人时,“我”用急追至门前,又徒然止步,后欲喊又停,欲呼又息,缓缓转身,一步步怆然走向书墙,颤着双肩,抖着双袖,虽然背对观众,但是“我”思娘的泪水潸然而下……哪个儿子不想娘,哪个儿子不思母?这是人性使然,天性所至。此时的杜斯文在人性与理性的两难之中、煎熬之下,认亦不是,拒亦不是,人性之美给人物平添了几分宽度与丰满。二、用真情诠释真实。“寿堂羞母”是全剧的重场戏,杜斯文见到母亲,不但不亲不敬,反而冷语相讽,恶言相逼。此时,表演上一味顺势,将会使人物极具恶毒和魔性,反而失去真实感。我将这一场戏,分为两节。前半部分的羞、辱、逼,无拘无束,一气呵成,让林氏非死不可;后半部分,羞计已成,即将离去时,杜斯文忽然想到,此一别,也许永隔阴阳。所以,“我”用突然转身,怦然下跪,悲声喊娘,“临别前,儿再向娘下一跪……”,在这段唱的处理上,我用情感代替情绪,情义代替情仇,唯求“真情”倾泄。唱者,声泪俱下;听者,撕心裂肺。此时,人物的真情完成了人物的真实。同样,在最后一场“哭灵堂”中,一百多句的唱词,我句句求真,字字注情,让人物的悲、疚、悔之心,坦露无遗。从而,基本展现了杜斯文这一个人物“从鬼变成人”的情感波折、人性历程。
近几年,我还主演了许多郑板桥系列的古装小戏,在不同的板桥故事中,我同样的紧扣人性和真情,挖掘人物心境,迸发人物心语,塑造人物心灵。这些小戏或在“中国板桥艺术节”上展演,或参加市、省、国家级文艺赛事,并屡屡获奖。
人性演绎人物,真情诠释真实。我将不懈努力,继续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