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熟城市公示语英译失误及实例举隅

何 焘

(江苏广播电视大学常熟学院,江苏常熟215500)

常熟城市公示语英译失误及实例举隅

何 焘

(江苏广播电视大学常熟学院,江苏常熟215500)

公示语是城市的重要名片,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城市的建设风貌和人文素养。与上海、北京等国内一线大城市相比,许多中小城市对于公示语翻译问题的关注相对滞后。文章就江苏省常熟市的城市公示语翻译问题展开实地调研,从规范性、语言、语用以及文化等多维角度切入,结合实例对现存的许多英译失误现象进行了分析和归纳。

常熟;公示语;翻译;错误

公示语是指公开和面对公众,告示、指示、提示、显示、警示、标示与其生活、生产、生命、生态、生业休戚相关的文字及图形信息[1](P13)。公示语涵盖指示牌、告示语、宣传标语、会议横幅、商铺招牌、电子显示屏以及景点解说等,其“应用相当广泛,涉及政府机构、商业服务部门、企事业单位、公共交通行业、公共管理机构、体育休闲场馆、医疗卫生机构、文化娱乐设施、社会团体组织、大中小学、科研院所、宗教会所、旅游景点、宾馆饭店、旅游服务机构、街道小区、公共场所、翻译人员等接待、服务海内外宾客的机构和部门”[2]。

公示语作为一种具有特定功能的文本形式,是城市的重要名片,在为国际人士来华工作、学习和生活提供便利等方面发挥着积极作用。公示语翻译的规范与否与表达的优劣程度关系着城市的管理理念和服务水平,也是城市文化底蕴和文明程度的最直接体现,对于净化城市的语言环境,提升对外开放的形象,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常熟因为是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和吴文化的重要发祥地,每年都有大批的国内外游客为其悠久的人文历史、秀丽的山川景色和丰饶的物产资源慕名而来。同时常熟东依上海,南邻苏州,西接无锡,北望南通,地处长江三角洲上海经济圈核心地带,具有得天独厚的区位优势,近年来外向型经济发展迅猛,综合实力位列全国县级市第一方阵。随着国际间经贸往来和文化交流的日趋活跃,出现在常熟各种场合的公示语双语标识也越来越多,翻译和使用得体的公示语的重要性逐步凸显。

鉴于此,笔者在全市范围内展开了一项针对城市公示语的翻译与使用状况的调查。调查后发现,目前常熟公示语的翻译质量参差不齐,存在的诸多问题不容乐观,个别翻译的质量低劣甚至严重影响到了城市的整体形象和投资环境。下面笔者将对照国际通用翻译标准,根据所收集到的部分资料对常熟城市公示语翻译失误情况进行归类分析,以便为今后的深入研究奠定基础。

一、失误分析

(一)规范性方面的失误

1.书写不规范

这里所指的书写规范,即人们经过长期实践而认定或形成的,关于文字、术语、简称、符号等的表达和书写习惯。常见的公示语书写不规范现象,主要包括字母遗漏颠倒、大小写混淆和标点错误等。如果能够加强翻译和制作环节的过程监管,其实这类失误是完全可以避免的。见表1。

2.选词不规范

除了最基本的书写以外,公示语在选词时也同样应当符合英语的表达习惯,需要斟酌词的语义和语体,特别是在具体语境中的取义。如英国某著名大型连锁超市常熟店入口处标有这样一则提示:请勿在电梯上玩耍(Do not play on the elevator)。英式英语中的“elevator”与美式英语中的“lift”一样,都主要用来指升降式电梯,超市入口处所使用的是自动扶手式电梯,英语中常用“escalator”一词来表达。

再如,“消防栓”是指设置在消防给水管网上的消防供水装置,由阀、出水口和壳体等组成。这一标识通常翻译处理成“Fire Hydrant”,而某大型购物中心给出的译文却是“FireHose Reel”,其实这指的是消防软管卷盘,张冠李戴的翻译实在让人有点不知所措。

3.译名不统一

公示语满足的是“社会公众的社会、行为和心理需求,提供的是一种信息服务。信息服务的关键是信息等值与信息统一”[3]。表达同一事物或概念的中文名称,在不同场合中当内涵与外延均一致的情况下,其英文译名也应当统一。如果缺乏一套约定俗成的系统或规范,就难免会给跨文化交际带来诸多障碍,甚至产生误导,给读者带来困惑和不解,这也是有违城市管理的严肃性和科学性的。但是受到译者个人喜好和专业素养的影响,常熟一些景点名称出现了多种英语译法,传递出的信息可能大相径庭。如方塔古迹名胜区里关于“崇教兴福寺塔”的英文翻译就出现了至少“Respect Religious Xinfu Temple Pagoda”、“Chongjiao Xingfu Temple Pagoda”和“Chongjiao Xingfusi Pagoda”等3种表达方式。姑且不去追究拼写等明显的语言错误,仅仅讨论景点名称的罗马拼写问题。按照最大限度地传播中国文化的翻译指导原则,采用单一罗马化的汉语拼音标注方式,不仅符合联合国地名国际标准化原则,也体现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全国人大)和《中国地名汉语拼音字母拼写规则》(国家文字改革委员会、中国地名委员会、国家测绘总局)以及《地名管理条例实施细则》(民政部)等政府部门有关规定的要求。但同时也有必要指出,在编码和译码的交际活动过程中,翻译成功与否的另一重要衡量标准是意义的获得。因而在公示语翻译时,如果采用“翻译对”(translation couplet)的做法,即在括号内增添对中文名称的英语解释,有助于帮助译入语读者了解地名或景点名称的文化积淀,从而满足读者更深层次的情感诉求,也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单纯拼音标注所造成的译出语文化在译入语中的缺失。

采用Shannon-Wiener多样性指数(H)、Pielou均匀度指数(E)、Simpson优势度指数(C)来计算植物群落的物种多样性。

这一景点名称中的“崇教兴福寺”是专名,应该音译,而通名“塔”应该意译,再结合上述因素,所以比较稳妥的译法为Chongjiao Xingfusi Pagoda(the Pagoda at the Buddhist Temple of Bright Light and Good Fortune)。

表1 常熟城市公示语英译书写不规范实例

(二)语言方面的失误

1.语法错误

本文所指的语法失误主要包括单词词性、单复数以及词序和搭配等句法上的错误,这类看似细微的差异往往会引起语义上的曲解。

常熟市主要街道的垃圾分类回收箱上都有“可回收”和“不可回收”的标识,大多英译为“recycle”和“non-recycle”。显然译者未能留意到recycle是动词,常见的英语表达是“Recyclables only”和“Non-recyclables only”。

再如某国际著名大型超市常熟店里的商品分类标牌“针织服装”,对应的译文是“Knitting Garment”。但动名词修饰名词是用来表示名词的用途和目的的,换言之,“Knitting Garment”其实指的是“用于编织的服装”,这就并非是汉语中所要表述的本意,建议改译作“Knitted Garment”。

2.机械对应

公示语翻译的目的是引起译入语读者的注意,从而告知、指导、规范其举止行为,使“译文在译语读者中所引起的效果应等同于原文在原语读者中引起的效果”[4](P25),那么信息的准确明晰就是公示语发挥其功能的重要前提之一。刻意追求原文与译文在表面形式上的忠实对应,生搬硬套拘泥于字面的只言片语,这样舍本逐末的翻译处理方法必然会出现译入语读者所不能接受的语义重复、逻辑混乱以及信息失真等问题。

常熟当地某所高校的行政办公楼卫生间里有这样一则公示语:小心地滑(Slip Carefully)。这则公示语的真正用意是提醒师生地面潮湿,有滑倒的潜在危险。然而译文将“小心地”理解为状语,按照其字面的意思,师生应该小心翼翼地滑倒,实在让人啼笑皆非。本来公众通过公示语,可以便捷地了解到周围环境的基本状况,从而对潜在危险采取必要的预防措施。但像这样的翻译处理就歪曲了原意,非但无法实现原有的警示功能,反而可能对公众产生误导,甚至引发不良后果。针对这则公示语,按照通用的模式,翻译时可以采用提示意味很浓的caution一词,后面再加上应该注意的危险情况,如“Caution:Wet Floor”。

除此之外,还需要考量和权衡不同语言各自的优势和美感,尊重译入语读者的阅读习惯、欣赏水平以及审美情趣,根据具体情况对原文进行必要的语言转换,以恰当的方式重新组织信息的形式和结构。具体来说,汉语经过古代骚赋骈俪文风的熏冶,崇优雅,求平衡,尚含蓄,常常会使用叠词偶句以求行文工整,采用一些诗意的语言来渲染气氛。相对而言,英语多以理服人,讲求的是行文简洁明快,表达直观通俗,尤其注重信息的准确性和语言的实用性。

如曾赵园里有一则公示语“草儿向您笑,请您爱护它”,上面的译文是“Grass is smiling to you,please take care of her growing”。无独有偶,常熟某所职业学校里一则类似的指示牌上“小草有生命,请您脚留情”,被译作为“Don't trample on the grass as they also have life”。另外,虞山公园里一则“足下留情,春意更浓”的公示牌上对应的英语是“If you don't trample me,the spring feeling can be more intense”。景区景点中这些颇具诗意的劝诫性标语,替代了原先“爱护花草,人人有责”或“请勿践踏草坪”等冷漠呆板的表达方式,改变了教条式口号严肃刻板的一贯印象,细腻的情感发人深省。然而看似抒情的生动译法,结果却往往是弄巧成拙,有刻意矫情之嫌,因为妍丽的风格并不符合英语读者的接受习惯,汉语表述中的核心信息也无法突出和准确传递。对此,译者应该扬长避短,化虚为实,在汉语华丽辞藻中抓住实质性的信息,找到译文的最佳表现形式。这些标语虽然表述有差异,但交际意图完全一致,只需要简单地译作“Keep off the grass”,平白简洁的文字就已经取得了预期的交际效果,凸显出公示语的提示性功能,无需再多费笔墨了。

3.语用方面的失误

语用即语言在一定语境条件下的实际运用,强调的是语言使用的程度与得体问题[5](P11)。公示语的翻译不是简单的语际语码的转换活动,而是一种跨文化、跨语言的言语交际活动。如果忽视交际双方的交际规约,或者对译入语读者的语用习惯比较陌生,只关注技术层面的符号转换,将具有不同语用特征的语言结构不加选择地乱用,就容易产生语用失误。

虞山尚湖风景区和沙家浜风景区中到处可见“请勿乱扔垃圾”的提示标语,从语法的层面上说,其对应的英语翻译“No Littering!”并无不妥之处。但值得一提的是,公示语可以通过提示和指示,对公众的行为举止做出一定的约束,但如果缺乏现行法律规范的支撑,是无权限制或强制公众行为的。汉语中类似的表达法凝练简洁、醒目易懂,但在英语中,“过于直露的、强加性的禁止用语不是很受欢迎”[6],直白生硬的表达方式会使人感到粗暴无礼,难免产生负面情绪。如能译成“Littering Unwelcomed”,便考虑到了译入语读者的文化背景和思维习惯,将读者置身于平等的话语角色关系中,既能完整地传递出信息,又顾及了言语交际中的礼貌原则,实现了语用视角下的忠实和对等,更容易被译入语读者所接受。

景区景点常通过牌示解说、导游手册、导游图等方式向游客有效传递信息,从而实现提供教育和服务的目的,这无疑就需要考虑到阅读群体的文化素质。以常熟碑刻博物馆为例,目前翻译为Changshu Stele Inscription Museum。需要注意的是,Stele是希腊考古学方面的专用词汇,专指刻有文字或图案的石板、石柱,而对于缺乏相应专业背景和未经任何职业训练的普通游客而言,是几乎不可能知道这个词汇的,那么这样的译文虽然忠实于译出语,但没有考虑到译入语读者的接受能力,自然读时费解或读而不懂,想要唤起情感共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所以这里改用“tablet”一词来表达,似乎更恰当些。

再如某涉外医院里公示语“无障碍通道”的译文是Access for the Disabled,考虑到残障人士这样的特殊群体同样需要得到社会尊重的心理感受,建议改作Access for the Unprivileged。这样处理之后,译文既表达出译出语所要反映的社会动机、态度,又力求以符合译入语读者认知和情感期待的方式来表达,避免译入语读者在异域文化中产生不解、误解,甚至因为违反社会规约或触犯文化禁忌而使人感到反感和厌恶。

4.文化方面的失误

语言是人类交流的工具,而人类交流得以顺利进行又不仅仅需要语言,还有赖于互相认同的文化背景。由于在特定语言文化环境中的长期熏陶,不同语言的读者会形成一种较为稳定持久的审美心理和欣赏习惯,而这种心理和习惯又自然而然地制约着他们对语言刺激的注意、行为观念的取向和使用语言的方式,这种文化层面上的差异当然也不可避免地反映在公示语的翻译上面。有一类公示语翻译失误的根源就是在于译者忽略了译入语读者的这种文化心理,兀自将译出语的思维模式和审美需求强加于译入语读者,这样难免会产生双方在审美意识上的错位。

作为中华民族图腾和信仰之根的龙,是一种虚拟的综合性神灵,它头部似骆驼或马,角似鹿,眼似兔子,耳似牛,脖子和身体似蛇,腹似蜃,鳞似鲤鱼,爪似鹰,掌似虎,还长着胡须和腮须。在古代,龙被视作是善变化、司风雨、利万物的瑞兽,象征着君王的尊贵和威严;而在现代,普通中国人也把龙作为吉祥、幸福的象征,可以说龙的文化与精神始终是中华民族凝聚力的强大纽带。但是在西方神话中,dragon形似鳄鱼,身披鳞甲,长有巨翼,口吐烈焰,是一种充满霸气和攻击性的庞然大物,是贪欲、暴力与邪恶的化身。

位于虞山北麓的“常熟龙殿山庄”的英文标识为:Changshu Dragon Palace Country Village。译者不假思索地将“龙”直接译作“dragon”,这样的简单处理就忽略了文化的差异性,往往会让对中国历史和文化了解甚少的外国友人由此片面而武断地产生一些不切实际的联想,甚至可能会影响到该景点的经济收益。所以译者在翻译时应该注意到译入语读者的文化背景和语境角色,遵循英语的表达习惯,进行某种程度上的变通,将“dragon”改为发音与汉语接近的“long”,或者索性译作“Chinese dragon”,让译入语读者自觉进行文化调节,或许是一种更为妥当的做法。

公示语翻译是中国城市社会用语文明建设过程中不容忽视的重要一环。由于时间与条件所限,本文仅选取了常熟城市公示语翻译中的一小部分作为例证进行相关讨论,尚有较多普遍存在的语言错误未能一一列出,这项研究有待进一步深入与完善。

对公示语领域的实地调研与应用翻译研究,是一项长期而又艰苦的工作,它不仅关乎语言环境与人文环境,而且还与国家语言规范化建设与语言政策紧密关联。常熟市地方政府可以出面协调,统一城管、交通、旅游、文广、公安以及新闻各级主管机构和职能部门的责任意识,对公示语翻译给予政策和经费上的必要支持,并由常熟市外事局牵头,组织成立由语委办、高校专业教师、资深翻译从业人员和外籍文教专家参加的技术指导委员会,根据当地的社会经济发展需求,及时制定颁布地方性公示语翻译规范,加强对城市公示语设计、制作、使用等各个环节的审核和监管,从而有效地整顿和规范当地的公示语翻译,完善和提高城市的公共服务功能和管理水平,特别是对涉及道路交通、景区景点、商业服务、体育场馆、教育培训、医疗卫生等公共场所的公示语英文翻译,必须齐抓共管,分类指导。唯有如此,城市公示语才能促进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们在各种社会事务中减少摩擦,提高效率,真正构建起跨文化共融关系。

[1] 王颖,吕和发.公示语汉英翻译[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7.

[2] 戴宗显,吕和发.公示语汉英翻译研究——以2012年奥运会主办城市伦敦为例[J].中国翻译,2005,(6):38-42.

[3] 刘法公,徐蓓佳.公示语汉英翻译原则的探索[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8,(2):48.

[4] 刘宓庆.翻译与语言哲学[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1.

[5] 冉永平.语用学:现象与分析[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

[6] 王银泉,陈新仁.城市标识用语英译失误及其实例剖析[J].中国翻译,2004,(2):81.

Abstract:This article argues that more attention needs to be attached to the rectification of Chinese-English public signs in small and medium-sized cities.The author intends to probe into the main factors and underlying problems behind the mistranslation of public signs by exploring the miscellaneous errors in a rich array of samples in Changshu City through which the paper also presents several suggestions.

Key words:Changshu;public signs;translation;error

(责任编辑 白 晨)

Illustration and Analysis of the Public Signs and Their Incorrect Translation in Changshu City

HE Tao
(Changshu Branch,Jiangsu Radio and TV University,Changshu,Jiangsu 215500,China)

H 315.9

A

1672-9951(2010)06-0024-04

2010-10-11

何焘(1980-),男,江苏常熟人,江苏广播电视大学常熟学院讲师,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