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小学生心理咨询特殊性的探索

解徐超

(福建师范大学教育学院,福州 350007)

由于各级各类学校学生的心理健康问题越来越受到全社会的普遍关注,以及良好的心理素质是人的全面素质中的重要组成部分而受到国家教育部的高度重视,学校心理咨询工作已开始在全国大多数地区启动,但是学校里中存在着一些普遍性的问题。2000年通过对北京、河南、重庆、浙江、新疆五个不同地区的16 472名中小学生的调查发现,小学生有异常心理问题倾向的比例是16.4%,有严重心理行为问题的比例是4.2%,初中生有异常心理行为问题的比例是14.2%,有严重心理行为问题的比例是2.9%,高中生有异常心理问题倾向的比例是14.8%,有严重心理行为问题的比例是2.5%。从这些调查结果来看,似乎当前我国中小学生的心理健康状况十分令人担忧[1]。学校心理咨询存在一定的误区,查明华等人(2000年)研究发现,对于学生的厌学问题,31.25%的教师将其视为差生,15.62%的人将其视为思想问题;对人际交往中的退缩行为有6.25%的教师认为不算什么,6.95%的教师认为是有私心,其余的人认为是性格内向,但不认为有多严重;对学生的攻击性有34.37%的教师认为是道德品质差[2]。还有不少教师把心理健康涉及的问题与德育问题混淆在一起。如果说这些误区得不到及时的纠正和适当的解决,则势必会影响学校心理咨询的方向、要求、目的和质量,甚至有可能背离初衷而步入误区。

小学生心理咨询隶属于儿童心理咨询的范畴,是心理咨询中的一个特殊领域,明显不同于成人的心理咨询,这需要考虑儿童的身心发展阶段、环境等诸多因素,进而探讨适合儿童的咨询方法。儿童青少年心理咨询与治疗学者们认为:“不能简单地把儿童看做是‘小大人’,不能把对他们的治疗看成是按比例减少的成人治疗。他们的发展阶段、环境、接受治疗的原因和其他相关因素,对治疗的方法提出了即使不是创造性的也是非常不同的独特要求。”[3]1在小学中进行的心理咨询,又和学校外设立的专业机构进行有所不同,作为学校教育系统中的一个子系统,有着和学校教育整体动作的协调与配合问题。

换言之,对心理咨询师需要有特定的专业要求:小学生心理咨询对咨询师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既需要对咨询理论和技能有很好的基础,还需要在儿童特别是小学儿童心理咨询方面,从理念到方法、从专业学习到临床上都有较好的训练和成长。

一、小学生的心理问题是一个发展性问题

首先,心理咨询中涉及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即人性观,即如何看待人的价值、人的发展。在心理咨询中,大多数理论都是以成人为基础形成的,但小学生却处在青春期前的阶段,那么,如何看待他们的价值和发展问题是每一个小学心理咨询师需要注意的问题。

很多人包括一部分心理学家都认为,人体的发展由不成熟到过渡时期最后到成熟。但是这个观点对于儿童来讲很不公平,因为它是以成人作为发展的标准,否定了儿童独特的价值。在心理学发展的过程中曾有一阶段不承认儿童具有独立价值,而是把儿童看做是“小大人”。

20世纪 60年代,终生发展心理学兴起,哈维格斯特(Havighurst)提出了人一生不同阶段要完成的不同发展任务[4]17。终生发展的理念告诉我们,人生每一阶段都有一个由不成熟到成熟的课题。也就是说,每一个人生阶段都可以达到相应阶段的成熟,可以有成熟的儿童、成熟的青少年、成熟的成人和成熟的老人。换言之,人生每一阶段都有独立的价值和意义,儿童阶段也不例外。

其次,如何看待小学生的心理问题。心理咨询的对象总是存在这样或那样的心理或行为问题,所以如何看待心理障碍是个不可忽视的问题。在实际中,学校内的教育者对心理障碍的界定存在着相当的盲目性和随意性,这就造成一种现象:随意贴标签,制造出许多“病人学生”来。

普鲁特(H.T.Prout)认为,儿童青少年的心理障碍基本上是一个发展的问题,“除了一些极严重的精神问题或行为外,许多看似问题的行为其实只是正常发展过程中的偏离。成人身上许多被当做病态的行为对于儿童或青少年却未必是不正常的”[3]5。这种看法具有启发意义,以发展和成长的角度看待小学生的心理障碍,从他们自身发展阶段的价值中看待他们遭遇的心理困扰,这些心理问题就是一个成长性的课题。

与成人不同,儿童的个性很不稳定,认知水平和反省能力有限,这使他们具有很大的可塑性,但同样也会使他们在发展过程中出现许多行为问题。许多研究表明,儿童在特定阶段出现的一些特定行为,经常使父母和教师头痛,往往被认为是“有问题”,但实际上是正常发展的一部分。如果要对这些小学生进行心理咨询,可能要处理的不只是问题本身,还要解决由这些问题带来的与家庭系统、学校系统的冲突。

由于学校、家庭、社会以及学生自身发展的原因而产生的适应性和发展性问题,我们不能用心理病理学的标准来评判,但需要对这些学生进行特殊的心理帮助。如果说学生存在心理障碍的话,那也是他们在成长过程中遭遇的一些需要专门心理咨询的成长困扰或课题。而且“我们应该珍惜问题的出现,因为它也是一个发展与成长的机会”[5],经由专业咨询,提高学生应对冲突和挑战的能力。

很多心理咨询师对小学生经常采取的是指导性的咨询,也很容易采取概括的解决问题的方式,这些都表明咨询师缺少或不够重视儿童的独立价值。具有这种积极观念的咨询师愿意相信每个学生有无限发展的潜力,肯定每个学生都可以朝美好的方向发展,不论这种结果的发生需要多长时间。这样,咨询师才能做到真正的尊重与接纳。

二、在咨询治疗动机方面,小学生和成人有很大的不同

成人通常会意识到问题的存在,但是小学生不承认或意识不到问题。成人可以自己决定或在别人的建议和鼓励下决定是否接受心理咨询,但小学生却不太可能有这样的动机。一般在现实问题中,小学生来求助咨询师的都是生活中最具体的问题,比如:我的教课书找不到了,怎么样才能考得好成绩,怎么建立自信等等。所以一般来咨询的学生是应家长或教师的要求而来的,都不是自愿的。

在咨询动机上,小学生的这个特点就会带来两个问题。一是与他们建立咨询关系和激发咨询动机成为辅导过程中的头等大事。对于寻求具体小事解决的学生,要怎么使他们克服依赖,发展起解决问题的能力;对于那些非自愿的学生,怎么样使他们感到自己需要改变,而不是为了家长或教师去改变。二是那些成人带来的学生,在咨询过程中就面临着两个目标的协调问题。成人会向辅导者提出自己的目标,这些目标往往是希望咨询师代他解决自己难以解决的学生问题。而咨询师又需要激发起学生自己的咨询动机,使他们看到自己需要作出改变,许多时候是和成人目标存在某种冲突[4]19。

三、咨询过程中采用的方式方法,成人与儿童是有区别的

成人咨询中无论采用哪种方法和理论,其主要的媒介都是语言。虽然非语言信息及其作用在咨询中受到重视,语言仍是表达想法、观念和情绪的主要工具。但小学生的语言水平发展受到生理的限制,他通过语言表达自己和理解别人时都会有困难。另外,小学生的认知发展水平和自省能力上与成人也有很大差距。所以,成人咨询中常用的以“谈话”为形式的咨询,在小学生那里就会受到限制。儿童心理咨询中要想使咨询双方都能够正常地交流和沟通,就需要借助非语言工具与语言互动的方式结合使用。所以,在咨询中,游戏和绘画是儿童的主要“语言”。

四、与环境的适应关系上,小学生与成人是明显不同的

尽管心理咨询关注的是咨询对象的内在世界,但是从某种意义上讲,咨询解决的是个体和环境的关系问题。许多时候,咨询对象要面对的是环境挑战及其给自己带来的压力,这些问题的处理和咨询对象在对环境力量和环境变化的依赖程度上是密切相关的。

不同于成人,小学生更加受制于环境,无论是家庭、学校还是社会,他们往往只能被动地对环境作出反应,比如能否不和爷爷奶奶老人家生活在一起、父母是否离婚,重新换一所学校等等。总之,他们不能像成人那样可以对外界的改变作出主动的选择。在环境面前,小学生是个弱势群体,对环境有很强的依赖性,很多对成人有效的方法在小学生那里却没有成效,反而会出现很大困难。基于此,在小学生心理咨询中,要将学生的生活环境纳入咨询系统就非常必要,需要一方面帮助他们有效地应对环境的压力,另一方面应致力于其生活环境的改变。现实生活中,小学生心理咨询经常做的家庭治疗就是这方面的例子。

五、人格方面,小学生相比成人具有不稳定性

人格发展方面,成人已经基本稳定,而小学生处于不断变化时期,他们的防御机制尚未建立,自我概念还未明确,心理和行为方面都存在很大的不稳定性,而且易受外界暗示和干预的影响。这一特点可能会使小学生在咨询过程中受咨询师的影响,也更容易产生波动。这就对咨询师个人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一方面我们要对自己在辅导过程中可能对学生产生的潜在干预有较好的觉察,另一方面要能接纳咨询中可能产生的较大波动和反复,要有更大的耐心。

学生在发展过程中产生这样那样的心理问题极为正常,有些问题在不少学生身上存在着共同性,如学业落后、交往困难、攻击性行为、偷窃等,但是因为个体的差异性及所处环境的千差万别,其问题的根源是各不相同的。如果按照本宣科的分析,根本就不能解决学生个体的特殊困扰及相关的心理问题。

从以上的分析可以看到,小学生心理咨询的独特性对咨询师的要求更高。有些人认为小学生很简单,不需要专业的咨询。我觉得这是在用成人的标准来衡量小学生,看不到他们独立的价值和精神世界,也可能是出于对儿童心理咨询缺乏真正的了解。

由此看来,小学生心理咨询的意义非常。学生在发展过程中产生这样或那样的心理问题是极为正常的,如果没有及时有效的心理帮助,不仅会影响到当前的生活适应,还可能成为成长过程中的一个未了事件,甚至影响到将来的发展。对于处在人生早期阶段的小学生,显得尤为重要。大量的心理咨询案例也说明,许多学生在进入青春期或以后的时期,所产生的心理问题与学前及小学时期的心理问题没有得到有效解决有关。所以,为产生心理困扰或障碍的学生提供专业性的、有效的心理辅导是非常积极的措施,可能使他们带着能力的提高和力量的增强,更有信心地迈向今后的成长之路。

[1]申继亮,彭华茂.当前学校心理健康教育的困境与出路[J].北京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2,(1):14-15.

[2]查明华.中学教师处理学生心理健康问题的策略[D].北京:北京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0.

[3]H.T.Prout,D.T.Brown.儿童青少年心理咨询与治疗[ M].林丹华,等,译.北京:中华轻工业出版社,2005.

[4]陶勑恒.小学生心理辅导 [ 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

[5]林孟平.辅导与心理治疗[ 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8: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