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明代文人的狎邪①游看明末文士之风尚
2010-08-15向蒙
向 蒙
(武汉大学历史学院,湖北武汉 430072)
从明代文人的狎邪①游看明末文士之风尚
向 蒙
(武汉大学历史学院,湖北武汉 430072)
明代中后期,文士们的旅游休闲活动悄然成风,这其中,狎妓游作为一种比较特殊的旅游休闲方式,让笔者颇感兴趣。尝试以当时文人笔记小说为分析材料,从他们在狎妓活动中的所记所感出发,试分析明末江南的士人风尚以及相对应的文士价值观问题。
狎游; 文士; 妓女; 风尚
Abstract:In the middle and later Ming Dynasty,leisure activities had long been a popular way for the man of letters.Among these activities,visiting brothel,as a kind of special way for entertainment,attracts the author.Based on their own notes and feeling when they were visiting the brothel and the writings and novels written byothersof that time,this article attempts to analyze the man of letters'prevailing custom and value in the south of China.
Key words:visiting the brothel; man of letters; prostitute; prevailing custom
明中叶以来,随着江南经济的发展,城市日益繁华,伴随着经济繁华而来的,便是文化精神层面的转变,而江南的文士们当然的走在文化转变浪潮的最前沿。他们冲破传统的禁欲主义,秉持人性解放的观念,摆脱传统理学思想的禁锢,大胆的追求精神上的享受。在士人对休闲娱乐的追逐中,狎妓游成为了众多文士的选择。狎妓作为一种与主流儒学价值观所不相容的行为,居然能够成为明末整个文人圈所尚之事,实让人不解,但是细细梳理,不难发现从这些异象中所折射出的历史信息——明代后期的士风特色。
一、江南温柔乡,放浪形骸外
明末社会,在日常生活,不论是官场中的饮宴,抑或是日常出游,甚至是亲友聚会,从诸多记载来看,似都脱离不了青楼之乐,正所谓:“风华之盛,卷动江南。”
是时,“诸司每朝退,相率饮于妓楼,咏歌侑酒,以谋斯须之欢……阙后漫至淫放,解带盘薄,牙牌累累悬于窗格,竟日呶,政多废弛。”[1][2](P25)
“四方耍乐,士大夫俱尚豪华,而由喜狎邪之游。”[2](P15)[3]
我们从明人的笔记中,随处可见对于狎妓文化的描述。据沈复所记:“盖吾苏八月十八日,石湖行春桥下,有看串月胜会,游船排挤,彻夜笙歌。名虽看月,实则狎妓哄饮而已。”[2](P25)“性爱豪奢……事故目解玩山色,然又未能忘粉黛也;耳解听碧流,然又未能忘丝竹也。”[2](261)[4]
在田汝成的笔下,江南狎妓之场景被描述为:“名胜之燕集,殆无虚日,鲸吞海吸,青楼红粉,争相承迎”[5](P201)。在南京,“都会之地,南曲靡丽之乡,纨茵浪子,萧瑟词人,往来游戏。马如游龙,车相接也”[6](P13)。秦淮河边,“河面灯船、画舫往来不断,两岸水楼中,茉莉风起动儿女香甚女客团扇轻纨,缓鬓倾髻,软媚着人”[7]。洪承畴更以艳羡的口吻说道:“秦淮一波,红桥片石,其香艳沁人,魂梦至是。”[8]
著名文人余怀在所著《板桥杂记》中,大量记录了明末秦淮河南岸,长板桥一带旧院诸名妓的情况及有关各方面的见闻。“在《板桥杂记》中,至少有二十五位青楼名妓给余怀留下了深刻的记忆,她们大多美丽、聪慧,有才学、识见,通晓民族大义,有崇高的气节和献身精神。[6]可以说,在余怀的笔下,这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从来都是不被人所瞧得起的妓女,给我们留下了另外一番印象。这样的一种态度的转变,在一定程度上也反应出这个时代,文士们对烟柳文化的理解,甚至可以概括为他们对这种文化的一种向往。譬如明人张凯元所作《西湖即事》,我们从作者的笔下,能够读出他对于西湖之畔粉黛眷恋向往之情。
至于明末文人狎游之事迹,更是屡见于各类记载之中。这其中既有留名千古的风流才子,也包括青史无书的底层文人,足见文士狎妓之普遍。
“林景清,闽县人,成化己亥冬,以乡贡北上,归过金陵。金陵杨玉香者,娼家女也……清与之狎,於瑶之馆。……”[9]
从上面一些材料,我们可以大概的品读出这些文士们丰富的感情,风流之气质,纵欲游陶之潇洒,他们的业余生活显然脱离不了狎妓文化之熏染。对于文人和妓女,我们比较熟悉的是他们之间广为流传的爱情故事,譬如钱谦益与柳如是,龚鼎孳与顾眉,冒辟疆与董小宛,等等。才子佳人的故事让人们感动,甚至让我们忽视了他们之间,那种不为传统道德所容忍的关系。至于陈圆圆、顾寿、寇湄等名妓,一生之悲欢离合,在社会动荡的大背景下,常常联系于国破家亡之痛惜,更让后人唏嘘不已。
二、狎妓与厌仕之风
在这些浮华景象的背后,我们不禁有所疑问,作为中国文化精神的传承者,文士们留恋青楼的普遍化,是传统价值观堕落的症候,还是可以解读为特殊心理状态下理性化行为?要解答这个问题,我们就必须联系到当时的社会背景。
明代中后期大规模的“狎游热”的形成,一定程度上可以联系于晚明政局的动荡险恶。“如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国本之争,三案(梃击案、红丸案、移宫案)之争,无休止的党争,阉党的高压政治”[11]士人们在这种高压的政治环境中,很难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于是从政的热情越来越淡薄,作为拥有一定社会地位和财富的文士们,一旦不能将自己的精力作用于“国家大事”上,他们通常的选择便是将注意力由关注政治转为追求精神上的幸福。留恋山水之间,青楼之上,便成了他们发泄内心不满,排解内心愤懑的途径。如钱谦益的记载:“(康)海字德涵……既罢免,以山水妓自娱……尝生日邀名妓百人,为百年会……”[12]正所谓:“壮心不堪劳落,故耗磨之耳”[13](P246)。
除此之外,还不排除这样一类官员:“有一类颇为成功的官僚,他们想得到官位和俸禄但又不愿承担京官和朝官那样的责任并且厌倦官场上激烈竞争的营求算计,发现在南京做官的排场和实惠比北京的实际权力更遂人愿。在这里做官的人可以同时享受政治王国中有选择余地的低调的一些的成功和个人世界中更为精致奢靡的生活方式。”[14]顾,臧懋循就是这些人中的典型代表。
进一步探究此种厌士之风在晚明社会的出现,我们会发现这种风尚对于明代政治之运行产生了巨大影响。首先,这种风尚直接带来的就是官员责任心的消退,当官僚阶层逐渐摆脱传统的道德操守的束缚,沉醉于自我营造的享乐氛围之中,“替君分忧,为民解难。”不再成为他们为官之准则。其次,明末社会大量官员的缺额,虽然有时政之因素,但是我们不能否认,正是因为像狎游这样的行为方式逐渐成为社会包容之风尚,当官员们遭遇宦海风暴,或者自觉不如意之时,他们可以毫无心理束缚的选择退出官场,找寻另一种自认为能够聊以自慰的人生态度。此外,也正因为这样的风尚存在,文士们也不会再把为士当作实现自己抱负的唯一途径,他们当中一些人,会发现,也许挥洒才情于粉黛浪蝶之中,更能满足自己内心真实的夙愿。最后,官僚机构运行效率的低下。这也是上述两种现象所连带产生的影响,正因为官员们传统信仰的崩溃,加上现时中黑暗的朝局让其看不到希望,所以选择消极怠工,宁愿将精力用于狎妓豪饮,就这样,明帝国的官员文人们便在这种声色歌舞之中,等待着历史的宣判。
三、从“狎邪游”看明末士人纵欲之心态
明代后期,士人在心态较之前代,特别是和明帝国建立初期社会禁锢相比,有了很大的改变,笔者拟从三个角度,去探求青楼文化中所体现出来的士人心态之转变。
(一)奢靡之风
笔者认为,明代文人的狎游风尚,直接反应了明代中后期思想解放潮流中纵欲奢靡之风气。而这种纵欲风尚的形成,与明代江南社会经济之繁荣不无关系。明代中后期江南地区的繁华,笔者认为无需赘述,这种高度发达的社会经济造成的结果便是社会财富的高速增长,这使得人们不再满足于一般意义上的温饱,“他们不顾封建政府颁定的礼教规矩,开始尽兴享用奢华的生活。”[2](P278)而社会风尚便理所当然的在这种环境中由简朴转为了奢靡。“(明初,苏州)邑里萧然,生计鲜薄,过者增感。正统天顺年间……以至于今,愈益繁盛……水巷中,光彩耀目,游山之舫,载妓之舟,鱼贯于绿波朱之间,丝竹讴舞与市声相杂。凡上供锦绮,文具,花果,珍羞奇异之物,岁有所增,若刻丝累漆之属,自浙宋以来,其艺久废,今皆精妙,人性益巧而物产益多”[2](P278)[15]。狎游是一项花费不菲的活动,正所谓“寻花问柳,狎妓夜度,花钱如流水。”[2](P64)而根据《柳南随笔》的相关记载,可以更清楚的看到一些文人公子在嫖妓上花费之巨大,正所谓“秦楼柳絮,常牵浪子之心;楚馆舞,能荡富翁之产”。[2](P65)
晚明社会所表现出来的奢靡之风在文士们的作用之下,迸发出了惊人的社会能量,传统的社会等级秩序被打破,商人,手工业者,甚至是妓女都在新的社会氛围中找到了合适的位置,人际关系,伦理纲常无不动摇,狎妓便在这种情况下,成为这个这个时代奢靡放纵的符号。
总的来说,文士们的价值观念由尚简抑奢转为奢靡放纵,从根本上来说是整个帝国经济高度繁荣所带来的在社会心态上连带之反应,其次,商人地位的上升,以及仕商合流的趋势也让这种奢靡之风有了寄附之客体。最后,以禁欲主义为表现特征的传统儒学说教被晚明的文士们所抛弃,这也奠定了这种奢靡之风在文士中长久存在的基调。
(二)风月文词之风
狎邪游的兴盛,带动了相关文学创作领域的繁荣。士人们在声色犬马之中,抒发着自己的艺术才情,奢靡生活激发了他们无尽的创作欲望,他们撕下了礼法的伪装,大胆的描写世俗之乐。这些风尚实景多为当时文人所记载,如笔者找到的如下一段材料:林景清,闽县人,成化乙亥,以乡贡北上,归过金陵。院妓杨玉香……景清与之狎,饮于瑶华之观,因题诗曰:“门巷深沉隔市喧,湘帘影里篆浮烟。人间自有瑶华馆,何必还寻溺水船。”[16](P132)在风月文词的创作上,唐寅算是其中之翘楚,他所作之《春宫题词》、《排歌·咏纤足》等都是风月文词中的经典之作。
在笔者看来,风月文词之盛,非晚明独有之现象,但是相对于明初文人在思想创作上的禁锢,此时的开放创作已经很能反映社会流俗的变迁,并且显示出文士们在价值观念上的变化。其实这种青楼文学可以看作是狎妓文化的一部分,士人们在于妓女的交往中,排除了传统男女交往的家族意义,以两情相悦,才情交流为基础。在这种由人性美感的升华中,激发了他们创作的灵感,文士们将自己的宦海沉浮,人生蹉跎,以及眼前的佳人美景融合在他们的诗文之中,形成了独具特色的晚明青楼文学。
此外,我们还可以观察到一种独特的现象,在明末社会中,频繁士人的聚会,包括一些清流们的党社之聚,也成为了狎妓的重要平台。是时,“尽四方之词人墨客,及曲中之歌妓舞女,无不集也。分朋结伴,递相招邀,倾国出游,无非赴止生之社者。止生之名,遂大噪,至今以为美谈”。[17](P51)在这些结社聚会中,诗文华采是士人们博取名声,建立社会关系网的基石,由于文人此时的思想禁锢较小,性情所至,风月诗词便成为了这类诗文的主流。风月之词,必有歌妓粉黛助兴,于是,招妓豪饮不再只是聊以闲情的消费行为,而是成为了一种晋升精英集团,博取社会认同的重要方式。
总之,由狎妓而产生的这种风月文词之风,促成了文士阶层创作风格的转变,给整个明末文坛注入了一股灵动之气息,也为后世留下了诸多的华彩篇章。此外,在以狎妓为主题的士人们的聚会中,创作风月诗文被赋予了文士集团内部评价以及交际之意义,这样一种特别的社会交际体制,也奠定了晚明士人放荡不羁的行事风格,由此我们也能从另一个角度去考察明末江南的社党清流。
(三)离经叛道之风
社会经济的发展,商品经济的繁荣,开阔了人们的眼界,刺激了人们的消费欲望,同时,由于理学的衰弱,心学的形成,士人们普遍产生了及时行乐的思想和纵欲观。“晚明,随着心学的传播和逐渐得到士人的认同,士人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转变,追求人格的独立和身心的自由成为了士人生活的目标。”[11]程朱理学所推崇的“存天理,灭人欲”的价值观念在商品经济和心学的冲击下,在士人心目中不再拥有神圣之地位,相反王艮、罗汝芳、李贽的物欲观逐渐得到推广。
具体来说,譬如在文人与妓女的交往中,往往透露出的是一种本真的情意,而这种现象是在传统的程朱理学价值观念下是无法想象的事情。明代文人在青楼的游曳中,放下了道德的包袱,拾回了人性的本原。而从更深层面上探讨,我们应该注意到,理学对于士人人格的塑造力在这个时候已经变得非常有限,而王学所表达的通脱之观念,恰当时机地给士人们狎妓提供了道德上的说辞。这一切都显示着“儒”的学说在明末的宽泛的道德标准与高度商业化的社会背景之下,逐渐溶解于文人们新的价值观念之中。
另外一方面,他们也在这种醉生梦死的奢靡生活中,变得更加轻浮。因为过度强调人性的解放与个人的享乐,在否定传统“禁欲主义”的同时,也打破了整个社会的道德框架,造成了社会的腐化堕落。此时的许多文士将自己理想人生的规划只是局限于纵欲和享乐,不再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作为自己人生的追求,在官场失意,前途渺茫之时,他们便屈身于烟花柳巷之中,消磨自己的豪情。文人们的这种纵情声色、醉卧风月的行为,反映并且促成了他们游戏人生的态度,这种态度是对中国传统道德价值观的严重挑战,因为它改变了一直以来存在于读书人之中的纲常伦理观念,反应的是人性思想的觉醒。但是不可否认,晚明文人的这种狎游文化使整个时期的社会形成一种放纵之风,被这种放纵之风所摧毁的不仅仅是传统的纲常观念,还包括文人们基本的道德观和社会责任感。正是这个时候,晚明恰逢危机四伏,内忧外患,“而江左士大夫,曾无延林之恐,益事宴游。其于徵色选声,极意精讨。以此狎邪红粉,各以容妓相尚……”[18](P268)这样的现实危机也让晚明社会的浮华多了一份悲剧的色彩。
邓之诚曾总结过:“明季风俗之流荡,士人夫不立学行,唯鹜声气,至于佻达放纵,征逐于娈童姹女之室,穷极声色,服食器玩之好,而自以为风流”[8]我想这是对明代中后期,江南士人们价值观的一个合理的概括②。
四、结语
“晚明社会是黄宗羲所谓的‘天崩地解’的时代,追求人的正常生活以至于个性解放成为文人的生活目标,因此许多文人不再将自己封闭在书斋里头,而是走向大自然,走向气象万千的社会。”[19]从一个大的历史角度去观察,明末的狎游之风是在特定的地理和历史环境下的产物,狎游之风反应了明代中后期整个社会风尚的一种转变,即由质朴转为奢靡。而文人在这样一种社会转型过程中,逐渐形成一种越礼逾制的价值观,这种价值观表现为:想要突破传统礼教的束缚,追求精神上的享受,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文人情怀去面对生活和未来。
但是,也正因为正统文化向世俗化的转变,在丰富了中国民间文化内容的同时,也间接消磨了传统道德文化的精髓。具体来说,这种放浪形骸之外的洒脱态度,使整个文人阶层传统的道德责任感消退,在奢靡的生活风尚中,文人们消磨着自己的意志,在江南的温柔乡中耗尽了自己的抱负与激情,这样一种醉生梦死的生活态度,使明王朝逐渐丧失了高素质的官僚队伍,也丧失掉了王朝复兴的希望。
从更深层次来看,狎游表现出社会上层精英向底层社会的靠拢的趋势,也可以看成一种社会各阶层的合流,这也是近代社会结构形成的表现。从大的历史观来思考,在晚明这个时期所出现各种新气象,比如士商合流,文士的狎妓,妓女社会评价的改变,市民社会的出现等等,无不体现出这种趋势。所以狎妓游不仅仅反应了晚明文士的风尚,还准确把握了这个时代的脉搏。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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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①狎邪,又作狭斜,本指小街曲巷。古乐府有《长安有狭斜行》,述少年游冶事,因娼妓多住狭街曲巷,后遂指妓院。
②关于明代文人们价值观的考察,我们不妨参考一下袁宏道的“五乐说”:数年闲散甚……不可不知:目极世间之色,耳极世间之声,身极世间之鲜,口极世间之谭,一快活也。堂前列鼎,堂后度曲,宾客满席,男女交舄,烛气薰天,珠翠委地,金钱不足,继以田土,二快活也。箧中藏万卷书,书皆珍异,宅畔置一馆,馆中约真正同心友十余人,人中立一识见极高如司马迁罗贯中关汉卿者为主,分曹部署;各成一书,远文唐宋酸儒之陋,近完一代未竟之篇,三快活也。千金买一舟,舟中置鼓吹一部,妓妾数人,游闲,数人,泛家浮宅,不知老之将至,四快活也。然人生受用至此,不及十年,家资田地荡尽矣。然后一身狼狈,朝不谋夕,托钵歌妓之院,分餐孤老之盘;往来乡亲,恬不知耻,五快活也。……[明]袁宏道.龚惟长先生.袁宏道集笺校(上册卷五).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P205-206.
Analysis of the Man of Letters'Visiting Brothel and Prevailing Customs in the Late Ming Dynasty
XIANGMeng
(College of History,Wuhan University,Wuhan,Hubei 430072)
I206
A
1671-9743(2010)12-0078-03
2010-11-21
向 蒙(1990-),男,侗族,湖南怀化人,武汉大学历史学院学生,从事中国史方面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