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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如野花 幽然怒放
——沈从文小说的女性形象塑造

2010-08-15顾伟凡

怀化学院学报 2010年12期
关键词:妓女寡妇湘西

顾伟凡

(福建交通职业技术学院,福建福州 350007)

灿如野花 幽然怒放
——沈从文小说的女性形象塑造

顾伟凡

(福建交通职业技术学院,福建福州 350007)

沈从文的小说塑造了一系列女性形象,有纯洁幼稚的朴素少女、饱经风霜的底层寡妇、情义深重的风尘妓女等等,她们的人格或闪烁着迷人的光芒,或隐藏着女人的芬芳,或带着暗淡的色彩。无论怎么样,沈从文都对她们的形象赋予如湘西清水的质朴与善良。着重以野花为媒介,对沈从文笔下的湘西女性进行分类研究,并从作者所采用的塑造手法入手,对她们形象的共同特点进行分析与评价。

野花; 怒放; 女性形象; 少女; 妓女; 寡妇; 塑造手法

Abstract:In reading of SHen Cong-wen's works,one can find a whole range of feminine characters;there being pure and innocent maids as weathered young women who will even be reduced to be prostitute of the lowest class.Yet on them the same feature of kindness of humanity keeps shining.This paper is to illustrate the feminine characters in Shen's novels by focusing on the classification and respective characters of the females from Western Hunan and way adopted by Shen to them.

Key words:Shen Cong-wen; feminine character; maid; Y oung Women; Prostitute

自称为“乡下人”的山民作家沈从文以其独特的审美眼光观察探索着这个社会,怀着无限的爱心构建了一个美好的理想的湘西世界,通过几十年的创作,表现了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1](P119-127)(《边城》)。在他的小说里,我们可以看到他塑造了许多士兵、水手、军官等男性形象,其中固然寄托着他的人性理想。但真正光彩照人的,还是他笔下的女性形象,如纯洁幼稚的少女、沉而不伦的妓女、饱经风霜的寡妇,她们那人性的善良与纯朴,总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放射出异彩。虽然沈从文在作品中很少对花花草草进行描写,但也偶有为之,假如我们用山中的野花来形容这一群女性,那么,她们离不开一个“野”字,也离不开湘西大山的背景。

一、少女:徐徐春风中含苞的野山茶

沈从文小说里塑造了许多典型人物,其中土里土气的湘西少女特别引人注目,如雨后野花别样红。在中国文学史上,因创造深阁闺秀的少女而出名的实在不少,但因写乡村少女形象而出名的确实不多,沈从文笔下湘西少女的出现,无疑给中国乃至世界文坛注入了新鲜血液。

沈从文着意写少女。在他笔下的少女,不是一个,而是一群:有自小长在溪边,单纯而又任性的三三;单纯自然,浑然不觉爱情滋长的小童养媳萧萧;温顺乖巧,多情而执着的翠翠;谨慎小心,热烈大胆的像姐姐一样的阿黑;美丽大方,骄傲善良的夭夭;勇敢大胆,追求自我爱情的巧秀……这样一群少女犹如山间的溪流,清澈见底,任情而动,她们那天真无邪、淳朴善良的性格是那样相似,她们那份对爱的执着无不体现了一种美,一种人性的美。无论是蒙昧的三三、自在的萧萧,还是执着的翠翠、阿黑、夭夭、巧秀,她们平凡多样的人生历程,都洋溢着生命的热情、淳朴和自然,犹如初春的暖风吹过,遍地鲜花盛开,然而这花儿们,不是家中盆养的,而是带着大自然的魅力,充满着野性。在这些充满活力,充满着人性美的少女形象中,在这和谐宁静的世界里,以翠翠为代表的少女形象,集中了湘西自然、民族、人性中最为优美的成分,那种朴素动人的人性美在她身上得到最完美的体现。

由于描写的对象是这些不受外界污染的纯情少女,因此,她们的形象显示出一种自然的芬芳,一种在中国文学史上难得一见的村情美。对于这一群花季少女,沈从文的笔墨运用,与他写多情妇人的不同,饱含深情,却以含蓄的笔触,倾注着满腔的温柔和热爱,寄寓着由来已久的刻骨铭心的梦想。

然而,对于这一群情窦初开、自然天成的少女,沈从文所赋予她们的身世却是不幸的:翠翠的父母为情而亡,由爷爷抚养长大;萧萧从小没有父母,寄养在伯父种田的庄子上;三三五岁时,就失去了父亲,与母亲相依为命长大;巧秀则更可怜,不及两岁,父亲去世,母亲因为爱情被族人沉塘而死,自己则被送到三十里外的高岘庄寄养。正是由于不幸的身世,才使得这群美丽的湘西少女,有了野山茶迎风舒长的特性。她们犹如长在贫瘠土地上,靠着大自然的恩赐,毫无拘束地成长。因此,当我们欣赏她们的形象时,不得不叹服沈从文的塑造少女之功。他采用的是中国小说传统的塑造手法——白描,只在人物的动作细节上去体现,使得少女的情窦显得符合身份地含蓄,委婉,令人回味无穷。当写翠翠看划船比赛而误骂了傩送,而傩送非但不生气,反而找人送她回家,诱发翠翠心事多变、情绪恍惚时,沈从文只是用特有的含蓄之笔写了一句,说:翠翠为了某一件只属于自己的事,“沉默了一个晚上”。这不能不引发我们展开想象,也让作品在这里显得余味隽永。

沈从文非常熟悉翠翠式的湘西纯情少女的心态,她们的一颦一笑,一喜一忧,都含有独特的心理。翠翠爱着傩送,但却不直接说出来,而只是无缘无故地问:“爷爷,你的船是不是正在下青浪滩呢?[2](P110)”这句无意的问话,袒露了一个少女的情怀,那娇羞的模样跃然纸上。明明在想心事,但当有人问时,她们却往往环顾左右而言它,只轻轻的一句“在看水鸭子打架”(《边城》),或“我在看虾米呢”(《三三》)。

真是花自无语,却情思脉脉。这正是沈从文摸透了少女的情怀变化,采用了形神兼备的描写,才使得翠翠、三三、萧萧、巧秀、夭夭、阿黑等少女形象,如同春风过后的野山茶的花蕾,蓬勃蓄势却娇羞包卷。因此,她们的情爱,欲说还休;她们的神情,雾里看花。也就是这种欲说还休,这种雾里看花,才使得她们无一不是“活起来”的人物。

除了上面所提及的那些少女形象外,沈从文的小说作品中,还有《月下小景》中的姑娘、《媚金·豹子和那羊》中的媚金、《龙珠》中黄寨主的女儿、《神巫之爱》中的花帕族女人,等等。综观这些少女,我们可以为她们归纳出一种特点:她们的身上洋溢着青春美,她们向往追求美好生活和爱情,但她们的追求纯属天性的、毫无功利性的。她们不像社会女性那样依据道德原则或社会原则追求某种生活、某种爱情,而是纯自然的、本能的。这一点可以从少女们的择偶标准中看出来,她们的择偶标准有三个:年龄、体魄、智慧。翠翠爱上傩送,并非因为他是富有的船总的儿子,翠翠选中二老,全是自然条件比较的结果。由此更可映证,沈从文笔下的少女们,从其身世至其生活,从其性格至其择偶观,一切来得自然而淳朴,婉如春风中的野山茶,红得热烈,红得淳朴,红得天性毕现。

二、妓女:瑟瑟秋风中妖娆的野菊花

如果说沈从文小说中的少女们如同春风中含苞的野山茶,那么,他小说中的另一类女性形象——妓女,则如秋风中的野菊花,她们身处的环境如秋风般肃杀,但她们的生命却如野菊花一样顽强,在朔风乍起之时,在红尘中放肆地妖娆,顽强地与命运抗争,如秋菊含香,如菊香盖浊。我们知道,妓女是畸形类的女性,是私有制社会的特有产物,她们没有人格,在物质与精神方面都惨遭蹂躏。因此,现代的许多作家都曾以妓女为题材,创作了大量相关的作品,如曹禺的《日出》就是写妓女的作品,很有时代特色,它将陈白露、翠喜、小东西们在那种扭曲的生活中或灵或肉的苦痛揭示得淋漓尽致。而沈从文则不同,他从人性的角度去塑造了一批畸形女性形象,相比较于曹禺笔下的妓女形象,湘西妓女则别具色彩,如《柏子》中的女人、《丈夫》的老七,我们可统称之为“吊脚楼妓女”。

从“吊脚楼”这三字里,可以解读出,这些妓女所处的环境,并不能与陈白露们那种纸醉金迷的豪侈相提并论。当然,像老七的营业场所——船,就更是低劣与简陋。因此,我们仿佛可看到,当秋风扫过江面时,船篷作响,犹如一曲幽怨的乡间小调从妓女们的嘴中哀婉地流淌而出。然而,这些底层人物的“妖娆”又从何而来,沈从文又如何赋予她们身上“菊香”的呢?我们可从以下的论述看到:

吊脚楼妓女是被压在生活最底层的人,她们缺乏生活自卫和自理能力,生活赋予她们的只有受蹂躏、受侮辱,而在这被蹂躏被侮辱的日子中,唯一将她们当人看的是沅水上的船工水手。而船工水手,同样是被不公平的社会制度甩入底层的人。因此这两种同是被抛弃的人,便有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心灵感应,在短暂的接触中,便产生了真挚而热烈的感情。从这种惺惺惜惺惺的感情产生,自然可以看出,吊脚楼妓女的人格魅力,她并不以船客的金钱作为感情的筹码,也不以水手的低贱而嫌弃,因此,虽身处污泥,却无腐臭之味;虽心如枯槁,却无灰飞之感。“她们不属于自暴自弃、自甘堕落,甚至以玩弄异性为乐的‘倚门卖俏’的‘土鸡’,她们是为生计所迫,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不得不沦落风尘的圣女。”[3]对此,我们不得不惊其如菊香之清悠与灿烂。这方面的代表作有《柏子》外,还有《丈夫》,这两篇作品中的两个妓女,她们所体现出来的“吊脚楼妓女”所特有的人格魅力各不一样。其中的《柏子》中的“女人”的人格美,在于她对柏子的情感的忠诚与专一。作为妓女,“女人”对男人,肯定是阅人无数,因此,她对于柏子,大可不必信守承诺,也没必要为其专一,他们之间的情感是一种不受到的羁绊,法律约束的爱。当然,我们现在无法去揣测“女人”是否真的把灵与肉结合在一起地为柏子专一,但我们可以相信,当柏子看到这位妓女时,“妇人的笑,妇人的动,也死死地像蚂蟥一样钉在心上,这就够了。它的所得抵得过打牌输钱的损失,抵得过……他还把以后日子的快乐预支了。这一去又是半月或一月,他很明白,以后也将高高兴兴地做工,高高兴兴地吃饭睡觉,因为今夜已得了前前后后的希望,今夜所‘吃’租给两个月咀嚼,不到两个月他可又回来了”。[4](P98-115)她在污泥般的环境中,是真诚地把情感、强烈的爱给了柏子,这就是她人格的可取之处。而《丈夫》里的老七的人格美则表现得不一样。如果说《柏子》中“女人”还有自身爱情追求的话,那么《丈夫》里的老七则不同,她已完全适应了那种卖淫生活,经过耳濡目染,精神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也不与贫穷的水手产生爱情,不仅衣着打扮失去了原来的朴素,换上了“城里人的神气派头”,失去了“在乡下做媳妇的羞涩神气”,“变成城里做太太的大方自由”,而且当着丈夫的面,与士兵寻欢作乐,结交水保当干爹,让巡官白占便宜。在她的身上,“人已经成为金钱的奴隶,人的两性关系成了纯粹的商品买卖关系,人的性行为不再是人的行为,而成为等价物”。[4]她的卖淫由被动承欢变成主动接受,精神被蚕食殆尽。然而,当丈夫再也看不下去她的这些行为时,让她回家,她本可以留下来过她的这种悖乎人性,但她却认为心安理得的生活,可她没有,她一句话没有留给船上的人或干爹水保,和丈夫走了。这就是她心灵里的那一份乡下人的质朴尚未泯灭,也就是她如菊之花枯朵犹在的风骨。

沈从文之所以让《柏子》的“女人”有情梦的追求,让《丈夫》的老七安然回家,意在告诉我们:“吊脚楼妓女”之所以是吊脚楼的,因为她们的身上有着湘西女人所特有的人格特征,有着如野菊花异烈的香气,她们不腐不烂。从另一方面,我们也可以解读出:沈从文意在告诉我们,社会纯洁依然在农村,人们应该有一个未了的理想人生的梦。

三、寡妇:萧萧寒风中幽香的野梅花

沈从文的小说还塑造了一群寡妇形象,当然,这些寡妇也有着沈从文的湘西特色,那就是她们身上的自然性。

让我们来数数这些寡妇。从《三三》中的三三母亲杨太太到《泥涂》中的四容妈,从《劫余残稿》中的满老太太、冬生妈杨大娘到《菜园》中的少琛母亲玉太太,她们都是寡妇,而且还是年纪稍大些寡妇。同时,隐藏在作品中较少有人注意到的、沈从文的笔触也渲染过的,还有一类寡妇,相比于前面的那些寡妇们,她们是小寡妇,如《边城》中的翠翠妈、《劫余残稿》中的巧秀妈。也许,有人认为翠翠妈不是寡妇,但是她的命运实际与真寡妇巧秀妈无异,为情而死,一个是自杀,一个是他杀,所以也把她放入寡妇形象之列。当然,因沈从文对她们着墨不多,只是把她们作为一种背景来运用,所以我们不对她们进行详细分析,只列其名以为归类。

结合上面把少女形象概括为“湘西少女”,把妓女形象概括为“吊脚楼妓女”,那么,对这些寡妇,我们则可以叫她们为“湘西寡妇”。虽然玉太太是北京来的满族人,但她生活在湘西;四容妈身份虽没有明指是湘西的,但她也生活在与湘西地理位置相近的“长江中部”的“××城”,因此,我们仍可以将她们并入“湘西寡妇”之列。而且她们特有的际遇、特有的个性,与“三三妈”们是相似的、一致的,那就是际遇“恶劣”,个性“坚韧”。

在这些寡妇的身上,我们读到了中国妇女所特有的勤俭、耐劳。命运好像与这些女人作对,均早年丧夫,但她们没有被生活甩出轨道,生命的列车依然按着湘西所特有的方式前行着。对于她们,沈从文是作为审美对象来看待的,他不着力表现生活的辛苦给她们带来的痛苦,而是按照人性美的标准,欣赏这些女性身上的人性美,并表达对她们的尊重。因此,我们在看到杨家碾坊主人三三母亲杨太太时,她所呈现给我们的不是悲苦的形象,而是一个能干且受人尊敬的有能力的小资本经营者。四容妈能住在“一个低低的用一些破旧洋瓷脸盆、无用的木片、一些断砖,以有许多想象不到的废物作为屋顶的小屋里”,却能坚强地面对瘟疫,细心于儿子的病情,用心于为民请愿,热心于火灾救援。玉太太能在改朝换代之后,没有像其他的旗人一样颓败沦落下去,而是靠着自己的聪明与经营,生活得风光体面。在丈夫四十岁左右去世后,满老太太就接管家业,她“素朴而勤俭,把一个家打理得成为族中的面门户,且自己虽“年过六十还精神矍铄”,“一身的穿着,照例是到处补丁上眼,却永远异常清洁”,“整整齐齐”。冬生妈杨大娘,丈夫死去时,只给她“留下一所小小房屋和巴掌大一片菜地”,但她“生活虽穷然而为人笃实厚道,不乱取予”,并且还把四岁的独生子抚养成人,让他有了一个“同村小伙子羡慕而乐意得到它”的地位——团防局团丁,且一心一意地设想着儿子的未来之路,还勇作敌对双方的调解人。从此可以看出,她们虽是寡妇,却没有寡妇的悲天悯人,也没有以往作家笔下寡妇的怨天尤人,她们都用自己的臂膀支撑着家人的生活。

沈从文没有把这一群寡妇打入生活苦难的深渊,其本意不在于对她们不幸的揭示以昭告天下湘西的黑暗,而在于通过这一群已“入世”的为人妻为人母的女人们,渲染她们一种自然对待生活的态度,来表达对湘西社会的一种回忆与怀念。当然值得怀念与回忆的并不能是黑暗与罪恶,就如他写妓女,并不去血淋淋地揭示其堕落、其性交易一样,写寡妇,并不想去触摸她们心灵深处的孤苦与落寞,而是通过描写她们身处逆境,却能或为家、或为民、或为子、或为社会做出力所能及的服务。这是一种最自然的写法,当然他所塑造与描写的这一群寡妇,也是处于一种最自然的人性状态。因此,我们可以感觉到沈从文笔下的这群寡妇,身上所显示出来的人格美,有着“梅花香自苦寒来”味道与特性。当然,这群“梅花”寡妇,并不是养在花盆里的家花,而是长在逆境中的野花,她们有着湘西所特有的天性自然,也有作者沈从文所赋予她们的人性美。因此,当寒风四起时,她们的香气就更加馥郁幽远,且耐人寻味。不能不令我们对其另眼看待,以列为沈氏女性之一类。

综观沈从文的小说作品,我们可以看到,他以独特的审美眼光,通过含蓄委婉的描写手段,塑造了一系列各具特色的女性,她们的身上,充满了湘西特色,也充满了沈从文特色。不管对待任何系列的女性形象,他都握好了自己手中的笔,面带着温婉的微笑,轻轻地往她们身上渲染着,使她们个个显示出人性的美、湘西的美。因此,沈从文笔下的女性,犹如野花遍野,灿烂在中国的文学史上。

[1]沈从文.从文自传[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1.

[2]沈从文.沈从文文集(第九卷)[M].广州:花城出版社, 1984.

[3]何光玲,刘玉平.地狱里的圣女[J].怀化学院学报,2008, (12):63.

[4]沈从文.沈从文小说选[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

Like Wild Flowers,Carefree and in Full Blossom——Female Images Created in Shen Cong-wen's Novels

G U Wei-fan
(Fujian Vocational College of Communications,Fuzhou,Fujian 350007)

I20714

A

1671-9743(2010)12-0087-03

2010-11-05

顾伟凡(1965-),男,福建莆田人,福建交通职业技术学院讲师,从事写作学及现代文学的教学方面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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