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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绝句结构分类

2010-08-15蔡爱芳

和田师范专科学校学报 2010年6期
关键词:杨柳首诗景物

蔡爱芳

(中原工学院新闻与传播学院 河南郑州 450007)

唐绝句结构分类

蔡爱芳

(中原工学院新闻与传播学院 河南郑州 450007)

唐绝句是唐诗中的精品,其中不少诗歌的结构本身就极富诗意。这里所说的结构主要是从文学题材的三要素情、事、景和时空关系处理的角度而言,这种分类既有利于诗歌作品的阅读、理解和欣赏,也有利于分析其深层美学价值。

绝句;时间;空间

唐诗中的绝句以其结构短小,含蓄不尽而著称,它们是唐诗中的精品。笔者在学习唐绝句的过程中,发现一些诗歌的结构本身就极富诗意,且多有规律可循,于是试图对它们从结构角度加以分析。这样既可以从新的角度鉴赏唐诗,又有助于探寻其深层美学价值。

需要声明的是,这里所讲的结构,亦可称为章法,但与一般所说的章法有所区别。一般所说的章法比如历来讲文章所用的起、承、转、合,还有讲戏剧所谓的介绍、发展、变化、高峰、尾声等各种分类,再如讲绘画的也有向背、明暗、比例、空距等名目。这种意义上的章法似乎偏于作法方面,属于修辞学的某篇范围之内,是从字句风格中求之;这里的结构分析,并非仅仅从字句风格中求之,而是从故事脉络中得之,对文学题材三要素情、事、景和时空关系处理的角度入手。

一、“人面桃花型”[1]

此种类型以崔护的《题都城南庄》为代表: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这首诗以去年和今年相对比,地点不变,去年是人物俱在,今年却只有桃花依旧。时间之对比简单明了,令人产生今非昔比,物是人非之慨叹。

和此种结构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如韦庄的《台城》:

江鱼霏霏江草齐,六朝如梦鸟空啼。

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

这首诗是怀古伤今之作。它的特点在于以物之无情反衬人之多情,而不似前一首直接提及“人面不知何处去”,但其意自现。它将无知之物人格化,赋予它以生命,在相同或相似的事物中突出一种,更加突显物的无情,人的多情。张泌的《寄人》和此首诗结构颇为相似。

二、“遥想登高”型

这种类型以王维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为代表: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它的特点在于以此时此地之人遥想他时他地之人,是思念将处于不同空间之人联系到了一起。怀思之人和被念之人虽身处两地,却“心有灵犀一点通”,让人产生“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之感。空间的距离让人对远方产生无限遐想,这本身就是一件浪漫的令人有所期待的事情。此外如王昌龄的《送魏二》则更进一步,以此时此地之人遥想他时他地之人,不仅有空间的距离,更有对对方在未来日子的想象。

三、“春闺梦人”型

此种以陈陶的《陇西行》为代表: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这首诗和前一类型同中有异。相同的是隔着长长的距离的两端都有思念之人,不同的是此种类型仿佛有一清醒之人高高在上,俯视双方,于是双方的情况了然于心,而双方却对对方一无所知,只能让一切化作相思,殊不知一方已成“河边骨”,不知对方在思念自己;而一方犹在“春闺美梦”,梦里人虽已魂飞魄散,自己却浑然无知。这种双管齐下的结构让人产生触目惊心,不忍一睹之感。

四、“秋窗剪烛”型[2]

这是唐绝句里极富诗意的结构典型,它以李商隐的《巴山夜雨》为代表: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这首诗时间和空间交织错综,可以归为“以现在想到将来回忆现在”或“在此时此地猜想将来到远方时回忆此时此地之情景”,诗人由今天的离别和悲哀写到盼望他日的会合和快乐,再到团圆之日共同回忆、咀嚼昔日分别的孤单凄苦。诗中总是在想象着时空距离之外的情景:不仅现在设想将来,将来也要回忆现在;不仅此地有思念,远方也有对此地的思念;不仅有一个人的想象,还有“共剪西窗烛”时的回味。这种错综的时空距离感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想,所谓的“距离产生美”。

同时,这也是一种复杂的夹杂着悲哀的愉快的情感体验。生活经验告诉我们,凡是已经摆脱了使自己感到寂寞、苦恼或抑郁的环境以及由之产生的这些心情之后,事过境迁,回忆起来,往往既是悲哀又是愉快的,或者说,是一种掺和着悲哀的愉快。这首诗正是以其诗意的结构,深刻地体会和表现了此种情景。

五、“陌头杨柳型”

此种以王昌龄的《闺怨》为代表:

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此首先写“少妇上翠楼”一事,而杨柳色这一景致却忽然使其情感发生大转折,由“不知愁”到“悔教夫婿觅封侯”。以景物的介入作为契机,来牵动人的情感、心理的微妙变化。“杨柳”正是折柳送别丈夫之杨柳,如今又发了青,夫婿不归已久,于是当初鼓励他求取功名富贵,不料反而因此辜负了大好青春,不禁开始后悔。恰到好处的一景造成了截然相反的心思,让人觉得“柳暗花明又一村”,收到了戏剧化的效果。

六、“晴明沾衣”型

此种以张旭的《山行留客》为代表:

山光物态弄春晖,莫为轻阴边拟归。

纵使晴明无雨色,入云深处亦沾衣。

这首诗前两句是劝说客人即使下雨,也在春天,不过是细雨而已,因此不必多虑。紧接着的“纵使”承上文宕开一笔,将上文意思推进一层,纵使天气晴朗,继续攀登,云气也愈来愈厚,浓厚的云气同样会沾湿衣服,这和细雨又有什么分别呢?这种推进一层的结构使读者对于诗人所要表达的意境感觉更为清晰,仿佛一位智者在遍观人世众生之后,对生活的真谛有了顿悟。此外如司空曙的《江村即事》。

七、“黄鹂白鹭”型

如杜甫的《绝句》之一: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此诗一句一景,犹如一组组镜头有机组合,依次呈现于人们面前,但在景物的选择上错落有致,精心选取。有地上的,有空中的;在方向上亦是东西兼有。张继的《枫桥夜泊》也可归入此类。这种结构向读者展现一幅幅美丽的画面,不作任何解释,让人在景物之中细细咀嚼它所包含的情感,可以用“一切尽在景物中”来概括此类型的特点。

八、“更上层楼”型

此种结构类型更为普遍常见。如王之涣的《登鹳鹊楼》、孟浩然的《春晓》及李白的《静夜思》等都可归入此类。现举《登鹳鹊楼》为例: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前两句先写见到雄伟壮观的白日依山、黄河入海图,紧接着就此景而发议论:要想见到千里之外的壮观景色,就须“更上一层楼”,所谓“登高望远”。这种结构多是先描写景物,以为后文的抒情或说理打下基础。写景之时,正是后文蓄势待发;后文既出,前文便有了依托和归属。二者看似分离,实乃相辅相成:情(理、事)为景之体,景为情(理、事)之用,体用乃是事物不可或缺的两个方面。

以上概括的几种结构当然不能代表唐绝句的全貌,但却是较为常见、较富特色或结构本身就极富诗意的几种。归纳出来,不仅有助于我们阅读、理解和欣赏诗歌,把握这些诗歌美的真谛,同时也可以运用到文学创作中来,不仅仅适用于诗歌,也适用于其它文体。

[1][2]施议对.吴世昌与词体结构论[J].文学遗产,2002(1).

The Grouping of Tang’s Jue-Ju Poetry

Tang’s Jue-Jupoetry is the plum of theTang’spoetry. The structure of some kinds ofTang’s Jue-Jupoetry is poetic. Here the structure mostly concern handling the relation of emotion thing and scenery and time and space. The grouping of them not only benefits reading, understanding and appreciating the poetry, but also provides a new angle for analyzing the poetry’s aesthetic attribute.

Jue-Jupoetry; time; space

蔡爱芳(1978-),女,河南温县人,中原工学院教师,从事中国古代文学专业的研究和教学。

2010-0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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