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毛泽东在工业化道路上未能超越苏联模式的原因及启示

夏勇子 王 敏

(1．2．武汉商贸职业学院，湖北 武汉 430205)

浅析毛泽东在工业化道路上未能超越苏联模式的原因及启示

夏勇子1王 敏2

(1．2．武汉商贸职业学院，湖北 武汉 430205)

在我国的社会主义初建时期，苏联模式作为榜样一直起着一种示范作用。但是，随着实践的进一步深入，苏联模式却不断暴露出了这样那样的弊端，最明显的就是片面发展工业，特别是重工业，轻视轻工业和农业。为了避免苏联工业化模式的弊端，毛泽东做出了很多努力。毛泽东在工业化道路上的探索给我们今天的社会主义建设留下了很多思考和启示。

毛泽东 工业化道路 苏联模式 启示

早在20世纪40年代，面对中国大地上“近代式的若干商业城市和停滞着的广大农村同时存在，若干的铁路航线汽车和普通的独轮车路、只能用脚走的路和用脚还不好走的路同时存在”［1］(P188)的状况，毛泽东曾经指出，中国落后的主要标志就是缺乏新式工业。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把工业化和社会主义联系在了一起，开始对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工业化道路进行探索。

工业化，对中国来说，不仅意味着经济实力的增强，国民生活水平的提高，而且意味着对外国经济依赖的解脱，经济上的独立。建国之初，我国基本上照搬了社会主义老大哥苏联的工业化模式，并以“苏联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为口号来激励我国加快工业化建设步伐。1952年12月，党中央在《关于编制1953年计划及长远计划纲要》中提出:“工业化的速度首先决定于重工业的发展。因此，我们必须以发展重工业为大规模建设的重点。”［2］(P603)于是，1953 年的第一个五年计划，我国就确立了优先发展重工业的指导方针。但是，随着苏共20大的到来，苏联工业化模式的种种弊端开始清晰地在世人面前暴露出来:重工轻农、重积累轻消费……尤其是斯大林领导时期片面强调重工业，忽视轻工业和农业，甚至牺牲轻工业和农业来发展重工业的做法，更是产生了许多消极的影响。这种情况下，毛泽东在《论十大关系》中总结:最近苏联方面暴露出他们在社会主义建设过程中的一些缺点和错误，他们走过的弯路，你还想走?过去我们就是鉴于他们的经验教训，少走了一些弯路，现在当然更要引以为鉴。

于是，毛泽东提出工业化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处理农业、轻工业、重工业三者的关系问题。在《论十大关系》一文中，毛泽东首先论述的就是重工业、轻工业和农业的关系问题;1957年《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的重要讲话中，毛泽东更是把重轻农的关系问题上升到了中国工业化道路的高度，特别指出，这里所讲的工业化道路问题，主要是指重工业、轻工业和农业的发展关系问题。具体来说，毛泽东在这个问题上的观点主要有:

(1)优先发展重工业。在《论十大关系》、《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中毛泽东多次指出，重工业是我国建设的重点，需要优先发展生产资料的生产。

(2)发展工业必须和发展农业同时并举，以农业为基础，以工业为主导。在毛泽东所有论述中都反复强调了农业的重要性，把农业放到了整个国民经济基础的地位上，但是同时也认为，没有工业就没有巩固的国防、没有人民的福利、没有国家的富强［3］(P108)，应该把工业和农业结合起来。

(3)以农轻重为序来安排我国的国民经济计划。毛泽东认为三者是相互联系、相互影响、相互促进、相互制约的辩证关系，应该使农业、轻工业和重工业按比例实现协调发展。

但是，在实际工作中，毛泽东却并没有像他所说的那样做，他还是以重轻农为序，在投放资金上，也依然把重工业放在了首位，优先考虑，而没有从重工业部门的投资中抽调大量资金来支持农业和轻工业。1956年6月，重工业与轻工业的投资比例只是从8∶1略减到7∶1。第二个五年计划也只是稍微增加了农业投资，与第一个五年计划相比，仅从7%增加到10%。与苏联类似，我国还是把绝大部分投资投放到了工业中，特别是生产生产资料的工业部门(即重工业部门)。据不完全统计，在占了一半以上的工业投资中几乎90%拨给了诸如冶金、机器制造、电力、煤、石油和化工这些部门。［4］(P164)这些说明，在第一个“五年计划”中，农业、轻工业依然被排在了比较靠后的位置。

在随后的大跃进和人民公社运动中，毛泽东关于工业化发展战略的思想出现了偏差:一方面，过分强调了发展的高速度;另一方面，将工业化的标准较多地集中在钢铁的产量上。就这样，全国范围赶英超美的超常规工业化赶超战略诞生了。这进一步强调了重工业，特别是钢铁工业的重要性。在大跃进中，我国提出了很多不切实际的发展目标，如中共八大二次会议通过的“二五计划”第二方案规定:1962年的钢产量要达到3000万吨，1972年达到1．2亿吨。这样，就造成在整个中国出现了全民炼钢、八千万人齐上阵、大小高炉遍地开花的场面，基础建设规模急剧扩张。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了毛泽东这种主观上试图超越苏联的工业化模式但实际上却始终跳不出这种模式的困境呢?

首先，国际环境的影响。新中国成立后，虽然我党及时进行了工作重心的转移，但是，由于20世纪50年代帝国主义对我国采取政治上孤立、经济上封锁、外交上排斥政策，因此，巩固新生的社会主义政权仍然是毛泽东生活中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反修防修也仍然是毛泽东极其关注的一个焦点。所以他对经济这个他并不熟悉的领域倾注了不少心血，甚至要求大家都来学习《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但是对国家的工业化道路的探索毕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而且当时国内和国际政治斗争激烈，政治上缺乏足够的安全感，这些很大程度上牵制了毛泽东大部分的注意力，使他根本没有更多的精力来投入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特别是国家的工业化。因此，虽然毛泽东还是在理论上对工业化问题做出了一些相应的调整，却依然很难在实践上实现真正的超越。

其次，对苏联模式认识的肤浅。苏联是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创立的苏联工业化模式，由于其早期创造的巨大成就而被世人赋予了极其神秘的色彩。作为与之意识形态相同的中国，苏联模式就自然而然被作为了效仿的对象。但实践证明，苏联并没有完全把握住社会主义经济运行的规律，苏联模式也并非最完美的模式，也存在着这样那样的弊端，后来苏联经济上暴露出许多问题就证实了这一点。

再次，指导思想上的原因。“人类从必然王国到自由王国的飞跃”这句话是《反杜林论》一文中由恩格斯首先提出来的，意思是决定历史进程的不是人的主观意志，而是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而在20世纪50年代，我国理论界却片面引用了恩格斯的这个思想，并把其渲染重心定位在“事在人为，人定胜天”上，认为“从必然王国到自由王国的飞跃”是“时代的精神”，现在已经“以破竹之势开始了”，这样就在全社会形成了一种狂热的气氛。可见，对马克思主义关于共产主义理论中一些推测性预言的教条化理解在实践中产生了极坏的误导作用，成为了我国超越苏联模式失误出现的一个重要原因。

最后，领导体制上的原因。1955年12月27日，毛泽东在《中国农村的社会主义高潮》一书的序言二中提出了“经济要加速”的思想，“中国的工业化的规模和速度，科学、文化、教育、卫生等项事业的发展的规模和速度，已经不能完全按照原来所设想的那个样子去做了。这些都应当适当地扩大和加快”［5］(P223)。面对这种良好的主观愿望，“在当时的最高层领导圈子内几乎没有值得注意的反对迹象”。“不管是因为对社会主义的进展同样具有真正的热情，还是因为不愿意对一个意志坚定的党主席进行挑战”［4］(P126)，正是由于这种领导体制上的原因，毛泽东错误的决策在当时不仅没有遭到抵制，而且党的其他领导人都参加了大跃进和大炼钢铁运动。

就这样，轰轰烈烈的大跃进和人民公社运动把毛泽东本来十分精彩的试图超越苏联模式的社会主义工业化实践，变成了一场全国范围内的大赶超。几十年以后，重新回顾这段历史，我们从中得到许多深刻的启示:

首先，对马克思主义的工业化理论不能做教条式的理解。工业化是一个极其复杂的系统工程，它应该包括重工业、轻工业、农业三者的平衡、协调发展。而我国纯粹以钢铁产量作为衡量工业化水平的唯一标准，则是对工业化的片面理解。它忽视了农业、轻工业对重工业的强大反作用，尤其是在我国这样一个农业大国。而农业的被忽视又直接影响到工业的发展状况，因此，我国的“第三条工业化道路”，应该是建立在农业发展基础上的工业化，是必须联系农业来论的工业化。那种在忽视农业、轻工业基础上片面强调重工业，再加上片面夸大理解马克思主义的“主观能动性”观点的做法，就只会使得我们离正确的工业化道路越走越远了。

其次，应该根据国情制定适合自己的科学的工业化发展战略，形成有自己特色的工业化发展理论。每个国家都因政治、经济、历史、文化的不同而各有自己的特色，因此，经济发展战略和工业化道路也应各有不同，每个国家应该根据自己的特殊国情来制定适合自己的工业化战略。面对它国先进的工业化经验，不管意识形态是否相同，我们都可以“拿来”，合理地进行借鉴;但是，又由于任何一个国家和任何一个发展战略都不可能是绝对完美的，在长期的社会实践中总会暴露出这样那样的缺点，因此，对其缺点我们又应该学会扬弃，同时，还应根据自己国情，制定适合本国国情的工业化道路理论来指导本国的工业化实践。

最后，应该完善党和国家的集体领导体制和监督机制，在工业化及任何一个关系国家重大命运的关键问题上，防止个人专断和一言堂。任何一个组织，都应有其相对平衡的内部设置，不管是在权力上，还是在分工负责上。党和政府部门也是如此。这样可以防止当某个领导人被胜利冲昏头脑的时候，其他领导班子成员还保持清醒。有一点无庸置疑，那就是:人民群众高涨的生产热情确实需要保护，但是如果完全屈服于这种热情，不考虑现实的经济运行规律，监督机制就不能有效地发挥作用，那么个人崇拜、家长制就会盛行，错误也就不可避免了。

今天，我们通过对历史的反思，对马克思主义教条的理解有了深刻的体会，这是以经济上的巨大损失为代价换来的沉痛教训。以此为戒，我们可以更加清楚认识到，应如何来正确处理理论与实践的复杂关系，推动我国的社会主义建设。对于党内监督的问题，我国还在最近颁布了《中国共产党党内监督条例》来规范党员、群众对党的领导干部，尤其是党政机关主要负责人的监督，收到了良好的效果。这些都是我们吸取教训、改正错误后在社会主义正确的道路上前进所收获的成果，相信以后，我国的社会主义道路会越走越宽阔!

［1］毛泽东选集:第 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2］解放军国防大学编．中共党史教育参考资料:第19册［M］．国防大学党史党建政工教研室，1986．

［3］毛泽东选集:第 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4］［美］R·麦克法夸尔，费正清编．剑桥中华人民共和国史(1949－1965年)［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

［5］毛泽东选集:第 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8．

F42 < class="emphasis_bold">［文献标识码］A

A

1671－2803(2010)04－0062－03

2010－05－20

本文系湖北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大学生民主法制教育研究”(项目编号2009b524)的研究成果。

1．夏勇子(1980—)，男，湖北武汉人，武汉商贸职业学院基础素质教育工作部公民与人文教研室主任，讲师;2．王敏(1979—)，女，湖北宜昌人，武汉商贸职业学院基础素质教育工作部教师，讲师。

责任编辑:洋 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