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汉商务语篇结构的认知对比*

王胜利

(河南农业大学 外国语学院,河南 郑州 450002)

英汉商务语篇结构的认知对比*

王胜利

(河南农业大学 外国语学院,河南 郑州 450002)

语篇结构是一种约定俗成的、相对稳定的语言使用习惯,是文化因素在语言运用过程中长期积淀的结果。本文从认知的视角,以商务语篇为切入点,通过英汉商务语篇结构具体例证的对比分析,总结英语的聚集和汉语的流散、英语句的长难和汉语句的简短、英语的主客体分明和汉语的主客体浑融等语篇特点。

商务语篇;结构;认知对比

一、引 言

Ellis&Johnson认为,商务英语应属于专门用途英语的范畴。但是,随着我国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特别是我国加入WTO以后,商务英语越来越受到人们的重视。很多高校纷纷开设商务英语课程,英国剑桥大学在全球推广的商务英语证书考试(BEC)也风靡我国,每年有数十万考生参考。然而,目前国内对英汉商务语篇的对比研究较少,特别是从认知的角度对英汉语篇结构进行的对比研究几乎没有。本文拟对比分析英汉商务语篇结构的异同,并就该异同从认知的角度进行初步的探讨。

二、语篇和语篇结构

根据 M.A.K.韩礼德和 R.哈桑合著的 Cohesion in English(1976),语篇是指一个用于交际的、完整的、有机的信息载体,既包括口头会话,即“话语”(discourse),也包括书面文本,即“文本”(text),其篇幅可长可短。胡壮麟认为,“语篇指任何不完全受句子语法约束的在一定语境下表示完整语义的自然语言。”根据这一定义,可以得出以下启示:语篇可以不完全受句法的约束,但是必须符合一定的语篇规范,并具有独立的交际功能。李运兴将语篇研究分为密切相关的语篇内 (intratextual)和语篇外 (extratextual)两个方面,并进一步指出:“语篇内研究侧重语篇的衔接、连贯、意向性及语篇结构,语篇外研究则强调语篇的语域、情境、功能等”。而语篇结构是某一特定文化中组句成篇的特定方式,是一种约定俗成的、相对稳定的语言使用习惯,是文化因素在语言运用过程中长期积淀的结果。语篇理论自20世纪 70年代引进以来,在国内得到了引人注目的普及和发展。在语言学界、外语教学界乃至翻译界都形成了较大影响,已不仅仅局限于理论上的探讨,而且深入到实际的应用与验证。“语篇研究热这一现象的出现,一方面说明确实存在对理论本身的客观需要,更主要的还在于它打破了传统语法、格语法和转换生成语法等长期以来句本位的研究模式,把人们对于语言研究和语言教学的注意力,从词句水平上的微观视角,引向语篇层面上的宏观把握,从一个新的角度加深了人们对语言本质和规律的认识”。

“一个语义连贯的语篇必须具有语篇的特征。它所表达的是整体意义。”(黄国文,1988)衔接与连贯是语篇结构中的两个最基本的特征。如果说衔接是通过词汇或语法手段使语篇获得外在结构上的联系,连贯则是指信息接收者根据语境信息和背景知识通过逻辑推理来掌握信息发出者的交际意图。也就是说,衔接指语言的表层形式和陈述之间的关系,是语言的基层特点,而连贯可以借助信息的有序排列来达到,连贯的语篇结构应该是前后照应,首尾一致的。连贯体现在语篇的深层结构上,主要在语篇内在的逻辑层次上。然而,衔接与连贯绝不是孤立的两个成篇手段,相反,它们是实现成功交际的信息传送手段,同时又是两个连词成句,连句成篇的手段。语篇结构 (discoursal struc2 ture)是某一特定文化中组句成篇的特定方式,是一种约定俗成的、相对稳定的语言使用习惯,是思维方式在语言运用过程中长期积淀的结果。语篇结构包含两个方面,一是语篇内部的衔接和连贯的逻辑结构,包括语法、词汇逻辑手段,一是成篇方式包括叙事结构、行文视角、信息的排列模式、话题结构、时空顺序、体裁范式等。语篇结构可分为篇章结构 (structure of the text)和句群结构 (structure of the sentence group)两大类。篇章结构指句群聚合的模式,句群结构指句子的聚合模式。篇章结构还应包括我们平常所说的格式,比如商务语篇中的书写规范。英语和汉语属于完全不同的两种语系,是两种具有不同特点的语言。它们的语篇结构特色必然反映两种语言的不同和两个民族不同的思维模式。

三、语篇结构研究的认知视角

1980年 Lakoff和 Johnson合著的《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一书标志着认知语言学的开始。认知语言学在我们对世界的经验基础之上对语言进行研究,从而使我们对一些传统的语言问题进行了深刻的反思和再认识。客观主义认知观及其语言观向经验主义认知观及其语言观的转变是人类认识水平和语言哲学研究的进步。认知语言学认为语言是一种心理或认知现象,与其他认知领域密切相关,并且本身也是心理、文化、社会、生态等因素相互作用的反映,受人们认识世界的方法和规律的制约,要想做到描写的充分性,必须对语言现象做出解释,必须研究人的认知规律。认知语言学不仅对语言事实进行描写,而且致力于朝理论解释的方向迈进,揭示语言事实背后的认知规律,并以认知取向、解释取向、语义取向、共性取向为核心,这是语言研究史上的重大发展,有利于揭示语言的本质和奥秘,向实现语言理论最终追求的目标又迈进了一步。Lakoff认为,我们正处在思维研究历史的重要转折点,纠正两千年来关于思维的错误观念的关键时期已经到来 (Lakoff,1987:xvi)。“二十年后,认知语言学将是最热门的课题,”(王福祥,刘润清,1995)对传统的语言学理论将提出全新的、富有挑战性的观点。

对语篇的理解是个高级而又复杂的信息处理过程。在理解语篇时,读者需要利用语篇所包含的各种语言信息和非语言信息,通过对明示性和隐含性相关信息的应用,从而构建对语篇结构的理解。在认知视角下宏观地对语篇结构研究既要注重语篇的语言特征分析,又要考虑读者的经验和背景知识,因而应该将意义的推理和意义的细微差别融汇于语篇分析的整体之中。为了构建语篇的结构性,更好地理解语篇,读者要用许多由语篇内某些成分唤起的世界知识和语言运用经验即要经过激活、检索、提取等系列的心理活动之后才能够建立起对文章的前后的联系。因此语篇结构的理解需要建立语篇中各个部分之间的心理联系,更好地组织这些知识并激活我们在理解话语中所需要的那些有限的知识。从认知心理学角度来说,对语篇结构的理解将更明显地涉及到一定的认知模式。如果语篇表达的意义与一定的认知模式相一致,那么语篇的结构就是有规律的,就是可以理解的。每个语族的认知模式都是不同的,但大体都包括两个方面,即人类共有的一般认知规律和各个语族所具有的个体认知方式。一般认知规律指人类在认识某个客观事物时所采用的最普遍的方式和方法,它来源于人的潜意识。而个体认知方式则由一个语族的群体经验、社会背景、民族情感、社会准则等各种因索所决定。

四、英汉商务语篇结构的认知对比

英语和汉语属于不同的语系,不同的文化背景、不同的地域环境造就不同的语言表达方式,因此两者在语篇结构的安排上存有很大的差异性。商务英语是区别于其它专门用途英语的专门用途英语范畴,既包含特殊性内容,又包含普遍性内容。其特殊性主要是指它总是与某一具体职业或行业相关联;其普遍性则是指虽然处于商务情景中,它同样需要具有与提高信息交流的效率相关联的普遍性能力。Ellis&Johnson根据自身多年的教学实践提出商务英语具有强烈的目的感、交际中的礼仪感、和信息传递的清晰感等三大主要特点。所以就正式的文体来说,英语和汉语应该在商务方面更能体现出两者的不同。笔者在此将在商务语篇特点的基础上对英汉语篇结构进行认知对比。

1.英语的聚集和汉语的流散

美国语言学家 Kaplan(1966)认为,“篇章的组织方式具有语言和文化的特殊性,反映了人的思维模式。”所以处于不同文化背景中的人对于同一语篇的组织方式是不同的,从而表现出的连贯方式也是不同的。根据 Kaplan对不同语言思维模式的分析,英语句子有严谨的主谓结构。这个结构通常由名词性短语 (NP)和动词性短语 (VP)构成。主语不可或缺,谓语动词是句子的中心,两者协调一致 (SV concord),提纲楔领,积聚各种关系网络。因此,英语句子主次分明,层次清楚,前呼后应,严密规范,句式成“聚集型”。大约相当于通常人们所说的直线型,就是先表达出中心意思,再由此展开,层层推演或逐项分列。也就是说,后面的意思都是由前面的语句自然引出的。

例:The North American Free Trade Agreement(NAFTA)includes an array of new corporate investment rights and protec2 tions that are unprecedented in scope and power.NAFTA al2 lows corporations to sue the national government of a NAFTA country in secret arbitration tribunals if they feel that a regula2 tion or government decision affects their inves tment in conflict with these new NAFTA rights.If a corporationwins,the taxpay2 ers of the“losing”NAFTA nation must foot the bill.This ex2 traordinary attack on governments’ability to regulate in the public interest is a key element of the proposed NAFTA expan2 sion called the Free Trade Area of the Americans(FTAA).

此段文的每一句都有很明显的严谨的主谓结构。每个句子结构都由名词性短语和动词性短语构成。每句都有主语,谓语动词是句子的中心,两者协调一致。所以英语句子很具有逻辑性和科学性。下面让我们来对比一下上段英文的汉语翻译。

汉语译文: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包含一系列有关公司投资权利与保护的新内容,这些内容无论是在规模上还是在力度上都是前所未有的。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允许任何公司,在其认为某一规定或政府决定与北美自由贸易协定最新赋予成员国的权利之间发生冲突并影响到自身投资时,可通过秘密仲裁法庭,对有关北美自由贸易协定成员国政府提出诉讼。如公司胜诉,北美自由贸易协定“败诉”国家的纳税人则必须承担诉讼费用。为了共同利益对各国政府控制力所实施的这种打击,正式拟定对北美自由贸易协定进行扩展——美洲自由贸易区的核心内容。

相比之下,汉语的主谓结构要复杂得多。主语不仅形式多样,而且可有可无:它可表示施事、受事,也可表示时间、地点;可用名词、动词,也可用形容词、数量词;句子可以没有主语,也可以省略主语,也可以变换主语并予以隐含。大致相当于有关专家所谓的螺旋型。汉语的螺旋型思维模式则以八股文的“起、承、转、合”为典型。是从引出话题,阐明主题,转述表面上无关话题,到加深主题的过程。这一过程的根本特征是宣称主题之重要,继而展开反复的论述,最后回归到主题并对它再三强调。但是汉语在强调某主题的过程中可以通过描述反复对主题进行烘托,但未必明确阐释主题的句子一定要出现。

2.英语句的长难和汉语句的短易

在英语中,从句和短语可以充当句子的主要成分和从属成分。从句可以层层环扣,短语往往不短,书面语句子常常显得又繁又长,有的句子可长达 100至 200个单词,甚至长至整个大段。现代英语虽较不常用特长的句子,但包孕式的复合句仍很常见,因而句子仍然具有一定的长度。据统计,专业作者写的句子平均长度为 20个词,受过教育的人写的句子平均长度为 20个词。总的说来,英语句子比汉语句子长得多。

例:It did not take long,however,for man to realize that there were some things he wasmore capable of doing than oth2 ers and that it would benefit him to concentrate his efforts on the production of those goods inwhich hewasparticularlyprofi2 cient and leave others to produce the goods that called for skills which he did not possess.

这句话一共 61个词。大约 10个语篇功能词 (however,that,than,and,that,which,and,that,which)把语法成分复杂句式较长的句子串联起来,构成了一个语际衔接紧密,连贯自如的语篇。

相比之下,汉语常用散句、松句、紧缩句、省略句、流水句或并列复合句,以中短句居多,最佳长度为 7至 12字。商务书面语虽也用长句,字数较多,结构复杂,但常用标点把句子清晰切开,与英语相比,还属短句。让我们来对比一下上段英文的汉语翻译。

译:但是,不久人们就意识到,有些事情他能比别人做得更好,而且,假如他集中精力生产那些擅长生产的商品,而让其他人去生产那些需要别的技能 (而这些技能是他所不具备的)才能生产出来的商品,那么他就有利可图了。

3.英语的主客体分明和汉语的主客体浑融

西方哲学,特别是亚里士多德的“三段论”式形式逻辑推理,非常注重逻辑的外在表述形式。这种形而上的思维观倾向于采用严密的、纯形式逻辑的表述风格,因而他们对主体和客体有着严格的区分。在具体的语言表现形式上,英语中的被动语态使用极为广泛,尤其以商务等正式文体的英语为甚。

例:As a resultof the productivity survey carried out in the factory,more rapid and more efficient ways of operating are now being applied. In the factory,productivity has been in2 creased by over 50 percent.The management intends to apply these same methods to office staff in order to reduce costs.Our companymust adapt in a competitive world.We aim to find ways of avoiding unnecessary actions by all staff.We therefore propose to pay a month’s extra salary to any person who in the management’s opinion has put forward the more practical sug2 gestion to improve a particular office routine.All suggestions should be sent to theManagingDirector’sOffice before the end of nextmonth.

此段英文中的形式逻辑推理十分明显。文中使用了As a result of,therefore等连接词和 intends to,in order to,aim to,propose to等动词性结构表示逻辑意义,使用了 carried out,are now being applied,has been increased,should be sent等多处被动形式。

而中国古代先哲认为,真正的哲学应该以人为本位研究人的种种辩证关系,探求人际关系的稳定、和谐以求一统天下的最终目标。人际关系的灵活性和模糊性使模糊思维(亦称为混沌思维)得以孕育与发展,因此汉民族一般对思维的主体和客体不加区分。在具体的语言表现形式上,汉语的被动语态却不那么常见。况且,从习惯上来讲,汉语中的“被 ”、“遭 ”、“受 ”、“挨 ”等字眼总是给人以不舒服的感觉。对比一下上段英文的汉语翻译。

译:由于我们厂进行了生产率的检查,促使厂内普遍采取了更迅速有效的操作方法,现在我厂的生产率已经提高了百分之五十以上。经理部拟在办公室职工中开展同样的检查制度以降低成本。为了适应外部环境的激烈竞争,我们的意图是寻求减少不必要的工作环节的方法。经理部鼓励职工提出改进办公室工作常规的建议,并将给与提出切实可行的建议者一个月额外工资的嘉奖。请于下月底前将建议提交总经理办公室。

五、结 论

通过以上英汉商务语篇的对比,基于认知语言学的理论分析,我们可以看出,英语的语篇结构更多运用逻辑推理,更多受制于语法形式和句子结构,句子以主谓结构为中心,注重句子结构的形合,在很大程度上,只有在语法统辖下,句子才能通顺,表意才能准确无误,语篇结构主要靠完整的句法形式和各种显性功能词语来体现。相比之下,汉语句式灵活多样,不拘一格,一般不考虑句子的语法是否完备,上下文是否使用连接词,汉语语句常常是以词序、语境、事理、语势等为中心来表达意义,读者需要通过“悟”才能达到对整个语篇的理解,语篇的结构主要靠叙事的事理逻辑和语境等隐性关系来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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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6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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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5342(2010)04-0067-03

2010-01-08

河南省社科规划项目(2005CYY004);河南省软科学项目(072400430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