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别塔的坍塌与重建——《巴赫金哲学思想与文本分析法》评介
2010-08-15邹赞
邹 赞
(北京大学 比较文学与比较文化研究所,北京 100871)
俄罗斯学者米哈伊尔·巴赫金,被认为是“20世纪主要的思想家之一”[1]1。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其学术思想引起了学术界的浓厚兴趣,“巴赫金热”从法国到英美,从美国到东方许多国家,传播迅捷而持久;进入90年代,巴赫金研究达到顶峰,正是在这个时期,出现了所谓的“巴赫金学”[2]3。目前,“巴赫金热”早已“冷却”,但诸如对话、狂欢、话语、文(语)类(言语体裁)等被巴赫金赋予了特殊内涵的概念,被学者们广泛使用。
中国的巴赫金研究,始于20世纪80年代初。90年代中期之前的成果,多为文艺学领域对巴赫金文艺美学思想的梳理、介绍。钱中文主编的中文版《巴赫金全集》(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年)的出版,大大促进了巴赫金研究在国内的纵深发展。2007年10月,北京大学出版社推出了凌建侯的《巴赫金哲学思想与文本分析法》(该著是2005年度国家社科基金后期资助项目“巴赫金哲学思想与小说诗学”(05FWW002)的最终成果,以下简称凌著),该书收入申丹教授主编的“北大欧美文学研究丛书”。
凌著从阐释巴赫金哲学思想入手,采取语言学与文艺学的跨学科视角,对巴赫金的对话理论和狂欢理论进行独到的阐释,真正做到了“论巴赫金”而不是“论‘论巴赫金’”①参见白春仁为《巴赫金哲学思想与文本分析法》所作的序言《研究巴赫金:理解与对话》,凌建侯《巴赫金哲学思想与文本分析法》,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前言第2页。。通观凌著,可以发现它有三大特点:强烈的问题意识,鲜明的跨学科视域,一贯始终的理论阐释与文本分析相结合的方法。它是中国巴赫金研究界不容忽视的学术成果。
一
是否具备强烈的问题意识,是评价一部学术著作的重要标准之一。凌著的一个突出特点,就在于其既非对巴赫金的理论做编年史式的清理,也不囿于考察巴赫金思想在中国的接受现状;而是另辟蹊径,试图借鉴国外巴赫金思想的研究成果,特别是哲学方面的成果,通过对“我与他人”相互关系的追寻,辨析欧洲文化发展的两大倾向——独白思维倾向与反独白思维倾向,并且籍此勾连起行为哲学、对话、狂欢、复调小说、言语体裁等巴赫金核心思想之间的内在联系。可以说,凌著在诸多问题意识的繁复缠绕中条分缕析地展开,在理论的迷宫中穿行,却又始终逻辑清晰、理路严密、求证严谨。
该书第一章“巴赫金学与开放的思想体系”,以精练的笔墨梳理了巴赫金研究在国内外的历史与现状,重点在于呈现巴赫金学术遗产的哲学基点,和以此为基础建构起来的对话、话语、狂欢、言语体裁等具体理论之间的彼此关联的开放体系。作者总结出巴赫金学术思想的两大特点:首先是开创了考察哲学研究和文化发展倾向的一种独特方法,即把欧洲主流哲学及其现代发展概括为“唯理论主义”和“唯认识论主义”的独白论倾向,从而有助于人们从一个全新的角度理解欧洲文化的精神实质;其次是在名家的小说创作尤其是拉伯雷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创作中探寻到并揭示出与独白思维倾向相对立的狂欢思维和对话思维,并把对话思维运用于符号学、语言学、心理学、哲学人类学等人文学科的研究中,进而全面探讨人文学科的方法论问题。[3]20基于这样的认识,作者始终坚持从分析巴赫金的哲学和美学思想入手,来把握其文艺理论的精髓。第二章颇为精彩,显示出作者扎实的西方哲学功底,在一个动态的历史场域中阐释和构建巴赫金哲学思想的主要脉络。作者认为,巴赫金早期哲学与美学的最大启示是提出了解构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独特方法,在对存在与人生、人生与世界等命题的追问和剖析中,重新强调了主体性、自我与他人之间的对话关系。
同样,在对巴赫金理论的核心概念——对话、话语和狂欢(化)的阐发中,作者也力图从哲学思想出发,深究这些概念的内质和相互之间的紧密联系。第三章“对话与狂欢的哲学阐发”为读者提供了分析的范例,在论述巴赫金的狂欢思想时,作者提到,“写拉伯雷的时候巴赫金已经有了一个庞大的构想,那就是要找到一个在反独白论系列中与对话相对立的思维倾向。”[3]43以拉伯雷的文学创作为镜,凌著揭示出巴赫金为什么重视《巨人传》的原因:那就是这部小说具有强烈的反独白思维倾向,以及与对话思维这种反独白思维倾向既紧密联系又相互对立的狂欢思维倾向。对话与狂欢虽然彼此对立,但合在一起共同构成了“反”独白的思维倾向,而其中最符合巴赫金学术诉求的,是对话。凌著的可贵之处还在于提出了巴赫金意义上的对话具有两层含义:形式上的对话和对话的精神。形式上的对话是指双声话语的叙述形式,它是从语言层面生发出来的概念,既可以用来表述复调小说的结构特征,也可以包括非复调小说中双声话语的叙述形式。应该说,大多数关于巴赫金对话理论的研究都局限于这一层次。凌著高屋建瓴,透过“形式上的对话”,发掘出巴赫金对话理论的另一层面:对话精神。作者睿智地指出,由于话语总是以他人为言说对象,因而,“对话语的形式”是普遍存在的。判断话语是否具有对话的精神,其标准不应该是“对话语的形式”,而应该是“尊重他人意识的对话立场”。[3]58这一阐述颇为精到,颠覆了许多对于复调小说的庸俗解释,将形式结构上的对话与对话精神密切结合起来,不仅深入到巴赫金对话理论的人文精髓,也十分自然地将对话理论与巴赫金总的哲学思想有机地贯穿起来。
在第八章“狂欢理论与文学狂欢化分析”中,作者积极介入学术争鸣,针对“巴赫金的狂欢化理论究竟是否想像催生的神话”这一问题展开深入的分析。作者并没有粗暴否定他人的观点,而是敏锐地认识到,“狂欢理论正如史学家所说有不少缺陷,但所谓的根本性缺陷并不存在,因为围绕它是否站得住脚的争论,与其说是谁掌握了‘史实’的争论,倒不如说是从什么视角选取、甄别与释读史料的史观之争”[3]218。作者从历史、宗教、文化等诸多角度阐释狂欢化理论与狂欢节之间的联系、狂欢化的内涵等等,总结出目前史学界研究狂欢文化的三种视角:传统的突出狂欢节的基督教主流文化属性的视角;巴赫金所开拓的强调狂欢节的民间文化源流的视角;以雷乌京为代表的既关注主流文化因素也重视民间文化因素的折中视角。作者在史论结合的基础上提出,破除对外来权威理论的盲从是好的,但是必须看到外来权威理论的合理性及其对中国当代文学、文化研究的重大理论借鉴作用;如果想要与外国权威进行真正的对话,首先要学会“接着说”,要善于发现别人的长处,而不是一味排斥。
二
20世纪中后期,随着文化研究的兴起,跨学科视域成为了学术研究的一大趋势,而对于本身思想就极具“复调性”的巴赫金而言,其理论脉络兼及哲学、美学、语言学、文艺学等学科领域。因而,凌著的另一个突出特色,是以巴赫金的哲学思想为纲、以语言学与文艺学为目,并行考虑,双管齐下,绝不厚此薄彼。在把握巴赫金思想总体框架的同时,作者注重从语言哲学的维度探讨巴赫金的复调小说理论,结合巴赫金的文艺美学思想阐释其对话理论,力图在哲学——语言学——文艺学等多重路径打开思路。这样的构思与立意,十分契合罗兰·巴特所谓的“可写的文本”(writerly text),也就是说,将巴赫金的文本视为一个开放的、未完成的领域,试图渗进文本内部,借用哲学这根引子,把看似彼此孤立的语言学、文艺学、美学思想有机地串接起来,并充分挖掘其内在的细密关联。
毋庸置疑,巴赫金的所有思想、所有理论本身并非相互紧密联系的,甚至从表面看来还是彼此孤立和矛盾的。就像凌著所指出的,巴赫金在阐释某一观点时,往往会不自禁地排斥或者贬低其他思想,复调/独白、狂欢/对话在巴赫金那里似乎永远处于矛盾对立状态,以至于读者在面对巴赫金繁复杂绕的思想时产生迷惑不解。可以说,凌著敢于迎接一个巨大的挑战,那就是将巴赫金的思想统括起来是否只是理想化的乌托邦?这样做的合理性到底有多大?作者能否驾驭哲学、语言学、文艺学、美学等多个学科领域的理论,并且娴熟地找出其中的关联?读者也会提出连串质疑,比如说,有人认为对话与狂欢是截然对立和彼此矛盾的,也有人认为巴赫金早期论著和中晚期论著之间有一个分水岭,凌著却将它们串结起来,其根据是什么?这样的根据能令人信服吗?我们不妨再次以第三章“对话与狂欢的哲学阐发”为例,分析凌著是如何将巴赫金的“对话”与“狂欢”思想串联起来的。作者首先批评了人们用以形式逻辑为基础的单义评价体系来观照巴赫金思想的不合理性,强调要重视看似矛盾的理论形式背后的深层逻辑,要具备多极化的阅读和批评眼光。作者认识到巴赫金对拉伯雷的评价带有浓厚的矛盾色彩,主要缘于后者既颠覆了中世纪教权的独白意识,又代表着19世纪走向成熟的惟他人独白思维倾向的重要发端。作者详细例举了巴赫金在分析拉伯雷抗衡惟我型独白论倾向所采取的三个维度:为了抗衡惟我的教权独白意识;带有惟他人潜在独白因素的自己的反独白论;采用语言意识相对化的杂语。拉伯雷作品中隐含的“对话”与“独白”就这样缠绕在一起。在勾连对话与狂欢两个关键概念时,作者认为,“真正能把对话与狂欢联系起来的是能够表现这两种思维方式的同一类长篇小说体裁,归根结底是决定这类体裁特征的新型的作者与主人公之间的关系。此类长篇小说的来源是民间笑(节日)文化,以及与此相连的杂语和语言意识的相对化。”[3]57可以说,作者充分发挥了哲学和语言学的良好素养,将对话与狂欢在一个理论的跨场域中巧妙地串联起来,洞见深刻,令人信服。
第九章“复调理论与现代小说”,是语言学与文艺学结合得十分精彩的一章,作者在考察复调理论的批评史时发现,“中外文学研究者对该理论争论颇多,争议的焦点之一是复调小说强调主人公主体意识的独立性,这与作者的主体会不会产生矛盾?”“既然杂语对小说具有普遍性,何必要有复调小说和独白小说之分?”[3]263作者带着这样的问题讨论复调与杂语的关系,却没有援引以往文艺理论对复调小说的既成定义,而是细心地发现:作为体裁理论的复调小说与倾向于小说语言修辞特征的杂语,二者之间的交叉之处在于艺术语言研究的层面。这样,作者就将“复调小说”这一重要话题深入到语言学层面进行细察,显示出与众不同的思考向度和深度。
当然,凌著跨文艺学与语言学的研究并非空穴来风,它有着深厚的渊源,那就是俄国的语文学。第五章《俄国语言学诗学》是对俄国语文学细致的理论爬梳,作者着重探究俄国语文学研究中的语言学诗学倾向,文艺学和语言学的联姻是俄国形式主义文论的一大特点,对揭示文学的语言艺术性具有重要的意义。作者围绕语言学这条主线,重点介绍了20世纪俄国的四个语言学诗学理论:俄国形式主义诗学;文学修辞学;超语言学诗学和生成诗学学派。作者客观地指出,20世纪西方文学理论流派纷呈,其观照视角包括审美的、伦理的、心理的、文化的等等,基于这些视角的文学和文论研究均有其合理性。我们知道,20世纪西方文论涵盖两大主潮:科学主义文论和人本主义文论。俄国形式主义、布拉格语言诗学、结构主义、英美新批评等承袭科学主义文论路径。俄国形式主义文论将文学视为形式与内容的统一体,借用索绪尔等语言学理论成果,强调对文学文本的文学性(literariness)的发掘,什克洛夫斯基的《艺术作为手法》就是典型范例。塔尔图-莫斯科历史文化符号学派与巴黎符号学派、英美系统功能符号学派并称世界三大符号学派,可以说,20世纪俄国文艺理论就是建构在俄国语文学基础上的语言学诗学。近来学界对俄国文论的关注兴趣由雅各布森和俄国形式主义者的著作渐渐转移至巴赫金的语言学诗学,凌著开辟专章讨论俄国语文学和语言学诗学是很有必要的,也为从更加深广的理论渊源研究巴赫金的语言诗学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三
凌著讨论理论问题,却没有落入从理论到理论、从术语到术语的抽象玄虚的窠臼,而是始终坚持理论阐释与文本分析相结合的方法。该书在专论巴赫金核心思想的同时,佐以文学史和文学名篇的细读,既有助于读者准确地把握巴赫金的理论思想,也提供了颇具参考性的个案分析范例。在分析文学狂欢化时,作者顺着巴赫金的理论印痕梳理了文学史中典型的狂欢形象,认为中世纪的小丑形象是民间真理的表达者。此外,作者辟专节讨论文学作品中的疯癫形象,视域涉及古今中外文学,如《李尔王》中的爱德伽、《儒林外史》中的范进、余华笔下的疯子、鲁迅《狂人日记》中的狂人等统统被呈现出来,宛若蒙太奇式的剪接,以巴赫金的狂欢化理论为切口,演绎出文学疯癫形象的艺术功能和文学史意义,材料厚实,视点精到,为中外文学疯癫形象的研究提供了新的理论资源。
同样,作者以新历史主义的态度对待巴赫金的复调小说理论,认为复调小说理论对于20世纪以来的现代小说并不具有普遍的阐释性,它需要发展。如何发展?围绕这个问题凌著指出了两种误区,一是无限地扩大复调小说理论的适用范围,二是将米兰·昆德拉的“对位式”小说理论与巴赫金的复调小说理论简单地嫁接起来,力倡巴赫金文艺和哲学思想的整体性,提出了对话、独白、狂欢因素共存于一部作品中的可能性,并以德国著名作家托马斯·曼的《魔山》为例,论证了独白思维、复调思维和狂欢思维在同一文本中共存的事实,由此解构了独白/反独白(对话与狂欢)思维方式二元对立的传统思维,也为如何把巴赫金狂欢理论应用于对现代小说创作特征的分析找到了新的途径。更难能可贵的是,凌著进一步思考了如何接受外国权威理论的两条可能路径:“接着说下去”和“启发式”。所谓“接着说下去”,是指通过对理论文本的细读,结合文本产生的特定社会语境,说出理论家处于当时种种复杂的社会历史因素而未能言明的思想,研究巴赫金的狂欢理论就一定要结合当时的俄国社会情境,将那些社会性压制因素综合考虑进来,合情合理地去填充巴赫金本人未能言明的理论空白点。所谓“启发式”,是指从别人的理论中得到启发,但并不亦步亦趋,而是发展成自己的理论,理论接受中的“误读(正误)”往往属于此类。作者认为,“接着说下去”是对理论家本身思想的进一步发掘、清理,“启发式”则已经偏离了理论家的思想研究,更加偏重于理论接受,是一种对“理论旅行”的考察。
第六章《话语对话性分析法》和第七章《言语体裁理论与体裁分析法》也显示出作者将理论阐释与个案分析相结合的学术诉求。这两章的内容主要关涉巴赫金的小说言语体裁理论,也是现代小说叙事学和修辞学的重要命题。作者从“文学话语”和“人文话语”两个层面剖析话语的对话性,以陆文夫、索尔仁尼琴等中外名家作品为例,阐明了巴赫金话语理论的核心思想:从话语的对话与独白延展到思维的对话特性与独白特性。作者细致分析了巴赫金“双声语”的几种情形:仿效他人话语;讽拟他人话语和折射他人话语,并以大量文学史材料为例证,说明巴赫金话语理论对分析现代小说的重要启示意义。第七章则是结合对体裁问题的追溯,探讨巴赫金言语体裁理论的特征和意义。作者指出,巴赫金在《文学创作中的内容、材料与形式问题》中提出了区别于传统文学体裁观念的体裁观,“把体裁看作文学作品的布局形式,具有从属的性质,即取决于实现审美客体的建构形式。”[3]164并且,巴赫金通过批驳形式主义者的体裁观,认为“应该把体裁放到同社会交际现实与话语主题的相互关系中来研究”[3]164。作者注重通过巴赫金对俄国形式主义者体裁理论的反驳和修正来建构巴氏言语体裁理论。在分析巴赫金话语理论中所阐发的语调问题时,作者例举梁晓声的《山里的花儿》来佐证小说中说话人的真实态度是通过其具体语调所表现的情态而得以表征的。作者还以莎士比亚的戏剧为对象文本,深入浅出地阐发了巴赫金的言语体裁理论与当代语言学、文学与文化学之间的纽带关系。这两章尽管理论庞杂、略显晦涩,但是恰到好处的文本个案分析为理论阐释提供了便利的平台。
正如巴赫金的思想就像掘之不尽的“富矿”,经过反复的读解、阐发和研究,依旧存在种种的空白处期待填充与完善;凌著旁征博引、观点鲜明、论证有力,但依笔者观之,凌著亦存在若干不足:其一,作者试图建构以哲学思想为核心的巴赫金理论的总的构架,虽然作者具备扎实的西方哲学功底,但是对巴赫金哲学思想的阐发、尤其是对巴氏哲学思想与语言、文艺思想之间的关联的演绎显得有些突兀。究竟巴赫金是在其先在的哲学思想的指引下阐发的语言和文艺思想,亦或是三者之间的关系呈扇形铺开,并不是紧密勾连在一起,或者它们之间是一种耦合(articulation)?作者对这些问题都有必要作更加细微的梳理。其二,作者尝试过采用比较文学的视角,也有意使用了中国现当代文学的某些文本,如果在分析巴赫金的言语体裁理论、复调小说与狂欢理论时,能够更多地将巴氏理论与中国现当代文学紧密结合,真正做到兼及“理论旅行”与“现实观照”,这样既可以使得巴赫金晦涩的理论变得亲切易懂,也会增加该研究的“在地性”和“现实价值”。
凌建侯专治俄苏语言学和文艺学,《巴赫金哲学思想与文本分析法》是他十年磨一剑的成果,其强烈的问题意识、鲜明的跨学科视域、理论阐释与个案分析相结合的研究方法,为我们了解、研究巴赫金的学术思想打开了思路。《文心雕龙》云:观千剑而后识器,操千曲而后晓声。凌著以厚实的外文资料、细密的理论勾勒、精彩的个案分析,在巴别塔的坍塌之后重建了新的巴别塔,在巴赫金研究的众声喧哗中毋庸置疑占得了重要的对话席。
[1]凯特琳娜·克拉克,迈克尔·霍奎斯特.米哈伊尔·巴赫金[M].语冰,译.裴济,校.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2.
[2]Caryl Emerson.The First Hundred Years of Mikhail Bakhtin[M].Princeton,New Jersey: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97.
[3]凌建侯.巴赫金哲学思想与文本分析法[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