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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古文化遗址看常熟土著文化的悠久历史

2010-08-15朱剑刚

常熟理工学院学报 2010年5期
关键词:土墩石室遗物

陶 莉,朱剑刚

(1.苏州大学 文学院,江苏 苏州 215006;2.苏州市职业大学 管理工程系,江苏 苏州 215104)

常熟,作为吴文化的重要发祥地之一,“常熟文化是吴文化的一个沉积点”[1]1,有着仲雍、言偃等文化先驱,历史底蕴深厚,物质文化遗产丰厚。一百多处的文物保护遗迹彰显了常熟的悠久历史和深厚文化渊源。这一百多处文物保护遗迹也使得常熟在县级城市中脱颖而出,享有“历史文化之城”的美誉。在这一百多处文保遗迹中,就有7处西周以前的古文化遗址,其中包括仲雍、言偃、周章墓以及4处新石器时代和西周时期遗址。而随着考古工作者的不断探索,在常熟发掘的新石器时代至西周时期古文化遗址、出土的各类文物展示了常熟地区先民们的智慧和勤劳,从而也为常熟文化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通过这类西周以前的古文化遗址和遗物的发掘,我们再度清晰地认识到了常熟文化深厚的根基和源头以及其所包含的土著文化与中原文化的交融,从而理解作为吴文化的重要发祥地的常熟在吴文化精神的发展和延续过程中所发挥的作用和影响。

一、古文化遗址追溯常熟土著文化的悠久渊源

文化是一定的社会群体或阶级与他人的接触交往中习得的思想、感觉和活动的方式。文化是人们在相互交往中获得知识、技能、体验、观念、信仰和情操的过程,经过人类改造的自然环境和由人创造出来的一切物品,如工具、器皿、服饰、建筑物等,都是文化的有形物质体现,凝聚着人的观念、需求和能力;文化也是一个连续不断的动态过程和积累过程,地方文化的产生和传承遵循这一规律,吴文化就是吴地人们在社会发展过程中不断创造和积累的物质财富与精神财富的综合体。常熟文化作为吴文化的一个重要沉积点,在5000多年前所创造的原始土著文化是其重要的一个文化根源。

上世纪70年代末,常熟谢桥镇新光村钱底巷村民在垦地时发现零星石器、陶器等。1988年,南京大学历史系考古专业与常熟市文管会联合进行发掘。此次发掘总面积达475平方米,共出土了以新石器时代崧泽文化为主要内涵的各类器物约两百余件,并发现了许多灰坑、灰沟、水井、墓葬、房屋遗迹等;其中有肩石锛、穿孔石斧、三角形石犁、纺轮等生产工具,炊具和饮食储藏器为典型的崧泽文化器物。所发现的房屋居住面用黄土掺砂子铺垫而成,并经拍打和焙烧,十分坚实。根据发掘结果综合分析,钱底巷遗址距今5240±140年,此地属一处较大的氏族部落集居地,文化层丰富,上下延续时间较长,上限可达马家浜文化晚期至崧泽文化早期。在遗址的第三、四层地层堆积中,还首次发现了面积较大的商周时期文化遗存,居住址烧土面残迹、灰坑、水井等;出土陶器、原始青瓷、石器和青铜器等遗物;自然遗物有猪牙及植物孢粉。陶器主要分夹砂、泥质、硬陶三大类,绝大多数为容器,其次为炊器和饮食器,另有少量纺轮和网坠,纹饰种类繁多。钱底巷遗址不仅是常熟境内迄今发现时代最早的原始社会人类活动遗址,亦是建国后常熟最重要的考古成果之一。[2]钱底巷文化遗址的发掘将常熟的文化历史提前到了5500多年前,从而也证明在泰伯之前,吴地人民已经创造出了优秀的土著文化。

1993和1994年,苏州博物馆和常熟博物馆联合对常熟练塘镇罗墩村北的一座土墩进行抢救性发掘,清理出良渚时期墓葬14座,其中有4墓尚存骨骼遗迹,墓内随葬品均较为丰富,多数为石钺和玉器。经测定,该处文化遗址距今5250±300年,为良渚文化的早期遗址。所出土的双龙联体环形玉饰在良渚文化早期遗址中尚属首次出土。专家们普遍认为,浙江玉饰的龙形图案应是从常熟罗墩双龙饰中进一步演化而来。常熟罗墩龙饰是为迄今所发现的最早的良渚文化龙形图案,因此被誉为“良渚第一龙”。[3]在常熟发掘的新石器时代文化遗址还有嘉菱塘遗址,出土有玉璧、玉琮、穿孔石斧等玉石器共12件;黄土山遗址中所出土的玉石器、陶件等器物系良渚文化中晚期墓随葬品;朱泾村遗址出土的陶器属于良渚文化中期器物;尚湖良种场遗址出土的玉石器是良渚文化中晚期遗物。除此之外,常熟还有十多处发现零星新石器时期遗物的小型文化遗址。

在常熟地区出土的古文化遗址中,还有较为接近马桥文化类型的文化遗址,其中比较著名的是虞山石室土墩的发掘。在虞山东岭,“其巅堆垤磊塊累累,中虚似皆人力而为。”[4]沿着仲雍墓,西至小石洞,全长约九公里的山脊线上,分布着两百余座石室土墩。历代旧志记载为太公望石室、藏军洞或烽火墩,有望海墩、金鸡墩、玉兔墩、乌目墩等名称。经1982年常熟县文管会与苏州博物馆联合发掘一石墩,在石墩内出土陶瓷器17件,还有长方形砺石、禽兽骨和木碳灰等遗迹和遗物。经测定,此石墩约为西周至春秋间遗址。2000年,虞山西岭最高峰摩旗墩的发掘,则取得了更为显著的成果,石墩长约26米,高约8米,是目前江浙地区发掘的最大规模的石室土墩,出土陶瓷器93件,其中原始青瓷有89件之多。[5]

上述各类文化遗址的发掘充分说明了常熟文化的悠久历史渊源。常熟先民早在5000多年前,在尊重自然、利用自然、改造自然的过程中,用智慧和勤奋,创造了常熟原始文化,为优秀的吴地传统文化奠定了基础,积淀了文化渊薮。

二、常熟古文化遗址遗物彰显了吴文化精致秀美的典型特征

考察常熟发掘的众多新石器时代和西周时期的古文化遗址以及出土的各类文化遗物,我们不难发现,各种遗物精致细腻,文化内涵丰富,彰显了吴文化的典型特征。

钱底巷遗址出土了以崧泽文化为主要内涵的各类器物200余件。其中有扁条石锛、扁形石锛、肩锛、穿孔石斧、三角形石犁及夹砂红褐陶鼎、泥质灰陶扁铲足釜式鼎、多节高圈足敛口镂空豆、附加堆纹折福罐等生产工具、炊具和炊食储藏器,是典型的崧泽文化类型遗址。其中还有一件穿孔玉石片,雕刻成狗首形,作张口欲吠状,形象生动逼真,实属珍贵。还出土了一把玉制纺轮,虽然是属于祭祀用的礼器,但说明了当时的常熟先民在自然条件丰厚的土地上用辛勤和智力进行生产劳动、创造财富,并且已经有了用纺轮线制衣的活动实践。

在练塘镇罗墩村良渚文化遗址中所出土的各类遗物,玉器主要有玉珠、玉管、玉镯、玉戒、玉环、玉坠饰玉纺轮等,总数达116件;陶器主要有陶鼎、陶豆、陶壶、陶纺轮、陶罐等,数量高达105件;这些器物种类丰富、制作精美,展示出了当时常熟地区发达的手工制作业,其中还有一双龙联体环形玉饰,这一玉饰是目前国内出土的龙形玉饰中,最早也最传神的良渚文化龙形图案,整件饰品采用了双龙合一体的对称艺术,器物的一半为龙头相对并连接,嘴唇合用,另一半则自然合为双龙的龙体,构思巧妙,享有“良渚第一龙”的美誉,展示了常熟先民丰富的想象力和较高的玉饰雕琢技术和水平。

在莫城黄土山遗址的土台上发现的良渚时期的房址,房址的居住面、柱洞、门道等清晰可见。这也是苏州地区发现的比较完整的良渚时期房址,对于研究当地居民的生活结构、社会结构具有重要的研究价值,也反映出了常熟先民的居住格局和建筑理念。

2004年,常熟市博物馆和苏州博物馆联合对虞山的三座西周时期的吴国石室土墩进行考察发掘,出土近百件吴国原始青瓷和一批硬陶器。考古专家在1号墩发现了93件器皿,大多为原始青瓷器,3号墩有32件器皿,有鼎、碗、罐、盂等,其中,碗的数量最多,另有一对瓷缸,高达48厘米,直径约40厘米,这是我国第一次发掘出大型吴国原始青瓷。常熟吴国原始青瓷的发现,表明吴国早在约2500年前就已大批烧制青瓷,并且当时的烧制技术较为先进,保留至今,仍能窥见其貌。原始青瓷的出土证实了吴地是我国青瓷文化的发源地,从而也为吴文化精致典雅的深厚底蕴作出了实实在在的证明。

各类文化遗址和遗物的发掘表明,后世常熟文化中的精致、灵巧、秀美等艺术风格传统在这些新石器时期的遗物中已微露端倪。[1]20

三、常熟古文化遗址证明常熟是吴文化的重要发祥地之一

常熟先民早就在生活方式及风俗习尚等方面向吴中地区靠拢趋同,因而很早就表现出较为类似的文化现象。较为典型的代表就是虞山上的西周时期的土墩石室。通过对土墩的内部结构和出土遗物的比较判断,发现虞山土墩石室与太湖地区已经清理的吴县玉峰山、宜兴苍山、苏州上方山上的土墩石室类型相吻合,被考古专家学者公认为是远古吴文化的重要特征之一,也为泰伯、仲雍奔荆蛮之说提供了文化基础。从现存的西周时期土墩墓以及石室的情况看,常熟文化早在周朝就已经成为吴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1]115

殷商西周之际,常熟文化开始起步,虞山则逐渐成为常熟土著文化与中原文化交融的沉淀之地。在这一时期,有“治王家有成”,使殷商复兴的常熟人巫咸,“巫咸治王家有成,作《咸艾》、作《太戊》”[6]26,有避纣居于东海之滨的吕尚,“常熟海隅山东二里有石室,太公避纣之处。”[7]还有让贤南奔的泰伯、仲雍,“太伯、仲雍二人乃奔荆蛮。文身断发,示不可用,以避季历。季历果立,是为王季,而昌为文王。太伯之奔荆蛮,自号句吴。荆蛮之义,从而归之千余家,立为吴太伯。”[6]513后来泰伯在无锡梅里去世,仲雍继立,殒后,葬于虞山东麓;仲雍其后五世孙吴国之主周章,殒后也葬于虞山之麓。现在,仲雍墓和周章墓仍为后人所崇敬祭奠。泰伯、仲雍“清廉淡泊,礼让权宜”的行为精神,让国友恭、积极开拓的美德为吴文化的发展开启了良好的传统。

到了春秋末年,常熟地区文化不断发展,逐渐昌盛,常熟文化也显示出其文化特色,即与太湖周围的各地点文化密切联系,并在不断交流中形成了具有江南区域特色的吴文化。常熟文化作为吴文化系统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吴文化的发展过程中发挥着显著的作用。[1]26这一时期,首先提及的当是常熟文化的先驱——“南方夫子”、“道启东南”的言偃,言偃到鲁国求学于孔子,是孔子的得意门生,也是孔子学生中唯一的南方人,被称为“十哲人中第九人”。言偃在孔子处学得“礼”,学成后回到家乡常熟,把北方中原的发达文化带回江南,为常熟文化以及吴文化的繁荣作出了巨大贡献。后人对言偃也是极为推崇,在常熟城内就有几处言子古迹,如东言子巷的言子故居,为清代修建,宅内有一口墨井,历时2000多年。在城区学前街有一处言子专祠,是元明时期修建,现已重新修复。“文庙之东,向有子游专祠,庆元间知县孙应时建。政和间封丹阳公,淳熙间改封吴公。”[4]53在环城南路还有一处言子故里亭,这些都是后人纪念言子这位伟大的文化先驱所修建的,也被列为常熟市文物保护单位。言子意象是常熟人聪明好学、文化交流、礼乐教化的历史文化渊源。[8]

从5000多年前的远古文化遗址所显现出来的远古文明,到春秋时代先民和文化先贤们开创出的常熟人文渊源,到明朝中叶至清代前期的全面繁荣乃至鼎盛的常熟文化,再到如今经济、文化发达的常熟,在吴文化的发展历程中,作为吴文化的重要发祥地之一,始终传承、丰富和延续着吴文化的精神传统,尤其是明清时期的虞山诗派、虞山画派、虞山琴派以及常熟的教育和藏书、刻书等方面,更是将吴文化发展推向了巅峰。

纵观发展的历史进程,常熟文化以虞山、尚湖为两大基点,以仲雍、言偃为两大先驱,沉淀了文化历史渊薮,是吴文化历时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又以常熟土著文化特有的文化内涵影响和丰富着吴文化的特性。

[1]何振球,严明.常熟文化概论——中国区域文化的定点研究[M].苏州:苏州大学出版社,1995.

[2]宋健,戴宁汝,吴慧虞.江苏常熟钱底巷遗址发掘报告[J].考古,1996(4):15-18.

[3]张照根,周公太,常利平.江苏常熟罗墩良渚文化遗址发掘简报[J].文物,1999(7):36-39.

[4]中国地方志集成·江苏府县志辑·康熙常熟县志[M].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1.

[5]苏州博物馆,常熟博物馆.江苏常熟市虞山西校场石室土墩墓(提要)[J].考古,2001(9):21-23.

[6]司马迁.史记·殷本纪[M]//许嘉璐.二十四史全译.北京:汉语大词典出版社,2004.

[7]陆广微.吴地记[M].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9.

[8]徐志坚.试论常熟的历史文化意象与城市精神培育[J].太原城市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7(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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