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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析中苏论战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历史进程的影响

2010-08-15杨世春付彩霞

关键词:中苏论战中国化

杨世春, 付彩霞

(湖南科技大学法学院,湖南湘潭411201)

试析中苏论战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历史进程的影响

杨世春, 付彩霞

(湖南科技大学法学院,湖南湘潭411201)

中苏论战对于中国共产党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来说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中国共产党人对这场大论战的反思是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实际相结合的一次艰难历程。

中苏论战;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 影响

从1956年到1966年,中苏之间一场意识形态的争论从内部分歧发展到公开论战,对中苏两党两国关系发展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中苏论战主要涉及斯大林问题、战争与和平问题、和平共处、和平竞赛以及和平过渡问题、中苏两党对马克思主义“正统”的不同理解、中苏两党对南斯拉夫问题的争论等。这场论战的实质从四方面分析的结论是:从整个国际共运来看,它是国际共运传统模式发生危机的一种信号;从中苏两党关系来看,它是中共反对苏共老子党主义和大国沙文主义的一场斗争;从争论的内容来看,它是中苏两党关于“什么是马克思主义、什么是社会主义”基本问题的争论;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进程看,它体现了中国共产党人试图突破苏联模式、探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道路、推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基本轨迹。

一、中苏论战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历史进程的消极影响

20世纪60年代初,中苏两党围绕国际共运总路线等重大问题进行全面论战。作为论战的重要参与者,邓小平在1989年5月会见戈尔巴乔夫时谈道,“经过二十多年的实践,回过头来看双方都讲了许多空话。”并坦率地承认在这场意识形态争论中,“现在我们也并不认为自己当时说的都是对的”[1](P294~295)。本文仅就论战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程中的主体及其探索建设中国的社会主义方面的主要影响作一初步探讨[2]。

(一)关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和“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就是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和中国革命与建设的实际情况相结合,从而得出适合中国国情的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道路。在中国共产党内,毛泽东是最早提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思想的。1938年10月,毛泽东在中共六届六中全会的政治报告《论新阶段》中指出:“离开中国特点来谈马克思主义,只是抽象的空洞的马克思主义。因此,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使之在每一表现中带着必须有的中国的特性,即是说,按照中国的特点去应用它,成为全党亟待了解并亟待解决的问题。”之后,党的七大首次提出了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产物(如毛泽东思想),是融合了中国革命和建设的经验及理论,探索符合中国国情的马克思主义,是泛指代表无产阶级和最广大人民利益的思想观点,强调突出它的中国属性,从实际出发,敢于和善于走自己的路。

(二)中苏论战对中国共产党的主要消极影响

毛泽东“左”倾错误理论的产生和发展与中苏论战日趋激烈密切相关。中苏公开论战使得毛泽东关于阶级斗争的理论得以进一步发展和完善,从而为“文革”的发动作好了理论准备[3]。毛泽东关于社会主义社会阶级斗争理论形成的直接后果是中断了我们党早期正确探索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进程。我党在社会主义社会阶级斗争问题上的认识转折,始于党的八届三中全会对八大主要矛盾结论的轻易改变,这一改变又是毛泽东对当时国际国内形势做出不正确判断的结果。毛泽东对苏共二十大不满意,特别是在其影响下发生波匈事件后,感到社会主义国家不抓阶级斗争问题严重。1956年11月,在八届二中全会上,毛泽东就认定“东欧一些国家的基本问题就是阶级斗争没有搞好,那么多反革命没有搞掉,没有在阶级斗争中训练无产阶级,分清敌我”[4](P323)。他还指出:“这一次批判资产阶级右派的意义,不要估计小了。这是一个在政治战线上和思想战线上的伟大的社会主义革命。单有1956年经济战线上的社会主义革命是不够的,并且是不巩固的。匈亚利事件就是明证。必须还有一个政治战线上和一个思想战线上的彻底的社会主义革命。”[4](P323)在党的八届三中全会上,毛泽东正式改变了八大上提出的主要矛盾,认为“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矛盾,社会主义道路和资本主义道路的矛盾,毫无疑问,这是当前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4](P461)。由此可见,国内反右派斗争的严重扩大化与当时中共对国际国内形势的判断不准确有关。同时,在这次大论战中,中共对“全民党”的批判犯了重阶级性轻先进性的错误。论战中提出的“党内资产阶级”问题是毛泽东发动“文革”一个重要的理论依据。他认为执政的共产党内产生了一个资产阶级的司令部,乃至产生了一个新的资产阶级,显然,这个理论与中苏论战中对南斯拉夫与苏联国内阶级状况的错误分析与判断密切相关。在论战中,我们根据苏联当年报刊上公开揭露的一些丑恶的社会现象,就断定苏联在赫鲁晓夫时期已经产生了这样一个“特权阶层”和“既得利益集团”,武断地下了“苏联已经变修”的结论,于是我们举起了“反修防修”的大旗,各种运动和斗争不断。尤为严重的是,我们把苏联与中国一对照,发现中国的“资本主义复辟”似乎已迫在眉睫,所以“文化大革命”就成了当时中共领导集体认为可以摆脱危机的唯一选择。

(三)中苏论战对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主要消极影响

由于当时中国将主要精力投入到论战中,在社会主义建设的探索和改革中遭受了挫折,错过了发展经济的大好时机。首先,中苏关系恶化给中国经济建设造成了严重的干扰和破坏。建国初,中国推行“一边倒”政策,造成了在经贸和技术上对苏联的过分依赖。1959年,中苏贸易占中国对外贸易的47.9%,加上东欧五国,中国对苏东的贸易额占到了本国对外贸易的2/3,这种畸形格局隐藏着经济发展将受制于他国的巨大风险。1960年,苏联照会中国,单方面撕毁343个专家合同及其补充书,废除256个科技合作项目,在一个月内撤走苏联在华专家1 390名,并终止派遣专家900多名[5]。苏联撤退专家、撕毁合同,严重打乱了中国正常的生产秩序,给中国的经济建设造成了莫大的损失,进一步加重了中国当时由于“大跃进”和自然灾害所造成的经济困难[2]。其次,在论战中,中共把意识形态的争论放在首位,并以此来左右国内经济建设,一些过于僵硬的言行造成了中国的孤立被动。从实践上看,中苏两党把意识形态的分歧扩大到国家关系的各个方面,这对中方的对外战略和社会发展都产生了极大的负面影响。例如在外交关系方面,中国当时采取了“既反帝又反修、两个拳头打敌人”的方针,使得国家和人民在被封锁与自我封锁中苦苦支撑,直到中美关系正常化之后,这种格局才被慢慢打破[6]。

二、中苏论战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历史进程的积极影响

中苏论战对当年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探索社会主义建设道路起过一定的积极作用的。一是论战中暴露出来的苏联模式的弊端,使得中共党人开始探索中国的社会主义建设道路;二是促进了社会主义社会两类矛盾学说的形成;三是推动中共加强了执政党自身建设;四是随着中苏关系的恶化,苏联取消了一切对华援助,我国人民在党的领导下独立自主、自力更生,逐渐探索出一条中国自己的工业化道路;五是提出并实施了防止“和平演变”、培养革命事业接班人的思想和举措。如果说论战中赫鲁晓夫“全民党”思想为后来苏共领导人所继承发展,并成为苏共解体的理论隐患,那么中共对“全民党”的批判在坚持无产阶级政党阶级性和先进性的统一、确保党永不变质方面是有积极意义的。

另外,中苏论战对我国继续探索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对邓小平理论的形成和发展也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邓小平正是在总结了中苏论战的历史经验教训,深刻分析了战后历史条件的新变化之后,才得以解放思想打破教条主义,开创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从而在如何认识和发展马克思主义方面创造了光辉的典范。他指出要坚定不移地走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善于在实践中不断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在评价历史人物功过问题上要客观和慎重,从而为现代化建设创造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不能像赫鲁晓夫那样对斯大林做出极端评价而掀起了轩然大波;在处理国家和党际关系上要始终坚持四项原则,尊重各国党和人民的选择;要实事求是地制定各阶段的发展战略等[7]。在苏联发生剧变时,我们沉着冷静,不搞意识形态的争论,不干涉别国内政,尊重苏联东欧人民的选择,始终坚持以和平共处五项基本原则为基础发展同独联体国家和东欧诸国的双边关系,从而为我国建立了一个有利于国内经济建设的国际和周边环境。

三、以苏为戒,坚持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道路

论战中,随着中苏关系恶化和国际国内形势的变化,毛泽东等中共领导人也在不断反思和总结经验教训,目的是要以苏为戒,走中国自己的路。

(一)反思斯大林模式,总结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经验

毛泽东思想作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第一大理论成果,就是在把中国马克思主义者从对斯大林模式的迷信中解放出来,在反对教条主义和坚持独立自主解决本国具体问题的过程中形成的。由于当初中国的社会主义建设照搬斯大林模式,在实际运用中出现了诸多问题,促使毛泽东等人开始反思中国社会主义建设道路的问题。毛泽东在对赫鲁晓夫“秘密报告”所反映问题的“反思”过程中,考虑较多的是从已经揭露出的斯大林错误中吸取教训。他指出,应该把马列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革命和建设的具体实际结合起来,探索在我们国家建设社会主义的道路[8](P6~7)。毛泽东曾告诫说:“照抄是很危险的,成功的经验,在这个国家是成功的,但在另一个国家如果不同本国的情况相结合而一模一样地照搬就会导向失败。照抄别国的经验是要吃亏的,照抄是一定会上当的,这是一条重要的国际经验。”[9](P64)通过对斯大林当年所犯错误的分析,毛泽东等强调要反对条款主义和照搬照抄苏联模式,走中国自己的路;还要正确认识和处理中国社会主义社会的矛盾,坚持民主集中制等。为此,毛泽东和中共中央还制定了“双百”方针,作出了开展整风运动的决定,以期通过发扬党内外民主去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和纠正党内存在的不良作风。显然,我国领导人采取的这些正确方针是在反思和总结中苏论战过程中提出来的,是有积极作用的[10]。

(二)突破国际共运传统模式,推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

邓小平在总结中国建设和改革实践的基础上,从国际共运重大曲折中深化了对“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的理性认识,坚定了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道路。为此,邓小平理论逐渐走向成熟。另外,邓小平跳出历史恩怨,对论战的主要问题做了深刻的反思,在积极探索社会主义发展规律时,处处体现着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具体实践相统一的精神。具体说来,一是发展才是硬道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由于论战中双方各执一词,离开了实践标准,其结果不但无助于对“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认识的深化,而且还在很大程度上搞乱了人们的思想。邓小平指出:“我们现在所干的事业是一项新事业,……没有现成的经验可学。”[1](P353)所以,检验一切步骤和措施的得失成败只能是实践而不是争论,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们应该从姓“资”姓“社”抽象的争论中解脱出来,坚持以“三个有利于”的标准去判断是非得失。检验真理的客观标准只有社会实践,绝不是什么“正统”观念[11]。

论战中中苏关系恶化,苏联拒绝向中国提供任何援助,由此给刚建立不久还在很大程度上模仿和依赖苏联的中国带来了无可估量的损失,尤其在经济技术方面;周围国家大都趁着发展经济的大好时机实现了经济上的转型和腾飞。所以“没有一个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就不可能搞建设”[1](P182)。论战不能解决实际问题,“不但不利于稳定,还会误事”,“不争论,是为了争取时间干。一争论就复杂了,把时间都争掉了,什么也干不成”[9](P133)。我们目前应当是“要专心致志地、聚精会神地搞四个现代化建设”,“决不允许再分散精力”,“发展才是硬道理”。中国只有强大了,在国际上才有地位,说话才有分量,到那时谁是马克思主义正统以及社会主义命运如何也就不言自明了[11]。二是要始终保持无产阶级政党阶级性和先进性的统一,在实践中与时俱进的坚持和发展马列主义。邓小平在回顾中苏论战时说道:“不以新的思想、观点去继承发展马克思主义,不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1](P291)中国共产党是在马克思主义理论指导下建立和发展起来的无产阶级政党,这场论战提醒了我们的党建工作必须遵循的原则是要在实践中与时俱进,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只有始终坚持与时俱进的理论精神,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指导不断发展变化的中国实践,才会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向前发展。三是外交上要本着求同存异的原则,尊重各国人民的利益和选择,正确处理好党际关系。由于论战中机智和批判占大部分,所以导致分歧加大,后果更加严重,最终将意识形态争论推向了极端,给两国关系带来了致命的伤害[11]。邓小平曾讲:“其真正的实质问题是不平等,中国人感到受屈辱。”[1](P292)他在后来苏联巨变时还提出了进一步保持和发展来之不易的中苏友好关系的基本原则,即不管苏联怎么变化,我们都要始终坚持以和平共处五项基本原则去处理两国关系,不搞意识形态争论。“我们反对人家对我们发号施令,我们也决不能对人家发号施令。这应该成为一条重要的原则。”[12](P318~319)对苏联如此,对其他国家也一样。在论战中,我们曾把南斯拉夫的改革作为现代修正主义和资本主义复辟的典型当成靶子来射,极大地破坏了中南两国间的关系[13]。后来邓小平在会见南斯拉夫客人时也坦然承认,“我们自己也犯了点随便指手画脚的错误”[1](P258~259)。“一个党评论外国兄弟党的是非,往往根据的是已有的公式或者某些定型的方案,事实证明这是行不通的”,“各国党的国内方针、路线是对还是错,应该由本国党和本国人民去判断”[12](P143)。因此,在处理党际关系上必须遵循四项原则,意识形态的差异不应成为正常党际关系的障碍。

总之,中苏公开论战对党和国家都产生了深远影响,甚至从某种程度上看消极影响更大,但是中国共产党人在对中苏大论战的反思过程中却诞生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阶段性理论成果,所以可以把中苏论战看作是把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相结合的一次艰难历程,中苏论战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

[1] 邓小平.邓小平文选(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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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毛泽东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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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the Sino-Sov ietDeba te on M arx ist H istor ica l Process of Ch ina

YANG Shi-chun,FU Cai-xia
(Schoo lof Law,Huna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 logy,X iangtan,Hunan 411201,China)

The Sino-Soviet debate on the Chinese Comm unist Party and the socialistmodernization has had a p rofound im pact. The Chinese Comm unist reflection of thism ajor debate is the basic p rincip les ofM arxism w ith China’s realities and a hard course.

Sino-Sovietpo lem ics;M arxism in China;im pact

D 616

A

1674-0297(2010)05-0008-04

(责任编辑:张 璠)

2010-07-02

杨世春(1985-),女,重庆市巴南区人,湖南科技大学法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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