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以来“国家认同”研究概述*
2010-08-15李瑞君
□ 李瑞君
改革开放以来“国家认同”研究概述*
□ 李瑞君
近年来,国家认同问题成为多学科共同关注的话题。学者们从不同的视角,对于国家认同的相关概念、影响国家认同的因素、构建国家认同的路径和策略等问题进行了有益的探索,这对于处在全球化、风险社会进程中的我国培育各民族的国家认同意识,增强综合国力具有紧迫性。
改革开放 国家认同 研究现状
人类是一种历史性的存在,因而认同都是在一定的时空系统中人们历史活动的过程和产物。全球化不仅侵蚀着国家主权,也激活了民族主义,在这种情况下,不仅文化认同出现动摇,而且国家的认同与归属感也遇到严重的挑战。同时,随着国内社会的转型,人们从自然经济的熟人社会进入市场全球流通的契约社会,生活在一个差异和不断变化的环境中,不得不思考自己是谁以及自己属于什么群体的问题。如今对国家的认同以及其他方面的认同问题成为了一个带有普遍性的问题。[1]
一、关于国家认同的学术文献梳理
(一)国外研究成果
国家认同问题是目前世界范围内备受关注的热点。一般认为,国外关于国家认同的概念最早出现在20世纪70年代行为主义革命时期的政治学领域。代表作有:亨廷顿的《我们是谁?——美国国家认同面临挑战》;菲利克斯·格罗斯的《公民与国家:民族、部族和族属身份》;查尔斯·泰勒的《自我的根源—现代认同的形成》;曼纽尔·卡斯特的《认同的力量》;安德森的《想像的共同体——民族主义的起源与散布》;安东尼·吉登斯的《现代性与自我认同》;彼得·卡赞斯坦的《国家安全的文化:世界政治中的规范认同》,戴维·莫利等的《认同的空间:全球媒介、电子世界景观与文化边界》,等等。
(二)国内研究成果
台湾学者对于民族认同和国家认同的研究早于大陆。他们大多从族群理论入手分析族群认同和国家认同。其中,施正锋的《台湾人的民族认同》和《民族认同与台湾独立》,王明珂的《华夏边缘:历史记忆与族群认同》,卢建荣的《分裂的国族认同:1975~1997》,石之瑜的《后现代的国家认同》,江宜桦的《自由主义、民族主义与国家认同》,张茂桂的《族群关系与国家认同》,台湾历史学会主编的《国家认同论文集》和李鸿禧的《国家认同学术研讨会论文集》以及林震的《论台湾民主化进程中的国家认同问题》等,涉及台湾对大陆的认同,地方对中央的认同,少数民族对国家的认同以及海外华人的民族认同等问题。
就大陆来说,国家认同这一术语在上世纪80年代之前的中文语境中还几乎无人使用。随着苏联剧变、东欧解体而引发的民族主义浪潮强烈冲击着传统的国家认同,国家认同问题的重要性日益彰显。但这一问题引起人们普遍的学术关注主要是在新世纪以后,尤其是近5年。从国内大陆已有研究成果的时间段来看,从1979-1999年有关“国家认同”字样的中国知网CNKI期刊论文共搜集到11篇。从2000-2010年,近10年关于“认同”及“国家认同”字样的CNKI期刊论文共计407篇。其中,近1年有122篇;近3年有271篇;近5年有347篇,近5年的文章数量约占10年间总数的85%。近10年中国学位论文(万方)全文数据库,直接有“国家认同”、“民族认同”、“认同”字样的硕、博学位论文共31篇,涉及哲学、民族政治学、新闻学、国家政治、历史学、民族社会学、人类学、民族学、民族理论与政策、教育学等学科理论。
从2005-2010五年间,国家社科基金项目立项中(包括西部立项)关于“国家认同”字样的课题有:周亚成《哈萨克族中华文化认同、国家认同研究》(2010年西部立项);解占录《青海世居少数民族国家认同研究》(2010年西部立项);彭福荣《乌江流域历代土司的国家认同研究》(2010年西部立项);董莉《多元文化背景下维吾尔族大学生文化认同研究》(2010年西部立项);罗彩娟《壮族的族群认同与国家认同研究》(2010年西部立项);郭院林《清代新疆国家认同研究》(2010年西部立项);高汝东《非传统安全视域下新疆跨界民族的公民意识与族别认同研究》(2009西部立项);范可《公民意识与多民族国家族别认同研究》(2009年重点项目);马永红《我国多民族地区公民意识与民族认同研究》(2009年一般项目);徐百永《多民族国家的族群认同与公民意识研究》(2008年青年项目);张先亮《维护新疆社会大局稳定和国家安全研究》(2009国家重大招标课题);刘晓春《民俗与民族国家认同探讨》(2008社科基金立项);王嘉毅《新疆南疆地区少数民族青少年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研究》(2006西部立项)。
著作类:张茂桂《族群关系与国家认同》,许纪霖《现代中国的民族国家认同》,何佩群等《国际关系与认同政治》,张海洋《中国的多元文化与中国人的认同》,滕星《试论民族学校的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周丕启《民族主义与国家建构》,彭丰文《两晋时期国家认同研究》,刘国强《媒介身份重建——全球传播与国家认同比较研究》,彭伟步《新马华文报文化、族群和国家认同比较研究》,李正国《国家形象构建》, (美)徐国琦《中国与大战:寻求新的国家认同与国际化》。与此相关的专著还有:张全义《世界国家生成机理初探——全球集体认同的生成与模式》,徐贲《通往尊严的公共生活:全球正义和公民认同》,封永平《大国崛起困境的超越:认同建构与变迁》,马珂《后民族主义的认同建构及其启示》,贾英健《全球化背景下的民族国家》,夏建平《认同与国际合作》,周俊《全球公民社会引论》,侯万锋《对多民族国家政治整合的新思考》,叶本乾《现代国家建构中的均衡性分析:三维视角》,徐勇《“回归国家”与现代国家的建构》,徐祗朋《当代民族主义与边疆安全》,李明明《超越与同一》,杨育才《帝国民族的碎片》,齐清顺《1759 -1949年新疆多民族分布格局的形成》等。
期刊论文类:肖滨《两种公民身份与国家认同的双元结构》(2010),韩震《论国家认同——民族认同及文化认同:一种基于历史哲学的分析与思考》(2010),常安《中华民族认同与国家建构——评从多元走向一体:中华民族论》(2010),左高山《政治忠诚与国家认同》(2010),沈桂萍《民族问题的核心是国家认同问题》(2010),祁进玉《公民身份与国家认同——我国少数民族地区的公民教育实践》(2009),刘燕《国家认同建构的现实途径:大众媒介与“想象社群”的形成》(2009),唐克军《国家认同与公民教育——美国公民教育中有关统一性和多样性的论争》(2009),谢东宝《新加坡国家认同感教育及其启示》(2009),苏晓龙《浅论中文语境中的国家认同》(2008),祁进玉《国家认同与公民身份的生成场域——学校教育的衍生功能》(2008),吴开松、解志苹《论我国少数民族地区国族认同的构建》(2008),贺金瑞《从民族认同到国家认同》(2008),余潇枫的《“认同危机”与国家安全》(2006),戴小东《当代民族认同危机之反思——以加拿大为例》(2005),王立新《美国国家认同的形成及其对美国外交政策的影响》(2003),吴金光《澳大利亚文化多元主义的启示》(2001)等。
从以上的成果中可以看出,无论在立项课题、出版专著、发表的期刊论文和学位论文方面,近三年都呈现蓬勃发展的景象。这些研究成果从历史与现实、国内与国外、汉族与少数民族的比较中,运用不同学科的研究视角,主要从理论层面探索分析了促进多民族国家认同和国家一体化建构的问题,提出了许多独特而有价值的观点。
二、主要研究内容
(一)国家认同的比较研究
1.与其他国家比较。国民对国家的认同感是多民族国家屹立于世界的重要基础。王中妍《近代马来亚华人的国家认同》中的近代华人这一特殊社会群体,因马来亚国内形势和国际形势的变化,大致经历了认同于祖籍国中国、认同对象复杂和认同于居留国马来亚三个阶段。吴玉军、谢东宝等《新加坡国家认同感教育及启示》作为多民族、多文化、多宗教的新加坡,通过不断更新公民道德教育内容、加强历史与国情教育、双语教育、社会服务计划等途径,全方位、多角度地培育青少年认同和归属于新加坡共和国,树立“我是新加坡人”的意识。张文宗《浅析美国的多元文化主义与国家认同》提出美国自由主义“双重认同”与“和而不同”模式的借鉴意义。汪凌、吴军民等《关于法国的公民意识与公民教育》提出法国的公民教育从孩子抓起,大力推进教育改革,强调学校是培养共和思想和民族精神的中心。
2.与我国古代比较。古代的“中国”认同是建立在以儒家文化为核心的中原文化基础上的“天下”认同,这种“天下”共同体“既是一个现实世界有教化与蛮夷之分的等级共同体,又代表了儒家天下归仁的道德理想追求”。“国家”是次于“天下”系统下的政治共同体,国家的体现者是“中原王朝”,国家是以王朝命名,王朝的合法性资源来自于“天下归仁”的道德理想。在儒家文化的绝对权威下,“王朝”国家兴亡并不影响传统的“中国”认同,以“中国”为中心构成的包括四边属国在内的“世界”被认为是“天下”。事实上,在儒家文化中,“天下”、“国家”、“王朝”是混同的,中原文化是传统大一统国家凝聚力的核心之一。[2]
(二)国家认同的含义
对于国家认同概念的界定及内涵的阐释,因研究视角的不同而呈现多样性:
1.从政治学视角界定。国家认同是指一个国家的公民对自己祖国的历史文化传统、道德价值观、理想信念、国家主权等的认同,即国民认同。其实质是一个民族确认自己的国族身份,将自己的民族自觉归属于国家,形成捍卫国家主权和民族利益的主体意识。[3]国家认同就是一国人民或因为对所属国家的文化传统、历史经验的共有和分享,或因为对制度、法律、政策、领导人等公共形态权威的认可和接受,所产生的对这个国家的归属感以及为了使其像自己期待的那样更加美好而为之奉献和效忠的心理和行为。它包括:异同感、归属感、忠诚感、理想感、立场感等层次;其核心问题则可以区分为:谁认同(国家认同主体上的多层次性);认同什么(国家认同内容的建构性);认同到什么程度(国家认同的强度弹性)。影响国民国家认同程度有两个变量:一是国民对国家的期待程度,二是国民感觉国家对这种期待的满足程度,由此得出四种不同程度的国家认同。[4]还有学者将国家认同分为:归属性国家认同(关注“作为公民,我是谁”或者“我属于谁”的问题)和赞同性国家认同(关注公民享有的权利和承担的义务),强调二者之间既存在着某种紧张性,同时,也都是国家认同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它们共同组成了公民国家认同的双元互补结构。[5]
2.从国际关系视角界定。“国家认同就是在有他国存在的语境下,人们构建出归属于某个‘国家’的‘身份感’”。[6]国家认同分为个人层面和国家层面,就个人而言,它是一种主观信仰,表现为政治主张或政治立场,指个人对其所处政治共同体合法性的主动认同,并愿为维护共同体的生存和发展作出贡献;而国家层面的认同实际上是国家认异,即一个民族国家确定自己不同于别国的差异或特性,本质是国家在国际关系中的特性。[7]
3.从民族文化视角界定。国家认同感是个人承认和接受自己的民族文化与政治身份后的归属感,是个人对所在国家的民族文化特性和政治主张特性(包括其合法性和合理性)的承认和接受,并进而产生的归属感。[8]国家认同是将国家共同体中不同的个人团结起来的内在凝聚力,其核心内容是政治认同建设和文化认同建设。政治认同即政治体制、政治制度和政治领导认同,文化认同是在尊重各族体文化多样性的同时,共同追求在国家疆界内的所有民族之间建立和发展一种共有的、新的国民文化纽带或体系,一种对国家的认同感和归属感。[9]
4.从心理层面界定。国家认同是一个人确认自己属于哪个国家以及这个国家究竟是怎样一个国家的心理性活动,包括认知成份、情感成份等复杂的心理结构系统。[10](P5)
(三)国家认同的重要性
首先,对民族国家的重要性。国家认同作为重要的国民意识,是一个国家凝聚力和向心力的重要表现,是国家统治和治理合法性的重要来源,为国家这一共同体维系自身的统一性、独特性和连续性提供保障。如果说国家制度是现代国家构建所必需的“硬件”,那么国家认同就是“软件”,它在所有形式的集体认同中最具根本性和包容性,对多民族国家的统一与稳定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其次,对公民个人的重要性。国家认同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人们的行为方式与准则。当把自我放在公民与国家关系的制度框架内考虑问题时,遇事就会理性地诉诸于法律手段或其他利于问题解决的手段,而不至于采取极端的方式,避免使个人之间的纠纷上升为不同民族群体之间的矛盾。
(四)学术概念之间关系的研究
1.国家安全与国家认同的关系。余潇枫《认同危机与国家安全》提出认同是国家安全的一个重要变量,国家安全威胁的实质是经过“安全化”机制运作的国际、国内公共问题的政治升级与社会建构。宋伟《国际规范、国家认同与国家行为》认为国家的制度因素塑造了国家认同,国家认同的变化也影响到国家的安全利益。杨妍《现代化进程中地域主义与国家认同危机》提出现代化进程中社会变迁所引发的体制性危机、群体性危机、文化价值危机、合法性危机等是改变国家认同,危害国家安全的重要诱因。贾英健《当代民族国家的认同变化及价值重建》提出全球化使人对民族国家的认同从单一主体认同到多样主体认同;从身份认同到契约认同;从群体主体认同到类主体认同,这些变化影响国家的安全。
2.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的关系。其核心是二者的先后、主次、地位等问题:
观点一:二者的先后、轻重的问题。作者认为国家认同优先于民族认同,但二者之间并不必然是矛盾和对抗的关系。[11]从发展的角度看,必须把国家认同放在高于民族(族群)认同的地位;通过构造中华民族共同的文化基础,增加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的重叠内容;通过人口的流动促进人民之间的交流与文化融合;还必须有政策和法规的支撑等。既然民族(族群)差异已经存在,那么我们所应该强化的就不应当是这种民族差异,而是强化各民族成员的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12]
观点二:二者是此消彼长的关系。认为在中华民族漫长的发展历程中就形成了多族群的统一国家,形成了以中原文化为核心的“天下”观,群体之间的差别一般被视作“文化水平的差异”,具有把族群问题“文化化”的传统。主张改变目前民族问题“政治化”和“制度化”的做法,变族群问题上的“政治化”为“文化化”方向,培养和强化国民意识、国家意识,逐步淡化族群意识。[13]
观点三:二者是一体两面的关系。从性质上看,民族认同基于原生性要素(如习俗、血缘、祖源、语言等)的共同性,是一种文化认同,国家认同则是一种基于政治合法性和意识形态的认同,是一种政治认同。民族与民族之间的关系、民族与国家之间的关系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不是非此即彼的对立。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在价值共识和功能上是相互依赖的关系,在社会实践中可以和谐共存;二者统一的路径是构建能够有效整合民族异质性与国家统一性的公民身份,完善公民权制度。[14]
观点四:民族问题核心的不同争论。提出民族问题的核心不是发展问题、不是民主问题,而是国家认同问题。多民族国家解决民族问题的核心任务是将国民对各自民族的忠诚转变为对国家的忠诚,在尊重多元的民族认同基础上建构国家认同。国家认同建设包括政治认同建设和文化认同建设。其中,文化认同建设是根本,稳固的文化认同可以消解政治认同危机时国家认同危机的程度。[15]
(五)影响国家认同的因素
1.世界环境的影响。时代变迁导致人们的生存境遇必然发生变化。现代民族国家的形成促进了经济全球化的发展,经济全球化对民族国家的出现既促进也产生了冲击。在此背景下,民族成员跨国界的迁移和流动,增加了民族与国家交叉互动的复杂性,这为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的并存,为国家认同问题的产生提供了时空场景,使人们的身份认同、文化认同和国家认同日益成为一个必须时刻思考和作出选择的问题。
2.国内环境的影响。首先,市场经济环境的影响。以民族地区为例,由于边疆少数民族地区地处偏远,自然环境恶劣等因素,使得内地和边疆民族地区在市场竞争中贫富差距日益拉大,不良的生存环境容易给民族分裂主义者的恶意煽动和利用创造机会。同时,外国势力故意唆使、支持乃至操纵的外部影响进一步增强,为多民族国家强化国内各民族对国家的认同增添了难度。发生在西藏的“3.14”事件和新疆的“7.5”事件就是在国内国际因素综合作用下爆发的。“在多民族的国家里,国家构建作为现代化的政治方面的一项基本任务,就是尽可能地将国民对各自民族的忠诚转化为对多民族国家的忠诚,这是国民成为现代公民的先决条件,也是所有民族国家政治体制得以生存的前提”。[16]其次,国家制度环境的影响。公民对国家制度的认同,表现为对国家的政治、经济、社会制度予以赞同、肯定、支持的政治性认同,这构成了国家政权系统统治合法性的源泉。公民个体对国家的认同取决于国家制度满足、维护公民权利的程度,“只有合理的宪政制度及人权保障才是一个公民认同一个国家的关键。”由此,“制度的精进与否遂成为合理爱国心与合理国家认同的最佳指标”。[17]
(六)培育国家认同的对策
综合已有研究成果,可归纳如下:
1.通过突出公民权来规制各族群与国家的关系,培育国家认同。通过发展经济、维护社会公平、提高党的执政能力等措施培育国家认同。一是通过突出公民权来淡化民族差异性以构建现代国家认同。通过制度、政策安排和教育,强调各民族的公民意识,弱化各民族之间的敌视和冲突。从公民权的角度看,对公民权的尊重有利于把易于分散的族群认同整合为国家认同。二是以保障公民生存权平等为契机,构建现实意义上的国家认同。在少数民族地区推行经济改革,国家应该注意因地制宜、循序渐进,注意切实让各族群众在当地的经济发展中得到实惠。三是必须整体提高新时期国家构建和谐社会的能力。多民族国家政权的能力和权威,在提高各民族国家认同中的作用至关重要。以利益为核心,以公民权为保障,变狭隘的民族认同为广泛的国家认同,使民族的精英转变为中华民族的精英和国家的精英,从而为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创造和平的国内环境。
2.通过理论创新、政策调整以及法律法规的保障等措施,培育国家认同。首先,应该根据时代主题的变化,反思、调整我们的民族政策和国家认同策略。族群区分政策不能以牺牲国家认同度为代价,应以增加国家认同的程度为标准。为此,需要改革当前还存在的一些只会强化族群意识而弱化国家认同的政策及措施。其次,应该通过中华民族共同文化基础的构造和文化象征符号的重建,增加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的重叠内容,甚至使这两种认同完全一致,形成统一的中华民族。再次,必须把经济社会的区域均衡发展放在今后工作的重心位置。利用市场经济的力量和城镇化建设的历史契机,通过人口的流动促进社会成员之间的交流与文化融合,形成各民族在国土之内共同居住的态势,并且构成共同的生活方式和文化属性。我们需要的不是彼此的“他性”和差异,而是更多的“我们”和共同性,共同性是可以在历史空间中形成和增加的。“只有当社会一体化从社会成员那里得到文化习惯的支持,而文化习惯又与他们互相交往的方式紧密相关,政治共同体的社会一体化才能取得成功”。[18]最后,必须有相关法律和法规的支撑,这是保障国家认同的法治性因素。
三、研究中的不足及未来发展空间
(一)研究中的不足
关于国家认同的国内研究成果,较多地出现在新世纪以后。在研究领域上涵盖两方面内容,一是学者对国外国家认同的相关理论和实践经验的介绍。二是学者对国家认同理论以及与此相关的政治认同、民族认同等问题的宏观思考,如国家认同的概念界定、国家认同的影响因素、国家认同危机的表现、培育国家认同的思路等,上述成果对于研究现实生活中的认同问题提供一定的分析工具是非常有价值的。但是,已有成果中的不足也是明显的:
从研究内容上看,已有成果主要从“应然”维度进行的规范性研究多,经验性研究不足;理论层面阐释多,关注现实的实证分析不够;泛论性阐释多,关注边缘群体、弱势群体的国家认同缺乏,特别是关注边疆地区少数民族聚居区国家认同的历史特点与现状,少数民族对国家的认同在当代存在怎样的问题,影响国家认同危机的因素,培育少数民族国家认同的思路等方面的研究成果较少。尤其是当前对新疆少数民族地区国家认同的关注和研究日显紧迫,而这方面已有研究成果却比较少。空间维度上,要特别关注边缘群体、弱势群体的国家认同。应当深入到边疆少数民族聚居区,进行实地调研,了解他们在社会转型期遭遇的困境,而不是把当前出现的问题简单地归咎于外来势力的操纵、唆使和蛊惑。反思国家在民族地区的政策与制度设计,反思民族地区政府“以民为本”的执政能力。时间维度上,要关注少数民族聚居区国家认同的历史变化脉络,自古代-近代-建国以后-改革开放以来,国家认同的特点、成因等问题。在学科视角上,已有成果多是从民族学、教育学、政治学、哲学等单一学科的视角研究国家认同问题,多学科综合视角的研究不足。在研究方法上,多是使用文献法,进行理论阐释的较多,而对现实的状况关注不足,如何从制度层面构建科学有效的国家认同机制是亟待关注的问题。这也是笔者今后打算有所突破的方面。
(二)未来研究发展的空间
在政治行为主义看来,认同指政治系统的成员对系统持有忠诚与合作的态度,保证对系统的支持并承担相应的义务。认同危机指公民个体或群体在政治取向方面发生危机,形成群体性的心理困扰。而国家认同危机意味着社会成员只认同于狭隘的地方团体或社会团体,忽略国家的目标以及对国家的忠诚。笔者认为,国家认同的培育是一个复杂的社会系统工程。关注边缘群体、弱势群体的生存现状与国家认同的关系,探究国家认同培育的制度与机制环境、意识形态环境建设是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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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杜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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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032
A
1243(2010)06-0091-05
*本文为2010年中央社会主义学院招标课题《新疆维吾尔族“四个认同”状况的实证研究》的阶段成果,课题编号:zb1029
作者:李瑞君,中央民族大学管理学院民族政治学专业在读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民族政治学、民族教育,邮编:1000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