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如其名
——话剧《琥珀》观后感
2010-08-15□牛硕
□牛 硕
戏如其名
——话剧《琥珀》观后感
□牛 硕
2005年话剧《琥珀》公演,这是我第一次看孟京辉的话剧,第一次看先锋戏剧。剧场人头攒动,这是在哈尔滨的话剧市场很少看到的场面。坐在剧场柔软的座椅上期待着先锋导演带给我的先锋体验。
《琥珀》是一个欺骗与诱惑的故事,充满了欲望快感的都市寓言。这是一出残酷又温暖的奇异的都市爱情戏。袁泉扮演的小优是一个自然博物馆的解说员,整日与恐龙作伴,她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如火的激情和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她的故事离奇而又简单。小优的未婚夫死后,爱人的心脏被移植到刘烨扮演的高辕的体内。为追寻爱人的心跳,小优慢慢接近花花公子似的高辕。尽管高辕的浪荡与玩世不恭与小优的爱人截然不同,但她还是为了听到爱人的心跳而爱上了高辕,于是上演了一个纯情而疯狂的少女折磨风流唐璜的揪心的爱情故事。
这样的两个人,被一颗心连在一起,在纷乱喧嚣、荒诞残酷的生活中上演他们的爱情故事。一个傲慢无耻,什么都不相信;另一个非要在脆弱的生命里发现奇迹。他们都言不由衷,他们都违反了自己的本意,他们互相折磨,但依然深深地陷入爱情。
孟京辉令人意想不到,他的作品《琥珀》真是戏如其名——沉淀万年而成的琥珀,色泽迷人却看不清,是这个混乱时代都市人的心灵写照。本来这个由换心引发的爱情故事是平凡的,怀疑——诱惑——折磨——欺骗——爱慕,是那么的普通和生活化。可是在这个平淡的故事之中,穿插了先锋话剧那些戏弄人性劣根、嘲讽文坛顽疾、唾弃大众审美的情节,因而变得荒诞而刺激。就像这并不只是一个美丽的爱情传说,强烈的批判色彩和前卫的表现方式都令《琥珀》显露出残酷的意境。这是一出充满了孟京辉式黑色幽默和“后现代”调侃的多媒体音乐话剧。
高辕,一个用众多形容词也无法完美诠释的男人,一个张扬疯癫、肆意夸张的男人。一句“除了诱惑,我能抵挡一切”,将他那玩世不恭、风流浪荡的花花公子的内心刻画得淋漓尽致。他害怕真爱,却又渴望真爱;害怕死亡,却又等待死亡;唾弃世俗,却又寄生世俗;聪明骄傲,却又恐惧困惑。他自以为是自己诱惑了小优,实际上是被小优诱惑了;而小优,为了听一听死去未婚夫的心跳,跑去诱惑和欺骗了高辕。就这样,欺骗与诱惑造就了两人爱情的折磨和无奈。高辕对小优是一种满不在乎的忧伤,小优对高辕是一种揭伤疤的快感。高辕什么都不相信,把自己献给了游戏;小优则是在脆弱的生命中寻找奇迹,想知道人对心的追求到底能走多远。也许有人看不惯高辕的玩世不恭,但我认为,这是他在为自己生存留下痕迹。因为先天性心脏病,生命对他而言就是李白那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潇洒,不需要对什么负责。他自称是死亡面前的享乐主义者,他用忧伤的眼睛和风情的嘴角诱惑着他人,傲慢则是他所选择的最勇敢的姿态。他假装冷漠地活着,矛盾而任性地在人间游戏,利用被他所鄙视的大众审美包装出来的美女作家桃妖妖,与欺骗他的小优相互纠缠折磨,折磨着相爱,像漂浮在水里等待死亡的水草,不肯枯萎。作为一个贯穿整部剧的灵魂人物,他用他的个性给人们一种特别的视觉享受。在他身上,将编者的两重意图展示了出来,既有对社会现实的讽刺批判,又完美呈现了爱情的悲哀和美好。正如小优所说:“所有的爱情都是悲哀的,可尽管悲哀,依然是我们知道的最美好的事情。”因此,高辕最后还是从容又孤独地臣服在爱情的脚下:“看,我又躺在你怀里,我又得逞了。”让观众重新领略到爱情。再配上美女作家桃妖妖的穿插,整部剧笼罩在残酷和阴郁的气氛中表达对现实的不满,对社会的讽刺。当所有人以为此剧会以悲剧收尾时,却意外地以小优用倾心的爱唤醒深度昏迷的高辕结束,让我们顿感明朗和温暖。而小优的那句“你在我身边,犹如一只入睡的琥珀”的点题语,将这部彰显世俗的话剧,点缀上历经千年考验的爱情的美丽。
话剧的辉煌源于台词的光芒,剧中的对白堪称经典。在剧中高辕满怀傲慢地说:“生命是一个游戏,我不愿面对这个世界,我要跟它保持距离,我要像一个熟练的老手那样掌握世界,在它面前保持无动于衷,不失理智,无论生活在我面前搞什么花样。”
《琥珀》应该是未来爱情的预演,一个老实人的心脏被植入到一个“唐璜”的身上,这是现代科技对爱情开的玩笑,一个纯情少女追随爱人的心跳扑到了唐璜的胸口上,她管这个叫“菊花之约”。这又是古典爱情对现代爱情开的玩笑。循规蹈矩的人会让花花公子的脾气性格由此改变吗?陌生胸膛的气息是否感染苦恋女孩儿,而使她移情别恋呢?这样世俗的问题在一出标榜先锋的话剧里其实不需要明确的答案,编导却作了回答。
责任编辑 王庆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