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服药精神分裂症患者糖代谢异常分析

陈 松杨贵刚王志仁王玥婵周东丰李 娟卞清涛谭云龙杨甫德

未服药精神分裂症患者糖代谢异常分析

陈 松1杨贵刚1王志仁1王玥婵1周东丰2李 娟1卞清涛1谭云龙1杨甫德1

目的 探讨未服药精神分裂症患者病理症状与糖代谢异常之间的关系。方法 研究共纳入未服用抗精神病药的精神分裂症患者73例(从未治疗者39例，停药＞4周者34例），进行葡萄糖耐量试验(OGTT），并检测总胆固醇(TC）、三酰甘油(TG）、高密度脂蛋白胆固醇(HDL-C）、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LDL-C）、载脂蛋白A1(ApoA1）、载脂蛋白B(ApoB）浓度，测量腰围、臀围，计算腰臀比。采用阳性与阴性症状量表(PANSS）评定患者精神病理症状。结果 73例患者糖代谢异常的构成比为28.8%，其中从未治疗组患者与停药组患者的异常构成比分别为33.3%和23.5%，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回归分析发现年龄(OR=1.069，P=0.015）、阴性分量表总分(OR=1.120，P=0.019）与糖代谢异常的发生呈正相关。结论 未经治疗的精神分裂症患者中糖代谢异常的构成比高，属于2型糖尿病的高危人群；在当前无抗精神病药物影响的前提下，高龄和严重的阴性症状可能为精神分裂症患者发生血糖代谢紊乱的危险因素。

精神分裂症 精神病理学 糖代谢异常

研究显示，精神分裂症患者中2型糖尿病患病率是普通人群的2～4倍［1，2］，与病程、抗精神病药物、生活方式、糖尿病家族史等有关。精神分裂症和糖尿病间还可能存在某些共同的内在缺陷。本研究为排除抗精神病药物对血糖代谢的影响，以目前未治疗的患者为研究对象，探讨精神分裂症患者发生糖代谢异常的可能的危险因素，并进一步分析精神病理症状与糖代谢异常之间的关系。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1.1.1入组标准 研究样本来源于北京回龙观医院2008年5月—2009年3月的住院患者。①符合美国精神障碍诊断与统计手册第4版(DSM-IV）的精神分裂症或精神分裂样障碍诊断标准；②年龄16～55岁；③为排除当前使用的抗精神病药物对血糖调节的影响，只选择从未接受抗精神病药治疗或在院外自行停药≥4周的患者为研究对象；④获得受试者和家属的书面知情同意。

1.1.2排除标准 ①伴精神发育迟滞或脑器质性疾病；②酒、药滥用或依赖；③妊娠期或哺乳期妇女；④伴有高血压等心血管疾病或心电图显著异常者；⑤患有其他严重躯体疾病；糖尿病家族史阳性患者。

1.1.3入组患者临床资料 共入组73例，其中从未治疗者39例，停药者34例，男30例，女43例，年龄16～55岁，平均(35±12）岁，总病程1月～14.7年，中位数4.9年，因总病程不足6个月而被诊断为精神分裂样障碍13例。从未治疗组与停药组患者的年龄分别为(35±13）岁、(36±10）岁；总病程的中位数(四分位数间距）分别为33月(69.3月）和82月(96.8月），有统计学差异(P＜0.01）；男女比例分别为16∶23、14∶20；阳性与阴性症状量表阳性分量表、阴性分量表、一般精神病理症状量表及总分分别为［(25.10±5.07）与(22.12±6.79），P＞0.05］、［(21.95±6.40）与(23.38±6.54），P＞0.05］、［(42.31±8.02）与(36.85±7.41），P＜0.01］、［(89.36±15.11）与(82.35±14.97），P＞0.05］。停药患者组中有10例既往使用过≥2种抗精神病药，3例患者既往使用过氯氮平或奥氮平，29例患者既往使用过利培酮或喹硫平，10例患者既往使用过其它抗精神病药(氯丙嗪、奋乃静、舒必利、氟哌啶醇、阿立哌唑、齐拉西酮）。

1.2 研究方法

筛选合格后的患者禁食12 h于次日清晨行口服葡萄糖耐量试验(oral glucose tolerance test，OGTT），方法如下：空腹抽取肘静脉抽血5ml置于促凝管中，用300 ml温开水将75 g葡萄糖溶解给患者服用，测定空腹血糖(FPG）、总胆固醇(TC）、三酰甘油(TG）、高密度脂蛋白胆固醇(HDL-C）、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LDL-C）、载脂蛋白A1(ApoA1）、载脂蛋白B(ApoB），及服糖后2 h血糖(2 hPG），检测设备为日本奥林巴斯AU 2700全自动生化分析仪。当日测量腰围、臀围，计算腰臀比(WHR=腰围/臀围），采用阳性与阴性症状量表评定精神症状。

根据OGTT的结果，将患者分为糖代谢正常组［FPG＜6.1mmol/L且2hPG＜7.8mmol/L］和糖代谢异常组［FPG≥6.1 mmol/L和(或）2hPG≥7.8mmol/L］，后者包括空腹血糖受损(IFG，6.1mmol/L≤FPG＜7.0mmol/L）、糖耐量受损(IGT，7.8mmol/L≤2hPG＜11.1mmol/L）以及2型糖尿病。

1.3 统计方法

采用SPSS 13.0软件包进行统计分析。连续变量在符合正态分布和方差齐性的基础上做t检验，否则采用非参数检验。分类变量做卡方检验。在多因素Logistic回归中，将单因素分析P＜0.1的变量作为协变量进入回归分析模型，以糖代谢正常与否作为应变量，选入标准和剔除标准均为0.10。

2 结果

2.1 糖代谢异常的发生率

73例患者中，糖代谢异常的构成比为28.8%，达到糖尿病诊断标准的有5人(6.8%），其中从未治疗组与停药组糖代谢异常的构成比分别为33.3%和23.5%(χ2=0.852，P=0.356），差异无统计学意义。

2.2 单因素分析

单因素分析发现年龄、阴性分量表总分、一般精神病理量表总分是当前未服药精神分裂症患者发生糖代谢异常的目标危险因素，见表1。

2.3 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

将目标危险因素进行Logistic回归分析(α= 0.10），结果年龄(X1）、阴性分量表总分(X2）进入回归方程。Logistic回归方程为Y=-5.993 +0.066X1+0.113X2(χ2=11.560，P=0.003），方程分类能力为78.1%，高龄和严重的阴性症状是发生糖代谢异常的危险因素，见表2。

表1 急性发作未服药精神分裂症患者糖代谢异常的单因素分析 ¯x±s

表2 急性发作未服药精神分裂症患者糖代谢异常的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

2.4 亚组分析

在未治疗组中，糖代谢正常者(n=26）与异常者(n=13）之间在年龄、总病程、性别比例、阳性分量表总分、阴性分量表总分、一般精神病理量表总分、TC、TG、HDL-C、LDL-C、ApoA1、ApoB以及腰臀比方面无统计学差异(P均＞0.05）；在停药组中，糖代谢异常者(n=8）的阴性分量表总分和一般精神病理量表总分高于糖代谢正常者(n=26），［(27.50±9.58）与(22.12±4.86），t=-2.15，P=0.040；(42.25± 7.40）与(35.19±6.70），t=-2.55，P=0.016］，而其他指标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均＞0.05）。

3 讨论

IFG和IGT被称为"糖尿病前期"，是一种正常人向糖尿病过渡的状态，本文将其与2型糖尿病均视为"糖代谢异常"。结果显示从未治疗的精神分裂症患者糖代谢异常的构成比为33.3%，显著高于普通人群［3］，这已为多项研究所证实［4-6］，提示即便排除抗精神病药物的影响，精神分裂症患者仍易发生血糖代谢紊乱，属于2型糖尿病的高危人群。但本研究患者血糖异常的构成比明显高于Spelman等［5］报道的10.5%，一方面可能与我们的研究对象平均年龄偏大及种族差异有关；另一方面，普通人群中糖尿病的患病率也呈现出急剧增长趋势，最新的糖尿病流行病学调查结果［3］显示我国糖尿病和糖尿病前期的总患病率已分别达9.7%和15.5%，明显高于往年的流调结果，而近两年国内对首发精神分裂症患者糖代谢异常的报道结果也较以往高，如陈大春等［7］和于文娟等［8］分别报告22.2%和48.3%。不同的研究其结果出入仍较大，所以对首发精神分裂症患者的血糖代谢状况仍有赖于严格深入的流行病学调查。

精神分裂症的临床表现复杂多样，如果探索该疾病的整体与糖代谢异常的关系，可能较为困难，本研究以精神病理症状为基础，探索它们与糖代谢异常之间可能存在的关联。结果显示，在当前无抗精神病药物影响的前提下，高龄、严重的阴性症状是糖代谢紊乱的独立危险因素。多项研究均证实随着人体逐渐走向衰老，酶、激素等分子活性以及细胞、器官、机体对糖脂的代谢能力均呈现退行性变，故糖尿病有增龄性上升的现象。

阴性症状严重的患者常常自我忽视，缺乏合理饮食并且久坐少动，换言之，是不良的生活方式导致了血糖代谢紊乱的发生。另外，有研究结果表明神经内分泌及免疫紊乱与患者的阴性症状相关，而这种紊乱同时会造成胰岛素抵抗。如阴性症状严重程度与可的松、肿瘤坏死因子(TNF-α）呈正相关［9，10］，与血浆脑源性神经营养因子(BDNF）浓度呈负相关［11］，而可的松是一种升糖激素，TNF-α则影响胰岛素信号转导，阻止脂肪细胞、肌纤维对葡萄糖的摄取［12］；BDNF同样参与胰岛素抵抗的调节，研究显示低水平BDNF与葡萄糖代谢紊乱相关，可能参与了2型糖尿病的病理生理过程［13］。由此可见，可能是精神分裂症患者固有的神经内分泌及免疫紊乱搭建了阴性症状与糖代谢异常之间的桥梁。但Kirkpatrick等［14］的研究结果却显示缺陷型精神分裂症患者(存在严重的原发性阴性症状而缺乏病理性心境恶劣）的2小时血糖浓度低于非缺陷型患者，这可能归因于研究方法的不同，特别是阴性症状与缺陷型精神分裂症并非等同的概念。但我们和Kirkpatrick的结果均提示血糖代谢紊乱与精神病理症状之间存在一定的关系，而目前国内外相关研究较少，其中机制也尚未明确，是否具有特定临床病理症状的精神分裂症患者对糖尿病更为易感值得进一步探讨。

我们的研究结果未发现血脂、腰臀比等其他指标与糖代谢异常相关，进一步的亚组分析也仅在停药组中发现严重的阴性症状可能为糖代谢异常的目标危险因素。但鉴于本研究样本量较小，分组后检验效能进一步降低，故未服药的精神分裂症患者还存在哪些糖代谢异常的危险因素，以及未经治疗者和停药复发者之间除抗精神病药物之外，是否存在其他导致糖代谢异常的不同危险因素，仍需扩大样本进一步研究。另外，本研究难以完全排除停药组患者既往所用抗精神病药对目前代谢状态的影响，尚缺乏患者的生活方式，如饮食、运动量等更为详尽的资料。今后将进一步设立年龄、性别匹配的健康对照，全面探讨精神分裂症患者发生糖代谢异常的相关危险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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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陈大春，李艳丽，王宁，等.首发精神分裂症患者糖代谢异常病例对照研究.中国神经精神疾病杂志，2009，35(8）：490-4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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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sorders of glucose metabolism in medication-free patients with schizophrenia

Chen Song1，Yang Guigang1，Wang Zhiren1，Wang Yuechan1，Zhou Dongfeng2，Li Juan1，Bian Qingtao1，Tan Yunlong1，Yang Fude1.1.Psychiatric Research Center，Beijing Huilongguan Hospital，Beijing，100096，2.Psychiatriy Institute，Beijing Univeristy，Beijing 100191

Objective：Assess the relationship of psychopathological symptoms and glucose metabolism in schizophrenia.Methods：Thirty-nine medication-naive schizophrenic patients and 34 schizophrenic patients who had been medication-free for at least one month were administered the oral glucose tolerance test；their waist-to-hip ratio was measured；their clinical symptoms were evaluated using the Positive and Negative Syndrome Scale(PANSS）；and their bloods were drawn to assess total cholesterol，high-density lipoprotein cholesterol，low-density lipoprotein cholesterol，triglycerides，and apolipoprotein A1 and B.Results：The prevalence of dysglycemia in all 73 patients was 28.8%；33.3%for medication-naive patients and 23.5%for patients who had been medication-free for one month，respectively(P＞0.05）.Multivariate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is indicated that dysglycemia was positively associated with age(OR=1.069，P=0.015）and with the score of the negative symptom subscale of PANSS(OR=1.120，P=0.019）.Conclusion：The relatively high rate of abnormal glucose metabolism in drug-naive patients with schizophrenia suggests that schizophrenic patients are at high risk of developing type 2 diabetes mellitus，and that this risk is not related to their medication usage history.Among patients with schizophrenia who are not currently using medication (including medication-naive and medication-free patients），older age and more severe negative symptoms are predictors of dysglycemia.

Schizophrenia Psychopathology Glucose metabolism disorders

2010-04-19）

(本文编辑：武春艳）

北京市自然科学基金(7092047）

1、北京回龙观医院 100096；2、北京大学精神卫生研究所 100191。通信作者：杨甫德，电子信箱yangfd200@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