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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夏雨幼儿园“图—底”“实—虚”评析

2010-07-17汤世才赵阿宝

山西建筑 2010年14期
关键词:柯林夏雨四合院

汤世才 赵阿宝

柯林◦罗在《拼贴城市》中指出,“从图—底的意义上,这里从实—虚引出的争论是在两种模型间的争论,简言之,它们可以归类为卫城和广场(acropolis and forum)[1]”。对于建筑的实体与空间的关系,柯林◦罗给出了精辟的解释。但是,建筑作为实体的美,与建筑围合空间的功能与情感特征,柯林◦罗并没有给出一个优劣或是非的选择,只是对比了这两种类型。从东西方的建筑历史发展也可以看出,总体来说,这两种空间模型在历史上都是一直存在的,只是,不同的建筑在图—底意义上,对于“实—虚”会选择不同的强调方式。我认为,从这个角度上说,上海大舍建筑事务所设计的青浦新城区夏雨幼儿园,同时具备了空间“虚”的情感特征与建筑“实”的美学意义。

张永和评论道,“上海大舍建筑事务所的陈毅峰把一个郊区的幼儿园建筑概念化地做成一个相对内向的村落或园子,也许是受到中国传统园林影响。这种既是单体又是群体的空间组织,也使项目本身具有一定城市性,构成一个微观城市[2]”。而从设计者的自我解说中则了解到,马蒂斯《静物与橙》的油画是这个设计概念上的出发点,最初对于塑造一种与江南园林有关的空间形式的想法由于基地的限制没能实现,而更多的是具有园林“边界”与空间内向性的意味。我认为,夏雨幼儿园的“虚”空间,更多的是与中国传统的四合院空间具有某种一致性,与中国传统园林的空间感受则是相反的。至于“边界”与空间内向性的特征,是中国传统的城市空间中所普遍存在的,并不是园林特有的。

从平面上看,园林空间的建筑,即空间中“实”的部分,是作为图像呈现的。而建筑之间的大量绿化或景观空间,则是作为背景呈现的。在园林中的路径穿行时,建筑作为一个个的点出现,有“对景”“步移景异”的特征。在这样的体验中,建筑的主体地位是得到强调的。路径的变化,事实上是为了得到对建筑多角度的观察,进而体现景观的变化。这与柯林◦罗所谓卫城(acropolis)的体验是一致的,即在其中行走时,多角度观看一个个建筑实体,强调建筑实体本身的美感,同时提供不同的观赏点。

中国传统四合院的空间感受则与此完全不同。表面上看,园林与四合院空间都有完整的外在边界,但是在空间内部,园林的边界是消解的,而四合院内部的边界非常清晰。这导致四合院内部以围合的院落空间作为主导,建筑从不作为一个完整的实体呈现,而主要以围合院落的界面呈现。这与柯林◦罗的广场(forum)的体验是一致的,只是四合院中的“广场”是以家族为单位的,是共同私有的空间,这是与西方的广场的公共空间性质的区别。

我们认为,夏雨幼儿园的内部空间与四合院空间更为相似。在幼儿园内部,出现了多个小院落,这些院落由建筑的界面围合,边界清晰,但是这样的尺度与排列方式并不能形成园林空间中通过“虚”的背景观察“实”的建筑的体验,更不能通过对“实”的多角度的观察而提供景观的转换。在幼儿园内部,没有完全独立出来的实体,相反,所有的实体通过组合,仅仅展现了自身围合院落的界面,强调了院落。这些院落与中间走廊结合,借助建筑的边界,更加强调了自身的主体地位(见图1)。因此,从空间的“图—底”“实—虚”关系上看,夏雨幼儿园的内部空间更接近传统四合院的空间,即利用院落空间组织内部秩序,而建筑实体的意义在内部被瓦解,只呈现的是建筑的界面。

从形态上看,夏雨幼儿园的鱼骨状排列,更加接近于中国传统的街道空间。中间走廊可以转译为有顶的街道的“虚”,两侧的建筑实体与院落则可以共同构成“实”。只是,两侧的院落只能通过走廊的墙体表达实体特征,不完全是“实”的含义,而可以理解为“虚”“实”交替。若我们先假设两侧都为同质的“实”,则中间的走廊能很好的理解为“广场(forum)”,因为与西方不同,中国传统的公共空间就具有线性的特征。同时,两侧的院落,则成为了在线性公共空间的基础上穿插的点状公共空间,更加强化了“广场(forum)”的体验。因此,总体来看,夏雨幼儿园的内部结构,既具有传统四合院“图—底”“实—虚”关系,也具有传统街道的形态关系。

中国大部分传统空间形式,由于边界的大量存在,对于边界以外的建筑实体的美学特征是较少考虑的,对于城市空间的意义是消极的,可谓“城中之城”。不论是园林还是四合院,在进入之前,对于内部的空间或者形体,都很难把握。“一枝红杏出墙来”的诗句,从反面说明由于围合的边界的存在,墙内的“满园春色”只能通过想象得知。在对待边界的问题上,园林与四合院的空间处理方式是一致的。园林中的“借景”仅限于园林内部对外部景观的引入,而从没有考虑过自身对外界的影响。四合院空间为了保证家族共同的私密性,也往往是院墙高耸,仅限于通过入口的大门作为四合院地位的表征。在这个意义上可以说园林和四合院都是内向性的空间,同时以消极的方式对待城市空间。

夏雨幼儿园虽然也有严格的建筑边界,同时空间也是内向性的,但却采用了积极的方式对待城市空间,建筑的边界并没有将建筑与城市空间完全隔离。相反,建筑界面对城市空间是开放的,建筑的白色围墙和2层悬挑的色彩鲜艳的盒子共同组成了建筑沿河的外在形象。2层的盒子对围墙的突破,从而使建筑的形象得到展示,与传统的院落或者园林不同(见图2)。而沿河一侧的外在环境,也提供了很好地展示城市背景的平台。因此,在城市空间的肌理中,夏雨幼儿园是作为实体存在的,在这个层面上重新具有了柯林◦罗卫城(acropolis)的意义。

“如果要说明最典型的实例,没有什么能比勒◦柯布西耶的居住单元更好;但作为一个相对和互补的情况,瓦萨里的乌费齐则可以是最为适当的[3]。”在拼贴城市中,柯林◦罗通过这两个典型的实例,来说明最典型的“实”与“虚”(见图3)。毫无疑问,柯布西耶的居住单元(马赛公寓),完全通过建筑本身的实体美来表达建筑的意义。而乌费齐则是通过建筑围合的空间来表达自身的存在,建筑的整体是弱化的,而重要的是空间以及围合空间的界面。我们认为这两个实例,不仅仅是简单的对于“卫城”与“广场”的例证,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现代建筑更加强调自身的实体地位。现代建筑尺度的增大,以及用地的限制,要想保留传统“广场(forum)”的尺度与空间感受非常困难,同时,从精神意义上讲,现代建筑业更加重视对于自身地位的表达。

夏雨幼儿园,由于有相对宽松的基地,同时作为幼儿园,也不需要承载太多的社会内涵,因此在设计上有较多的余地,这使得它有可能对中国传统的“图—底”“实—虚”关系的表达方式进行尝试。从这方面来看,我认为幼儿园内部通过对中国传统四合院的“图—底”关系以及传统街道形态关系的结合,实现了空间的内向性,成功的传达了传统空间的情感特征。同时,幼儿园对传统边界的突破,也向城市空间表达了自身存在的“实”的意义。总的来说,夏雨幼儿园是不同层面上“虚”“实”的结合,也是传统建筑情感特征与现代建筑形象表达的结合。

[1] 柯林◦罗.拼贴城市[M].童 明,译.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3.

[2] 王 群.柯林◦罗与“拼贴城市”理论[J].时代建筑,2005(5):23-24.

[3] 蒋 玲.城市居住区婴幼儿户外活动空间研究[J].山西建筑,2009,35(7):1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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