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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猫头鹰 护卫队”

2015-04-07

小哥白尼·野生动物画报 2014年10期
关键词:柯林猫头鹰书包

“讨厌,怎么又是它们!”柯林刚上校车,就看见座位上几个高年级的男同学对着他挤眉弄眼。

柯林可不想迎上这些挑衅的目光,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两个脚尖争先恐后地往后排冲。

“等等,让我看看你妈妈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一个红头发的高个子男孩不由分说就抢走了柯林的书包。

他掏出一个三明治,咬了一口就表情古怪地扔在地上。

“你妈妈是把牙膏当成沙拉酱了吗?真难吃!”

车上一阵哄笑,柯林红着脸没搭腔。柯林觉得自己大部分时候都像一只小小的鸵鸟,遇到自己无法处理或者不想面对的事情,就会产生逃避的心理。假装不在意,假装故事的主人公不是他,假装……好吧,这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假装,因为柯林已经分不清是装出来的还是真实发生的。

萍水相逢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柯林沿着学校那条幽静的小路,漫不经心地踩着地上的光影。一踩,烦恼快跑;两踩,不快忘掉;三踩……

“嘘,别让人看见!要不老师会没收了的!”柯林听见围墙后有个男孩在说话。

“让我看看猫头鹰。我要把它带回家给小狗当玩具!”另一个声音说。

原来,是两个调皮的男孩捉了一只猫头鹰。

“这又不关我的事!”柯林可不想惹事,趁他们还没发现,他想快点走开。墙那边却突然发生了骚动:“哎呀呀,它跳上围墙了!你在这边看着,我去墙那边把它抓回来!”

柯林刚迈开腿,那只猫头鹰忽然扑腾着翅膀,摔在柯林的脚下。这个惊慌失措的小家伙抬起头,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柯林,眼睛里写满了:“带我走吧,带我走吧!”柯林心头一动,快速将它装进书包,小跑着离开了事发地。

“咦,明明看见它飞过来,怎么不见了?”男孩的声音很快被柯林身后的风给吃掉了。

猫窝里的猫头鹰

一路上猫头鹰都很安分,刚一到家它就开始对书包这个“居住地”感到不满,急急忙忙将脑袋从书包里挤出来。

“柯林,你回来……啊!”妈妈一开门,正迎上猫头鹰的大脸,她吓了一跳。“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个怪东西!”

“嘘,妈妈,你会吓到它的!你不觉得它有些眼熟?”柯林微笑着放下书包,轻轻地将猫头鹰放出来。初次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猫头鹰感到很不自在,立马扭着身体,钻进角落里的猫窝。

“它肯定是害羞了!妈妈,家里还有瘦肉条吗?我想它很快就会饿的!”

小乖回来了

“啊,救命啊!老、老鼠!”一大早,柯林的眼睛还没彻底睁开,就看见妈妈站在凳子上歇斯底里地大喊着。“柯林,你的猫头鹰竟然抓了一只老鼠放在厨房门口!”此时的猫头鹰蹲在椅子下,委屈得像个小媳妇。

等到柯林将老鼠扔到门外,妈妈的情绪才稍稍平定。“我觉得你应该把它也扔出家门,我预感这种事肯定还会发生!”

“妈妈,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赶它走。妈妈,它就是小乖啊,小乖回来了!”柯林神秘兮兮地说。

说起小乖,母子俩就有点难过。小乖是他们养了10年的老猫,聪明黏人又勇敢。可惜半年前,年事已高的小乖永远地离开了他们。

“小乖喜欢吃瘦肉条,喜欢窝在天蓝色的猫窝里,喜欢抱着我的腿。这只猫头鹰完全一样。一定是小乖也像我想它这么想我,所以,它重生成猫头鹰,回来看我们了!”柯林的声音里像注满了水,说的每一个字都像被清洗过一般清晰。

“柯林,这不可能!你说的这些只是巧合!”

“妈妈,你还记得小乖脑袋上有撮白毛吗?你看猫头鹰!”

柯林的手轻轻地从猫头鹰的脑袋上划过。它的羽毛随着手掌的移动,一点点被放出来,然后又迅速重整了队伍,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灰色……灰色……灰色……白色!”

妈妈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在猫头鹰的脑袋上确实有一撮白色的羽毛,位置和小乖的一模一样。她也有些糊涂了……

驿动的心

转眼,大半年过去了。

柯林把小乖的名字送给了这只猫头鹰,他每天都会把自己小小的心事讲给新的小乖听。柯林觉得小乖一定听得懂,要不每次说到自己被欺负时,小乖都会瞪着眼睛,扑棱着翅膀,像是急着要为小主人报仇似的。柯林觉得自己更离不开小乖了。

“小乖,你最近怎么那么喜欢往外跑?还经常一晚上都不回来?”

“大概是小乖长大了,想要过自己的生活。柯林,要不我们将小乖放生吧?”妈妈说。

“不,小乖不会想离开我的!”柯林把怀里的小乖抱得更紧了。

嘴上这么说,可柯林还是隐隐觉得它和小乖之间确实有些东西在慢慢改变。比如有一次天快亮了,小乖才依依不舍地从窗户钻进来。

“外面到底有什么好的让你舍不得回家?”柯林决定悄悄跟踪小乖。

小乖之家

月光下,一只猫头鹰小心地将脑袋伸出树洞,另一只猫头鹰则体贴地将食物吐给对方——外面这只负责觅食的猫头鹰便是小乖。原来它背着柯林,悄悄在外面有了家庭,说不定没多久,它的宝宝们就要出生了。

第二天天刚亮,柯林就爬上那棵高高的树。忙了大半个晚上的小乖还没来得及飞回柯林的家,就被小主人堵在了树洞里。

“咕咕——”看见柯林,小乖撒娇似的爬上主人的肩膀。

“小乖,从今天开始你就不用回我们……不,是我的家了。妈妈说得没错,你长大了,该有自己的生活了。你和真正的小乖不一样,不是宠物,是野生动物。以后我想你了,会来树上看你们的。”

“咕咕——”小乖像是赞同似的叫了两声。

远处的太阳兜着自己的大肚子,终于从地平线下挤出来了。

动物们的保护伞

柯林成了小镇里最喜欢爬树的男孩。一有时间他就爬上全镇最高的那棵树,嘟嘟囔囔,也不知道跟谁说话。

“小乖,你的宝宝真可爱,比你还招人疼!”

“小乖,我好像成绩进步了一点!”

“小乖,我又被欺负了!”

“小乖……”

这一天,柯林刚爬上树没多久,还没来得及打开自己的话匣子,就听见树下一片嘈杂。几个人开着一辆挖掘机停在树下。

“喂,树上的男孩,快下来!我们要挖树了!”一个戴着安全帽的中年人冲着柯林喊。

“这棵树要被挖掉?为什么呀?”

“这片地被人卖掉了,将来会建成一个游乐场,或者动物园,我还不确定,我只负责挖树。”

柯林一下子懵了,他转身看着旁边的小小乖们,又看看已经感知到危险的小乖,突然有了一个勇敢的决定:“不,我不能下去,这棵树不能砍!”

乖小孩和倔小孩

“这个小兔崽子!说得我嗓子都哑了,就是不肯下来!我还不敢上去拽他,万一发生危险,我可承担不起!”树下的中年人急得抓耳挠腮。

看热闹的人不知何时围了一大圈,其中有人提议:“你们可以把这棵树的主人叫过来,看他能不能说服这个平时一直软绵绵的小柯林!”

一个小时后,树的主人也说得口干舌燥。

什么物权法,什么所有权,年仅10岁的柯林怎么可能听得进去。“没用的先生!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把树砍掉。是吧小乖?”

“咕咕——”此时的小乖正乖巧地躺在柯林的腿上,远远看去,真像一只通人性的猫。

“你再这样,我就只能叫警察,哦,不,我要告诉你的妈妈!”

做个树的“钉子户”

柯林好像把自己这辈子所有的倔强和勇气都用在了这里。警察的劝说,妈妈的眼泪都没能让他放下手中的小乖,顺着树干溜下来——而那些警察还要想尽办法保证柯林的安全,为他提供水和食物。

“哇,好像是镇长来了!”人群一阵骚动。

柯林站在树上,看见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穿过人群来到树下。

“小伙子,你好!我是这里的镇长。现在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说,我会替你做主!”

“我想让他们不要砍这棵树!这是我们小镇最大、最高的树。站在树上能看到其他地方看不到的独特风景。最重要的是,这棵树是小乖和它的家人,还有其他很多很多小动物的家!没有这棵树,它们都会无家可归,孤苦伶仃……”

树下有些人开始偷偷抹起了眼泪。

那些忙碌的记者一时不知道该将镜头对准树上还是树下。

“你说得很有道理,小伙子!我会让开发商重新考虑他们的规划方案,保住这棵树!”

故事到了这里终于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

生活的改变

几天之后。

“讨厌,怎么又是他们?”柯林刚上校车,就又看见那几个挤眉弄眼的男同学。柯林和以前一样,低着头往车后挪。

“柯林,我有东西给你!”红头发的高个子男孩拦住了柯林。

“你看,这些报纸上全部是你!柯林,以前的事很抱歉,以后我们做朋友吧!”

红发男孩真诚地伸出手。柯林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你、你们以后不要我的零花钱了?”

“那……太逊了,现在保护动物才酷呢!”

“柯林,平时你那么胆小,那天哪来的勇气跟那么多人对抗?”

柯林突然文绉绉地说:“童年时流过许多眼泪,咽过许多委屈,等到它们聚集就成了勇气!”

车上又是笑声一片——不过这一次,笑声里都是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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