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旅行(组诗)

柏 坚

加州的雨夜

——邂逅乔茜儿·克林顿

加利福尼亚的雨夜

薄薄地笼罩一层雾气

史丹福大学图书馆里

我给远在中国的亲人写信

迎面走来金发碧眼的女孩

我知道她是我的校友

美国总统克林顿的女儿

而我只是异国的子弟

我们微笑。相互致意

谈话，短暂停留

然后她消失在

另一个方向

每当夜深人静

想起母亲和黄河岸边的

麦地。寄居海外的我

就仿如隔世

回忆时光似水流年

漫步在史丹福图书馆

大理石走廊间

看老教授反复不停

考证那些难以辨认的古汉字

他说中国的甲骨文好辨认

南北朝文字最为难懂

可短暂的生命对于我

如窗外的阳光，正缓缓下沉

回忆我们的时光似水流年

秋天已远，夕照的阴影里 心灵深处，海棠花

正凄然地从眼前逝去

致台湾诗人痖弦

这个世界上，贫穷的诗人

听见阳光和水的声音

依偎在海峡薄薄的夜色里

曾经有过思念故园的水伤

夜幕下是浮动的村庄和河流

在薄薄的海峡那端，涛声依旧

夜晚闪烁着故乡的明月

家园是荷塘和遍地野花

唱一首乡谣，沾满温暖的往事

仿佛看见羊群在土坡上吃草

现今已是中秋凌波而来

划破薄薄的海峡和夜晚

返回豫北河塘边，小窗伴随灯火

童年一起割草，那消瘦的姐姐

已云鬓插花，远嫁异乡

临风而立

四野的庄稼在风中舞动吟唱

传到昼夜的台北

灯下写诗的人

依书枕寒，暖暖的心窝里

情节

在加州的一个小镇

骑自行车的黑人

与我不期而遇

相视一笑，顺着公路

一闪而过

我们无从相识

回国多年

看到黑人奥巴马

当选美国新总统

我总是想着

那个不同寻常的笑脸

和熟悉的身影

亚洲的初春

初春，我指派孩子们登高望远

远方陆续传来音讯

平静的房顶上有飞鸟

亲切问候这座城市

我像流浪儿一样赤着双脚

漂泊在异乡

所有回忆将随风逝去

在春天，北方滚滚而来的雷声

覆盖我们幸福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