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纪事(三首)

康 桥

童年的窗口

童年的窗口总是向阳地开着

我总是希望

飞向花朵的蝴蝶

飞向我张开的手掌

整整一个夏天

我没有等来一只蝴蝶

姥姥说：喜欢蝴蝶就要到花朵的身边

我问：蝴蝶是从花朵里飞出来的吗

姥姥说：蝴蝶是从春天里飞出来的

蝴蝶飞进夏天就没有再飞出来……

那一年我五岁那一年的冬天

姥姥走了我在大雪中

守着向阳的窗户

在心里许愿：明年的春天

我会在春天的窗口守着

一直守着

不让蝴蝶飞进夏天

更不让我的姥姥走进冬天

把云彩喊回天空

雨停了……蓝蓝的天空

没有一丝云彩

天空没有云朵该会多么寂寞

天空没有云彩就像妈妈没有孩子

我爬在井口喊云彩

不一会儿天空出现

七彩的云朵……青蛙为什么

总是在雨后鸣唱我想

它一定和我一样是在雨后

喊回天空的云彩

这是我在童年和青蛙

心照不宣的秘密

那一年的秋天我看到雨水

在云朵上生长看到田野里的

小花向着天空向着天空中的

云朵张开五彩缤纷的手臂

跳房子

童年的快乐是跳房子的快乐

大大的院子里

葡萄架边上

就是我们四间屋的房子

东南西北四间房

背靠背挨在一起

每间屋子的窗子都朝向快乐的心灵

在无忧的快乐里蹦跳

好像

童年的旅行我们单腿跳房

只带一件行李

上海牌的友谊雪花膏

里面装着土和土里的种子

身后是高大敞亮的楼房

但我们的心在铅笔画的房子里

在我们跳动自如的快乐里

自己画线自己画规矩

我们在画定的方圆里游戏

阶梯就是我们从一间房

跳到另一间房的升级

只有开始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