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武术人生路——记武术金牌教练刘宝玉

● 纪 粤

参加了5届全运会，拿了7枚金牌的天津武术队主教练刘宝玉是名副其实的金牌教练。20年来，他的弟子获得3个世界冠军、9个亚洲冠军、183个全国重大比赛冠军。虽然大名鼎鼎，刘宝玉却为人谦逊，待人随和，有着武术人特有的豪爽。他热情、健谈、乐观、仗义，说起话来，声音洪亮，底气十足，根本不像年近六旬的老人。

起步坎坷，“毛遂自荐”

刘宝玉出生在天津市北辰区汉沟镇的农村，当地居民有习武的传统，受父辈影响，刘宝玉从小就开始练习武术。由于悟性好、学习动作快，刘宝玉在同龄孩子中出类拔萃，他对武术的痴迷也与日俱增。为了在武术的天地中自由翱翔，1973年，刘宝玉考入北京体育学院体育系武术班，开始系统的武术理论学习，这为他日后的执教打下了坚实基础。

大学毕业后，刘宝玉被分配到天津市人民体育馆业余体校，负责天津武术集训队的训练。此时的刘宝玉豪情万丈，他要把学习的知识应用于实践，为“挚爱”的事业作出贡献。他开始憧憬美好的未来。然而，事情并未如他所愿。集训队是为了应付比赛而临时组建的，比赛结束，队伍解散，刘宝玉成了“孤家寡人”。这对刚刚毕业、意气风发的刘宝玉来说，犹如当头一棒，领导让他负责体校食堂的采购，更如同雪上加霜，委屈、不解、无奈……尽管有过不满、有过抱怨，但唯一不变的是刘宝玉对武术事业的那份热情和执着。接下来的几年，每天都能看到刘宝玉骑着三轮车满载蔬菜、水果进出校园的身影。正是这一时期，他与日后工作中的“黄金搭档”吴锦雄结下了深厚情谊，相同的经历，使他们更能体会对方的感受，更能在工作中默契配合。

1984年，天津武术队成立，聘请来自湖南的潘清福为主教练，几年下来，尽管队伍的成绩有所提高，但仍停留在乙级队的行列中。后来潘清福出国学习逾期未归，天津武术队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为尽快恢复队伍的正常训练，争取实现国内重大比赛奖牌零的突破，天津市体育局广发“英雄帖”，四处“招贤”。刘宝玉凭着对武术事业的热爱和足够的自信，给体育局写了一封自荐信。然而，竞技体育用成绩说话，对毫无执教成绩的刘宝玉，没有人敢用他。但倔强、自信的刘宝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找到时任天津市体育局局长的仇勇，来了场“毛遂自荐”，当面立下“军令状”。最终，仇勇局长被他的诚意和自信打动，随即让他试试看。谈及此事，刘宝玉依然很自豪，“练了这么多年武术，我对自己充满信心，我热爱武术事业，总想为它做点什么。”刘宝玉脸上掠过一丝俏皮，他告诉记者，“说实话，当时是有风险的，我可是为了事业几乎连家都不顾了。要特别感谢我的老婆，没有她当年的全力支持，或许就没有我今天的成就。”

条件艰苦，训练拼命

1990年8月，刘宝玉出任天津武术队主教练，似久旱逢甘霖，压抑多年的他渴望大干一番，用成绩证明自己。当时，天津武术队的训练条件非常差，场地只有12m2，且设备简陋，简直可以用“家徒四壁”形容。尤其是夏天，苍蝇、蚊子到处飞，别说空调，就连一台电风扇都是一种奢侈。为了让队员们休息好，刘宝玉想方设法为运动员解决困难，买蚊帐、借风扇，简直成了队员们的“保姆”。作为主教练，刘宝玉完全不必和运动员住在一起，但为了随时掌握队员的训练情况，同时便于管理，他说服妻子，一个人搬到队里与运动员同吃同住。

工作中的刘宝玉有“拼命三郎”的架势，每天早上，他和弟子们一起出早操，晚上训练结束后，还要总结一天的训练情况，调整明天的训练计划，确保每位队员都睡下了，他才去休息。训练中，刘宝玉更是生龙活虎，有着年轻人的活力和精神，看到弟子动作出现错误，他必亲身示范，即使对练项目也不例外。刘宝玉告诉记者，刚进队时，天津武术队可谓“一盘散沙”，队员动作粗糙，再加上基本功和基本动作较差，竞技状态根本达不到比赛要求。为此，他和吴锦雄教练制定了一天4练的训练计划，将一天分成早晨、上午、下午、晚上4个单元，安排的训练内容各不相同，训练量之大前所未有，目的是尽快提高队员的竞技水平。当记者问及如此大强度的训练，运动员能承受吗？刘宝玉的回答相当肯定，“关键是掌握好训练内容和训练量，这里面是有技巧的，我们取得的成绩足以说明一切。”不到半年时间，天津武术队便从乙级队升至甲级队，在同年（1991年）的全国武术冠军赛上，队员侯冬媚获得女子地躺拳冠军，实现了天津武术史上金牌零的突破。为此，天津市体育局特意为武术队建了崭新的训练馆，刘宝玉的工作环境从此得到改善。

眼光独到，点石成金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充分说明了伯乐的重要和难得，优秀教练员应有一双伯乐一样的慧眼。在选材方面，刘宝玉眼光独到，许多别人看来条件平平的运动员，在刘宝玉的精心栽培下，一个个走上了冠军的领奖台。

天津武术队第一位世界冠军郎荣彪，是刘宝玉的得意弟子，也是第8届全运会武术男子对练和南拳2枚金牌获得者。郎荣彪从小练习长拳，鉴于当时国内长拳项目顶尖选手已经很多，刘宝玉果断让他改练南拳。通常，南拳运动员身材较高、肌肉发达，郎荣彪却身材瘦小、略显单薄，但他身上那股永不服输、刻苦训练的劲儿，让刘宝玉坚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郎荣彪训练非常刻苦，队友休息时他却在加班加点，每天的训练量达到别人的2倍以上，为此，刘宝玉送给爱徒一个称号“别人不练你还练”。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第8届全运会上，郎荣彪大放异彩，勇夺2金，随后一步一个脚印，最终站上了世界冠军的领奖台。

问及选拔队员的标准，刘宝玉略加思索，“现有的运动水平、力量、弹跳力都很重要，尤其是悟性，往往决定运动员完成动作的准确性和掌握技术的快慢，但最关键的是吃苦耐劳的精神。只要肯吃苦，即便条件一般，照样可以成功，郎荣彪就是很好的例子。”自从国家体育总局实施运动员信息注册登记后，招收优秀运动员变得越来越难，刘宝玉坦言，天津市招收其他省市的一线运动员几乎不可能，只能引进二、三线选手。但就是这样的二、三线选手，经过刘宝玉的言传身教，也佳绩频传，2010年全国武术冠军赛女子太极拳、太极剑冠军于萌萌，十一运会男子枪、剑全能第3名苏保成都是如此。刘宝玉这种“点石成金”的本领不得不令人佩服。

战绩辉煌，未雨绸缪

自刘宝玉担纲以来，天津市武术队的面貌焕然一新，成绩连年提高。上任2年，在第7届全运会上获得男子南拳银牌和太极拳第6名；八运会获得3枚金牌，为天津市体育代表团顺利完成金牌超上届的既定目标立下了汗马功劳；九运会获得2枚金牌，进一步确立了天津武术队在全国武术界的强者地位；十运会和十一运会各获得1枚金牌。此外，在刘宝玉的带领下，天津武术队共获得3个世界冠军，9个亚洲冠军。为此，他被评为全国体育先进工作者、全国“十佳”武术教练、天津市劳动模范、天津市八五、九五、十五模范奖章获得者等，并荣幸地成为北京奥运会天津传递的火炬手。前不久，刘宝玉在天津付村体育训练基地作了关于优秀教练员的报告，总结出优秀教练员的6字方针：“忠、义、信、智、仁、勇”。“教练员是个特殊的职业，运动员很小就离开父母进队训练，从某种程度上说，教练员更像运动员真正的监护人，肩上责任重大。教练员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运动员的为人处事，一个品格不高、责任感不强的教练员，很难带出德技兼优的冠军运动员。”刘宝玉娓娓道来，面部表情有些严肃。在几十年的从教生涯中，刘宝玉始终以高度的社会责任感对待自己的工作，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我不能误人子弟，让人骂我。”他的弟子们退役后都考上了大学，每每想到这些，刘宝玉的脸上总挂满笑容。

天津市武术队能保持优异成绩，与刘宝玉重大局、未雨绸缪密不可分。由于全运会武术赛制的改革，天津队的传统强项对练项目的金牌数大大压缩，要想保持优势，必须另谋出路。刘宝玉认真分析形势，客观评价对手实力，最后将女子太极拳项目作为突破口。他统一全队思想，给队员树立信心，通过仔细观察，刘宝玉发现于萌萌的协调性好、稳定性强、前庭器官较其他运动员优秀，随即将她作为重点培养对象。结果再次证明刘宝玉决策的正确，经过几年训练，在2010年全国武术冠军赛上，于萌萌获得太极拳和太极剑2枚金牌。

老骥伏枥，用心回报

而今，年近花甲的刘宝玉仍坚守在运动训练的第一线，为天津武术队的发展继续奉献着。但对于家庭，刘宝玉深感愧疚。刚进武术队时，为了全心投入训练，刘宝玉把年幼的女儿送到乡下哥哥家抚养。有一次，女儿不小心从桌子上摔下，正好撞到凳子上，差点伤到眼睛。谈及此事，刘宝玉难以释怀，“为了事业，我没有尽到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若真的伤到孩子眼睛，将是我一生的愧疚。”更让刘宝玉感到遗憾的是，弟子们一个个成为大学生，自己的女儿却因疏于培养而未考入理想大学，至今工作仍未落实。但刘宝玉从不后悔，他有一种舍小家顾大家的气概，看着弟子们一个个成长为顶天立地的人，刘宝玉深感欣慰，他相信女儿也会以此为荣。

身为体育人，刘宝玉至今仍保持着每天1500米跑步和太极拳、太极剑练习，无论刮风下雨，从未间断，他的健康身体和旺盛精力就得益于数十年如一日的体育锻炼。问及下一步的打算，刘宝玉淡然、从容，“我今年就要退休了，可队里想让我再干一届，那就再送孩子们一程吧，其实我也舍不得我的这些孩子们。”尽管有不少省市甚至国外的一些运动队发来了邀请函，希望刘宝玉退休后去执教，且提出了不菲的酬金，但都被刘宝玉一一回绝，他知道自己的根在天津，要用心去回报培养他的这片土地。“一块金牌的背后有无数个无名英雄，天津武术队的每一块金牌都属于天津人民，只有全力以赴才无愧于天津人民对我的培养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