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快乐的一家子

吴 非

曾经空虚的双休日

我家的一双儿女每逢双休日便携夫(妇)将雏回家来“看”我们。“回家看看”成了他们双休日主要的休闲方式。一家人团圆,当然高兴,我和老伴忙张罗着买菜、做饭。儿女空坐着觉得无聊,便铺开桌子,玩起了麻将。而外孙杰杰喜得没大人管束他,电脑游戏玩一整天都不累。

麻将好玩是不错,可大家都听过一句话:麻将桌上无父子。玩麻将不能不讲钱,讲钱就容易起纷争。虽然是一家人,一旦上了麻将桌就六亲不认,硝烟四起。两天双休日过下来,我和老伴累得腰酸背痛,心里还老犯嘀咕:“晓萍该不会记恨秦慧吧?杰杰他爸该不会说我们重儿子薄女婿吧?秦慧秦兵姐弟俩小时候那么亲热,怎么越大越生分?”于是,便盼望着下一次双休日快点到来,好在他们之间做一些撮和,让大家都心平气和,亲亲热热的。于是,星期五晚上我们就开始给两家人打电话:“明天早点儿来呀,老妈我刚刚学了‘杭州三鲜,明天让你们尝鲜。”

星期六一早,一大帮人就呼啦啦地来了。吃饭、玩麻将,仍是这两件事,仍然免不了麻将桌上的争执,仍然有些气呼呼的,出门的时候连招呼都懒得打。

秦慧感叹:“难道我们就不能有别的休闲方式吗?”于是,阳春三月的一个双休日,他们举家出游。回来后,给我打电话,叫苦不迭:“又花钱又受罪,骨头都累散架了,要好几天才能恢复元气,还是在家呆着好。”于是周末,他们4个人还是在麻将桌上你一言我一语地斗来斗去。有一次,老伴实在看不惯,便大吼了一声:“你们年纪轻轻,就不能做点别的什么事?老是挖空心思地想着糊牌、赢钱,还有没有一点志气,还有没有一点姐弟情分?”4个人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我忙将老伴推到卧室,低声斥责他:“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轻松轻松,你耍什么酒疯?”老伴一屁股坐在床沿上,长叹:“这日子怎么整的,像我们年轻那会儿多好,一个月放一两天假,珍贵得不得了,可以做些平时想做而做不了的事。”我侧耳听客厅的动静:没有争吵声了,可是麻将声仍然是那么清脆。我也不禁叹了一口气……

女儿做了“爱心妈妈”

去年3月的一个周末,秦慧打电话来:“妈,我们今天就不回家了,有事儿。”接下来一连两个星期,秦慧都说“有事”,没回家。我和老伴想念杰杰,只好“屈尊”登门去看他们。

我们刚一进门,杰杰就跑过来报喜:“我有个姐姐了!我再也不孤独了!”“嗯?”我和老伴都糊涂了。

原来,秦慧她们单位和一所中学联手开展“爱心妈妈”活动,就是为那些贫困的中学生寻找愿意帮助他们的爱心人士。秦慧认领了一个农村特困家庭的女孩子,这两个星期,秦慧就是去学校了解那个女孩的情况,并带她去买了一些学习用品和衣物。

秦慧有些不安地看着我们:“没经过你们的同意,我擅自给你们拣了个外孙女回来,你们不会生气吧?”“这是好事啊!我们帮人一时,就是成全了别人的一生。”老伴高兴得眯了眼。杰杰拿出“姐姐”的照片给我们看。那女孩儿面容清秀,柔眉顺眼的,我心中顿时生起无限怜爱,说:“这个星期六带她到我们家吧,我给她多做些好吃的。瞧这孩子瘦的。”

星期六,因为那个叫蓉蓉的女孩的到来,我们家显得特别温馨、热闹。大家围着蓉蓉叽叽喳喳的开“座谈会”。秦兵教蓉蓉学习方法;而秦慧对蓉蓉嘱咐着生活细节;杰杰说:“老师要我们写信,姐姐,我每个月给你写一封,你一定要回信呀……”

下午,秦兵提议带蓉蓉到附近的公园、广场转转,于是,一大家人穿戴一新,簇拥着出了门。一路上,说话、拍照,好不热闹。

奉献爱心的一家人

热热闹闹的一帮人陆续回家了,我和老伴开始收拾屋子。老伴边拖地边发感慨:“秦慧可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我说:“是啊,那孩子家里太穷了,遇上我们,也真是她的福气。”老伴点点头说:“是她的福气也是我们的福气啊!你没看见,我们一家人今天好像特别和气,特别快乐。”过了一会儿,老伴凑到我身边,碰碰我的胳膊:“喂,我说,我们两个人闲着也是闲着,闲得发慌,要不,也去哪儿做点好事,发挥余热吧!”发挥余热?经老伴一句“发挥余热”的提醒,我这个从事了30多年小学教育工作的老教师倒有了主意。

第二天,我和老伴一起到福利院和院长商量:由我来教福利院的十几个孩子唱歌、跳舞。院长是一个和我们年龄相仿的老太太,她握着我们的手感激涕零:“我们也知道孩子可怜,可我们的确没那个条件送他们到幼儿园。现在来了你们这些热心人,真是太好了。”老院长的一番话让我们一下子认识到了自己的价值,这更坚定了我们“发挥余热”的决心。

我每个星期到福利院两次,为了这两次课,我这个非专业的老太太必须备一整个星期的课。我的生活一下子变得忙碌起来。我买来儿童歌舞VCD,扯起自己有些发哑的嗓子练声,扭动不太灵活的身子练舞。我们还自己动手,制作游戏用的各种道具。每个星期二、四的下午成了孩子们的节日,他们早早地就站到门口等候,看见我们,远远地就欢呼起来。和那些孩子有了感情,我心里老是牵挂他们,起风了,下雨了,我就担心他们会不会冻着,会不会生病。我将这十几个孩子的生日都记下来,有哪个孩子过生日,我就煮一碗面条,煎两个荷包蛋用饭盒带给他们。

老伴看我每天忙碌,他便去报名参加社区的环保志愿者。于是,在我们家附近的大街小巷、公园广场经常可以看到一个戴红袖章的老头,他手里拿着小铲和塑料袋,看见地上有口香糖马上跑过去铲掉;看见有果皮纸屑,顺手捡进塑料袋。“喂,同志,这香蕉皮可别乱扔啊!”“咳,小朋友,这么好看的花可不能摘啊,让大家都来欣赏。”老头儿成了“碎嘴婆”,他不管别人乐不乐意,自己倒兴致浓浓:“宣传环境,要做的事太多太多了。”

秦兵小两口刚开始还每个双休日照样“回家看看”,秦慧因为要履行“爱心妈妈”的义务,不能来,我和老伴又忙忙碌碌的,他们空坐着,觉得无聊,便也不来了。

一天晚上,秦兵打电话问我:“妈,我前年给您买的腰部按摩器还用吗?借我一段时间吧!”原来,他们楼下有一位孤寡老人,下雨天买菜时摔倒了,卧床不起。秦兵小两口便担负起了照顾她的重任。晓萍不时打电话来请教我:“妈,您说,要活血化淤,喝什么汤好?”后来,老人伤愈了,秦兵他们却放不下这位老人了。每个双休日,他们到她家做一次卫生大扫除,陪她说话,带她到广场走走。

有一次,秦兵正带老人在一个新修的广场溜达,正好碰见他戴袖章的老爸在弯腰拾纸屑。秦兵很不好意思:“爸,您看我是不是不孝?”他老爸乐呵呵的:“哪里?我高兴呢!”

今年“三八”妇女节,我们一家被社区评为“五好文明家庭”,居委会要我们写一个4000字的事迹材料。怕我们为难,他们还给我们拟好了标题和提纲,标题是“奉献爱心的一家人”。秦慧说:“赠人玫瑰,手有余香,我们帮了别人,不也成全了自己吗?”秦兵一拍大腿:“对呀,我们助人,也是为 ‘乐啊。”

栏目管理、编辑/李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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