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中汉语借词的语义特征研究

蒋倩

（滨州学院外语系，山东滨州256603）

英语中汉语借词的语义特征研究

蒋倩

（滨州学院外语系，山东滨州256603）

本文通过分析英语中汉语借词的语义特征，阐明汉语借词对跨文化交际及辞书编纂的重要影响。

汉语借词；语义特征；跨文化交际；辞书编纂

一、汉语借词的语义特征

一个汉语词汇被英语吸收后，其语义会经历许多变化。汉语借词进入英语时几乎毫无例外只有一个词义，如果借词能够在英语中存在，它们可能会逐渐获得其他的词义。

（一）语义扩展。诸如China，Sino-，silk，tea等汉语借词的词义都得到扩展，有的词义多达七个，无论在口语还是书面语中它们都被广泛使用，早已融入英语词库，进入英语词汇的共核，出现在多部权威词典中，这些汉语借词和其它地道的英语词汇一样被使用，不受时间、地点、地域的约束，广泛地被世界各地说英语的人所接受。

表示“中国”的China，Sino-等都属于汉语借词，这几个词（素）都是由汉语的“秦”字演变而来，已经约定俗成，并可跟其它词构成大量派生词和复合词，甚至还有拼缀词。英语中由China一词变化派生出来的词有很多，如china（瓷器），Chinese（汉语、中国人），Chineseness（中国意识），Chink（中国佬），China+nouns（46个），Chinese+nouns（128个）。如果再加上China和Chinese作为第二成分的复合词，则包含China，Chinese的总数可达208个。Sino-进入英语后成为一个构词语素，常常与其他国家、地区并列构成新词，如：Sino-US（中美的），Sino-Russian（中俄的），Sinophile/Sinophil（亲华人士），Sinicism（中国特色、中国风俗）。[1]

Tea似乎与“茶”相差甚远，这主要是因为tea是从粤语中译借过去的。名词tea可以转化为不及物动词表示“饮茶”和及物动词“给……沏茶”；也可以转化为形容词，作定语，如tea towel（茶巾），tea tray（茶盘）等。Tea还可以派生出许多与茶有关的词，如：teacupful（一杯茶容量）。Tea这个词在英语既指“茶叶”，又指“茶树”，还指喝的“茶”，甚至连没有茶叶的饮料也成了tea，“茶点”“茶会”都叫tea，作“喝茶”、“吃茶点”的动词也是tea。由tea和其它词构成的合成词数量众多，其英语形式的词素变体有多个。以tea作前位的合成词多达81个，后位合成词也有49个。[2]

但如果不研究这些词的词源，便不会意识到它们是借用。此外，这些词通过派生、转类和合成等手段扩大了表义功能，在英语中的使用频率很高。

（二）语义转换。具有这个语义特征的汉语借词通常不是以汉语拼音的形式出现，而是通过扩展现有英语词汇的词义来表达中国社会或文化的特有概念。如，cadre指骨干军官，担任新部队训练、组织等任务的基干官兵或组织开拓某项事业的或党政的有经验的人员，但在讲到有关中国的事情时，其词义已经扩展到指共产党的干部、国家领导人、将军、元帅乃至普通的管理干部[2]。语义转换产生的词义只不过是把汉语词的词义附加在了英语词上，从而产生了中西合璧的汉语借词，在一定程度上说，它们源于中式英语。在中西文化交流时，人们刻意地在一种语言中寻找一个词去替换另一种语言中的词，有的甚至已被辞书收录，久而久之使某些词具有了这个语义特征。当然，随着交往的深入，人们也逐渐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总的来说，具有这个语义特征的词只是一种过渡，它们终究会被纯正的汉语借词所代替，因此后来又出现了ganbu这个词。

（三）尚不完全具备英语特征。Shanghai用作名词时表示“浦东鸡”，现在它已转化为动词，有着独特的历史。上海在新中国成立前被称作冒险家的乐园，帝国主义冒险家除了进行经济略夺，还用酒或麻醉药把中国老百姓灌醉后，在他们失去知觉时把他们劫到船上当水手，成为冒险家们的苦力。因此shanghai作为动词时表示“（用麻醉剂或烈酒）使失去知觉而被绑架当水手”和“（用武力或武力威胁）强行拘留；胁迫”[3]。Chow作为名词时为“食物”、“食品”的意思，作动词时意为“吃”。Kowtow作动词意为“跪下并前额触地，以表示高度尊敬、崇拜或臣服”和“讨好”，作名词则是“跪下并前额触地的动作”和“奴颜婢膝的行为”。

这些词通常完成了被吸收的过程，但是还没有完全具备英语的特征，有可能出现在多部词典中，基本上可以被世界各地说英语的人接受，行文中也不需要注释和特别的标点符号标注。

（四）独特性和不可替代性。绝大部分借词没能获得新的词义，缺乏功能转换、比喻意义以及指代中国文化范围以外内容的能力，所以这些汉语借词所描述的食物、人或现象是中国独一无二的，离开了汉文化的土壤，就难以为英美人所理解。如，youtiao，fengshui，hut’ung。

油条youtiao是很多中国人早餐时所喜爱的主食，但英美人无法想象它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因此想让它在英语文化土壤里生根发芽是很难的。风水fengshui则是设计住宅及工作场所时所谋求与自然力协调和谐的一种中国古代艺术，离开汉文化英美人也无法理解。至于像胡同hut’ung这种具有丰富民俗风情内涵的词语也绝不是英语中现有的alley或lane所能代替的。

这类词属于文化含义比较丰富的借词，具有独特性和不可替代性的特点，以一种全新的意义进入英语。他们多数只收录在一部或两部权威词典中，有的甚至连最新的辞书还没来得及收录。在通常情况下，常常伴有注释或用斜体或标有特殊符号。

（五）反映中国生活和文化的小词居多，但生命力短暂。这主要与中西交流史有关。18世纪之前，由于中国和英国相距遥远，交通也不发达，两国没有什么往来，当然就很少有语言交流。后来随着海上航线的开辟和海上霸权的建立，英国出于海外扩张的需要，与当时中国贸易往来日益频繁，这一时期进入英语的汉语借词主要与中国的饮食、商贸、风土人情和文化习俗有关，并且很多是粤、闽等地的方言词语，具有很浓的地方色彩[4]。进入20世纪，中国经历了几次重大社会变革，即1900年义和团的反帝运动、1911年的辛亥革命、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1966年至1976年“文化大革命”和1978年开始的改革开放。中国不断变化的政治运动的确给英语提供了不少汉语借词，但长期存在于英语之中的却寥寥无几。在主要的语义场中，借词数量最多、变化最快的是政治术语。一场政治运动到来后，政治借词蜂拥而至，政治运动平息，政治借词也就渐渐消失，而且这些词汇再也不会被使用（除非谈及这段历史），所以只有那些对世界文化产生影响的汉语词汇才有长久的生命力。

对英语中汉语借词语义特征的探讨，可以从一个侧面了解英语对汉语的吸收情况，并且可以通过这些语言现象了解中西文化的交流以及汉文化对英语国家的影响。另外，英语中汉语借词对跨文化交流及辞书编纂也都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二、汉语借词对文化的影响

（一）汉语借词对跨文化交流的影响。汉语借词是英语跟中国特有的社会文化相结合的产物，是一种客观存在。人类文化涉及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各个领域。且不说在自然环境、物产、生活器皿、生活方式等有形方面中国与英美存在着差别，在政治制度、行为模式、思维方式、价值观念、概念范畴等无形方面，中国与英美也有差别。社会学家认为，一切文化都是独特的，因此，我们用汉语来表达汉文化时得心应手，而用英语来表达时就不大方便了，外语的桥梁作用体现在引进和输出上，引进时要让中国人理解，输出时又要让外国人理解。汉语借词的出现是中国和英语国家共同作用的结果。

比如，mantou，英语中根本没有“馒头”这种东西，“馒头”以前常被译成steamed bread，造成“蒸出来的面包”的印象，所以经常使外国人迷惑不解，很难理解为什么烤好的面包还要蒸。馒头是中国的特有食品，不能用面包来套。或许刚开始外国人理解汉语借词的确有些困难，这主要是他们对中国社会缺乏了解，但为了“迎合洋人”，硬要用一个“地道”的洋词或是沾上一点洋气的词语来表达西方历史上从来就没有的东西也是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在对外交流的过程中，表示中国文化特有现象的许多汉语词语只能以借词形式出现，只有这样才能保护汉文化的纯洁性，同时也不至于让说英语的人产生误解。事实上，从过去到现在，一些看来中国味极浓的汉语借词都被西方人所接受并收入他们的词典，英语向汉语借词实质上首先借的是中国文化。因此要想让中国文化走出国门，让世界了解中国就必须用借词来反映中国文化。

（二）汉语借词对辞书编纂的影响。不管是英汉双语词典、英英词典还是汉英词典的编纂都与汉语借词有着密切的关系。目前，已有越来越多的汉语借词被收录进了许多权威的英汉双语词典和英英词典，成为英语词汇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此外，从20世纪70年代，我国学者开始编写汉英词典开始，汉语借词就被我国辞书编者所重视，虽然同是用英语来描述汉语，但已换成了由中国人来向世界介绍汉语、汉文化和中国社会。1978年商务印书馆出版的我国第一部中型《汉英词典》以及1997年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出版的《汉英词典》，后经连续多次印刷发行，在世界汉学界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为国际英语描述中华社会文明奠定了一个较为规范的词汇和表达基础。

但在英语对中国文化的描述中所遇到的困难，如：对等词的空缺（风水、法轮功、乌纱帽等）、文化要素的空缺（儒、墨、道、法和诸子百家的观点）、文化距离所造成的不同文化暗含（走狗、地主、资本家）、中国56个民族文化习俗的介绍（姊妹节、唢呐等）[5]等无疑会成为辞书编写的困难。

在辞书编写中，对汉语借词比较现实的做法是用汉语音译或意译、加注、例证，对某些词语还可附上插图。用汉语拼音拼写是由于在英语中根本无法找到一个对应词，只能借助汉语音译。但拼音无法表意，仍无法被英美人士所理解，因此需要借助描述法加注，这是让读者理解汉语借词的有效手段。例如汉语的“yangge”、“xipi”、“er’huang”甚至“fengshui”等纯属我国本土文化的汉语借词都不妨加上注释。此外，插图也应该是词典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对英美人士理解汉语借词也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因为有的汉语借词可能用文字说不清楚，或文字说明虽清楚，但仍不能使说英语的人获得一个清晰的形象概念。如果配上一幅图画，使形象跃然纸上，就使人一目了然。”[6]插图作为释义的辅助手段更有积极作用，读者不仅对汉语借词所指称的事物有直观的了解，而且对中华民族特有的事物，如服饰、乐器、工具等也有一个清晰的形象概念。插图可以增加词典的直观性、知识性和趣味性，但必须真实、清晰，绝不能粗制滥造。

在收录汉语借词时，并不是所有的汉语借词都应收入词典，因为有的汉语借词的前途的确不明朗，有些可能只不过是昙花一现，也许马上就会被忘记；有些词语可能在一个时期内在英语中时不时出现，而后又慢慢消失；有些物品或现象对说英语的人很重要，借用的词语就会成为英语的一部分。因此在收录汉语借词的时候，编者应采取比较严格慎重的态度，但凡是能填补名称空白的，能反映中国传统文化从而让英美人士更好地认识中国的汉语借词，规范词典（尤其是大型的）原则上都应当收入。最终在收集、归类、提高和规范汉语借词的基础上，逐渐建立和健全一套汉语借词词库。

三、结语

汉语借词反映的是中国特定历史时期内占主导地位的强势文化。从丝绸之路的silk到唐人街的“ketchup”；从中国人引以为豪的“china”，到让中国百姓染上“yin”的鸦片；从闻名于世的“tea”，到世界上无人不知的“Chinese Kungfu”；从深受奴役的“shanghai”水手，到代表中国高科技的“taikonant”，汉语借词不愧是一部中国发展史。当前，中国经济逐渐与国际接轨，与世界各国的文化交往日渐频繁，世界各族人民也愈发愿意了解中国。中国走向世界，世界接受中国，我们更要向世界介绍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为人类的发展做出新的贡献。

[1]汪榕培.英语词汇学高级教程[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5.

[2]曹亚民.英语中的汉语借词[J].江苏教育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0（4）：91-96.

[3]汪榕培.英语词汇学研究[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2.

[4]陶岳炼，顾明华.英语中汉语借词的社会文化渊源极其语法语用特征[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1（11）：9-10，32.

[5]金惠康.跨文化交际翻译续编[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4.

[6]黄建华，陈楚祥.双语词典导论[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1.

A Study on the Semantic Features of Chinese Borrowings in English

Jiang Qian
（Binzhou University，Binzhou，Shandong，256603）

In this paper，upon the semantic features of Chinese borrowings in English，the deep influences of Chinese borrowing on cross-cultural communication and dictionary compiling are probed.

Chinese borrowing；semantic features；Cross-cultural communication；Dictionary compiling

H313

A

1008—6772（2010）04—0155—03

2010-7-9

蒋倩（1981-），女，汉族，山东滨州人，滨州学外语教师、硕士，从事应用语言学及英语教学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