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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德潜“温柔敦厚”说的三个层次

2010-04-04王玉媛

常熟理工学院学报 2010年7期
关键词:温柔敦厚沈德潜沈氏

王玉媛

(苏州大学文学院,江苏苏州 215123)

沈德潜“温柔敦厚”说的三个层次

王玉媛

(苏州大学文学院,江苏苏州 215123)

沈德潜“温柔敦厚”说继承儒家诗教传统,并加以具体化。“温柔敦厚”说涉及人格、诗歌内容以及诗歌表现方式三个层次:主张人格为先,这是“温柔敦厚”说的前提与基础;在诗歌内容方面要求言之有物,有补于世道人心;在诗歌表现方式上,主张含蓄蕴籍、渊涵婉曲。沈德潜提倡“温柔敦厚”说,是清初以来诗坛重倡诗教、重整儒家诗学传统的必然结果。此种学说之所以招致批判,主要原因在于其存在严重局限。

沈德潜;“温柔敦厚”说;层次;局限

“温柔敦厚”是沈德潜诗学思想的核心。在《清诗别裁集·凡例》中他说:“诗之为道,不外孔子教小子教伯鱼数言,而其立言,一归于温柔敦厚,无古今一也。自陆士衡有缘情绮靡之语,后人奉以为宗,波流滔滔,去而日远矣。选中体制各殊,要惟恐失温柔敦厚之旨。”所谓“孔子教小子教伯鱼数言”,是指《论语》中的《季氏》及《阳货》篇,孔子在这里表达了“不学诗,无以言”,以及“兴观群怨”的思想。而“温柔敦厚”最早见于《礼记·经解》:“温柔敦厚,诗教也……其为人也,温柔敦厚而不愚,则深于诗者也。”可见,“温柔敦厚”的最初涵义是指诗教的一种结果,即人在诵读《诗三百》后受到感化而呈现出来的温温蔼蔼的人格特质。唐代孔颖达在《礼记正义》“经解第二十六”中又说:“温,谓颜色温润;柔,谓情性和柔。《诗》依违讽谏,不指切事情,故云温柔敦厚是诗教也。”这是针对诗歌讽喻的特点来说的。由于儒家思想在中国几千年思想史中的主导地位,作为儒家传统诗教的“温柔敦厚”说也影响深远。仔细研究沈德潜的“温柔敦厚”说,可以发现,他所说的“温柔敦厚”内涵丰富,涉及人格、诗歌内容、诗歌表现方式等三个方面,既是儒家诗教的具体化,同时也受到清初以来诗坛重倡诗教、重整儒家诗学传统的影响。

“温柔敦厚”说的第一个层次,是指人格品质的一种体现。这也是“温柔敦厚”其他两个层面的基础和前提。在《七子诗选序》中沈德潜说:

予惟诗之为道,古今作者不一。然揽其大端,始则审宗旨,继则标风格,终则辨神韵,如是焉而已。予曩有古诗、唐诗、明诗诸选,今更甄综国朝诗,尝持此论,以为准的。[1]

沈德潜在此指出,他编选的几个诗歌选本中的共同点是首先要“审宗旨”。他说,“宗旨者,原乎性情者也”,宗旨即是性情。由此可见,性情是沈氏论诗的前提与基本条件,性情也是沈氏选诗贯穿始末的标尺。沈氏眼中的性情在评价杜甫时得以表露,他说:“(杜甫)一饭未尝忘君,其忠孝与夫子事父事君之旨有合,不可以寻常诗人例之。”[2]201又说:“圣人言诗自兴观群怨,归本于事父事君。少陵身际乱离,负薪拾橡,而忠爱之意,倦倦不忘,得圣人之旨矣。”[2]55不管客观环境如何改变,杜甫爱君忧国、笃于伦谊的忠爱之心一以贯之。这种忠爱之心不仅与《诗三百》的精神一脉相承,而且与孔圣人也有一定程度的契合,故而杜甫被尊为“诗圣”。可见,沈氏眼中的性情就是儒家提倡的忠君爱国之情怀。有“温柔敦厚”之性情,方能有“温柔敦厚”之诗。出于对道德人品的重视,沈氏在几部诗歌选本中,都将人格德行放在首位。兹以其晚年编选的《宋金三家诗选》为例,所谓“三家”,是指宋朝苏轼、陆游,以及金朝元好问。据其门人顾宗泰所作《序》,沈德潜于陆、元二家,“首为论定,例言、评语都备。独东坡诗于病中选阅,只有定本,不及评而先生已下世”。在顾宗泰看来,沈德潜选苏轼的原因在于其诗歌于韩愈之后独开生面。值得注意的是沈德潜对陆游、元好问的评价:

放翁出笔太易,气亦稍粗,是其所短。然胸怀磊磊明明,欲复国大仇,有触即动,老死不忘,时无第二人也。上追少陵,志节略同,勿第以诗人目之。[3]

遗山值金主守绪,时蒙古宋师交攻之,君臣殽惑,生死不能自主。七言近体诗,愁惨之音,皆泪痕血点凝结而成,读其诗应哀其志……金亡后,遗山不久殒身,元世祖未尝欲其仕,遗山未尝入元廷也。选《元诗》者,强作元人以冠一代之籍,欲尊其诗转殁其节矣。[3]

很明显,如果说沈氏选苏轼的诗主要是着眼于其诗歌成就,那么,选陆、元两人则主要缘于他们道德人品的高尚。尤其是对于元好问,清初顾嗣立所编《元诗选》首选元好问,将其视为元人,沈德潜对这种做法非常不满,认为此举大损元好问的志节。另外,沈德潜对屈原的评价也值得注意。他说:

《离骚》者,《诗》之苗裔也。第《诗》分正变,而《离骚》所际独变,故有侘傺噫郁之音,无和平广大之响。读其词,审其音,如赤子婉恋于父母侧而不忍去。要其显忠斥佞,爱君忧国,足以持人道之穷矣。尊之为“经”,乌得为过?[4]196

屈原的《离骚》,充满苦闷与矛盾。文中无论是对自我的赞美,还是揭露楚王昏庸和朝政日非,都率性任情、真实袒露。其劲质峭急、纵恣激荡的文笔显然与《诗三百》克制温和的情感表达大异其趣,所以沈氏说它“有侘傺噫郁之音,无和平广大之响”,似乎与传统的诗教相背离。但是,屈原在文中体现出来的忠君爱国的崇高人格却令人敬佩,因此,在这方面,沈德潜认为《离骚》可以与《诗三百》一样被奉为经典。

“温柔敦厚”说的第二个层次,是就诗歌内容来说的,即要言之有物,“有补于世道人心”。沈德潜说:

诗必原本性情关乎人伦日用及古今成败兴坏之故者,方为可存,所谓其言有物也。若一无关系,徒办浮华,又或叫号撞搪以出之,非风人之指矣。尤有甚者,动作温柔乡语,如王次回《疑雨集》之类,最足害人心术,一概不存。[5]

显然,出于对诗歌内容的极端重视,那些徒以声律词华争胜的诗歌由于脱离现实,被沈氏摒弃。至于那些以艳情为娱的诗歌更是沈氏深恶痛绝的。正是在此原则指导下,沈德潜在众多诗歌选本中都注意收集那些有感而发、言之有物、反映客观现实并且讥刺时弊的诗作。而“雷同沿袭,浮艳淫靡,凡无当于美刺者屏焉”[6]。这种观点反映在其几部诗歌选本中,尤以《清诗别裁集》最为典型。

沈德潜在编选唐诗、明诗、古诗后,于乾隆十九年开始编选清诗,并呈给乾隆帝御览。在沈氏编选的几部诗歌选本中,《清诗别裁集》和《宋金三家诗选》是在其政治上飞黄腾达之后编选的。由于《清诗别裁集》中所收诗人多生于明末清初,所收作品也多反映明亡清兴的重大历史事件,因此与其他诗歌选本相比也就具有特殊意义。沈德潜身受清朝皇帝宠幸,再加上当时严酷的文字狱,但他并未把《清诗别裁集》选成一个为清朝统治者粉饰太平的诗歌选本,而是本着客观的态度,“美刺”原则一以贯之。事实上,《清诗别裁集》收录的不少诗歌题材敏感,极易招致祸端。首先,对于那些由明入清的诗人及反映明亡清兴重大历史事件的诗都照收不误。钱谦益是身仕两朝的“贰臣”,是乾隆帝极端反感之人,其作品也在乾隆年间遭禁。但是,由于他的一些诗“推激气节,感慨兴亡,多有关风教者”[5]1,沈氏不仅选他的诗,还将其放在《清诗别裁集》的首位,视其为清诗发展的逻辑起点。果然,乾隆帝对他的这种做法非常不满,严厉斥责。在评价另一位由明入清的诗人吴伟业时,沈德潜指出吴伟业的《遣闷》、《病中》等诗“故国之思,时时流露”,并接着说:“读者每哀其志。若虞山不著一辞矣。此二人同异之辨。”[5]17吴伟业身仕两朝,入清后的诗多抒写其变节的无奈与悔恨,沈德潜在此对这类诗却持欣赏态度,并将其与钱谦益的诗相比较,这种态度在当时的政治背景下显然是要冒一定风险的。其次,对于一些明显揭露清朝社会黑暗面的诗作,沈氏也谨慎地加以收录。如王昊的《兵船行》,描写的是清廷逼迫渔民造船以攻打海疆的事情。沈氏不仅选中,并且发出“造船累民,为清海氛也。乃遇寇退避,复扫村民,兵船之祸烈于寇矣”[5]492的感叹。这些诗与歌功颂德、粉饰太平无疑南辕北辙。沈德潜之所以选取这些诗歌,原因正如他在《清诗别裁集·原序》中说的,“予唯祈合乎温柔敦厚之旨,不拘一格也”,故而不吝采掇。由于《清诗别裁集》收录作家作品的客观性,直至今日,它依然是研究清诗者的必读书,可见其价值。

在诗歌表现方式上,沈德潜同样强调“温柔敦厚”,那就是要含蓄蕴籍、渊涵婉曲。他在《施觉庵考功诗序》一文对此有详细论述:

诗之为道也,以微言通讽谕,大要援此辟彼,优游婉顺,无放情竭论而人徘徊自得于意言之馀。《三百》以来,代有升降,旨归则一也。惟夫后之为诗者,哀必欲涕,喜必欲狂,豪则纵放,而戚若有亡,粗厉之气胜,而忠厚之道衰。其于诗教,日以傎矣……今体会其词,和顺以发情,微婉以讽事,比兴以定则。其体渊渊,其风泠泠。味之澹澹,而灸之温温。读者不自觉静其志气而调其性情也。是可谓诗人之旨也已。[1]

“和顺以发情,微婉以讽事,比兴以定则”,这是沈氏眼中理想的诗歌表现方式。在这种表现方式下创作出来的诗歌,其特点是婉曲不露、悠远蕴籍,具有意长神远的艺术效果;读诗者浸渍涵泳其中,心平气和,诗歌陶冶人心、移情化性的作用也得以发挥。而“哀必欲涕,喜必欲狂,豪则纵放,而戚若有亡”的表现方式,由于浅显直露、绝少蕴蓄,往往会出现“粗厉之气胜,而忠厚之道衰。其于诗教,日以傎矣”的后果。正是从这个角度着眼,他说:“唐诗蕴蓄,宋诗发露。蕴蓄则韵流言外,发露则意尽言中。愚未尝贬斥宋诗,而趣向旧在唐诗。”[5]不过,即使是唐诗,沈氏也区别对待,即“唐人之诗,有优柔平中顺成和动之音,亦有志微噍杀流僻邪散之响。由志微噍杀流僻邪散而欲上溯乎诗教之本原,犹南辕而至幽、蓟,北辕而至闽、粤,不可得也”[2]。唐诗中的那些“优柔平中顺成和动之音”,与沈氏倡导的表现方式上的“温柔敦厚”相契合,故而得到他的首肯。而那些“志微噍杀流僻邪散之响”,显然与此不符,故而不予选录。

沈德潜提倡诗歌表现方式的“温柔敦厚”,首先是因为这与他提倡的“美刺”思想一脉相承。在他看来,诗歌“本六籍之一,王者以之观民风,考得失,非为艳情发也”[2]。这就决定了诗人创作诗歌进行干预时政时,要充分考虑统治者的接受限度,即使是暴露黑暗之诗,也贵在不疾言厉色,同时又能产生闻者足戒的艺术效果。所以沈氏说,“微讽高于痛斥,是为诗品”[5]1142。其次,在沈氏看来,表现方式的“温柔敦厚”会使诗歌的艺术魅力经久不衰,至情流于言意之外,语尽意不尽,从而感人更深。比如在评价《古诗十九首》时他说:“言情不尽,其情乃长。后人患在好尽耳。读《十九首》应有会心。”[7]80与此相对应,沈德潜对于那些径行直遂、质直发露的作品颇有微词,比如在评价明代诗人郑善夫时他就指出,“少谷以杜为师,然过于质直,去风雅或远”[6]138。

“温柔敦厚”说内涵丰富,涉及人格、诗歌内容、诗歌表现方式等方面,既继承儒家“温柔敦厚”诗教观,同时又加以具体化。然而,这种理论历来备受指责,被大多数人接受的一种论断是沈德潜提倡“温柔敦厚”说旨在为清朝统治者服务。如“沈德潜身居高位,由于清代统治阶级的政治需要,极力倡导‘温柔敦厚'的诗教”[8]。这种观点不仅深入人心,而且影响久远,它直接促使沈德潜及其“温柔敦厚”说在文学史上一直以负面形象出现。造成这种现象的主要原因在于沈德潜“温柔敦厚”说确实存在严重局限。

首先,人品为先是沈氏“温柔敦厚”说的前提和基础。言为心声,诚内形外,如此作诗方能自然流露,因此,重视人品本无可厚非。但是,应该看到,过分强调人品的忠爱,极易被统治阶级利用,沦为消弥个性、培养顺民的工具。沈德潜所处的清朝中叶,正值统治者加强思想专制、钳制异端思潮的时期,沈氏于此时大谈忠君爱国,难免会有投清廷所好之嫌。另外,由于过分强调人品,造成对所谓有德者的过分称扬。如前指出,人品道德是沈氏选诗的首要条件,《宋金三家诗选》之所以选陆游、元好问,两人的道德人品起重要作用。然而综观宋金两朝,诗歌成就特出者并非只有此两人而已。其次,从诗歌内容层面看,一方面,沈氏过分强调诗歌“温柔敦厚”的功用,容易使诗歌沦为载道的工具,泯灭诗歌“缘情”的特性。以此标尺衡量诗歌,无疑会使诗歌走向狭隘境地。比如在评价闺阁诗时,他说:“闺阁诗尽洗金粉,独标高格,既取风雅,亦用垂教,别于时俗金粉之习”[6]334。字里行间充满道学气息,孰不知“金粉之习”正是闺阁诗的应有之义。另一方面,沈氏对艳情诗的一味否定也是不合理的。艳情诗虽然失之纤艳,有伤风雅,但其中亦有真挚可取者,不宜一笔抹杀。事实上,沈氏论诗也注重情感的重要性,只不过他眼中的情感不出儒家诗教的范围。另外,沈氏一味强调“美刺”及“怨而不怒”,很容易削弱诗歌反映现实的功能。最后,沈德潜在诗歌表现方式上提倡“温柔敦厚”,其缺点更是显而易见:含蓄蕴籍、渊涵婉曲的表现方式只是诗歌众多表现方式中的一种,诗歌的世界从来都是五彩缤纷的。综观中国古典诗歌,一些流传千世的诗作也多有“哀必欲涕”、“喜必欲狂”、“豪则纵放”、“戚若有亡”的。沈氏以“温柔敦厚”作为评判标尺,显然以偏概全,容易导致诗歌表现方式的千篇一律。这方面的明显例证体现在《明诗别裁集》中,沈氏于明代公安派中只选了袁宏道的一首诗,竟陵派则一首都未选,究其原因,是因为这两派诗歌的表现方式与“温柔敦厚”相差甚远。他说:“公安兄弟意矫王、李之弊,而入于俳谐,又一变而之竟陵,诗道遂不复振。人但知竟陵之衰,而不知公安一派先之也。”[6]254甚至认为“公安袁氏,竟陵钟氏、谭氏,比之自郐无讥,盖诗教衰而国祚亦为之移矣”[6],把诗教的衰落同国运联系起来,可见其思想的偏执。毫无疑问,这种选诗标准不能客观反映两诗派的创作面貌,更不要说给予客观评价。一句话,沈氏提倡的“温柔敦厚”说无论从人格道德、诗歌内容还是从诗歌表现方式上,都存在明显局限,极易授人以柄。

另外,沈德潜与乾隆帝的亲密关系容易使人想当然地认为沈德潜提倡“温柔敦厚”旨在为清朝统治者服务。事实上,这种观点纯属臆测,因为沈德潜的“温柔敦厚”思想由来已久。编于康熙五十四年的《唐诗别裁集》,其《原序》云:“有唐一代诗,凡流传至今者,自大家名家而外,即旁蹊曲径,亦各有精神面目,流行其间,不得谓正变盛衰不同,而变者衰者可尽废也。然备一代之诗,取其宏博,而学诗者沿流讨源则必寻究其指归。何者?人之作诗,将求诗教之本原也……既审其宗旨,复观其体裁,徐讽其音节,未尝立异,不求苟同,大约去淫滥以归雅正,于古人所云微而婉、和而庄者,庶几一合焉。”可见,沈德潜的“温柔敦厚”思想于此时已然形成。此时他43岁,正在苏州方还家坐馆,距离政治上的腾达尚有近30年,显而易见,沈氏“温柔敦厚”思想的提出与其政治上的际遇根本无涉。沈德潜提倡“温柔敦厚”的诗教说,从前文所引《清诗别裁集·凡例》可以看出,是不满陆机“诗缘情而绮靡”的负面影响。在他看来,此种学说旨在为宣扬个体情感张本,若听之任之,“发乎情,止乎礼义”的诗教传统就会危机四伏。有鉴于此,沈氏重新举起儒家诗学思想的大旗,以期起衰复古。

[1]沈德潜.归愚文钞[O].清乾隆教忠堂刻本.苏州大学图书馆藏.

[2]沈德潜.唐诗别裁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

[3]沈德潜.宋金三家诗选[M].济南:齐鲁书社,1983.

[4]沈德潜.说诗晬语[M]∥原诗·一瓢诗话·说诗晬语.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

[5]沈德潜.清诗别裁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

[6]沈德潜.明诗别裁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

[7]沈德潜.古诗源[M].北京:中华书局,2006.

[8]刘绍信.儒家美学的回光返照[J].绥化师专学报,1993(4):26-28.

Three Levels of Shen Deqian's Theory of“Being Gentle and Simple”

WANG Yu-yuan

(School of Humanity,Soochow University,Suzhou 215123,China)

Shen Deqian's theory of“being gentle and simple”inherited the cultural tradition of Confucian poetics and made it specific and detailed.The theory of“being gentle and simple”involves three poetic levels:personality, content and expression.Firstly,he claims personality should come first,which also is the precondition of this theory.Secondly,poetry should stand for morality in content,and reflects society and reality.Finally,the expression should be implicit,graceful and restrained.This theory is the inevitable result of re-advocating poetic education and cultural tradition of Confucian poetics.However,this theory incurs criticism,mainly due to its limitations.

Shen Deqian;the theory of“being gentle and simple”;levels;limitations

I207.22

A

1008-2794(2010)07-0065-04

2010-06-08

王玉媛(1980—),女,安徽利辛人,苏州大学文学院博士生,主要研究方向为元明清诗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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