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产国际、联共(布)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的新探索
——《共产国际、联共(布)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1919—1943)》简评
2010-04-03郑德荣
郑德荣
共产国际、联共(布)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的新探索
——《共产国际、联共(布)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1919—1943)》简评
郑德荣
“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这是毛泽东对中国追求科学真理的先进分子和中国共产党人接受马克思列宁主义路径的鲜明写照和精辟概括,是人们熟悉并得到广泛共识的至理名言。我们应深入思考,全面领会和把握。中国共产党是在俄国十月革命胜利的启迪和共产国际的支持下诞生的,党的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决定正式加入共产国际。此后,直到1943年共产国际宣布解散,在相当长的一段历史时期内,中国共产党的路线、方针、政策正确与否,都与共产国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由此可见,共产国际与中国共产党的关系是中共党史研究必须搞清楚的重要领域。王占仁博士的新著《共产国际、联共(布)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1919-1943)》(中央文献出版社2010年版)系属这个领域研究的组成部分,也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第一次历史性飞跃重大理论成果——毛泽东思想形成发展史研究领域的重要组成部分。遗憾的是,这个交叉的边缘性课题,长时期以来很少有人问津。这恐怕是同这两个领域研究的历史和现状密切相关的。
共产国际、联共(布)与中国革命关系研究在改革开放前由于涉及中苏两党两国关系,是个“禁区”。改革开放后,中央高度重视,一度掀起研究热潮,20世纪90年代又冷落了下来。直到今天,由于全新文献资料的翻译出版,学术界又掀起了几个“浪花”。20世纪80年代初,为了工作的需要,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主要负责人经请示中共中央党史领导小组批准后,组建了“共产国际与中国革命关系研究领导小组”。领导小组由廖盖隆任组长,我是六个成员之一。参与这个领导小组,对我深入研究共产国际、联共(布)与中国革命关系起到了极大的促进作用。在这个小组的组织领导下,研究工作逐步开放和开展起来,每年举办一次规模不大(50—70人)的学术年会。这一领域的研究突破了长期以来的“禁区”,并在20世纪80年代形成了第一个研究高峰。产生一批研究成果,一些高校还开设了课程,扩展了以往党史研究的领域,澄清了一些历史谜团,恢复了历史的本来面目,推动了中共党史研究的整体深入发展。20世纪90年代以来,这项研究的总体发展趋势逐渐趋冷,一些高校国际共运史的课程不开了,从事这一课题的研究者也少了。但是,从历史研究和学术研究的角度来看,这仍然不失为一个值得深入研究的领域。可喜的是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一直关注这个领域的研究,不惜投入大量的人力财力引进由俄罗斯科学院远东研究所和俄罗斯现代历史文献保管与研究中心同德国柏林自由大学东亚研究会联合编辑的有关联共(布)、共产国际对华政策的大型系列档案文件集《联共(布)、共产国际与中国(1920-1949)》,这批档案文献资料的编辑出版为深入研究提供了难得的可贵资料,创造了极为有利的重要条件。不少学者充分运用这些新史料并取得了一些新的研究成果,在整体趋向冷落的过程中掀起了几个“浪花”。我之所以把它说成是“浪花”,是因为现在从事这个领域研究的学者有些青黄不接,老的像我们这一代,都已经七八十岁了,年轻的一代四五十岁的有一些,三十几岁的就很少了。以前我们从事研究时总是感觉文献资料不够用,现在的情况是大批原始材料翻译过来了,却没有得到充分的利用。对于这么有学术价值的问题,面临这样现实的境遇,令人担忧。所以当王占仁向我提出对共产国际、联共(布)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关系问题很感兴趣并想作为博士学位论文进行深入研究时,我便大力支持并全力帮助,这也促使我在过去取得的研究成果基础上,挖掘现在翻译出来的最新史料,重新思考和梳理这个问题。
关于共产国际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关系问题,我曾在1993年发表了《共产国际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双效应》的研究论文。文章系统考察了中国共产党的创立暨大革命时期、土地革命战争时期、遵义会议以后及抗日战争时期共产国际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积极和消极影响。在对各个时期共产国际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关系进行全面的具体分析的基础上得出结论:总体上共产国际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进程起了积极的和消极的“双效”作用。这就澄清了学术界存在的一些片面认识,如片面强调共产国际对中国革命指导上的错误,而无视或否定共产国际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具有积极影响的一面。其实,历史地审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历史进程,不难看出,共产国际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影响在总体上是“双效”的,当然在不同历史时期、不同历史问题上发挥的作用也有所不同,有的是积极的,有的是消极的,有时二者同时并存。
当然,共产国际、联共(布)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关系不是一两篇文章就能说清楚的大问题,还有很大的研究空间。我认为共产国际、联共(布)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关系在内容上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体现在马克思列宁主义在中国的传播,包括思想理论和原著通过俄国传入中国;二是共产国际、联共(布)对中国革命形势的判断和对中国共产党路线方针政策的指导,包括错误的和正确的两个方面;三是共产国际、联共(布)对毛泽东在领导开创农村革命根据地和红军战争中的贡献及其思想和主张的关注和评价,以及毛泽东对共产国际、联共(布)的态度,对马列经典著作的重视、学习和运用。在研究方法上,一是既要把此课题置于共产国际、联共(布)与中国革命关系的历史大背景下,还要置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进程中加以考察;二是以历史主义和辩证法的观点全面地实事求是地具体地分析与评价。如果按此方法评析,就会得出以下结论:首先,共产国际、联共(布)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总体来说是“双效应”,当然在不同时期和不同历史问题上有所不同,不宜简单地肯定或否定。其次,不能由于毛泽东与“左”倾教条主义者是两条对立的路线而用形式逻辑加以推论,认为共产国际、联共(布)既然是王明的后台就必然全盘否定毛泽东,或者是赞同毛泽东就必然否定王明。这些就是我在指导王占仁撰写“共产国际、联共(布)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1919—1943)”博士论文时的主要指导思想。从写成的专著看,达到了这个预期目标。这本书通过深入细致地考察共产国际、联共(布)与毛泽东主体思想和支柱理论包括“一条道路”和“三个法宝”,即社会革命理论、革命统一战线理论、武装斗争理论和党的建设理论的关系,从理论上深入探讨了共产国际、联共(布)继承、发展和传播马克思列宁主义对中国共产党产生的深刻影响,深入地剖析了共产国际、联共(布)与中国革命策略的关系,深刻地阐明了毛泽东思想产生和形成的国际条件和历史背景,有利于我们更加完整准确地认识马克思列宁主义与毛泽东思想的内在联系。全书在完整准确地理解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科学命题,综合阐述中国特色革命道路的科学内涵与理论价值,比较研究毛泽东与共产国际、联共(布)革命统一战线理论的异同,归纳总结“城市中心”与“农村中心”的三条判断标准,阐述毛泽东的“城市·农村”观,分析抗日战争时期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与中国革命实践的“双向互动”关系等方面都能提出自己的独到见解,很有创新性。
在当今时代的中国,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成了“显学”,大家都在以极高的热情探讨着这个问题,这是非常可喜的事情。但是,由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作为二级学科设置的时间还很短,从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和教学相当多的是原中共党史专业人员,他们在写文章或讲课时对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阐述往往浮光掠影,一带而过,不同程度地存在着根基不牢的问题。能够深入到共产国际、联共(布)的历史中去进行研究的成果更属鲜见。对于民主革命时期的中共党史研究而言,弄清楚共产国际、联共(布)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来龙去脉是不可欠缺的。我认为有价值的东西不分冷热。不能因为共产国际研究逐渐趋冷就忽略了它的学术价值。与此相反,这种一冷一热的结合,恰好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热中的冷思考。王占仁的专著恰恰是这一思考的可贵成果,也算是这个领域研究趋向冷落过程中的一个“浪花”吧!这本书是他的第一本学术专著,但愿能够得到国内外学术同仁的认可并给以指正,就算是对一个年轻学者最好的鼓励吧!
2010-03-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