肢体语言的阅读

郝 琦,麦 清

(天津市教育科学研究院,天津 300191)

肢体语言的阅读

郝 琦,麦 清

(天津市教育科学研究院,天津 300191)

人类的交流85%以上都是非语言形式。表情和动作是人类最初的语言,也是最真实可靠的语言。口头语言会撒谎,但身体是诚实的。不懂肢体语言的人会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精神分析的鼻祖弗洛伊德说,没有人可以隐藏机密,假如他的嘴不说话,他会用指尖说话。在人际沟通中,读懂肢体语言的重要性,绝不低于掌握文字语言的价值。

肢体语言;微表情;潜意识

一、肢体语言呈现的世界

1872年,查尔斯·达尔文(Charles Darwin)出版了《人与动物的表情》(The expressionof Man and Animals)一书,大约是表情动作分析学的早期研究。此后,人们在这方面的兴趣有增无减。

任何时候,只要我们走到街上,随意观赏一下那些陪着主人一起出来散步的宠物小狗,就会看到它们动作的千姿百态:有的旁若无人,神气活现;有的畏首畏尾,小心翼翼;有的娇生惯养,趾高气扬,出门还穿上两双小鞋子……显而易见,它们的举手投足,摇头摆尾之间,无不展现出各自不同的生活境遇和自我感觉。如果小狗会说话,可以接受记者采访,相信那些被主人严加管教、备受虐待的小东西,绝对不敢说出真相,或许还不得不替主人大唱赞歌呢。

人也一样。人们在身体动作中流露出来的信息,往往不同于口头语言或文字语言。有时甚至截然相反。口头语言、文字语言是来自大脑的语言,是意识加工过的语言。而表情、动作是身体传递出来的语言。身体语言绝大部分处于理智的控制之外,因而更为真实地反映出内心的状态。肢体语言,记载着一个人的生命历程,也记载着一个人对自身和世界的内在感受。因此,读懂身体的每一个动作,比听懂口头语言更为根本。

精神分析的鼻祖弗洛伊德说,没有人可以隐藏机密,假如他的嘴不说话,他会用指尖说话。

20世纪的催眠治疗大师艾瑞克森,对肢体语言的阅读能力更是出神入化。他曾经问一个魔鬼身材的年轻女孩儿:“你小的时候是不是一个胖墩儿?”女孩儿很吃惊地问你怎么知道?艾瑞克森回答说,你的一些动作是只有胖子才会有的动作。在这位催眠大师眼前,的确没有什么可以隐藏。他曾经看出一个女人的身怀有孕——在时日尚早,毫不显露身形的情况下。也曾看穿一个男人的男扮女装——在这个异装癖患者成功地隐瞒性别身份多年之后。

在日常生活中,我们无可避免地会看到形态各异的身体:挺拔匀称的身体,活力四射的身体,也有紧张的、僵化的、畏缩的、呆板的、疲惫无力的身体。毫无疑问,不同的身体姿态揭示了与之相应的人格特征与精神面貌。不同的时代,肢体语言也有不同的风格。专制的时代,很多人走路的时候会倒背着手,或把手插进衣服的口袋里,仿佛这样的自我约束的姿态最为保险,不会无端地招惹麻烦。而随着社会风气变得日益开放,上述那些奇怪的姿势如同化石一样记载着以往的历史环境。

每一个民族、每一个地区都有属于自己的特定形态的肢体语言,例如,西班牙人的动作中流露出骄傲、抗争;日本人刻板、拘谨;意大利人奔放、情绪化;英国人的绅士风度,非洲人的天然节奏感,等等。这些肢体语言中积淀下来的姿态,是人类身上最为长久稳定的东西,反映出不同的生活环境和内心状态。

肢体语言最为显著的情形是精神病人。不同类型的精神疾患在肢体动作中有明显的表现:躁狂症患者身体有力量却不知如何使用。他们动作夸大、快速、缺乏空间的限制性,虽然很少攻击他人,但在动作中隐藏有攻击性。他们的身体与空间的互动,如同激动的舞者。而忧郁症的患者反应缓慢、倦怠,没有生机,对周围环境漠不关心。其中有些患者会自动使用一种重复的活动来减轻焦虑,对节奏有强烈的反应。精神分裂症患者身体动作形式比较古怪,会从空间中抽离,或限制身体某一部位的运动,例如在行走中保持头部或手的僵直不动。他们的肢体语言会呈现出无助或隔离,口头语言表达和肢体语言信息之间互不协调。

肢体语言呈现出来一个更为真实、更为丰富的世界,人的交流85%以上都是以非语言形式进行的。口头语言会撒谎,但身体是诚实的,身体不会撒谎。同时,身体是有记忆的。身体的记忆比头脑的记忆更为长久,因而,肢体语言的稳定性也很强。

二、肢体不会说谎

人类社会,从语言诞生的那一刻起,也有了谎言,如影随形。于是,千奇百怪的谎言探测器,从古至今层出不穷。

中国古代流传着测谎草的故事。县官让疑犯拿着一支测谎草,告诉他如果他说了谎,这支草就会长出来一寸。于是,疑犯就偷偷地把草揪掉了一寸,谎言不攻自破。只可惜,这个办法是一次性的。像变魔术一样,戏法一旦拆穿,就不灵了。

据说,非洲人有使用测谎蛋的传统,受到怀疑的人回答审讯者的提问时,手里拿着一只巨大的蛋。如果这个神奇的蛋碎了,就证明这个人心里有鬼,就会被判有罪。

现代西方人又发明了挂满了电线的测谎仪,花样翻新,但工作原理和测谎蛋差不多。那就是假定说谎者的内心状态会因为情绪紧张焦虑而出现心率、血压、肤电反应的变化。就像心里有鬼的人会下意识地抓破那只测谎蛋。

长期以来,有些人把测谎设备的有效性、公正性看作是科学的、绝对的,成为测谎仪的忠实信徒;而怀疑主义者只是设计了一个小小的试验,就让测谎仪当众出了丑。

这个试验让一个男性受测试者回答几个简单的问题,例如,你的头发是黑色的吗?受试者如实地回答了问题,而测谎仪却显示他撒了谎。为什么呢?因为受试者看到那位陌生的美女考官时,心率发生了变化。

显然,测谎仪只能判断一个人是否紧张,但无法辨别一个人为什么而紧张。引发紧张的因素很多,并非都是说谎。相反,一个心理承受力极强的罪犯,很容易骗过测谎仪的检测,测试结果会显示他是清白的。对于某些罪犯来说,通过测谎仪的测试,就像让自己的祖母相信自己的话一样容易。

现代先进的测谎设备比古代的测谎蛋好不到哪里去,都无法识别出人的真正感受,动机是什么。

相比之下,肢体语言的诚实可靠性,远远高于那些头脑简单的测谎设备。当人在撒谎的时候,肢体语言往往会传递出不同的信息,显示出真相。

尼克松总统的例子已经广泛地用在肢体语言的教学案例中。在尼克松总统公开演讲的录像中,有目共睹的那一幕:当他义正词严地为自己辩护说,“我可不是骗子,我想要的一切都已努力得到!”而后,他的身体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双手交叉护在胸前。这个镜头作为谎言的典型姿态,已经给数以万计的观众上了肢体语言的生动一课。

在高等院校肢体语言的教学中,经常使用的案例,自然也有克林顿总统。当其对丑闻断然否认之后,紧紧抿住了嘴唇。下意识中传出的信息是,说了不该说的话,连自己也不能相信。

当一个人的肢体语言与口头语言自相矛盾时,显然是对已经说出的假话的一种自我揭露。

三、真相写在脸上

人的面部有43块肌肉,大约能协同组合出一万种表情。即使人们努力掩饰表情,它们还是会闪现五分之一秒,对于训练有素的观察者的眼睛,无法逃避。在录像设备上,通过慢速回放,可以显露无遗。人们把持续时间短暂的表情,称为微表情。微表情是下意识的,也是人类共同的语言。最为基本的一些,我们每天都可以看到。例如,耸鼻子,代表不屑。眉毛垂下来,代表悲伤。提高下巴,代表尴尬。用手触摸鼻子,或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代表想隐瞒什么。呼吸短促,代表紧张。低头以手遮住额头,代表羞愧。瞳孔放大,代表恐惧、愤怒或兴奋。微笑的时候,如果眼角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笑纹,代表虚伪的假笑。哭泣的时候,如果没有咽喉的哽咽、鼻子发酸流涕等伴随现象,代表鳄鱼的眼泪,或是猫哭耗子的假哭。

口头语言、文字语言因民族、国家而不同,相比之下,肢体语言、面部表情的共性更大,个体差异性更小。因为越是接近潜意识领域,越是代表人类生活中真实、共性、共同的东西。一组表情图片显示,无论是白种人、黄种人、黑人,无论是普通的家庭主妇,训练有素的政治家,还是人肉炸弹,真实的表情如此惊人的相似。

常言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显然,这种说法只是不会阅读人类的表情语言而已。对于懂得阅读表情语言的人来说,一切真相,都写在脸上,如同白纸黑字。

责任编辑:金锡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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