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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竞技体育的生命特性

2010-03-23陈淑奇

体育研究与教育 2010年6期
关键词:竞技人类生命

陈淑奇

(湖南交通职业技术学院体育部,湖南 长沙 410004)

生命是哲学、伦理学等人文科学和医学、生物学、生态学等自然科学中研究的一个古老而又崭新的课题。人类在向现代化道路高歌猛进的过程中,取得了前所未有的物质生活方面的富足、舒适和便捷。但与此同时,人们在物质与技术的胁迫下已愈加迫切地体验到生命的破碎感和无家可归的精神生活异在感、异化感和虚空感。生命本质上是一个由无到有的过程,一个获得存在意义的过程,生命的价值在于获得意义。从生命视角反思和研究道德和体育已成为近年来理论界的研讨热点。将生命纳入竞技体育伦理研究的目的,就是为了凸显对人类竞技体育以及当下人类竞技体育活动关乎生命的审视和沉思。

1 现代竞技体育的发展及其生命特性的缺失

竞技体育是运动员以竞技比赛为基本手段,满足人们审美享受及刺激等需要的社会实践[1]。是现代体育的基本形式之一,形式上是通过竞技的方式提高运动技术水平和创造优异运动成绩的一种体育活动,但其本质上也蕴含了体育的伦理精神,它在增进参与者身心健康,激发人类创造潜能、增强集体意识和民族凝聚力方面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例如“作为竞技体育的集中和最高表现形式的现代奥林匹克运动会的伦理价值使命日益凸显,已成为各个民族和国家展示、交流、认同的盛大聚会,在竞技场上充盈着和平、平等、公正、团结、友爱、进步等真、善、美的伦理追求,人们用力与美完美地诠释着‘更快、更高、更强’和‘更干净、更人性、更团结’的奥林匹克伦理精神”[2]。人类通过竞技体育挑战极限、不懈追求目标,充分地发挥了人类自身的潜能,全面地拓展了人类生存和发展的空间,也使现代竞技体育事业也取得了长足的发展。

但不可否认的是现代竞技体育发展过程中也存在诸多的问题,例如利益导向下的“人本精神”的失落和非人道训练手段的出现等等,分析多种问题的本质原因,实质上都表明部分人及群体缺乏对竞技体育生命特性的认知、缺乏对竞技运动员生命价值的尊重。所以未来竞技体育事业的真正发展是离不开对竞技体育生命特性的体认和践行的。

2 关于生命观念的多维视角解读

在人类文化发展史上,不同国度和不同领域的研究者都对生命进行了各自的研究。由于视角的不同,其对于生命的认知和感悟也不尽相同。

2.1 哲学意义上的生命观

生命是世界存在的基本元素。自古以来,生命始终是人类哲学关注的永恒问题。中国哲学中,儒家学说可以说是一种生命实践的哲学,立足于人的社会生命性,鼓励个体不断张扬自我生命精神,追求宇宙“万物一体之仁”的圣人人格的“天地”生命境界,提倡以“立德、立功、立言”来实现生命的价值。道家推崇人应体悟和遵循宇宙万有生命之道的自然本性,“道法自然”,追求自我真人人格的“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的生命境界。佛教一向主张众生平等,以一种极端超脱的形式,通过严格的压抑自我肉体生命欲望进行生命修行实践,来维护和普度众生,追求自我佛性人格的“四大皆空”生命境界。

从古希腊时期到十八世纪,在欧洲盛行的一种“生机论”认为,生命体与非生命体的本质区别在于生命体内有一种特殊的生命“活力”,它控制和规定着生物的全部生命活动和特性,而不受自然规律的支配。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把这种所谓的“活力”称为“隐得来希”(entelecheia),即生命存在的目的性、宇宙有机体性,并以此来借指支配生物有机体的一种内在的所谓“整体原则”。在所有具有生命的自然物体中潜在地存在着灵魂的形式(普遍的生命精神),使有关的生命体是其所是。灵魂只存在于有生命的事物之中,灵魂与身体之间具有内在的必然的联系,灵魂在身体内部推动生命活动,是身体生灭和运动的原因,灵魂即生命体的目的、价值、意义。这些目的、价值、意义(相对于生命个体来说即善、好)的形式在逻辑上具有先在性意义。

现代生命哲学家柏格森不是把生命冲动当作是人的自我,而且认为一切事物都是由生命冲动所派生的。在柏格森看来,宇宙一切,无论是有生命的东西还是无生命的东西,都是由生命冲动所派生的,显示世界事物的千差万别只不过表明生命冲动派生万物的方式千差万别。在这万千的派生方式中可以区分出两种不同的类型或者说两种不同倾向。一种是生命冲动的自然运动,即它的向上喷发,它产生一切生命形式;一种是生命冲动的自然运动的逆转,即向下坠落,它产生一切无生命的物质事物。他认为那些沿着生命冲动的自然方向前进未受阻拦的生命构成了精神性的事物,例如人的意志、灵魂。而那些作为生命冲动的逆转而未获得任何生命形式的东西则构成了无机自然界,即所谓惰性的、物理的物质。柏格森一再强调生命冲动是任意的、盲目的、偶然发生的过程[3]。这表明生命“冲动”的过程是一种自动创造的过程。

2.2 自然科学意义的新生命观

西方生态学认为世界是一个价值世界,万有存在都有其不可替代的价值。自然万物都有其自在的内在价值,并不需要人赋予。人类道德价值源自自然,更源自生命世界的启发,在生命之间和生命世界蕴含着自在的道德价值和道德意义。

20世纪50年代以来,分子生物学、动物行为学、生态学和生物社会学等作为全新领域知识在生物学中的涌现,人类对生命世界的理解产生了许多崭新的关于自然、生命、动物、社会等观念。新的科学理论成果打通了人类—文化、生命—自然、物理—化学、心理—社会等学科隔阂。自然不是无序、被动、无定形的环境,而是一个复杂的整体。大到宇宙小到每个生命体都是一个个层次复杂的生态系统,又都是一个个自我组织的整体。系统之间都是不断交流和生成的互相开放又包容的关系。其中一个生物系统愈是具有自主性,它愈是依赖于生态系统。在此理论背景下的生命呈现出的特性有遗传性、自组织性、复杂性、不确定性、混沌性、秩序性等。

总之,生命体不但是一个高度有序的复杂系统,而且是—个具有独特自主性的自保持、自创生的系统。“自然界是无意识的,但不是无头苍蝇。在表面的随机盲目行为的背后,存在着规律的合目的的必然性,实质上规律不是盲目的,没有目的的规律是不存在的。复杂系统演化的终极目的是多样性的集合,而每一次演化只能实现其中一个目的。所以,目的的实现不是绝对必然的、完全决定论的”[4]。生命世界的事实和应当、目的与规律、真理与价值的融合,并非仅由单纯因果规律所主宰,远非人类所认识到的那么简单。整个生命世界和自然,理应成为人类永远尊重、沉思、理解、体悟和敬畏的对象。

2.3 人的生命观

人是生命的载体,生命是人的一切。人怎样认识生命、怎样理解生命、怎样对待生命会影响人对人、对社会、对自然的关系。“学界将人与生命之间的道德关系称为生命道德。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凸显生命在人意识中的位置,凸显人对生命的关爱。”[5]人的生命不仅是生物学意义上的,人的生命本质还在于其情感、意志、理性、道德、文化、信仰等方面的精神活动。高清海先生是我国较早阐述生命存在多层面内涵的学者,他在上世纪就提出了“人有双重生命而非单一生命”的观点。他认为,人除了与动物相同的生命以外,还有着与动物不同的生命。我们应当从两重性的观点去理解人的“本性”,也必须以同样的观点去理解人的“生命”,即把人看作有双重生命的存在:它既有被给予的自然生命,又有着自我创生的自为生命。我们可以称前者为“种生命”,称后者为“类生命”。种生命与类生命的分别,可以从我们平常所熟悉的个体生命与社会生命、物质生命与精神生命、自然生命与文化生命、自在生命与价值生命、本能生命与智慧生命等的区别中去理解,因为它们大体上是相当或相互对应的[6]。当前,我国学者一般把人的生命划分为三个层面:血缘性生理生命、人际性社会生命和超越性精神生命。所谓血缘性生理生命,顾名思义,即指人从父母那里获得的“肉身”。但是,人如果仅有“肉身”还不能称之为人的生命。之所以称其为人的生命,关键就在人生活于社会之中,与社会其他人和组织结成复杂的关系,其生命必然打上社会的烙印,这就是人际性社会生命。但人的生命不能仅仅停留于此,人在前两者的基础上,还必然具有精神性超越生命[7]。

3 现代竞技体育的生命特性分析

体育的目的为何、竞技体育的目的为何?体育和竞技体育本应是直面生命,提升人的自我生命质量和境界的一种社会活动,应当是在任何一个“以人为本”的社会中体现生命精神的事业。竞技体育是人类进入文明社会后一种重要的生命文化和精神现象,它具有丰富的生命特性。现代奥林匹克主义是由顾拜旦通过对古希腊竞技体育和英国近代教育的研究而提出来的,他在对古希腊人德、智、体全面发展的教育观有很深刻的理解的基础上,指出古奥运会、艺术和品德高尚的公民是支撑古希腊文明的三大支柱。古希腊体育思想为顾拜旦国际体育运动的构想奠定了坚实的理论基础,也体现了竞技体育发展的深刻内涵和特性表征。

3.1 身体性

身体既是竞技体育的目的,也是竞技体育的手段。身体是人最基本自然的生命,是其他生命的自然条件。身体对于大自然的个体生命生长发展衰亡规律,不可抗拒。任何体育技术技巧,都不可超越人的身体最终极限。但人的存在首先体现为身体欲望的元生命动力对自然规律的抗拒,不甘心于自然的束缚,通过肢体运动的体育来不断冲破人类身体的极限,成为一条摆脱自然束缚的途径。人体达到的最快、最高的程度等,就是人体活动的最大可能。体育运动中纪录的提高、动作难度的增加都是人类不断冲击身体生命极限的表现。公元前七世纪古希腊一些伟大的先哲积极办学布道,重视身体锻炼。在苏格拉底创办的学校里专门开设了“健康学科”。柏拉图主张的人的四大美德——“智慧、勇敢、节制、公正”中的“勇敢”成为第二大美德。亚里士多德在西方思想史上第一个论证了体育、德育、智育的关系,主张国家要对儿童进行公共教育,以促进他们身体、德行和智慧的和谐发展。亚里士多德伦理思想的核心是追求“幸福”,构成幸福的要素有12个,其中的“健康、美、强壮、身体魁梧、良好的竞技道德”等5个要素,属于身体体育伦理的内容。“文艺复兴”后的西方现代竞技体育重新回到“人本”价值轨道上来,坚持将健全的精神寓于健康的身体。

竞技体育的身体性还体现在竞技体育是一种身体运动体验性。集中体现为在竞技体育学习、训练、比赛过程中的身体体验性。竞技运动肢体力量的激发、肢体动作的组合、掌控对手的战术等技巧技艺的习得,都不可能纸上谈兵,都要通过身体生命的亲临现场。竞技体育通过身体体验运动的乐趣、运动的美感、征服技术难度后的愉悦、与人协作的意义。生命的自由性和激情性得以张扬。这种体验性不仅仅让竞技运动者体验到肢体运动组合技艺和身体体质的提高,更是通过身体体验到深远意义上的生命超越、生命思维的活性,生命的激情、生命的创造性价值。

3.2 游戏性

游戏是一种“自愿的活动或消遣,是在某一固定的时空范围内进行的;其规则是游戏者自由接受的,但又有绝对的约束力;它以自身为目的并又伴有一种紧张、愉快的情感”[8]。古希腊赫拉克里特认为游戏充满着高级的人生生命智慧。他将宇宙的始基归于“火”,认为世界是“火的游戏”,“时间是玩跳跳棋的儿童,王权掌握在儿童手中”[9]。近代康德认为游戏是和劳动相对的一种生命活动形式,认为游戏是自由的艺术,“以愉快的情感作为直接的意图的艺术是自由的,而以获得报酬为目的的艺术则是不自由的,对于自由的艺术我们把它看作游戏,对于不自由的艺术,我们把它看作劳动”[10]。

体育源于人类的生产和生活实践。原始人类在采集、狩猎等劳动之余,将实践中体验到的一些技能(如走、跑、跳、投、攀爬等)用于娱乐及交流,通过肢体动作展现丰收的喜悦并向神灵祈福,这类原始体育活动形态就是游戏。而体育的政治、经济、文化、科技、军事等功能则是后天才赋与的。其中带有竞技性的体育运动也产生于游戏,它不带有强迫性,也没有什么功利目的。人从自己的乐趣、兴致出发,勇于挑战极限,把运动当作生命的自在目的。而不是当作追求功名利禄的手段。竞技体育游戏性体现为:参与性、过程性和随机性。

(1)参与性。参与性是竞技体育的重要原则,它甚至成为奥林匹克运动的首要原则。体育竞技重在参与,体育竞技的内在价值只有通过参与才能体验和实现。只有参加到奥林匹克运动这项社会实践中去,才能实现奥林匹克理想。参与原则最早是在1908年美国宾西法尼亚州大主教主持的一次讲道中提出的:“奥林匹克运动会的要义,并不必太注重胜利,而是要参加。”“参与意识具有首要性的意义,也可以看作是奥林匹克精神体系中的第一项准则”。当时在场的现代奥运会创始人顾拜旦公爵非常欣赏此言,将这段话改为:“奥林匹克运动会最重要的意义是重在参加,而非胜利,正如人生的真谛,不是在于征服,而在于自我的努力及奋斗有方。”[11]

(2)过程性。竞技运动的训练和比赛是一个过程,胜负作为这个过程的结果,只属于更快、更高、更强者。竞技运动的功能和价值主要表现于训练和比赛的过程,而不是结果。在艰苦的训练和顽强比赛过程中运动员的身体得到锻炼,意志得到磨砺,品德得到提高。

(3)随机性。竞技运动的比赛具有过程与结果上的不确定性,具有很大的随机性。竞赛结果虽不确定、不唯一,但各种结果出现可能性的大小却是有可能把握的。竞赛各种结果的概率并不是永远固定的,它具有动态性特点。

古今学者对游戏精神研究成果很多,归结起来是:游戏精神体现人的自主自由精神、体验精神、创造精神、探索精神、平等精神、超功利精神、追求快乐等精神。在竞技体育开展过程中,运动员自由自觉地平等地参与活动,在体育竞技协作性活动中积极感知其内在价值的创造探索、自我实现的愉悦等情感的体验。体育竞技的游戏精神与生命的本性是相通的。竞技体育中的自由、体验、创造、主体性、协作、平等既是游戏精神的基本体现,同时也是生命本性的一种体现。

3.3 竞争性

“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竞争是自然界生命存在与繁衍的自然法则。纵观西方古代社会的文化传统,没有比在竞技运动比赛中更能明显地表现对卓越的追求的情景。荷马英雄时代的生活就是竞争,英雄所追求的在于在各种“对抗赛”中表现超人的力量、协调的动作、惊人的速度、完善的技艺,还有发达的肌肉,并获得荣誉。从斯巴达城邦的兵营式集体生活到罗马竞技场上的血腥表演,无不体现出竞胜健斗的民族性格。这种竞争本能的满足有人认为是通过模拟动物竞争的方式来进行。动物的竞争模式往往具有相同指向性,比如身体搏斗、食物竞争、地盘争夺等等。某些竞技体育项目就模仿了动物间的竞争行为,如生态位竞争、逐食竞争、求偶竞争、身体搏斗等等。

这一方面体现生命的相通性,体现生命体自我保存、自我生命价值的本能展现,另一方面,也体现人类生命境界文明的一面,即制定认同规则、受普遍的道德规范的理性制约,形成人类生命自我保存、自我生命价值的公正合理的展示。顾拜旦认为人天生有两种本能:一种是“攻击性”,它通常表现在人的争强好胜中,其极端表现就是战争;另一种是“活动欲”,它通常表现在人参加各种体育活动和竞技比赛中。奥林匹克运动是实现人的这两种本性的载体。由于每个人天生具有爱好运动和竞争的本性,因而世人皆能步入奥林匹克运动中,在统一的道德戒律制约下,形成一种能满足整个社会需要的力量。人类社会生命种族的延续和生命发展质量的提升离不开竞争,具体到体育视野之中,这使得人类竞技体育的竞争具有了追求平等性、公正性、自由性、规范性、程序性等伦理性特征。

3.4 创造超越性

创造和超越是人类生命历程中的一种重要本性。人类生命体是有意识的存在,对自己、对自然、对社会充满了好奇和惊异。人类按照自己的想象探索世界、构建文明,追求人生价值意义,获得数不胜数的发明、创造,彰显出人类生命思维的无穷潜力。生命需要不断生成,需要不断超越,在生成与超越中也蕴育着创造。创造性是人的本能性冲动,人借助于创造性,才使人成其为人。人的生命又是一种超越性的存在。人的自然肉体生命需要与环境不断进行能量和信息的交换,需要克服疼痛战胜疾病,需要呵护。人的社会生命(功名利禄)和精神生命(价值、道德、信仰)同样也需要不断发展与完善。人不会满足自然生命的存在,人有多种需要,要爱,需要尊重、需要实现人生价值,人有理想、抱负,这是精神生命的超越。“生命不是舒服地安居在预定的最佳状态中,他的最佳状态是有生命力,不屈地走向更高的生存形式”[12]。

竞技体育或竞技运动都是一种活动过程。这种过程是建立在全面发展身体、最大限度地挖掘和发挥人在体力、心理、智力和精神等方面潜力的基础之上的。体育竞技的技术技艺的提高、每一次对自我生命极限的挑战、现代奥林匹克“更快、更高、更强”的精神等,这些无不体现人类在保存生命的存在状态的条件下,对人类自我生命新的存在形式的不断地向上创造和超越。

3.5 整体性

在中国儒家思想中,一个人、一家、一国、天下、一草一木、宇宙都被视为各个不同层次的生命整体。程颐在《二程集·遗书》说:“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莫非己也”;王阳明也在《传习录》中云:“大人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者也,其视天下如一家,中国犹一人焉。”儒家“天地万物一体”的观念,表达了一种生命同体同根的整体性宇宙观。人类和世界万物具有共同的生命根源,共通构成了一个个不同级次而又相互贯通、依存的生命共同体。这不仅意味着人类内部不同族群之间的伙伴关系,而且意味着人类与其他生命伙伴如动物、植物、树木、石头等一样,共同构成了一个生命整体。其价值倾向在于强调维护整体生命的存在、群体生命价值观的意义。现代生物学表明,生物有机体既是一个个体,也是物种的一个成员。每一个生命都是类生命。贝塔朗菲认为,有机体表征为三个最重要的属性:组织化、过程流和历史性,即生命只限于具有特定组织的系统中。不同级次的组织系统都时刻处于互相开放、交流、依存关系之中[13]。

竞技体育集体协作协同意识、团体团队目标意识、民族国家的荣誉责任意识,对一个队员至关重要。整体目标的实现、责任的履行成为各成员努力的共同目标,也是在相互信任的基础上通力协作、密切配合。如在球类竞技活动中,协同意识强调既要发挥主力队员的重点突破作用,也要发挥其他队员辅助进攻的支撑作用。主攻、副攻与队友之间,前锋、中锋与后卫之间是协调合作、取长补短、缺一不可、共为一体的整体关系。从系统论看,只有做到了协同一致,系统的整体功能才会大于系统内部各部分功能之和。一个团队,尤其是集体项目的团队,要想增强团队战斗力,就应有共同目标,充分发挥所有成员的作用。队内成员在思想情感上能相互理解、信任,行动上相互协调、支持,这样全队战术配合,就能达到默契配合,就更易奏效。

3.6 和谐性

“天人合一”的和合智慧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基本思维模式,也是古代体育活动的主体价值所在。中国传统竞技体育武术极为强调人的身心和谐和人与自然的交融与和谐。练习武术要强调“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就是与大自然“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的生命节律相和谐一致。练习者甚至还应注重选择方向,如主张站桩时要面向南方,主张练功时面向太阳。古人从事体育活动还要求“形神相因”、身心和谐、修身养性、立身治世。这些重视人体身心、内外的整体和谐发展理念,都体现了中国传统竞技体育对人自身终极的人文生命关怀。尽管淡化了体育的竞争意识,但培养了练习者尊重生命、关爱生命、注重生命整体和谐发展的可贵品质。

现代竞技体育的和谐性还体现在不同民族、国家、文化的人们可以一律平等不受歧视地通过竞技体育的活动方式得以交流、参与活动、反对战争,追求国家国际和平。早在公元前884年,即古代奥林匹克运动创办之时,就规定希腊各城不管任何时候进行战争,都不允许侵入奥林匹亚,即使是战争发生在奥运举行期间,交战双方都必须宣布停战,准备参加奥林匹克运动会。古代体育运动的和谐思想被现代体育运动所充分吸收和发展演变成团结和公平竞争的精神,这种精神实质也就是和谐。“参与第一,比赛第二”,不同民族、不同信仰、不同文化以及对自然万物的尊重、承认和包容,通过沟通、协调而达到和谐共处。

4 小结

现代竞技体育的身体性、游戏性、竞争性、创造超越性、整体性、和谐性等特性,无不体现着现代体育对人生命价值的尊重和追求。所以,奥林匹克主义是将身心、精神方面的各种品质均衡地结合起来,并使之得到提高的一种生命哲学。它是一个以哲学、道德、伦理和组织原则等构成的综合体,也是一种理想、一种精神、一种新的全人类共有的提升现代人类生命质量的运动。它也赋予了竞技体育以某种更伟大、深刻、崇高的意义与价值。

[1] 肖林鹏.竞技体育本质及发展逻辑[J].体育学刊,2004,11(6):1~3.

[2] 徐良益.竞技体育的伦理价值研究[D].武汉:武汉大学,2005.

[3] 全增嘏.西方哲学史(下册)[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5.533.

[4] 郭华庆.大自然的智慧——现代目的论[M].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1998.189.

[5] 刘慧.生命道德教育[D].南京:南京师范大学,2002.

[6] 高清海.哲学文存(第1卷)[M].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97.

[7] 郑晓江.生死学汇[M].台湾:台湾扬智文化事业股份有限公司,2006.45~74.

[8] (荷兰)约翰·胡伊青加.人,游戏者[M].成穷,译.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1998.35.

[9] 苗力田.古希腊哲学[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9.51.

[10] (德)康德.判断力批判[M].邓晓芒,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147.

[11] 汤铭新.奥运百周年发展史[M].台北:中华台北奥林匹克委员会印行,1996.12.

[12] 颜天民.竞技体育的意义[M].北京:北京体育大学出版社,2003.32~37.

[13] (奥)路德维希·冯·贝塔朗菲.生命问题:现代生物学思想评价[M].吴晓江,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112~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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