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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尚贤堂(新学)月报》的创办原因

2010-03-22北京师范大学历史学院北京100875

图书馆理论与实践 2010年8期
关键词:书会万国传教士

●张 婷(北京师范大学 历史学院,北京 100875)

1 绪言

《尚贤堂(新学) 月报》(以下简称为《尚》) 是在戊戌变法前后,主要发行于北京地区的一份近代期刊。它是由美国传教士丁韪良(WilliamAlexander Parson Martin,1827—1916) 主编,因出版于美国传教士李佳白(Gilbert Reid,1857—1927) 在华筹办的“尚贤堂”内而得名。《尚》从1897年6月至1898年5月,每月发行1期,一共12期,从第3期开始改名为《新学月报》,现在全部收藏于北京大学图书馆。主编丁韪良为美国基督教长老会传教士,在华活动60余年,曾在京师同文馆担任总教习一职达30年之久,对中国社会情况十分熟悉,与清廷官员、士大夫阶层也交往甚密。在戊戌前后,他围绕“救时”而发表一系列议论,在《尚》中详细阐发了对中国时局的看法,并且提出了他自己的变法主张,这在传教士当中十分具有典型性。除此之外,该报内容还广涉西方科学、政治经济学、基督教心理学、新闻以及《伊索寓言》等等,其栏目丰富多样,已基本具备了近代期刊的雏形。《尚》出版后与上海的《万国公报》 《中西教会报》遥相呼应,他们相互之间转载文章,鼓吹变法,对营造维新变法的舆论环境和社会氛围,起了不容忽视的作用。

2 创办初衷

对于《尚》的创办原因,一般认为是“尚贤堂”的直属刊物,而且是《华北月报》的续刊,这种看法以浙江籍人徐维则编著的《东西学书录》最具代表性。《东西学书录》出版于《尚》停刊1年以后,书中包括了西学书籍和刊物的提要式目录,体例与梁启超的《西学书目表》相同。对《尚》的记载是:“《尚贤堂报》北京印本,[美]李佳白辑译。李教士于光绪二十三年在北京创设尚贤堂,以中人曾记奏明。复编印报章,以为为学之助。所撰多中西政要,惜不久辄止。”[1]3年后,顾燮光对这本书进行补辑,增加了新的书目,而对于《尚》的修改仅将“北京印本”,变为了“排印本,设北京”。[2]严格说来,这两次均不足60个字的介绍与《尚》的真实情况相比,出入是非常大的。他们不但将编辑张冠李戴,创刊原因与内容也与实际状况不符。很显然,作者纯粹是依据“尚贤堂”来推测《尚》的大致情况。他们传达给读者这样一种逻辑关系:李佳白→尚贤堂→《尚贤堂报》,中间明显缺少了《华北月报》和丁韪良两个关键环节。但是反过来看,这段简短的记载却也反映出当时一般知识分子对它的印象。

3 办报宗旨及其影响

另一份对《尚》的记载是见于《大公报》刊登的《报界最近调查表》中。其中显示,《华北月报》在1905年以前就已经佚失了,当时人看《尚》的身份是“《华北月报》改名”,[3]此时距离《尚》停刊仅有7年。所谓《华北月报》,实际是华北书会发行的一份定期月刊,于1896年创刊。华北书会即“华北圣教书会”(The North China Tract Society),成立于1883年。它的创办主要是由于当时华北地区多使用官话,表达方式与其他地区不同,传教士在该处传教有一定困难。为此,北京以及华北邻近地区各传教会决定各派一名代表组成一个新的文化机构,专门为这些地区提供使用官话的基督教书籍和主日学教材。《华北月报》创办后,李佳白曾一度担任主笔。在他的督理之下,该报“既论学问之虚实,又觇时政之得失”,体现出李佳白的办报原则是在介绍西学的同时,也关注中国时局的变化,这种方针颇得到“士大夫所首肯”。①尚贤堂月报告白[J].尚贤堂月报,第一本.随后《华北月报》就交到了丁韪良的手上。

1897年4月,李佳白即将返回美国奔丧和为“尚贤堂”筹款,恰逢当时丁韪良从美国回到北京,华北书会便把《华北月报》交给丁韪良打理。他记道:“适值余旋华,书会即请接办,余视为善举,而勉从之,不料复据书会致意,请将月报复其本来面目,俾教中善男信女,咸得受益。余熟思之,窃谓与其复旧,不如出新,遂将《华北月报》交回书会,拟自来月起,刊印《尚贤堂月报》。”①显然,丁韪良另行创办《尚贤堂月报》,是因为不赞同华北书会意图将《华北月报》办成“宜于教中子弟,长进道德”[4]的纯粹宣传教义的工具,而执意维持李佳白的办报方针所致。也就是说,丁韪良与华北书会在编辑宗旨上的分歧,是促使《尚》出现的一个直接原因,而并非是一般人想象中的:《尚》作为尚贤堂的机关报是从它建立伊始就列入设想的。

《尚》的出现很大程度上是个偶然,这也可以从《尚贤堂章程》中对该报只字未提得到佐证。丁韪良在表示继承李佳白的编辑方针的同时,也多次重申以“尚贤堂”的宗旨为办报宗旨,他说:“然本报既由尚贤堂而出,自应遵《尚贤堂章程》办理。所持论者,概以兴利除害为宗旨;至阐明各国新学,为补旧学之不足;旁稽六洲时政,借鉴事务之因革,伏冀阅报君子,有所择善而从,不善而改焉,则于愿慰矣。”①拿丁韪良的这番自述与华北书会的要求相比,两者针对的读者群体是明显不同的。不似《华北月报》只面向教会中人,《尚》从开始便将发行对象确定为整个世俗社会,而不是局限于教会内部的基督教徒。从内容上看,丁韪良的主张也突破了单纯的道德范畴,扩大到当时中国人普遍关心的政治新闻、文学科技等关乎社会进步的方方面面,这使它立即成为一份时事性突出的世俗报刊。尽管如此,丁韪良的宣教宗旨并没有改变,仍以传播基督教为最终目的。

之后,《尚》如期刊行,而《华北月报》的情况就令人匪夷所思了。从前文所引《尚贤堂月报告白》看,它一方面说明《华北月报》与《尚》确实存在着一点襟亲关系,另一方面也预示着华北书会如果成功聘请到主笔人后,《华北月报》会与《尚》并行不悖,成为同时发行于北京及华北地区的两份报刊。但是,就现在所掌握的资料看,事实远非如此。虽然丁韪良言之凿凿:“至新报与旧报,其异同之处,姑不赘言,俟报递到,一览自明。”①但从前面举出的《报界最近调查表》来看,当时人们还是不免把两者混为一同,足以说明《华北月报》之后并无发行,在他们看来,《尚》正是《华北月报》的后继者,所以有学者说:“该会(即华北书会)曾有若干年发行一月刊,但因缺乏编辑,乃于一八九八年停刊。”[4]从停刊时间上来讲,也是暗指《尚》的。可以肯定的是,这时叫《华北月报》的期刊仅此一家,另一个以“华北”命名的杂志是1891年传教士梅子明创办于北京的《华北新闻》,每期发行500余份。[5]也正因为如此,《万国公报》在1899年9月号上发文,谴责《华北月报》于同年六月份剽窃其文章的行为,就更让《华北月报》的存在时间显得扑朔迷离。“《录报须知》……本报重兴《万国公报》于今复十有一稔,既无崇论宏议,亦非殚见博恰,乃蒙各报馆不鄙凡庸,纷纷剿袭。近见〈华北月报〉节抄本年六月份本报日本得入万国公会一论,下注本馆译三字,竟抹去公报之名,且公报本系华文,以华录华,试问译字当作何解……”[6]这又似乎说明直到1899年时《华北月报》仍在发行。综上,这3条材料对《华北月报》的记载都不尽相同,尤其是《万国公报》上的消息,与前两者出入最大。可惜的是,由于《华北月报》佚失较早,现在的新闻史及宗教史方面的著作又极少著录,更给它平添了几分神秘。就笔者搜集到的资料看,只有姚福申等编纂的《中国近代报刊名录》中有所涉及。不过,编者注明的是《华北日报》,但是根据他引证《大公报》上的《报界最近调查表》推测,他说的很可能即是《华北月报》,《华北日报》大概是印刷错误所致。

4 结语

综上,尽管《尚》的创办地点是“尚贤堂”,但是并非“尚贤堂”的机关刊物, 故《尚》所体现出的传教思想也仅能代表丁韪良个人,早年他与《华北月报》的分歧,正是促成他创办《尚》的直接原因。而《华北月报》在丁韪良结束主编工作之后,是否还在继续出版,只有等待新材料的发掘才能有明确的答案。

[1] 徐维则.东西学书录下册[M].光绪二十五年(1899年)三月局印.

[2] 王韬,顾燮光.增版东西学书录[K]//近代译书目.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3.

[3] 报界最近调查表 [N].大公报,1905-05-11(第1027号).

[4] 汤清.中国基督教百年史[M].香港:香港道声出版社,1987.

[5] 史和,姚福申.中国近代报刊名录[K].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91.

[6] 万国公报[J].台北:华文书局影印本 第30册,1899:187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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