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唐代传奇小说中的音乐文化考论

2010-03-21项少媚葛永海

关键词:勤政上海古籍出版社唐人

项少媚,葛永海

(1.音乐学院;2.人文学院,浙江师范大学,浙江 金华 321004)

中国音乐史曾出现过三个高峰时期:先秦、两汉和隋唐,关也维在《唐代音乐史》中指出,由于外来文化艺术的传入和歌唱舞蹈的繁荣发展,唐代成为中国封建时代音乐文化的最高峰[1]。在唐代,音乐类别形式极为丰富,歌舞演奏活动规模空前,参与人数众多,上及宫廷,下至民间,三教九流,恒歌酣舞。对于音乐活动,唐人小说描绘较多,本文主要以唐代传奇小说作为考察对象,同时结合相关典籍,从几个不同角度对唐代的音乐文化进行考论探析,以期对唐代音乐史研究有所补益。

一、音乐风尚

整个唐代,习歌曲者甚众,其中涌现了像许永新那样杰出的乐府人物,她的出场极为惊艳,《乐府杂录》:“赐大酺于勤政楼,观者数千万,众喧哗聚语,莫得鱼龙百戏之音,上怒,欲罢宴。中官高力士奏请命永新出楼歌一曲,必可止喧,上从之。永新乃撩鬓举袂,直奏曼声,至是广场寂寂,若无一人。”[2]据《开元天宝遗事》卷下:“宫妓永新者善歌,最受明皇宠爱,每对御奏歌,则丝竹之声莫能遏。帝常谓左右曰:‘此女歌值千金。’”[3]除了宫廷歌手,也有不少技艺高超的民间歌者,《唐国史补》卷下:“李衮善歌,初于江外,而名动京师。崔昭入朝,密载而至。乃邀宾客,请第一部乐,及京邑之名倡,以为盛会。绐言表弟,请登末坐,令衮弊衣以出,合坐嗤笑。顷命酒,昭曰:‘欲请表弟歌。’坐中又笑。及啭喉一发,乐人皆大惊曰:‘此必李八郎也。’遂罗拜阶下。”[4]

一些唐传奇名篇都写了当时的乐曲,如《长恨歌传》中有“进见之日,奏《霓裳羽衣曲》以导之;定情之夕,授金钗钿合以固之。”[5]《莺莺传》:“(莺莺)因命拂琴,鼓《霓裳羽衣》序,不数声,哀音怨乱,不复知其是曲也。”[6]

乐舞在唐代极为普及,可谓“自舞成风”,唐人把舞蹈视为抒情自娱和展示才华、表示礼仪的手段,在节庆和宴饮,能歌善舞是受人尊敬的艺术修养,这与宋、明以后视舞蹈为低贱截然不同。根据《中华文化通志·乐舞志》的分法,盛唐时代的乐舞主要可以分为三类[7]:一是对前代流传下来的传统乐舞进行了继承和发展,如《九部乐》、《十部乐》中的“清商乐”,《立部伎》中的《安乐》、《太平乐》,风格柔媚的“软舞”类的《乌夜啼》(起于南朝宋代),气势较大,结构谨严的“歌舞大曲”中的《玉树后庭花》(起于南朝陈代),有情节的“歌舞戏”类的《踏摇娘》、《兰陵王入阵曲》(以上皆起于北齐);二是以国名、地名、族名为乐部或舞名的乐舞,如《十部乐》中的《西凉乐》、《高丽乐》、《龟兹乐》等,从这些乐舞名就能听出它们是来自西域各地的民族乐舞,它们有的被改编,有的则是直接移植;三是为唐人所新创的乐舞,如《破阵乐》、《大定乐》、《圣寿乐》等,包括了许多为唐人新创的大型乐舞套曲。以上的这几类乐舞都非常注重表演性,它们既是宫廷乐舞中的内容,也为民间舞者所喜爱。在《长恨歌传》、《东城老父传》等唐传奇中就写到了不少乐舞场景。

《教坊记》记载:“《垂手罗》、《回波乐》、《兰陵王》、《春莺啭》、《半社渠》、《借席》、《乌夜啼》之属,谓之‘软舞’。《阿辽》、《柘枝》、《黄獐》、《拂林》、《大渭州》、《达摩支》之属,谓之‘健舞’。”[8]再如段安节《乐府杂录》也说:“古之能者,不可胜纪。即有健舞、软舞、字舞、花舞、马舞。健舞曲有《棱大》、《阿连》、《柘枝》、《剑器》、《胡旋》、《胡腾》,软舞曲有《凉州》、《绿腰》、《苏合香》、《屈柘》、《团圆旋》、《甘州》等。”[2]这里所讨论的“健舞”和“软舞”,是以风格划分的,既包括第一种的传统类,也包括第二种外来的,如《胡旋》、《胡腾》等曲就是明显的外来乐舞。

第三类中的宫廷乐舞如《破阵乐》、《圣寿乐》等,唐人小说笔记中记载也较多,很值得注意。《柳毅》:“初,笳角鼙鼓,旌旗剑戟,舞万夫于其右。中有一夫前曰:‘此《钱塘破阵乐》。’旌鈚杰气,顾骤悍剽,坐客视之,毛发皆竖。”[9]再如《隋唐嘉话》卷中:“太宗之平刘武周,河东士庶歌舞于道,军人相与为《秦王破阵乐》之曲,后编乐府云。”[10]

除了《破阵乐》,还有《圣寿乐》,亦是规模宏大的宫廷乐舞。《教坊记》对此有记载[8]:“开元十一年初,制《圣寿乐》,令诸女衣五方色衣以歌舞之。”“《圣寿乐》,舞衣襟皆各绣一大窠,皆随其衣本色。制纯缦衫,下才及带,若短汗衫者以笼之,所以藏绣窠也。舞人初出,乐次,皆是缦衣。舞至第二叠,相聚场中,即于众中从领上抽去笼衫,各内怀中。观者忽见众女咸文绣炳焕,莫不惊异。”其中舞服的华采令所有的观者为之赞叹。

除了上述的宫廷乐舞,唐代民间乐舞也非常发达。《朝野佥载》中记载[11]:

睿宗先天二年正月十五、十六夜,于京师安福门外作灯轮,高二十丈,衣以锦绮,饰以金玉,燃五万盏灯,簇之如花树。宫女千数,衣罗绮,曳锦绣,耀珠翠,施香粉。一花冠、一巾帔皆万钱,装束一妓女皆至三百贯。妙简长安、万年少女妇千余人,衣服、花钗、媚子亦称是,于灯轮下踏歌三日夜,欢乐之极,未始有之。

这里所描述的就是一次官方组织、民众大量参与的“踏歌”活动,“踏歌”是一种历史悠久的自娱性民间歌舞,是对踏地为节、载歌载舞的集体舞蹈的通称。刘禹锡《踏歌行》诗云:“春江月出大堤平,堤上女郎连袂行。唱尽新词看不见,红霞影树鹧鸪鸣……”再如李白《赠汪伦》诗“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等,都是描绘这类舞蹈。

再就是对各种乐器能手的记载,《乐府杂录》[2]记录了长安宫廷内外许多出色的演奏者。如琵琶,“贞元中有康昆仑第一手。始遇长安大旱,诏移南市祈雨。及至天门街,市人广较胜负,斗声乐,即街东有康昆仑琵琶最上,必谓街西无以敌也……”,不料强中自有强中手,西市请来一段姓僧人,“及下拨,声如雷,其妙入神。昆仑即惊骇,及拜请为师”;如筝,“元和至太和中,李青青及龙佐,大中以来有常述本,亦妙手也。史从、李从周皆能者也。从周即青孙,亚其祖之艺也”。如箜篌,“咸通中,第一部有张小子,忘其名,弹弄冠于今古,今在西蜀。太和中,有季齐皋者,亦为上手,曾为某门中乐史。……此乐妙绝,教坊虽有三十人,能者一两人而已”;如笙,“笙者,女娲造也。仙人王子晋于缑氏山月下吹之。象凤翼,亦名参差。自古能者固多矣,太和中有尉迟章尤妙。宣宗已降,有范汉恭,有子名宝师,尽传父艺,今在陕州”。再如笛,“笛,羌乐也。古有落梅花曲。开元中有李谟,独步于当时,后禄山乱,流落江东。越州刺史皇甫政月夜泛镜湖,命谟吹笛,谟为之尽妙。倏有一老父泛小舟来听,风骨冷秀,政异之,进而问焉。老父曰:‘某少善此,今闻至音,辄来听耳。’政即以谟笛授之,老父始奏一声,镜湖波浪摇动,数迭之后,笛遂中裂。即探怀中一笛,以毕其曲。政视舟下,见二龙翼舟而听。老父曲终,以笛付谟。谟吹之,竟不能声。即拜谢,以求其法。顷刻,老父入小舟,遂失所在。”

除上述外,《乐府杂录》中还记载有不少后代罕见的器乐表演。如觱篥、击瓯等,凡此种种,皆可见唐代乐器品种的丰富和演奏技艺的高超。

二、“梦中受曲”主题

唐人小说总是用奇特的想象来表达对音乐的痴迷。“梦中受曲”就是较突出的叙事主题。

汪辟疆的《唐人小说》载有《冥音录》[12],描述一少女于梦幻中得其已过世姨母的指点,演奏古筝曲的传奇故事。少女之姨母“风容不下,善鼓筝,为古今绝妙,知名于时。年十七,未嫁而卒,人多伤焉。”姨母死后向少女托梦,答应将琴技传授给她,“翼(翌)日,乃洒扫一室,列虚筵,设酒果,仿佛如有所见。因执筝就坐,闭目弹之,随指有得。初,授人间之曲,十日不得一曲。此一日获十曲。曲之名品,殆非生人之意。声调哀怨,幽幽然鸮啼鬼啸,闻之者莫不嘘唏”。小说还列举了不少所授曲名:“曲有《迎君乐》(正商调,二十八叠)、《槲林叹》(分丝调,四十四叠)、《秦王赏金歌》(小石调,二十八叠)、《广陵散》(正商调,二十八叠)、《行路难》(正商调,二十八叠)、《上江虹》(正商调,二十八叠)……”并表达了授曲的目的:“此皆宫闱中新翻曲,帝尤所爱重。《槲林叹》《红窗影》等,每宴饮,即飞球舞盏,为佐酒长夜之欢。……今者人事相接,亦万代一时,非偶然也。会以吾之十曲,献阳地天子,不可使无闻于明代。”

这段文字显然是较为珍贵的音乐史材料,它揭示了唐代一些名曲的流传演变情况,其中非常著名的就有《广陵散》、《行路难》等。与此相呼应,《朝野佥载》同样记载了一个宛如神助的故事,而故事的主人公原为乐盲[13]:

王沂者,平生不解弦管。忽旦睡,至夜乃寤,索琵琶弦之,成数曲:一名《雀蛇》,一名《胡王调》,一名《胡瓜苑》。人不识闻,听之者莫不流泪。

这两则故事给出了重要启示:唐代音乐文化在民间所获回响是如此之强烈,无论是爱乐者抑或乐盲,在唐代肥沃的文化土壤和浓郁的时代氛围里,几乎无人不受音乐的感染和激发。在痴迷的音乐人群中还有君王的身影,《宣室志》中提到[14]:

唐玄宗尝梦仙子十余辈,御卿云而下,立于庭,各执乐器而奏之。其度曲清越,真仙府之音也。及乐阕,有一仙人揖而言曰:‘陛下知此乐乎?此神仙《紫云曲》也。今愿传授陛下,为圣唐正始音,与夫《咸池》、《大夏》,固不同矣。’玄宗喜甚,即传受焉。俄而寤,其响犹若在听。玄宗遽命玉笛吹而习之,尽得其节奏,然默而不泄。

对于这首《紫云曲》的来历,薛用弱《集异记》中的记载略微有一些出入,认为这是唐玄宗游月宫所听的天乐,也就是后来的《霓裳羽衣曲》。所谓《紫云曲》,若就是著称于世的《霓裳羽衣》的原初版本,显然有助于我们对《霓裳羽衣曲》的全面认识。另外,无论是梦中获得,还是直接从月中听得,此曲得之于天上的性质没有改变。由此可见,无论是天子,还是天子之曲都被彻底地神圣化了,天子能够直接与上天交流,获得仙界之乐。构成反讽的是,一代圣明天子正是沉溺于这种“圣唐正始音”,日夜不止,却把天下给葬送了。可见,唐代君王对于音乐的热爱似乎有些失度了。

沈亚之《异梦录》中关于贵族子弟邢凤梦中遇美人传诗的记载,更带有迷离浪漫的色彩[15]:

凤即起,从东庑下几上取彩笺,传《春阳曲》。其词曰:“长安少女踏春阳,何处春阳不断肠。舞袖弓弯浑忘却,罗衣空换九秋霜。”凤卒诗,请曰:“何为弓弯?”曰:“妾傅年父母使教妾为此舞。”美人乃起,整衣张袖,舞数拍,为弓弯状以示凤。既罢,美人泫然良久,即辞去。

总的来看,关于“梦中受曲”的叙述,堪称是唐传奇中最具有艺术气息的文字,它的奇妙之处在于,将唐人对于梦幻的迷恋和对于音乐的钟情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展示了一个个唯美的艺术世界。他们超越唐传奇中的“南柯一梦”之处在于,这些文字中既有对于生命短暂的悲凉,还有对未知世界的惶恐,更有对曲调旋律的热爱,他们似乎坚信,只有音乐能够沟通,甚至自由穿越人与鬼神的世界。

三、勤政楼意象

唐代传奇小说描写时代的娱乐盛事,写得恢弘、张扬而热烈,然而事物总有两极,乐极必然生悲,唐中后期小说中反复出现的“勤政楼”,已经成为一种和盛世盛景联系在一起的意象,“勤政楼”在某种意义上说已成为帝都音乐文化的代名词。对它的记忆,表达的是后人在追怀开元天宝遗事时所产生的强烈今昔之比,充满了对歌舞升平时代的留恋和感伤。

勤政楼昔日的煊赫和辉煌,无法胜举。《开元传信记》:“上御勤政楼大酺,纵士庶观看。百戏竞作,人物填咽。金吾卫士白棒雨下,不能制止。”[16]那是何等的盛况!笔记里多有皇帝在勤政楼与官民同乐的描写,如《明皇杂录》卷上:“玄宗御勤政楼,大张乐,罗列百妓。时教坊有王大娘者,善戴百尺竿,竿上施木山,状瀛洲、方丈,令小儿持绛节出入于其间,歌舞不辍。”卷下:“每赐宴设酺会,则上御勤政楼。金吾及四军兵士未明陈仗,盛列旗帜,皆帔黄金甲,衣短后绣袍……每正月望夜,又御勤政楼,观作乐。”[17]等等。

《独异志》卷下:“玄宗御勤政楼,下设百戏,坐安禄山于东阅看。”[18]玄宗耽于逸乐,荒于政事已是不争的事实,更可怕的是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对手的危险性。

公元 755年,“安史之乱”乍起,唐玄宗仓皇西走,勤政楼的旧物霎时间落得四散飘零,流落民间,如郑处诲《明皇杂录》有一则“舞马”[17]:

玄宗尝命教舞马四百蹄,分为左右,各有部。目为某宠某家骄。时塞外亦有善马来贡者。上俾之教习,无不曲尽其妙。因命衣以文绣,络以金银,饰其鬃鬣,间杂珠玉。其曲谓之倾杯乐者数十回。奋首鼓尾,纵横应节。……每千秋节,命舞于勤政楼下。其后上既幸蜀,舞马亦散在人间。禄山常睹其舞而心爱之,自是因以数匹置于范阳。其后转为田承嗣所得,不之知也。杂之战马,置之外栈。忽一日,军中享士,乐作,马舞不能已。以为怪物,将其击毙于枥下。

舞马又怎么会知道时代的变迁,它只会应节而舞,当盛世音乐被战乱的喧嚣所取代,它也最终死于非命。舞马的死亡似乎标志了那个升平时代的终结。

乐工舞马的身影渐已远去,当玄宗再次登上勤政楼时,充满了物是人非之感。《本事诗·事感第二》[19]:

天宝末,玄宗尝乘月登勤政楼,命梨园弟子歌数阕。有唱李峤诗者云:“富贵荣华能几时,山川满目泪沾衣。不见只今汾水上,惟有年年秋雁飞。”时上春秋已高,问是谁诗,或对曰李峤,因凄然泣下,不终曲而起,曰:“李峤真才子也。”又明年,幸蜀,登白卫岭,览眺久之,又歌是词,复言李峤真才子,不胜感叹。又如《明皇杂录》补遗[17]:

唐玄宗自蜀回,夜阑登勤政楼,凭栏南望,烟云满目,上因自歌曰:“庭前琪树已堪攀,塞外征夫久未还。”盖卢思道之词也。歌歇,上问:“有旧人乎?逮明为我访来。”翌日,力士潜求于里中,因召与同至,则果梨园子弟也。其夜,上复与乘月登楼,唯力士及贵妃侍者红桃在焉。遂命歌《凉州词》,贵妃所制,上亲御玉笛为之倚曲。曲罢相睹,无不掩泣。

在战乱之后,玄宗可以搜求旧人,却不能唤回过去,这两则材料中写玄宗所唱悲歌,所奏悲曲,恰与当年“观者数千万,众喧哗聚语”,“歌舞不辍”的情景形成鲜明对比。

赵璘《因话录》记载唐德宗初登勤政楼,望见一个乘驴戴帽的绿衣人至楼下,久久仰视,俯首东去。因命京兆尹搜查此人,得之,其人乃曰[20]:

某天宝教坊乐工也。上皇时数登此,每来,鸱必集楼上,号随驾老鸱。某自罢居城处,更不复见。今群鸱盛集,又觉景象宛如昔时。心知圣人在上,悲喜且欲泣下。

后代君主虽然也登上了勤政楼,但是经历过盛世的人们依然无法忘怀心目中的“勤政楼”。

四、结 语

通过对以上记载的梳理,我们看到,就音乐风尚而言,音乐活动已不再是帝王贵族的专利,对音乐的爱好几乎不分阶层,样式丰富,规模空前;“梦中受曲”作为突出的叙事主题,既展示了民众对音乐的痴迷,也凸显了当时音乐所达到的高度;“勤政楼意象”则成为音乐狂欢仪式的象征,长久存留在历史记忆中。由此,我们可将唐代音乐文化的特点归纳为三方面:其一为全民性,上至君王贵族,下及贫民,唐代音乐文化展示的是全民参与的文化狂欢热潮;其二是高端性,从音乐素养深厚的李隆基教习梨园,就足以见出唐代音乐文化的专业性,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出现了《霓裳羽衣曲》、《秦王破阵乐》和《兰陵王》等具有极高艺术水准的歌舞艺术,影响深远;其三是融合性,这种融合既表现为不同民族文化之间的融合,比如大唐乐舞就借鉴了大量来自西域乃至境外的歌舞艺术,也表现为不同艺术品种之间相互融合,歌、舞、乐之间的彼此协作,使唐代的大型歌舞达到了后世难以企及的高度。

当然,令人遗憾的是,曾奏出“盛唐之音”的时代,由于统治者的沉溺于逸乐,终于铸成时代乱局,“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唐代就这样在变奏中急转直下,无可避免地走向衰败。引发后人感念的是:唐帝国无论是强盛,还是转向衰落,音乐上的人事都成为最好的见证。

[1] 关也维. 唐代音乐史[M]. 北京: 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 2006: 1.

[2] 段安节. 乐府杂录[C] // 南卓, 段安节, 王灼. 羯鼓录 乐府杂录 碧鸡漫志. 上海: 古典文学出版社, 1957:21-45.

[3] 王仁裕. 开元天宝遗事: 卷下[C] // 上海古籍出版社. 唐五代笔记小说大观: 下册.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 1729-1744.

[4] 李肇. 唐国史补: 卷下[C] // 上海古籍出版社. 唐五代笔记小说大观: 上册.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0:188-196.

[5] 陈鸿. 长恨歌传[C] // 汪辟疆. 唐人小说.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78: 117-120.

[6] 元稹. 莺莺传[C] // 汪辟疆. 唐人小说.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78: 135-140.

[7] 董锡玖. 中华文化通志·乐舞志[M]. 上海: 上海人民出版社, 1998: 46-47.

[8] 崔令钦. 教坊记[C] // 上海古籍出版社. 唐五代笔记小说大观: 上册.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0: 123-129.

[9] 李朝威. 柳毅[C] // 汪辟疆. 唐人小说.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78: 62-68.

[10] 刘鼎卿. 隋唐嘉话: 卷中[C] // 上海古籍出版社. 唐五代笔记小说大观: 上册.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0:99-106.

[11] 张鷟. 朝野佥载: 卷三[C] // 上海古籍出版社. 唐五代笔记小说大观: 上册.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0:33-46.

[12] 无名氏. 冥音录[C] // 汪辟疆. 唐人小说.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78: 190-191.

[13] 张鷟. 朝野佥载: 卷五[C] // 上海古籍出版社. 唐五代笔记小说大观: 上册.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0:60-72.

[14] 张读. 宣室志: 卷一[C] // 上海古籍出版社. 唐五代笔记小说大观: 下册.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0:987-995.

[15] 沈亚之. 异梦录[C] // 汪辟疆. 唐人小说.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78: 160-161.

[16] 郑綮. 开元传信记[C] // 上海古籍出版社. 唐五代笔记小说大观: 下册.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0:1222-1231.

[17] 郑处诲. 明皇杂录[C] // 上海古籍出版社. 唐五代笔记小说大观: 上册.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0:955-981.

[18] 李冗. 独异志: 卷下[C] // 上海古籍出版社. 唐五代笔记小说大观: 上册.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0:939-950.

[19] 孟棨. 本事诗: 事感第二[C] // 上海古籍出版社. 唐五代笔记小说大观: 下册.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0:1244-1246.

[20] 赵璘. 因话录: 卷一[C] // 上海古籍出版社. 唐五代笔记小说大观: 上册.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0:834-840.

猜你喜欢

勤政上海古籍出版社唐人
唐人路上 花瓣飘香
邻父伐树
“虚假勤政”应矫治
省植保站 举办『倡导勤政廉洁、弘扬孝行家风』道德讲堂
中国唐人御工坊 中国唐人琴苑
登楼
考古是“神马”
从日藏《唐人相扑》装束看清代中国戏曲的在日传演
做勤政廉洁的工会人
古代也有交规,唐人超速要“打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