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虚不受补

张华津

“虚”与“实”相对而言。虚指正气虚弱，表现为精气被夺，阴血暗耗，机能衰退。因虚施补，证治相互吻合。张景岳曰：“世未有正气复而邪不退者，也未有正气竭而命不倾者。”可见治病的关键在于扶助正气。为什么会出现虚不受补呢？

虚不受补不外两方面原因，其一认证准确补法欠妥，或因脾胃素虚，施以碍胃之品，因而不受。其二认证欠准确，或以虚证为主，又与余邪、痰浊、内毒、瘀血相杂，或以虚证为辅，施治于纯补之剂。

虚证有气虚、血虚、阴虚、阳虚之异，补法有补气、补血、补阴、补阳之别。壮火之剂久用易生虚火，宜少佐阴柔之品。滋阴之品腻膈碍胃，可酌加理气和胃芳香悦脾之品，务使补气不壅中，养阴不碍胃，才能补而得效。柳州医话的一贯煎，集生地黄、北沙参、麦门冬、当归、枸杞子一派滋润之品于一身，配以少量川楝子，性虽苦燥，然于大量的甘寒养阴药中，则不嫌其伤津，反借其疏泄肝气，调和胃气，以消中壅之弊而为通利之用。《金匮要略》的肾气丸为补肾的要药。以干地黄滋阴补肾为主药，辅以山药、山茱萸补益肝脾精血。佐以少量附子、桂枝温暖肾阳，意在微微生火鼓舞肾气，取“少火生气”之意。阴柔之品即可抑止虚火之内膨，又可佐桂附辛温之性，尚可从阴中引发振奋阳气。正如张景岳所说：“善补阳者必于阴中求阳，则阳得阴助而生化无穷。”由此可见补法恰当与否，与正气的修复紧密相关。

补虚之剂，尤其滋阴柔润之品，多质厚滋腻，对于脾胃虚弱者，腻膈碍胃的壅中之弊尤应引起重视，若不顾脾胃受补与否，一味温补，久之一经中焦壅塞，不仅虚不得补，且必犯虚虚之弊。脾胃失健运之人，受补之时，可变通为平补、通补、消补等，以每每顾护胃气。

另一方面虽属虚证，然又与余邪、痰浊、内毒、瘀血相混杂，形成虚实并存之证。此时施以纯补之剂，易使邪实内闭，可先攻后补、先补后攻或攻补兼施。伤寒六书的黄龙汤是扶正攻下，攻补兼施的代表方剂。气血两虚非人参、当归不能补；实热积滞非承气不能泄，黄龙汤证单攻之不可，单补之亦不可，惟攻补兼施最为相宜。

总之，“虚不受补”或因脾胃虚弱而不受，或因遺药不当过于壅滞，或因夹有痰浊余邪，正如陈若虚所说“受补者自无痰火内毒之相杂，不受补者乃有阴火湿热之相攻。”施补之时可灵活变通，平补、消补、缓补、或先去内停之痰浊，湿热而后施补，或攻补兼施，使体虚得补，正气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