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识“肝为女子先天”

朱必建 刘剑秋

(四川省剑阁县武连镇中心卫生院 四川 剑阁 628302)

肝是五脏中重要的脏器之一。“肝者,罷极之本,魂之居也,其华在爪。”“肝藏血”,“人卧则血归于肝”。概括说明了肝的主要生理功能是贮藏血液和调节血量以及主疏泄。主身之筋膜,开窍于目,其华在爪。由于女子生理功能上的特点,以血为本,以气为用,肝又藏血,体阴用阳,全身各部化生之血,除营养周身外,皆藏于肝,其余下注冲任以供女子之用。又因肝主疏泄以气为用,女子的经带胎产乳都赖肝气的疏泄调节,方能正常。特别是在女子初期开始至绝经期间更起着重要的作用,正如《素问病机气宜保命集·妇人胎产论》提出:“妇人童幼天癸未行之间,皆属少阴;天癸既行,皆从厥阴论之;天癸已绝,乃属太阴经也”。

1 肝在女科上的重要地位

肝为血脏,功能贮藏和调节血量,女子的经孕胎产乳都赖血以用。肝不仅能疏调气机,使气血流畅,经络疏峻,脏腑功能正常,情绪舒畅,而且能调节血海,使之蓄溢有常,故有肝司血海之说。《景岳全书·妇人规》云:“经血为水谷之精气,和调于五脏,满陈于六腑,乃能入于脉也,凡其源源而来,生化于脾,总统于心,藏受于肝,宣布于肺,施泄于肾,以灌溉一身,在男子则化为精,在女子则上为乳汁;下为血海为经脉。”说明经血乃水谷之精气所化,赖肝藏受与调节,才能下注血海而成经脉或上输乳房而为乳汁。从肝的经脉循行来看,肝的经脉由足大趾经下肢内侧中线上行、绕前阴,抵少腹,夹胃上贯隔,布胁肋,并经乳头上至巅顶。如《女科经论》说:“足厥阴经环阴器,妇人阴户,为肝经之分。”说明肝与前阴,少腹、乳房,胃等有密切的经络与生理联系。肝气的疏泄和肝血的畅旺直接调节着乳汁的通调,冲任的充盛与少腹气血的顺调,并充养阴部的肌肤毛际,反之肝不藏血,调疏失职则影响女子的正常生理功能活动。

2 肝与它脏及冲任经脉关系

由于女子经孕产乳等都是以血为本,肝又藏血,脾生血,心主血,肺布血,肾施血,但五脏之中,肝的疏调起着重要作用,特别女子由于生理上的特点:多思、多虑、多郁,加之经孕产乳数伤于血而致血常不足,气常有余,必致肝的生理功能失常,不仅致肝的病变而且可波及五脏,故有“肝为五脏六腑之贼”的说法。

肝与肾:肾藏精,肝藏血,精血同源,精化血,血养精,相互依赖资生。以保证肾精充足,肝血旺盛,血液充盈,而肝有疏泄作用,肾有封藏作用,一疏一藏以资血海,调节血海蓄溢,如果肝火旺盛,疏泄太过则致肾不闭藏,表现为带下增多,崩漏等证。如果肝阴不足而致肾阴不足,可见绝经前后诸证等。

肝与脾:肝藏血、主疏泄,脾统血生血运血,赖肝疏调方能正常,反之肝气横逆侵犯脾胃致脾失升举,胃失和降而发生带下恶阻等病变,脾失健运也可致肝失疏泄。

肝与肺:肺主治理调节全身之气,肝主调节全身之血,肝向全身各处输送血液,依赖肺的治节肃降。肝失条达气壅郁滞,反过来也可影响肺之治节肃降,如果肝火犯肺可致倒经、咳嗽,肝气郁滞致肺郁可见喘咳、胀满、闭经。

肝与心:主要是血海环流与血量调节的关系,心血不足则影响肝的调节致月经量少、闭经等证;心主精神意识,肝主疏泄条达,精神与情志互相影响,精神不调则致月经不调,痛经等证。

肝与冲任带脉关系:肝藏血,全身各部化生的血液除营养周身外,皆藏于肝,其余部份下注冲任而为女子之用。从经脉循行来看,冲脉起于会阴,挟脐上行,而足厥阴之脉亦环阴器,行抵少腹,故与冲脉相连;任脉起于中极之下,以上循毛际;带脉起于季胁,围身一周与十二经脉相连。肝血足、疏调常,则血海满盈。滑伯仁《十四经发挥·奇经八脉篇》说:“盖以人之气血常行于十二经脉,其诸经满溢则流入奇经焉”。唐容川的《血论证》认为:“血所以运行周身者,赖冲、任、带三脉以管领之。而血海胞中,又血所转输归宿之所,肝则司主血海、冲任带三脉又肝所属,故补血者,总以补肝为要。”

3 肝与经孕产乳带的关系

女子生理上以血为本以气为用,病理上表现为血不足而气有余。血不足则肝失所养,疏调失常反致女子经带胎产乳诸疾,现谈下肝与女子经孕产乳的关系。

3.1 肝与月经的关系

肝在月经的生化与期量的调节方面起着重要作用,肝血的贮藏与肝气的疏泄作用调整着血海的蓄溢有期,月经始能如期而至,当肝血不足或气郁伤肝,疏泄失调,必影响月经,正如《女科经论》说:“忧思过度则气结,气结则血亦结”,又云:“气顺则血顺,气逆则血逆,忿怒过度则气逆,气逆则血亦逆,气血结于脏腑经络,而经于是乎不调也。”《医宗金鉴》云:“暴怒伤肝血忘行”。《女科撮要》也说:“心肝平和则经候如常,苟或七情内伤则月经不调也”。

3.2 肝与带下的关系

肝与带下的关系主要表现在3个方面:(1)是肝为阴中之阳,主疏泄,疏泄太过则精关不固,带脉失约而致带下增多,如《沈氏女科辑要笺证》云:“肾之阴主藏精,肝之阳主疏泄,故肾之阴虚则精不藏,肝之阳强则气不固”。(2)是肝喜条达,恶抑郁,肝郁致脾精不守而带下,如《女科玉尺》说:“妇人多郁,郁久伤肝,肝伤则脾气受克,湿土下陷,脾精不守,不能输为营血而白物下流”。(3)是肝经郁火,湿热内侵,带下赤白相兼,如《傅青主女科》云:“妇人之忧思伤脾,又加郁怒伤肝,于是肝经之郁火内炽……湿热之气蕴于带脉之间而肝不藏血亦渗于带脉之内……湿热之气随之下陷同血俱下,所以似血非血之形象现于其色矣。”

3.3 肝与妊娠的关系

受妊虽赖两精相摶才能成子,但需肝血的充养,情志的舒畅,如《论治要旨》云:“如因血虚肝旺,相火不宁,欲心妄行,肾气不固致成不能搏精受孕,或气血大虚,肝脾不和、腹胀经缩、血海干枯,致成不能摄精受孕之候”,女子怀孕以后喜食酸物乃肝气之虚。《丹溪心法》云:“怀妊受物,乃一脏之虚,假如肝脏之虚,肝气止能生胎,无余用也。”又云:“不能荣其肝,肝虚故受酸物。”

3.4 肝与乳汁的关系

乳汁乃精血所化,孕期精血以养胎,分娩以后,血液循阳明之经而输入乳房变为乳汁,若肝血不足化生精血减少,精血不能化为乳汁而可见乳汁不足或肝疏太过而乳流,肝气郁滞而乳滞。《古今医鉴》曰:“妇人乳汁不通有两种,有血气壅盛,乳汁涩而不行者;有血气虚弱,乳脉绝少者。”《妇人良方大全》说:“若怒气乳出,此肝经风热”。《景岳全书》:“肝经怒火上冲乳胀而溢。”都说明了肝与乳汁的生成排泄有密切关系。

3.5 肝与产褥的关系

肝血充盛肝疏正常则产后无病可生,如果产妇失血过多,可致血肝旺而眩晕,肝风内动而致发痉。如果情志失调可致胞衣不下,产后血崩等证。故《中医妇科治疗学——产后疾病篇》说:“要和心志,绝思虑,悲恐忧郁,大喜大怒不可犯,认为七情伤人甚于六淫。”

4 肝的病因与发病

《素向举痛论》说:“百病皆生于气,怒则气上”。怒为肝志,怒则肝气上逆,肝火炽盛,甚至可致肝不藏血,妇科上可见经行吐衄崩漏等证;由于肝主疏泄,阳气升发为肝之用,若因大怒势必造成肝的阳气升发达条太过,故有怒伤肝;如果肝的阴血不足,肝的阳气升发太过则稍有刺激即易发怒,正如《素问、脏气、法时论》说:“肝病者,两胁下痛引少腹,令人善怒”。若失血过多或生血不足可致月经量少,闭经等证或由寒滞肝脉,疏泄不及气滞血瘀而痛经闭经。《女科下论约旨》云:“崩中如因郁怒伤肝,木火横逆,土无堤坊之能,逐成暴注之候。”

由上可知,引起肝发病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几点:一是七情伤肝及寒邪客忤而疏泄不及气滞血瘀或由气之有余疏泄太过而致肝血不藏;二是失血过多或生血不足或暗耗阴血而致肝血肝阴不足。以上谈了引起肝发病的原因,下面再谈所致肝病在女科上的病理变化,有几种情况如下所述。

(1)肝气郁滞:情志伤肝,肝气郁结,则气不疏畅条达,气滞则血亦滞可致月经不调,痛经、闭经等证。

(2)肝郁化热:肝气郁久化热,热伤冲任,迫血妄行,可致月经先期,崩漏,经行吐衄等证。

(3)肝气犯胃:肝气横逆,胃失和降可见恶阻,吐血衄血等证。

(4)肝郁脾虚:肝气郁滞,土虚木旺可见月经不调,乳房胀痛等证。

(5)肝经湿热:肝郁化火挟湿下注冲任可致带下,阴痒等证。

(6)肝经虚寒:肝阳不足,寒滞肝脉可见痛经,月经后期等证。

(7)肝阳上亢:肝阴亏损,肝阳上亢可致绝经前后诸证,妊娠眩晕,先兆子痫等证。

(8)肝风内动:肝阴亏损,虚风内动可见妊娠痫证,产后痉症。

(9)肝血不足:肝血不足,冲任失营可见月经量少,闭经,胎动不安等证。

5 妇科治肝常法

肝藏血,主疏泄,宜条达,全身血液的贮藏与调节,筋脉关节的濡养无不依赖于肝。冲为血海,冲脉附于肝,故治肝也就是调冲任。对于肝的具体治疗法则《素问、脏气法时论》说:“肝苦急、急食甘以缓之”,“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用辛补之,酸泻之,说明肝为血脏,血燥则苦急,其性喜条达。故欲散以散为补,以敛为泻。临床上虽然肝的病变很多,但可以用气分病与血分病总括之,根据肝的生理特点(以血为本,以气为用)以及与女子病理关系(气常有余,血常不足),故提出了肝的虚证和肝的实证的治疗方法。肝的实证就包括了肝气郁滞,肝经湿热,肝郁化火,寒滞肝脉等治宜疏肝,泻肝、温肝;肝的虚证就包括了肝阳上元,肝风内动,肝血不足,肝阴不足;肝经虚寒治宜平肝、抑肝、镇肝、柔肝、缓肝、暖肝等,其具体治疗方法他医均有论述,为节省篇幅不复赘述。

6 结语

肝为女子先天、疏肝养肝为其要务,肝属木,性升散而喜冲和条达,故喻为将军之官,人体气血运行正常与否均赖肝气疏泄之功,故唐容川说:“肝属木,木宜冲和条达而致遏郁,血脉得畅”,“矧妇人纯阴,以血为本,以气为用”,经孕产乳数伤于血,肝为藏血之脏,血不足,肝失所养,肝气易怒,疏泄失职,则发生妇科疾病,故疏肝养肝乃治肝之首要法则,但肝为刚脏易于化火,疏达不宜太过,亦不宜过用香燥以免化燥更伤肝阴,肝胃不和患者,疏肝的同时不忘和胃;肝气化火生风,横窜经络在采用治肝常法时还须结合,“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之论。

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肝主疏泄,藏血、体阴用阳,故临床常见阳常有余,阴常不足之候,又由于妇人生理特点易致肝气郁滞,逆克脾土致生化不足,土虚木摇,故当在疏脾养肝的同时结合实脾之法。

肝肾同治以调冲任:冲任为血海,肝主藏血,肾主藏精、肝肾同源、精血互化、肝主疏泄,肾主闭藏以司血海蓄溢有常;冲任丽于肝肾,肝郁能致肾郁,故治肝肾即时治冲任,开肝郁即是开肾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