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读懂小岗村30年的得与失

柳下月

2009年的中国充满了形形色色的回顾和纪念，人们似乎都在努力为这段历史寻找回忆的注脚。作为一本回顾性质的书，《小岗村的故事》的诞生并不足为奇，书店里此类书刊堆积如山，而当下引起轰动如这本书者恐怕是凤毛麟角。

“火爆”的主要原因当然绕不开作者独特的视角。正如作者陈桂棣和春桃夫妇在《关于<国农民调查之小岗村的故事>——给海内外读者》中所说的：“这么多年以来，有关小岗村的故事，多得可以车载船装了。我们真的想不到，小岗村会二十年后‘江山依旧，其中大量的故事，这么多年了，并没有被哪位记者甚或作家，认真正视过，或是披露过……”

从中可以看出，这本书似乎不只是止步在小岗村以往的辉煌，更重要的是从大量实料中反思小岗村的现状，从而引出了中国农村改革等一系列社会问题的深刻思考，这样一来小岗村的故事变成了可能具有普遍意义的中国农村的故事，该书的立意立马就“扶摇直上”了。

豆瓣老书友王小蒙看完这本书有这样的理解：“中国改革30年，好改的都改掉了，现在我们遇到的都是深层次的，其实现在的问题还很多，发展仍是硬道理。我想这是作者为什么写这本书的原因。”

而且他认为作者已经通过大量的资料将深层次的原因映射出来。两位作者将小岗村停滞不前的核心归结到土地。两位作者提出这样一个命题：“哪有你的地，你的地在哪”，可以说，这本以严宏昌兄弟的活动为主要线索的书，绝大部分内容都在试图回答这个问题。对此有人会说，“我的地是承包地啊”，这看似回答的问题，实质上更像个美丽的假象。陈桂棣和春桃夫妇看的很清楚，他们用一个细节含蓄地击中真实：

严宏昌打算在村里办一个养猪场，资金、销售渠道都到位了，就差一块建场的土地。村民们开始就这个问题开会讨论，大家吵成了一锅粥，还没有结果。

这个时候，严宏昌的妻子段永霞说话了“我喂过几年鸭子，养猪的事情我承包了”。一直没说话的严俊昌，见段永霞把这事揽过去，拿出了当家人的口气问“我不给你地，你哪有地建猪场?”

段永霞奇怪地说：“怎么没有，我有我自己的承包地。”严俊昌一下子站起来，大声训斥道：“哪有你的地，你的地在哪里，地都是共产党的，队里的，你有X地?”

北京书评人苏小和认为，严宏昌和小岗村人在长达30年的岁月里，试图靠办企业，靠做生意来致富，但每次都铩羽而归，甚至出现过办的小作坊被炸的情况，就是土地问题的集中体现。

他如此分析，显然，联产承包责任制不是一种产权制度意义上的根本性革新。“农民并没有清晰的土地私有产权，也就没有资本在市场上继续进行博弈，况且小岗村身背过重的政治包袱，各级政府管制的行政力量就会像枷锁一样继续牢牢控制并压抑住农民的市场行为。”

目前来看，土地问题似乎并不仅仅存在于小岗村，只不过小岗村极其典型而已。

除去立意问题，本书另一个最显著的特色是一线的采访资料。该书是两位作者农民三部曲的最后一部，其第一部作品是曾在社会上引起强烈反响的《中国农民调查》，按照陈桂棣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所言，采访的过程困难重重，“我们采访的第三天，一个人走过来用手指着我的鼻子说，你干什么的，你到这里来有没有经过有关部门的同意?”，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是采访了大量的人，“努力使其所讲述的内容接近真实的故事”，这个无需赘言，看看书本内容便一目了然。

现在需要加点“花边”新闻，该书一出版即引起多方争议，最大的话题来自主人公之一严俊昌指责作品有33处失实，虽然陈桂棣夫妇表示并不怕对簿公堂，但他们已经显得疲惫不堪。日前，国家一级作家陈桂棣表示要转行写小说，因为报告文学这个题材太难了。

这条消息读起来多少让人有点失落，纵观现在的文坛，在农村题材上有作为的作家可以说寥寥无几，无论争议的结果如何，这两位作者持续关注“三农”的精神就难能可贵。毕竟，在舆论上谁为中国8亿多农民代言?接下来这仍是个值得深深思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