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奇设修辞

白悦茁

“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当地球不再转动,我还是不能与你分手……”这是电视剧《还珠格格》里的歌词。说即使那山峰的棱角被风雨洗刷成了浑圆的,即使那不停旋转的地球不再转动了,我也不能与你分离开。不难看出,这里的设想是一种走出客观实际情况的奇特假设,这种假设离奇而又荒诞,不存在实现的可能,其目的只是为了抒发某种强烈的感情。这种先作有悖常理或者常规的假设,然后推出让人信服的结论的手法,修辞学上叫做“奇设”。

其实,奇设这种辞格古已有之,古人只是没有为其命名而已。如《汉乐府·上邪》:“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天啊,我愿与你相爱,让我们的爱情永不衰绝。除非是大山变为平地,滚滚江水枯竭,冬天阵阵雷声,夏天下大雪,苍天和大地合而为一,才与君分离。与文人诗词喜欢描写少女初恋时的羞涩情态相反,这里以少女自述的口吻,并借用有悖常理的奇设修辞手法表现了她们对于幸福爱情无所顾忌的追求。

“那醉人的绿呀!我若能裁你以为带,我将赠给那轻盈的舞女,她必能临风飘举了;我若能挹你以为眼,我将赠给那善歌的盲妹,她必明眸善睐了。”(朱自清《绿》)这里面作者就自觉不自觉地镶嵌了奇设手法。而不是比喻修辞,因为“绿”和“带”和“眼”之间没相似点。作者于句中分别假设梅雨潭的绿能“裁为带”、“挹为眼”,再各自得出舞女获之“临风飘举”、盲妹得之“必明眸善睐”的结果,从而赞叹“梅雨潭的绿”的美妙和神韵。水怎能“裁为带”、“挹为眼”?但如此奇特悖理的假设一旦能够成立,其各自的结果不是顺“理”成章的吗?应该明白的是,这种手法除用于抒情外,还适用于说理和议论。

奇设易与其它辞格混淆,尤其是与夸张。夸张是故意言过其实。如“力拔山兮气盖世”(项羽《垓下歌》),言“力大”而过其实,但项羽的“力大”毕竟有其事。奇设却是“无中生有”,如“虽人有百手,手有百指,不能指其一端;人有百口,口有百舌,不能名其一处也”(清·林嗣环《口技》),人怎会有“百手”“百指”“百口”“百舌”?均实无其事而假设之。因此,“有而过之”还是“无中生有”是夸张与奇设的分水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