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性”问题之反思
2009-09-22付书朋
付书朋
【摘要】文学性的问题在当下的重新被提及,我觉得这是当代文学所面临的一次危机。文学的过度膨胀使文学自身边界变的模糊,因此我们在对“文学性”的讨论中也需要注意一些问题。本文主要从两个方面论述了这些需要的问题。
【关键词】文学性;问题;反思
“文学性”概念是由雅各布森第一个提出的。他提出:“文学科学的对象并非文学,而是‘文学性,即使一部既定作品成为文学作品的特性。”[1]他们所说的文学性,主要是指文学作品的语言形式的特点,即打破语言的正常节奏、韵律、修辞和结构,通过强化、重叠、颠倒、扭曲、延续与人们熟悉的语言形式相疏离错位,产生所谓的“陌生化”的效果。
而当今“文学性”又被人们提及,是因为当今文学逐渐迷失了自己的方向,失去了自己独立存在的地位。一些学者认为,信息技术的时代和世俗的社会的到来,使文学走向了终结。如“日常生活审美化”和“文化研究”的盛行,造成文学研究领域的混乱,把文学等同于文化,文学的过度膨胀使文学自身变得模糊,文学陷入了迷茫的表征。具体来说,“文学性”问题在当今又受到深切的关注,是有其讨论的必要性,虽说这不关系到文学与文学学科的生死存亡,但是这些现实中的问题的确需要我们去面对。
第一,“文学性”的泛化现象。“文学性”泛化的主要是是指“日常生活审美化”的问题。当今社会与文化的一个突出的变化就是日常生活审美化。在西方发达国家,审美过程已遍及整个社会,而在中国也开始出现了这种现象。也就是说,当今的审美活动已经超出了所谓的纯文学的范围,渗透到大众的日常生活的当中,如城市广场、购物中心、超级市场、街心花园等等与其他社会活动没有严格界限的社会空间与生活场所,使得艺术品和非艺术品之间的区分越来越模糊,于是我们可以看到这样的一个现象:“一方面是纯艺术和纯文化的所谓的萎缩;另一方面则是审美和艺术的泛化。”[2]文学的外延的扩展造成了大众视域中文学与非文学的模糊,因此成为新世纪文学研究必须面对“文学性”问题一个重要问题。
第二,如何面对文化与文学研究的关系。文化研究在中国方兴未艾,已经成为一门最有活力的学科。文艺学领域讨论最激烈的话题就是“文艺学边界”的问题,也就是文艺学到底是以研究文学为主,还是以研究文化为主?中国的文艺学就是从理论到理论,从概念到概念,从经典阐释到经典阐释。更年轻的学者不愿在受制于古老的体系,而要去阐释活生生的当代文化现实。一些文化研究者认为文学研究对经典文本研究到大众文本研究;而否定者认为一切文化现象都可以作为文本进行解读,这些都是文化工作者应该做的,不是文学研究者应该管的事情文化不是文学研究的对象。基于两种观点,“文学性”的问题日益成为学者们关注的焦点。
对“文学性”的重新重视是文学过度膨胀使文学自身边界变的模糊,文学研究者对于文学和文学学科的一次自卫,保卫文学的独立性。但是,在“文学性”的讨论中也需要注意一些问题。
第一,反对本质主义,切忌用具有某种普世意义的“文学性”概念来划分出文学与非文学的边界,用来约束日益模糊的文学和文学研究。在文论界,人们习惯用本质主义的方法来研究文学性,总是试图用一种永恒的概念范畴去界定文学性,不少学者在“本质主义”和“反本质主义”之间进行徘徊,要么认为文学具有稳定性,有种永恒的意义,要么认为文学性具有不稳定性,是多本质的,如此这样的下去,很难有中国当代学者关于“文学性”的观念的产生。“文学性”是介乎稳定性和非稳定性之间的,用“本质主义”和“反本质主义”的方法去研究只会使文学性的研究走向一种伪命题的地步。至于其稳定性是不可厚非的,任何一位文学研究者都不会把一部写真集来当作文学想现象来研究。北京大学的曹文轩教授就非常坚持有一个持久永恒的文学性存在,尽管他没有归纳出一个普世的文学性概念用以约束当前的文学,但是这种信念仍然也反映出文学性话题的某种走向。[3]但是如果将“文学性”落到一个亘古不变的概念上,就有一点偏颇之处。自从俄国形式主义批评家第一次提出“文学性”,文学性只是对历史文化学派的一种反拨,并不能完全涵盖所有文学作品的本质。力图通过用归纳的方法总结出一个具有普世的文学性概念来,只能是理论上的一种徒劳。对此,对此约翰·埃利斯有一个很好的说法, 他说文学就像杂草, 给“文学”下定义与给“杂草”下定义一样困难, “杂草”并不是一个确定的概念,它并非指一种固定的植物种类, “什么是杂草?”的问题必须看园地的主人希望长何种植物才能确定, 如果他打算长薰衣草, 那么对他来说狗尾巴草就是杂草, 反之亦然。如果他打算长果树,那么不管是薰衣草还是狗尾巴草就都成了杂草。[4]
就文学性与文学研究的关系来说,因为文学研究先于文学性而存在的,所以我们不可能用文学性来指导和约束文学研究的进行。因此,“文学性”是一个不断被丰富的概念,随着文学的不断发展我们会不断的认识到文学的新特性、新现象,而这种认识过程就是文学研究。文学研究具有前沿性,就像理论和实践的关系一样,先有实践后产生理论。因此,试用“文学性”来约束文学研究的动机本身就是错误的,在当今的研究状况来看,不可能存在一种具有普世性的“文学性”概念来划分文学与文学研究的边界。
第二,反对在讨论问题时用“二元对立”的思维方式。钱中文在回顾中国百年文论时,对二元对立的思维方式作了深刻的剖析。他指出:“在近百年里,我们大部分时间处在斗争和一味斗争中间,我们的思维养成了非此即彼的定性方式,哲学上分唯心和唯物,抑此扬彼,绝对的二元对立;政治上是分等级的,你死我活,好就是绝对的好,坏就是绝对的坏,批判不是为了扬弃和吸收,而是为了否定和打到,这种思维不仅深入人们的思想,而且还深入到各种理论思维。”[5]在面对“文学性”这一问题时,“人们习惯把文学与文化、文学与意识形态看做是“二元对立”的关系,这种思维方式强调通过独立的批判立场来体现文学的文学性,反对文学与意识形态的合谋和媚俗的倾向”[6]。这种思维割裂的了文学与非文学之间的联系,而文学性所达到的独特意味,也需要非文学因素的参与,如文学被文化特别是意识形态的支配的状况,任何一部文学作品都是在一定的文化背景下完成的,都会反映当时的文化现象,尤其是意识形态,作者也是用自己的意识形态来完成作品的,否则的话,则不会产生文学作品,简单的用二元对立的思维方式来形成文学性的概念也是很难实现的。因此,在对“文学性”进行探讨时应该是一种排斥绝对对立,否定绝对斗争的非此即彼的“二元对立”的思维方式。
我觉得“文学性“问题背后的隐藏的是当代文学所面临的一次危机,文学已经不是为精英文化所独有,而是越来越成为大众的归属物,进入到人们的日常生活,由此造成了文学研究领域的界限的迷茫。虽然当今对于“文学性”的研究取得了不少优异的成果,但是,我们在研究文学性这一问题上出现了一些问题需要我们正确的面对,努力地揭示各个层次“文学性”背后的复杂的原因,才能找到新世纪文学症结所在,保持文学的独立性。
【参考文献】
[1][俄]雅各布森:《诗学问题》,巴黎瑟伊出版社,1973年.
[2]陶东风:《日常生活审美化与文艺学的学科反思》,传播文化,2005年.
[3]曹文轩:《坚守文学性—曹文轩教授访谈》,北京大学研究生学志,2005年.
[4]姚文放:《文学性问题与文学本质再认识》,中国社会科学,2006年.
[5][6]钱中文:《文学的艺术价值,精神的重建:新理性精神》,华中师大出版社,200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