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在光与影之间
2009-09-17陶丹玉
内容提要:在诗作《空心人》中,T.S.艾略特通过丰富的意象、独特的结构及其背景和典故的运用,多层次、多角度地刻画了现代“空心人”虚无绝望的生存状态和病态异化的精神困境。诗歌的形式与内容、情感与艺术达到奇妙的融合,其强烈的表现效果甚至超越了《荒原》。《空心人》是艾略特成为现代派诗歌大师的有力见证,是诗人心灵发展历程上的一个分水岭。在中国的现代化进程背景下重读艾略特的这首诗,反思现代化环境下人的精神畸变和异化,具有很强的时代意义。
关键词:T.S.艾略特《空心人》意象结构
作者简介:陶丹玉,浙江嘉兴学院外国语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英美文学和跨文化交际研究。
《空心人》(The Hollow Men,1925)是艾略特继《杰·阿尔弗雷德·普鲁弗洛克的情歌》(The Love Song of J.Alfred Prufrok,1917)和《荒原》(The Waste Land,1922)之后的又一代表作。“这首诗在众多方面沿袭了《荒原》的思想模式,对现代人的贫乏做了进一步批判”(张剑,“艾略特与他的创作”26)。在写作手法上,《空心人》也承袭了艾略特早期诗歌的主要特点,通过意象、语言、结构以及背景典故的引用等层面强化表现效果,反映现代人混乱无序的生存状态和病态异化的精神世界。“《空心人》从某些层面上说是《荒原》创作情绪的发展顶峰,在另一个意义上,它又是诗人企图开拓新起点的见证”(scotfield 137)。作为现代派诗歌的先驱,艾略特本人的思想经历了一个不断追寻和发展的过程。其作品渗透着浓厚的宗教情感,对现世的反思和人性的思考使他从迷惘、孤独与绝望中走向与上帝的交融,在思想上摆脱了极度的隔绝,找到内心的宁静与超然。而《空心人》正具有承上启下的作用,可以看作诗人思想发展史上的分水岭,在反映现代人虚无的精神困境主题上,其语气和表现效果大大超出了《普鲁弗洛克的情歌》和他公认的代表作《荒原》。“全诗的气氛笼罩在尘世地狱的恐惧之中,被认为是艾氏诗歌黑暗的顶峰”(张伯香123)。《空心人》震慑人心的魅力来自它联想丰富的意象、强烈的语气,以及它“荒诞、不规则”的诗歌结构。这些因素交织组合,把一个极其典型的现代“空心人”形象绘画般展露在读者眼前。同时,这首诗也让我们感受到形式与内容、情感与艺术在艾略特诗中的奇妙结合,它无疑是艾略特成为一流的现代派诗歌大师的一个有力见证。
《空心人》的深层主题意在反思现代文明的功绩,审视现代人的精神危机,这一主题围绕对死亡的恐惧而展开,恐惧死亡的主体即“空心人”——诗的中心意象。
诗的开篇写道:“我们是空心人/我们是填塞起来的人/挤缩在一起/脑袋里塞满了稻草。唉!”(I.1-4)①不仅如此,“空心人”还发出“干涩而没有意义”的噪音,就像“风从枯草中刮过/在干涸的地窖中/老鼠在破碎的玻璃上爬动”(I.8—10)。几笔简洁的素描,一幅徒有虚形、近乎气绝的“空心人”画像已跃然纸上。
“破碎的玻璃”、“干涸的地窖”是富于宗教联想的词语。相信上帝、心中充满信仰和希望的人们就像那盛满美酒的杯子和储藏着香醇美酒的地窖。而“空心人”的地窖中的美酒早已干涸,酒杯早已破碎,因而他们干涩的嗓子根本无法唱出动人的歌声。这个形神兼备的“空心人”意象由表及里、入木三分地刻画了现代人的外在形象和精神状态——形容枯槁干瘪、声音枯燥乏味、内心空虚无奈。重复使用六次的第一人称“我们(的)”,传达了包括诗人在内的、整个现代“文明人”的生存状态和异化程度,从一个角度使诗歌具有了某种“客体化”、“非个性化”的诗歌效果。
现代社会中,“畸变成了人类生存的正常状态,成为文学和艺术的正当研究对象和造型原则。”②艾略特笔下的这群“空心人”虚留躯壳,虽生犹死,不敢直视“死亡的另一王国”,在那些已经勇敢“跨越死亡之门”的人们眼中连康拉德所不齿的库尔兹和那个被人们嘲笑的火药阴谋家盖伊·福克斯都不如,因为他们扭曲的“狂暴的灵魂”和“空心人”相比至少还显露出了生命的迹象。“空心的稻草人”意象正是来自现代人的整体生存状态和畸变了的现代人本质。为了加强效果,艾略特紧接着另起一节,两句诗行四个名词词组对“空心人”做了高度抽象的概括:“有形无式,有影无色/瘫痪的力量,不动的姿势”(I.11-12)。“影子(shade)”,亦称“幽灵、地狱的阴魂”,在但丁的《地狱篇》中他们是既不信从也不反抗上帝的一群,只为自己存在,因而天堂和地狱之门都不向他们敞开。“空心人”和他们一样。只是一堆没有任何色彩的、虚弱无力的“影子”。简洁对仗的句式和重叠强势的音色使读者强烈地感受到现代空心人似是而非、绝望虚无的生存境遇。
围绕“空心人”这个中心意象,艾略特运用了一系列的辅助意象,从不同层面和角度对“空心人”的状态做了更加细腻的刻画。
诗的第二部分多次提到“死亡的另一王国或梦幻之国”和“黄昏之国”。前者是敢于直面死亡、毅然跨步走进的勇者门的王国。在这里,“眼睛/是照在破碎的圆柱上的阳光”,“摇曳的树/风中的歌声/比渐暗的星/更遥远,更庄严”(II.4-10)。后者是空心人滞留的地带。他们既没有活着,也没有死去,苟延残喘在一个昏暗的世界里,身披伪装,“老鼠的外套,乌鸦之皮”,不敢正视那一双“眼睛”——那双“阳光般的”眼睛;那是但丁的恋人贝雅特丽丝的眼睛,是诗人曾经的、或者正爱着的恋人的眼睛,是爱神的眼睛,是一双令犯了过错的孩童不敢正视的责难的眼睛。作为朝圣者的但丁勇敢地面对自己内心的“罪恶”,做出忏悔赎罪的决心,继而勇敢地抬头迎视爱神的目光;而“空心人”丧失了爱的能力和忏悔的决心,因而永远不敢正视这双“眼睛”,正如那个“准备好一张张面孔”,经过“一百个忧郁”,仍然“不敢面对”自己情人的年轻人普鲁弗洛克。明亮的阳光和闪烁的星辰即将远逝而去,只剩影子般的“空心人”绝望地在空旷的山谷、黄昏的风中无力摇曳。
“空心人”的生存境地又是如何呢?诗的第三部分写道:“这是死亡的土地/这是仙人掌的土地/在这里竖立着/石头雕像,在渐暗的星光中,接受/死亡者手臂的哀求”(III.1—6)。“我们孤独地醒来”,“颤抖着欲望”,“嘴唇亲吻着残破的石像,发出无用的祈祷”(III.9-13)。“死亡之地”,“仙人掌之地”,垂死者绝望的手臂向残破的石像乞求生存……它们来自《荒原》的手稿,其触目惊心的程度却超越了《荒原》。在《荒原》中,孤独的旅行者跋涉在无边炙烫的荒漠里,干渴得几近窒息;在这里,“空心人”干脆就失去了行动的能力,没有了生命的痕迹,只流下濒临死亡的躯体,对碎石像做着徒劳的祈祷。朱丽叶曾对罗密欧调皮地说:“嘴唇是用来祈祷”而非为了接吻,③《旧约·诗篇》中也唱道:“主啊,请打开我的双唇,我要为你唱出赞歌”(psalms 51:15)。“空心人”的欲望之唇亲吻着残破的石像,发出没有意义的祈祷。“碎石像”——一个具有宗教联想的意象,异教崇拜的象征。在《旧约·出
埃及记》中,上帝告诫摩西和他的民族不可供奉其他的神,否则必讨伐他们直至几代(Exodus20:3—6)。“空心人”心中没有上帝,而是跪拜石像,追随邪恶,当然找不到拯救他们的“永恒之星”了。
阴冷昏暗的死亡之地,远逝的星空,垂死者伸长的手臂,颤抖着欲望的双唇,破碎的石像……诗歌展示的意境表达了一个现代主义的永恒主题——内在意识冲突给现代人带来的恐惧和摧毁,也颇具超现实主义的思想色彩,这也许可以从《T.s.艾略特诗选》这本书中译本的封面④加以印证。画面上一个巨大的人物被肢解为一组相互厮杀的四肢、头和躯干,其中的火光、畸变的人及其绝望挣扎的程度和恐惧令人震慑,神化般演绎了异化、信仰的冲突和死亡的主题。由此,恐怖、死亡、性欲、病态等元素在现代派先驱的诗歌里和超现实主义大师的绘画中“意外地”达到了奇妙的一致。
“空心人”要想得以拯救,必先找到“那颗永恒的晨星”,看见“复瓣的玫瑰”。生活中的艾略特此时也在极其绝望中努力寻找他的希望之星,宗教对于他有着愈来愈强的诱惑。黑暗中他和他的“空心人”能看到一双眼睛,能找到那颗引路之星吗?
然而,“眼睛不在这里/这里没有眼睛”(Ⅳ.1—2),在这个“星星即将逝去的山谷/这个空荡荡的山谷/破损的牙床(Ⅳ.3-5)”,空心人“挤着一团/相互无语/蜷缩在潮湿的河岸边”(Ⅳ.7-8)。熟悉《荒原》的读者很快想到这样一幅画面:“虚幻的城市/冬晨的棕色烟雾下/人群涌过伦敦桥,那么多人/我没想到死神毁了那么多人。”。这两幅典型的现代派人物画:残缺错位的五官,模糊的形象,身处悱恻多变的梦魇之境,“缺乏道德圭臬,动作机械,困陷在自我的身体里,既不能从善,也无法作恶”(Rosenthal 5)。没有眼睛的、或者说看不到那双眼睛的“空心人”正是如此,拥挤在虚幻、潮湿、令人厌憎的河滩上,头上没有星星和阳光,脚下踏不着坚实牢固的土地。
了解艾略特的人都知道诗人深受但丁思想和创作的影响。从《空心人》开始,但丁越来越成为他精神生活的代表(张剑,“《空心人》与T.S.艾略特的思想发展”55)。在这首不长的诗中,《神曲》的印记亦比比皆是:死亡的另一个王国——地狱;拥挤在河边的空心人——地狱四周堆在冥河堤岸上的罪人;复瓣的玫瑰——天堂里排成花瓣形的圣者;不敢正视的眼睛——但丁爱人贝雅特丽丝的目光……(Scotfield 144)“永恒的晨星”和“复瓣的玫瑰”成了空心人“唯一的希望”——也是无法企及的愿望。值得一提的是,它们却是艾略特前期诗歌中的崭新意象,显得美丽而神秘,“它也向我们表明精神的追求对此时的艾略特来说变得何等重要。而这个转变正是艾略特的诗歌和文学批评向基督教转变的一个部分”(张剑,“《空心人》与T.s0艾略特的思想发展”55)。
回顾诗歌的前四个部分,“空心人”的形象展现了社会、心理、宗教等各个层面的含义,呈现出回味无穷的意象和意境。
现代派文学与传统文学的不同就在于它用特殊的文学形式来表现作家特殊的思想情感。《空心人》的独特结构在第五部分有着典型体现,与前四部分呈现的意象和意境形成完美的映衬和融合。
诗的第五部分的开篇——“在这里我们围着刺梨转/刺梨刺梨/在这里我们围着刺梨转/在清晨的五时光景”(V.1-4)。斜体,中间没有标点,一气唱成,是由从前英国孩子们吟唱的一首儿歌改编过来。原版儿歌颇具原始生命崇拜的色彩,只是艾略特把原版中“我们围着桑树丛转”改成了“围着刺梨转”,“在一个冰冷带霜的早晨”变成了“在清晨五时”⑥。“刺梨”与诗歌第三部分中的“cactus land”呼应,但它不只是沙漠中的仙人球,而被艾略特赋予了新的意义——耶稣头上的刺冠,信他者才能永生,是“一种新沙漠中的新体验”(Stroth—mann and Ryan 428);“凌晨五时”——黑暗过后黎明前的曙光,也是传说中耶稣复活的时间。耶稣死而复活,给信者带来信心与希望。从这儿歌似的诗行里我们能感受到它轻松休闲的语气与上文压抑、沉闷、恐惧的意境形成的强烈对照,也体察到一种死亡主题和隐约的复活交织。
那么,复活会发生吗?崭新的王国是否会如期而来?紧接着这节儿歌,艾略特一反前面的意象手法,用“碎片”式的结构呈现出七组意义相对而生的概念:思想和现实、动机和行为、概念和创造、情感和反应、愿望和痉挛、潜能和现实、精髓与外衣。它们蕴涵着诗人内心深邃的哲学思考,搭建出不同的两个世界,前一个勾勒出抽象、理智、神圣的境界,后一个折射出无能为力、充满世俗个体的现世世界;一个井然有序、完美有力,是理想的、属于上帝的世界,另一个空虚无奈、支离破碎,是“空心人”在“荒原”中的感受;是理想与现实、新生与死亡、光明与阴暗、天国与地狱的两种世界,在这两个世界之间,永远“投落着一条阴影”(V.9)。这应该是荒原中生命逐渐消亡的“阴影”,诗人或许还给予它另一层意思——“普鲁弗洛克式的犹豫,正是它颠覆了介于‘动机和‘行为之瞬间的内心平衡”,使人丧失了行动的力量(Fussell 254)。对于被这阴影紧紧地笼罩着的“空心人”,活着是一种折磨甚至惩罚,“生命何其漫长”(V.16)。
介于格式整齐对仗的三个诗节之间,看似“格格不入”、排列向右靠齐的三个单独诗句,以及紧随其后的三个“破碎”诗行,“这是你的王国”(V.10),然而“生命何其漫长”(V.16,24);“因为是你的/生命是/因为这是你的”(V.25—27),从语义和形式两个层面凸现了“空心人”的无力祷告和徒劳挣扎,其空虚的精神境界被诗歌的形式进一步彰显,体现了诗歌结构本身的象征性。诗中的意象是象征,结构亦是一种象征。在意象和结构的“碎片”之下蕴涵了诗人深层的灵思,体现了诗歌感性意象与抽象哲思的浑然一体(李迎丰33)。在“不规则”的框架之下粘连着一个特殊的“秩序”——具有普遍意义的现代经验和诗人内在的精神秩序,正如艾略特自己所说:“当一个诗人的头脑处于最佳的创作状态,他的头脑就在不断地组合完全不同的感受。普通人的感受是杂乱无章的、不规则的、支离破碎的……但在诗人的头脑中这些感受却总在那里被组合成为新的整体”(“玄学派诗人”22)。
艾略特1927年皈依基督教,但他在思想、灵魂上的追寻早已有之且从未停止。《空心人》通过意象和结构呈现出的两种境界、两个世界的交替,昭示着诗人走向信仰所经历的焦虑、撕扯和痛苦修炼,表现出交织的重叠和动态的发展过程。从《普鲁弗洛克情歌》到《荒原》,从《空心人》一直到五年后出版的《圣灰星期三》里,我们依然能看到诗人智性选择过程中的追寻和努力(武跃速111)。只是在这个心路历程中诗人那内心的烦乱和焦灼在“空心人”身上发展到了一种非爆发即死亡的临界之点。
关于艾略特的诗歌风格,他还有一段著名的有关现代派诗歌创作思想的表白:“我们的文化具有极大的多样性和复杂性,它作用于诗人敏感的心灵,必然产生多样和复杂的结果。为了强使语言表达诗人的意念,必要时还要打乱语言的正常秩序,诗人必须变得愈加广博,
愈加隐晦,愈加委婉”(Eliot,Selected Essays 289)。的确如此,现代派艺术家完全可凭借想象创造客体,表现主体,由我及物,物我通感。他们在重视想象即形象思维的同时,把它的功用夸大到了神奇的地步(彭彩云16)。《空心人》正是这种创作艺术的突出例证。怪诞的意象刻画出一幅多角度、多层面、蕴涵丰富的现代空心人画卷,其形式和结构更是与传统诗歌背道而驰。除了上文提到的第五部分之外,综观不足百行的全诗,包含了一到十行等九种长短不一的诗节,句末基本没有标点,至于诗中的“非逻辑性”组合、“非理性”断句更是俯拾即是。总之,为了表达意念、思想的多样性和复杂性,艾略特的确是“打乱”了语言。“既然现代人的生活缺少和谐和秩序,反映其生活的诗歌怎么会和谐有序呢?”(Veith 94)此外,这首诗本身的创作方式(1919—1925年间的一些碎片集合)也给诗歌增添了“不合理和非秩序”的因素。桑德斯说,在艾略特的诗中,诗人在表面上“不连贯的声音”中建立起了一种“连贯性”(sanders 395)。这可以用来形容《空心人》的结构和形式。
生命之路黑暗又漫长,理想的王国塌陷不见。然而,“世界正是如此告终/世界正是如此告终/世界正是如此告终/没有一声轰隆,只剩下一声唏嘘”(V.28—31)。这就是现代世界的本质——残破、虚无、没有意义。诗歌最后的三个重复诗行和一个结束句,是从“黑暗的心脏”里发出的极度失败的哭喊(Gardner 105),它们以独特的句式和近乎“暴力”的语气,表现出诗人对于空心人世界的绝望和极为不满。
无论诗歌的评论标准到底应该是“纯文学”的,还是应该兼具“文化性”和“社会性”,艾略特毫无疑问是一位兼具一流的文学才能和强烈社会使命感和时代感的诗人,其思想和情感是融为一体的;不仅如此,他的诗歌艺术和其中对人性的不懈追问又表现出是超时代和永恒的。“艺术从来不会进步,只存在题材的改变。”⑦《空心人》虽然描写的是西方战后的精神幻灭或“科技时代带引发的道德盲区”,但在当今中国现代化进程不断加快、经济和物质文明飞速发展的背景下来重读它,解读诗中独特的意蕴和结构,体味和思考其中的时代感受和经验,对于每一个现代中国人、每一个为现代文明出路焦虑的人,都是一件颇有裨益的事情。
注解
①诗歌的译文多数参考赵毅衡编译的《美国现代诗选》(上册)(北京:外国文学出版社,1985年),有些地方笔者根据理解做了修动,诗的第几部分第几行表示为:I.1-4。
②参见《现代主义文学研究》(1989年),引自杜宁:“物化意象与审美经验——浅析现代主义诗歌的异化表现”,《甘肃社会科学》1(1997):61。
③参见《罗密欧与朱丽叶》第一幕第五场部分。
④参见《T.S.艾略特诗选》,查良铮等译,紫芹选编(成都:四川文艺出版社,1992年)。封面用的是西班牙画家萨尔瓦多·达利(Salvardo Dali)的油画《内战的预兆》,反映了内战的冲突和画家的反战主张。⑤参见《荒原》I.51—64,译文参照《T.S.艾略特诗选》,查良铮等译(成都:四川文艺出版社,1992年)19。⑥See Heather Van Aelst,“T.S.Eliots The Hol/ow Men:A Hypertextual Study of Allusion,”
⑦参见《艾略特诗学文集》,王恩衷编译,转引自陈庆勋:“艾略特与文化的多元融合”,《外国文学评论》2(2007):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