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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与诗歌结伴飞翔

2009-06-15徐淑贤

时代文学·上半月 2009年4期
关键词:诗文意蕴审美

徐淑贤

摘要:谢明洲的诗文作为当代文坛一个独特的美学存在。在评论界已经引起诸多关注。本文从文本入手,分析其作品的主题意蕴、情感表现及艺术手法,从中可以感受作家求真求美的艺术品位和自在飞翔的心灵。

关键词:谢明洲;诗文;意蕴;审美;手法

这是个逐利的经济时代,居于文学一隅的诗歌早已遭受了大众毫不留情的疏离。商业的入侵、泛娱乐化的生活方式以及网络时代的中等与解构本能等,它们联手将诗歌和创作逼入了尴尬的境地。在这样的创作处境中,连诗歌似乎都有些寂寞了。而有些作家却从来不曾寂寞过,他们走过青春岁月,一路慢歌,执着地坚守着自己的文学空间。

谢明洲就是这样一位执着的歌者。从初涉文坛至今三十多年间,他笔耕不辍,先后发表散文诗集《蓝蓝的太阳风》、《更高处的雪》、《空酒壶》,诗集《悲剧方式》,散文集《坐读时光》、《爱与漂泊》,以及随笔集《一滴幸福》等,在文坛赢得了一席之地。可以说,在当代文学的潮起潮落间,他从来没有过惊涛拍岸,也从来没有独领过潮流风骚,但他却始终用心地执着于诗文创作,稳健从容地行走在文学大地上。他,是用心灵触摸现实的诗人,是含蓄内敛的智者,又是“激情的歌者和沉思的哲人”。

综观谢明洲的作品,无论诗歌还是散文,都流淌着一种真诚与关切,一种希冀与执着,一种人人都渴望抵达和浸润的醇美氛围。他聆听自然与生命,关注现实与人生,在他的作品里,树木、花朵及一切植物都蕴含着美的精神品格。麦田、玉米及故土的所有风物都寄托着祖辈的希望和情怀。歌泪、悲欢及一切起起落落的情感都在生命的瞬间绽放出恒久的价值。当这些美的情愫与现代文明形成比照时,作者禁不住一次次陷入理性的思考。于是。对人类精神世界的叩问和迫寻便成为谢明洲作品的核心主题。

从自然与真实出发,谢明洲致力于在生活里寻找和发现一切美的经验。在此基础上,他一次又一次地对美的精神品格发出真诚的呼唤。在《白玉兰》里,他深情地歌唱白玉兰“张扬的洁白”、“不羁的香逸”和“毅沉的魂魄”。花期短暂,白玉兰看上去似乎“有几分苍凉”,然而,在它有限的璀璨时光里,却有“晚雪一样的几分高贵与耐读”。它清丽、高洁,得失与功名它似乎也不计较。它只执着于“寻觅、自由与漂泊”,“它把自己领到村野,它把自己领到河岸,它把自己领到时光的跟前。/它让小鸟和春天在自己的枝丫上筑巢。/它让彩蝶和憧憬的翅羽在自己的肩胛上栖驻”。借助于诗人的想象,白玉兰的精神品格进一步升华。此时,它与诗人的情感息息相通,甚至与诗人的生命合二为一。全诗通过对白玉兰的咏唱,抒写了诗人的价值信念和审美追求,表达了对现实世界美好人格、品格的热烈歌颂。

在与玫瑰的对视中,作者则看到了现实世界精神的失落与蜕变。在《玫瑰时光》组诗中,诗人陷入了这样的思考:“玫瑰并不代表或象征什么/或许。她/只是被时光点亮的泛着红色的/一行文字”。在诗人眼里,如果缺少沉实厚重的内涵,玫瑰便成了“一行文字”,一个泛着红色的符号。一个利益或荣耀的空洞载体。岁月如流,然而,忙碌而因循的人们忽视了玫瑰的“璀璨”、“深蕴”,读不懂她心间的“盈晶澈澄的泓泓愁绪”,于是,人们对玫瑰的理解、对美的理解、对生活的理解和追求便流于了形式,现实与真实便发生了错位。“春之将去继而夏之将至/秋之将去继而冬之将至/谁。谁,能问心无愧地穿过/那一朵面带羞色的玫瑰”。四季交叠,周而复始,人们穿过玫瑰花下,穿过荣耀与掌声,穿过爱情与功名,当“玫瑰”面带羞色时,理性、功利的人们是否也该扪心自问、反省自躬呢?追问之余,诗人用细密的文字织出了心灵的企盼:让玫瑰稳立“高处”,让她“晶莹如祥云”,映照人生之路。组诗中,诗人剥开玫瑰华丽的表象,寓玫瑰以“高尚”、“纯洁”的意义,在反思和观照现实的同时,真诚地呼唤人类美好精神的回归。

身处自然之中,诗人总能找到与自然风物对视的角度。在《聆听自然》里,他盛赞钟乳石虽经“地壳裂变”、“暗流伤身”,但仍“矢志不移前志”的纯粹坚贞;在《树的低语》里,他用“即使死去也站立着”的树:喻法国作家朱尔,列那尔的人格崇高;在《一朵野葵》里,用野葵的“平实”和“安然”衬托屠格涅夫热爱自然的真诚和热情;《原野上的向日葵》则用“绽放太阳的颜色”的向日葵,讴歌梵高对艺术追求的执着……这些篇章反反复复地咏唱着共同的主题意向,那便是对人类精神品格的求真、向善、尚美,它们各自独立,又紧密相联,共同搭建起谢诗真挚纯洁的精神世界。

除此之外,谢明洲还常常采用“玉米”、“麦地”等意象,追索祖辈的素朴品质和留在黄土地上的无上光荣。在《想起了祖父》中,“黝黑的臂膀”、“粗糙的双手”、伫立在无垠麦田前的“抽搐着的脸”、“枯黑的草帽”以及准备收获时“眸子里流溢着一年来最为璀璨的光彩”目,这些记忆的碎片,拼接连缀成了祖父的形象:漫长艰辛岁月里不辍的劳作,已经将老人的躯体打磨成一尊粗糙的石像,不,那也许是一尊生命之神。他站在五月的麦地旁,无比忠实地守望着播下的种子和希望,守望着世代相传的土地与生活。正是千千万万的祖父们忍辱负重承前继后的守望。人类的生命才得以生生不息地延续。穿越沧桑岁月,他们的素朴执着令繁华都市和诗人的诗章都显得“渺小和苍白”。

《怀念一盏灯》里,祖父的名字是“一盏灯”,无论诗人漂流何处,它的素朴无华都会给诗人以照耀,并一遍遍重温“细微又粗粝的幸福”;在《玉米》里,诗人深刻铭记“属于玉米的永不褪色的品质与光荣”即使迈过六十年的时光,“玉米地仍在故乡后窗的外面。/它离我的梦,它离我的记忆依旧很近很近。/它以一种平凡而崇高持久地占据着我的心。”可以看到。在人与土地,人与庄稼之间。“诗人寻觅到一种无法切割的生死与共的血缘联系”是的,正是这种血缘联系令作家的诗文保持着恒久的纯净和崇高。

谢明洲曾说,“诗歌,我们并没有许诺她的光芒可以照亮每一个地方或每一个角落。然而,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凡是有幸被诗歌照亮的地方,就必然有情感与挚诚绽放出颤栗撼人的美丽。”这话诚恳地表达了诗人坚定的创作信念和使命意识。也许,正是心怀诗歌使命的虔诚,他的作品主题才能突破“小我”而转向人类“大我”,聆听自然,感悟生命。关注现实。洞察人生。

谢明洲的诗歌质感轻灵,是中国画式的写意与现代简约的融合,其意境悠远绵长、细腻又委婉。用具象来表抽象,用生动可感的事物传达自己的生命体验,这是谢明洲抒写情怀最明显的艺术手法。由于个体独到的生命体悟,诗人以我观物,便常常是物我两忘、情景交融,所以,“他的诗能够做到虚实结合,在意象的选取和叠加上独具匠心”在他的诗歌世界里,自然的一切物象都具有别样的象征意义。如,“白玉兰”、“玫瑰”等意象,是“圣洁”与“崇高”的象征,“花朵”、“晨露”、“小溪”、“蝴蝶”、“三叶草”等。则成为这些精神品格的背景烘托,这些美的意象组合,共同表现至情至性的

审美情趣。再如,“祖父”是“黄土地上的精神之父”。而“麦地”、“玉米”、“谷物”、“石桥”等则是乡土文化记忆里永恒的符号,它们承载着作者的情感依托。将根植内心的乡土情结与血脉联系表现得可感可见,从而引起受众强烈的共鸣。

在诗文造境上,谢明洲还精于调遣多种修辞。排比、比喻、通感、拟人、反复等,他使用这些修辞已经相当精熟。不仅止于精熟,他还擅长将多种修辞手法杂糅一起。增强诗歌的艺术表现力,这是他艺术手法的另一特点。例如,他善用排比。并在排比中联用多种修辞手法来拓展意境,如《节日》中:“多少忧伤溺而无影,多少遐思触动之即在,多少辰光耀闪如金,多少爱意漫若洪流”。这是句式的排比,排比中联用比喻。赋予时光和情感以形象。在《鹤望兰》中:“或许那兰正在雾与禅的深处。/春之渐近。/鹤啊鹤啊。短暂而持久的凝望之中。你都看到了/什么。//或许那兰正在生与死的深处。/冬之渐远。远了。/春之渐近。近了。/人的生命一闪就过去了”。这是段落的排比,排比中联用拟人和象征,寓鹤望兰以人格,借以感悟人生、参悟生死。在《白玉兰》中,“我打开一本书。打开一程时光。/打开我的激情。/打开我的想象”。此处排比联用通感。将时光写得可触可感。此类手法的运用在谢作中俯拾即是。不胜枚举。可以看出,排比句段的使用,不仅实现了诗歌一唱三叹的结构模式,而且极大地拓展和丰富了作品的意义空间,而一气呵成的语势又使诗人来势磅礴的激情得到了淋漓尽致地宣泄。从接受美学的角度看,读者对于诗情的阅读期待也得到了满足,从而获得怡情悦性的美感。

在遣词用句上,谢明洲注重用不落俗套的词汇表述语意,锐意求新。

在他的诗歌作品中。叠词被大量使用:“你为我选择了星星草被露珠打湿的、凉风习习的夜晚”、“蓝蓝的、丁丁当当的太阳风缓缓吹来”(《记忆》);“他们的身腰弓如沉沉的石桥。/沉沉的石桥托着父辈沉沉的荣辱沉沉的岁月与历史”、“渺渺漫漫的曦光升起来”(《曦光》);“彼岸的篝火明明灭灭。明明灭灭”、“汩汩的。新的箫声穿越了时间之廊。清清澄澄地,潇潇洒洒地,滴下来,滴下来”(《新萧》)等。这些叠词在特定的语境中或摹声,或摹色。或摹状,使表达的意象更加确切。而在声律上,它们的急促跳动、铿锵有韵,也为诗歌增添了极强的节奏感。应该说。叠词的妙用增强了谢诗的艺术美感。其实,中国古典诗词中,叠字的使用频率就是相当高的。《诗经》三百零五篇中使用叠词的有二百篇。这对后世的诗歌创作形成了深远的影响。从谢明洲的作品中,我们还是追踪到了古典主义的影子。

谢明洲的锐意求新。还表现在用词的另辟蹊径。他似乎不满足于惯常的表述,他追求的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效果。“随风而至的山寺檐铃将黄昏一点点击碎”(《白玉兰》);“树木们一段旅程亮着,一段旅程暗着:一段岁月歌着,一段岁月泪着”(《树的低语》);“那莲步,婀娜而义无反顾地/悄悄西移”(《敲窗的丁香》)等等。诗歌作品中这样的妙句随处可见。对诗人而言,这种追求已经形成一种写作惯性,即使在他的读书随笔中也仍然初衷不改。如《一滴幸福》中,阅读贝多芬,他感到“所有的时光瓣蕊都是一种深情的冷酷”:对话屠格涅夫,他说。“选择和摈弃都是唯一的,你的心总是背对空洞与谎言的节奏”;评价泰戈尔,他认为“他是一个能够穿过黑暗、泥泞和雾幛,而把诗歌送给光明的人”。这些艺术妙语,打通了作者与读者的心灵界限。与读者对崇高、对美、对爱的精神追求彼此呼应。形成共鸣。

值得注意的是。新异的语词有时也是一柄双刃剑。当它出人意料的频率超过读者期待视野中的预定积累时,往往也会造成读者阅读活动中因期待指向的暂时受遏而不适。从接受角度讲,阅读遇挫感过多容易阻绝读者的介入,一定程度上也会影响诗歌价值的实现。这一点,也许应该引起谢明洲和所有的诗歌创作者的重视。

谢明洲曾说。一个诗人的成功有诸多因素,而良心和天赋是其中最为重要的条件。诗人把“良心”摆在创作的第一位,这与许多伟大的作家达成共识。的确,诗歌不是单纯的文字游戏,它需要作家发自内心的人文关怀和人生体悟。谢明洲的诗文,之所以能感染和赢得读者,正是因为他的情感伴随诗歌一起跃动飞翔。与之结伴飞翔的,还有无所不在的诗人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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