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宝”与董其昌

满街都是“better city, better life”的字样,上面是它的中文版“城市,让生活更美好”,旁边配上“海宝”的图案或雕塑。“海宝”这款艺术设计感平平的吉祥物,自问世以来已经被打扮成各种各样的造型——戴帽子的、穿民族服的、敲锣打鼓的、跳舞的——让人不禁怀疑,在这样的万千宠爱之下,哪怕一个最简单的等边三角形也可以变成“人见人爱”的卡通明星。

不管来自台湾的设计者如何百般阐释他的用意,“海宝”那线条过于简化的造型都表现出了与以往在中国举办的大型活动中“吉祥物”设计传统的偏离。“海宝”身上没有任何民族符号,甚至不是一个有生物原型的造物——如熊猫、猴、鸡、牛等过去充当过吉祥物的动物,假如没有名字,没有相关的话语阐释,它绝无法赋予自己意义而站立起来。上海选择“海宝”作为世博会的象征,似乎有意割裂于此前民族取向、生肖取向的设计传统,而代之以所谓“海纳百川”式的、现代派的抽象和自由,留足释读的余地,释放出一种无国籍的、世界主义的旨趣。

陈丹青在近期一次涉及世博会前上海的论坛中提到了董其昌。他说,古时上海有自己的文化骄傲,他就是明末的松江画家董其昌,“他的伟大,远远超出同时期的西方画家,一直要到19世纪末20世纪初,西方才出现了所谓‘画家中的画家。”董其昌所在的时代,是整个中国自元代以来文人画家最密集的地方,甚至元明清三代,江南、苏南地区都是中国文化最富饶的区域,“有品质的天才人物”都集中在这里,“就像18世纪最重要的欧洲音乐家集中在维也纳。”他的言外之意是,现在上海也要借着世博会的契机打出自己的“盛世”牌,但有没有为此做好文化准备,则需要打个问号。

在董其昌的艺术里,精研中国美术史的美籍学者高居翰评说道,“模仿”占据了一个核心的位置。高氏把他的《青弁图》等作品与比他更早的宋朝画家董源、元朝画家赵孟、黄公望、王蒙的作品作对比,放大其细部,分析董对被他目为不可绕过的大师之构图、笔法的借鉴。除了生活年代较早的达·芬奇、莎士比亚等少数人外,每一位艺术大师都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没有塞尚、米罗就没有毕加索,没有亨利·詹姆斯就没有康拉德。在这项研究中,董其昌这位陈丹青眼里的伟人,被放回了他所处的背景之中去考察,高居翰从而指出,中国传统绘画为什么恰好到他这里发展到巅峰:董的天才自是一方面因素,更重要的是,自宋代以来的程朱理学、陆王心学相继盛极一时,董其昌的绘画尤其接它们的“地气”,从而被包括他自己在内的画评家宗为一代巨匠,作为对比,接受了当时由传教士带进中国的西方绘画影响的张宏等人,则未能获得像董一样的崇高地位。

作为一个西方人,想象一个遥远的语境,或许正方便他摆脱中国读者的思维定势。通过作品的横向比较来识别美术史上的种种机缘巧合,并对中国绘画的流变规律做出合乎情理又不落窠臼的分析评断,恰到好处地点亮了高居翰营造的中国画世界。与之异曲同工的是美国汉学家宇文所安的中国古诗研究,在他的名篇《追忆》中,孟浩然、张岱、李清照、欧阳修等各不相干的诗人,他们看似各不相干的作品文本之下有着影响、启发、回应等等关系,在他们抒写怀旧怀古的诗词文章的时候,每个人都把自己放到了一根时间轴上,每个人都希望能够让自己的名字缀到某位古人的名字之后,或者被后人渴望能缀到自己的名字之前。在这种跨界的剖析之中,宇文所安解读出中国传统文化里对“名垂青史”,对超越时间藩篱、从有限通向无限的欲念。

“海宝”辐射的文化力量让我们感到时代真的变了,虽然它仅仅是一个吉祥物,但是它的形象,几乎是以速度至上为标志的都市化进程的直接注脚,它让人联想到三维动画,从头到脚都是技术的产物;它的推广传播也是极端简练的,切合了本雅明所说的“可机械复制”的特征,作为美术作品,远离于人的拙朴的双手,远离于民族文化,可以妥善安放在任何一个国家的宣传手册里。

这些特点可以同陈丹青的警告联系起来:“文化盛世,可遇不可求。眼下,苏南地区能够发生文化影响的人物在哪里?松江不会再出董其昌,维也纳不可能再出莫扎特,但新时代应该有新的文艺,新的人物,新的兴奋,新的语言……”

“海宝”让人想到在没有董其昌、也很可能再也出不了一个董其昌的现代,上海应不应当有一种“有根”的美学,还是干脆就放开“乱来”,抑或在创造了自己的美学之后再鼓励放开,把自己变成阿姆斯特丹一样亦民族亦世界的国际港口。陈丹青说:所有人文领域的喧嚣、热情与实践,都应该在这里获得生存的土壤。假如我们承认了美好过去之不可挽回,那么这就是可以向“海宝”统治下的上海抱有的最后的期待。

中国赌球大揭秘

赌球是中国足坛最大的毒瘤,如今已发展到登峰造极的地步:球员赌、教练赌、裁判赌、足协官员赌……我们至今还记得,早在十余年前,中国国脚高仲勋看到自己的球队在甲A联赛遭遇不公时,对着镜头带着哭腔发出心底的绝望:“中国足球没戏了!”没想到,他一语成谶。这些年,中国足球不进反退,节节败退,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且看中国足坛“假、恶、丑、黑”事件的内幕和真相,大有“吞噬”整个中国足球之势。

为此,由公安司法机关强行介入,一场始于辽宁,波及北京、成都、广州、厦门等地的史无前例的反赌球风暴席卷中国足坛。

中国西部的增长

有利于稳定世界经济

朱宝华正处于全球经济改革战役的前线,尽管他本人并不知情。他在西安经营的三层商铺,出售着索尼电视机、摩托罗拉手机和惠普电脑。西安并不是活力四射的沿海制造和金融中心,数十年来西安经济发展较为落后,而主要以兵马俑之乡和古都闻名于世。

西安经济正在复苏。当地的有钱人经常光顾朱宝华的商店,该店的销售额今年增长了40%。朱说:“过去人们买的是生活必需品,如今是为了享受而消费。”消费者的这种热情揭示了中国为何以极少的损失度过了全球衰退。本地官员期望西安的国内生产总值2009年增长13.5%,远高于中央政府8%的目标。更重要的是,有800万人口的西安的经济繁荣也让中国更有希望完成下一次重大的经济转型。中国的增长过度依靠出口和投资,它所需要的是调整。这种转型不仅有利于中国,也有利于减轻中国大规模的贸易和现金盈余,稳定世界经济。令人惊讶的是,这一次是像西安这样的省会城市在引领转型。西安市长陈宝根说:“国内市场将成为中国未来发展的主导力量。”

上海惊奇

上海美国商会总裁傅斯德说:“今年人们普遍比去年乐观。”对商会的370名会员所作的一项调查表明90%的受访者对未来5年持乐观态度。原因是:美国公司不再像过去那样简单地把中国制造的产品运输到美国,现在它们聚焦于中国国内市场。

就像纽约象征着美国一样,上海象征着中国。但这个超负荷运转的金融中心可以让人瞥见中国以消费者为导向的未来。渣打银行首席经济学家王志浩(Stephen Green)说:“现在上海人很有钱,相比之下,外国人变穷了。”过去几年最大的变化是“上海街头的保时捷变多了”。上海经济从1993年到2008年年均增长12%。在全球金融危机的浪潮中,出口下降了,但经济持续增长,这在很大程度上归功于本地需求。

奥巴马在访华的第一站上海说:“我们不会寻求抑制中国的崛起。”当然不会,中国有助于美国经济的复苏,乐于接受美国的产品和品牌。明年的世博会必将吸引许多外国人来到上海,上海已做好准备。世界上最快的磁悬浮列车随时把游客带到城中,你在列车上会感到太平洋世界扑面而来。

反动词汇:剩女

27个月前,“剩女”名列教育部公布的171个汉语新词之一。

时至今日,大龄未婚男女在同步消化和累积,中国婚姻市场进入了“剩男”时代,但公众的目光仍聚焦“剩女”。“剩女”承受着比“剩男”更大的社会压力。她们年过28岁就算“剩”了,而男性可以被容忍到35岁。 在“剩女”这个反动词汇背后,其实是史上最大规模的一群拥有自我意识、独立人格和生活方式选择权的优秀女性。她们有事业和故事,有追求和要求,有技能和情趣,有圈子和朋友,只是没有结婚。

她们之中,绝大多数不拒绝婚姻,只是拒绝不完美的选择。她们也想找到“真命天子”,但或者是运气还没到,或者是未婚男人跟她们想的不一样。她们有的选择继续单身,有的被迫进入相亲和猎婚市场。她们并不孤单,只是偶尔焦虑。社会对她们最小的帮助,应该是宽容;男性对她们最大的赞美,应该是真爱。毕竟,她们的状态既是自我选择也是社会造就的结果,她们没有伤害谁。单身和婚姻一样,只是生活方式的一种。在婚姻门外,让我们倾听她们自己的“剩(圣)女心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