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诗《引擎》节选

商国华

改革开放的宣言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没有原稿纸框格的囚禁

也没有专用稿笺上下的眉栏

只是三张16开白纸的托载

四百多个黑体字搭建的骨架

释放着世上永不凋谢的色彩

中国——从此诞生了

改革开放的第一篇宣言

由于我们视角的限制

我们探索的目光只能定格在

三张白纸黑字的照片

那是一份铁锤镰刀大会的发言

稿

洋溢着十一届三中全会报告的

基调

中国人民的儿子——邓小平

把白纸当成广袤的大地

以一个纤夫的全部身心

酝酿着冲破禁区的雷鸣闪电

伏案沉思中的邓小平

总觉得有几幅驿动的画面

在他手中香烟的雾霭中若明若

暗

他看见了——

党旗上昨天的勋章与泪花

天安门国徽上的生机与尘埃

长江黄河流淌的倔强与酸楚

他看见了——

一本本马列原著尘封的格言

还在党旗的肩头原汁原味地呐

喊

一张张计划经济收割的报表

纠缠在齿轮与麦穗的通道之间

一条条崇拜迷信的香火

重复着“按既定方针办”的遗言

如此下去——前进的驿站

岂不是僵化的陈词堆砌的空洞

岂不是生机衰竭中呼唤的长鸣

岂不是听不到人民声音的可怕

寂静

于是——从不缄默

刚柔相济于一身的邓小平

以理智与豪迈的血性敲响了——

解禁大地涅禁中国的晨钟

那晨钟荡起的回声叫醒积雪

那晨钟释放的声纳融化冰层

东西南北中都听到了听到了

一个川江号子不绝于耳的回声

在1978年12月18目的北京启程

“解放思想开动脑筋

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

那是一棵四季常青的花种

那花种裹满对大地的承诺

播进了中国人民的肥田沃土之

出

人民知道人民听懂了

就是那四百多个黑体字溢发的

激情

让我们的铁锤镰刀重新树立

了——

实事求是厚重的灵魂

就是那四百多个黑体字磨洗的

利剑

举国上下掐断了——

以阶级斗争为纲的神经

就是那四百多个黑体字凝聚的

纲领

发动了中国特色快车的引擎

就是那四百多个黑体字吹响的

号角

中华民族振兴的大业

将不再是口号肆意的悬空

迷路的中国回家了

把迷路的中国回家了写在

真理标准与思想解放之间

实在是我们掏心窝的感叹

如果我们的坐标立在星斗

俯视盘点的眼球下——

近“三十年功名尘与土”

走过了多少跌跌撞撞的冤枉路

我们为之啼血倾心的祖国

像一颗没有根柢的浮萍

任凭漂泊迷茫肆意的牵手

是大风歌牵回了真理的标杆

注销了迷信崇拜结构的驿站

把昨天七零八落的思索

引上了今天改革开发的快车

走出了长街短巷无序的迷宫

冲出禁锢僵化拥抱的羁绊

祖国找回了大自然的指北针

迷路的中国才有了回家的概念

风从南巡来

如果说罗湖桥两侧民生的橱窗

写照了贫富悬殊的水墨画

那么中国与世界的断桥

又把我们定在了哪一个坐标

人民想知道人民不知道

有一个辞令曾让我们舒展眉宇

有一句口号曾让我们绽放自豪

“既无内债又无外债”的背影

是锈锁下孤芳自赏武的清高

翻开世界银行统计的报表

我们的血浆在一阵阵心悸中落

潮

如果把世界生产总值比作100条

跑道

1955年中国的生产总值占据了

4.7条

1980年不进则退的栅栏

又把我们推回到了2.5条的始发

道

如果把出口总值比作100只货船

1959年中国只有两艘船舱离片

停靠在世界第12位的吃水线

1980年风起云涌的工业浪潮

下

中国出口的总值恰似一条小舢

板

无奈地排在四大洋第32位的港

湾

与泱泱大国不匹配的国力

白纸黑字透视下清瘦的骨脊

让我们的总设计师

又一次思考着开放扩大的疆域

1984年1月24日的深圳风和日丽

耄耋之年的邓小平轻车简从

带着“一些人”对“深圳的指责疑

虑”

带着检验开放风潮的守望

来到了“杀开一条血路”的地方

无论是主题公园还是股票会所

不管是渔村洋楼还是摩天楼盘

没有重要指示没有拍板决断

只是一味的听只是不动声色的

观看

临行一句“不走回头路”的话语

让中国大地又吃了一粒定心丸

风雨可以折断桅杆

但折不断心的飞翔

辉煌又一次在大地扩容发光

大连青岛敞开了欢迎的大门

烟台上海向世界展开邀请的翅

膀

沿海14个城市踏动一个鼓点

“长三角”“珠三角”解开了锈锁

“辽东山东半岛”步入了新的车

辙

海南唱响了中国最大特区的欢

歌

一条由南向北由东向西的绸带

一串串经济特区撒下的珍珠

一个个开放城市捧来的玛瑙

一颗颗沿海开发区点亮了火炬

前无古人的世纪大开放

在中国大地收获着星罗棋布的

正剧

领诵春风的柳笛

奔腾的长江一路笑脸

辗转中越过九曲十八弯

“把春天的故事”扬洒给

火眼金睛的猴年

1992年的北京乍暖还寒

卸下了行囊的邓小平

依旧没能与轻松握手

望着金猴唤春前的北京

他想起了这几年的一股“倒春

寒”

翻开中国的历史年鉴

似乎总有一种抹不掉的伤感

好像没有阴霾雾霭的表演

中国的舞台就缺少了一幕散板

他想起了经济体制转轨的列车

在行诗中遭遇的厚厚云层

还有云层中包裹的——

过旺的需求过快的速度

过多的信贷过高的物价

他想起了校正经济天平的阳光

下

那场“政治风波”的潮起潮涌

他想起了改革开放的大道上

姓“社”姓“资”的诘难

他想起了在引进人类文明的码

头

防止“和平演变”的声声鼓噪

对经济为中心的一次次挑战

尽管喧嚣早已尘埃落定

尽管压抑的空气早已随风而去

人民心中那位视百姓如父母

扛大任不歇肩的邓小平

还是把远眺的眼球

瞄准了检验真理的实践

他想过深圳的芭蕉紫苇

是否把殷实捧到了家家户户的

门槛

他想过飞落武昌的鱼苗

是否冲出了东湖的堤岸

他想过红旗导演的黄浦江

是否把货轮拓进了万国旗的港

湾……

呼啸的列车一路向南向南

无尽的思绪一路拓宽拓宽

他看见了大路上越来越多的汽

车

他看见了乡村别墅式的家园

他看见了国徽下海关有序的通

道

他看见了童颜鹤发俊女倩男

惬意地在春光下沐浴的笑脸

毋庸置疑——

那大地上花瓣的滴滴珠玑

那江河上涌来的道道涟漪

正在检验着春光畅想曲——

在没有季节不分地域中

咏颂着改革的主旋律

他不再是八年前的只看不说

他在摸过的石头上信步浏览

他知道——

越长越高的楼群

正是人民越来越高的祈盼

越来越多的股票

最终投资的还是共和国的花园

越来越大的外资企业

土地还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所

有权

他知道喜悦抽穗的土地

正在淘洗着昨天大锅饭的汗腺

他知道盛名之下的杆杆灯盏

还是中国电脑控制着开关

无情的风带着有形的肖像

在武昌在深圳在珠海

在湘江上下在浦江两岸

中国共产党的一个普通党员

一个卸下行囊不卸纤绳的老人

不允许清泉被污泥肆意的浊惑

他想让春雨去洗涤七上八下的

心情

他下定决心再冒一次风险

去修补改革路上的险工险段

要向怀抱唐风宋雨的经纶

再做一次无畏的挑战

要向复印欧洲“幽灵”的神经

再霹雳一次继承与发展的雷电

他滔滔不绝他侃侃而谈

不再以眼神去回报新生的话题

就像扬子江拍岸的浪花

就像黄河口一泻千里的冲击力

他要刮起一阵冲击波

去抚平哮喘的呼吸阻滞的寒气

他要让平平仄仄的步履

走出急三火四的足迹

他要扩充改革的边线

把探索的星火刮向思绪的沼泽

他要治愈那些干裂的伤口

把吟唱秋雨赋的音符抱上春晓

的大堤

因为他有豁达的心胸

激荡的还是人民赋予的底气

他同我们一样经历过凄风苦旅

他是改革的倡导者践行者

他是中国知与行统一的一面大

旗

今天的中国人——

无论你顶着耀眼的桂冠

还是穿着汗渍透视的粗布大衣

无论你是在超市商场扫描如意

还是在田间地头按摩稻谷菜畦

哪个没享受过改革开放的甘露

哪一家没体验过邓小平带来的

福气

一篇视察南方的感言

一个领诵春风的老人

辛辛苦苦酿造了春的诗篇

邓小平以“中心说”开篇做序

以两个基本点谋篇布局

摆脱藤的纠缠山的阻隔

把不动摇的基本路线——

千百次的叮咛千百次的呼吁

如一颗颗珠玑荡涤瘴气

似一声声惊雷震醒混沌

把一句句惊世的名言

播进了中华广袤的大地

他推开“社与资”没完没了的话

题

把是否有利于发展生产力

是否能增强综合国力

是否能提高人民生活水平

做为姓“社”姓“资”的标准

他引导彷徨走出误区

做出了“计划经济不等于社会主

义”

“市场经济不等于资本主义”

“计划和市场都是经济手段”的

定语

邓小平心系柴米油盐

他捧出了经济与生活共同富裕

这个千百年经久不息的话题

邓小平为改革者壮胆鼓气

他以深圳的经验为犁开渠拓荒

把滴滴琼浆洒进了干涸的大地

他要让清风舞蹈的山河

再次吹响中国第二个春天的柳

笛

披一身霜雪出关

归来时却是春风满面

六千公里执著的跋涉

解开了思想停滞的纽扣

点燃了改革路口的干柴烈火

潮红的胎动挣脱了冰层

困惑的步履冲上了提速的列车

又一篇思想解放的宣言书

在马克思主义发展的理论上

留下了划时代的印记

大江南北滚动的春潮

撕碎了迷雾编织的外套

春风又一次出山的翅膀

穿山越岭掠惊涛骇浪

完成了又一次掀动春潮的过程

炉火纯青的思想在岁月的穹幕

上

曝起了震天撼地的韶光

泼洒出大地一片的金黄

田园巷道的爆发力

让中国年增长5％的GDP

在1992年最后一张日历上

写下了增长12.8％惊叹的一笔

辽河飘霓

——辽宁振兴的晨曲

扬洒纤细温馨的浪花

辽河是丽质倾城的女人

敞开宽厚丰盈的胸襟

辽河是负重如山的母亲

与太阳同行的路上——

栉风沐雨抗酷暑严寒

任凭风霜雨雪在体内循环

牵手两岸深深浅浅的指纹

在繁衍理性豪放的颠簸中

辽河托起辽宁生生不息的摇篮

因为注入了辽河的血缘

辽宁就常常在中国的舌尖扬帆

因为辽河滋养了齿轮的理想

辽宁就常常感受着中国的瞩望

一块工字号气息弥漫的大地

一块收获共和国装备的平原

一条条纵横交错的铁路大动脉

一条条高速公路纠缠的静脉血

管

一处处吞吐大船的深水港湾

那是一块雄鸡引颈的版图

千万条火舌舔舐着冲天炉的肌

肤

千万个天车举起负重的大手

千万朵焊花斗艳夜空的星光

千万个铁汉挺起铮铮的脊梁

那是一片铁锤叮当的海洋

也是一片齿轮缠绕荟萃的广场

那是一个共和国劳模成长的摇

篮

也是一个大工业捷报频传的地

方

工业大集戴过“辽老大”的桂冠

装备业称雄的路率领过大工业

的旗舰

中国大工业奋发的舞台

辽宁总是舞动着青春期的身段

五年前一段历史悠长的巷道里

阴雨淋湿了沸腾的炉火

乍起的风吹乱了秩序排列的方

阵

旗舰在漩涡中转动着停摆的舵

盘

大工业霸主受到了鲜活力量的

挑战

不是我们有记忆的怪癖

在那些冷寂日子里——

辽河的绶带断了饭碗砸了

辽河的衣衫破了面子跌了

只有踉踉跄跄的脚步依旧追赶

着——

承包入股买卖企业的风潮

在“拨改贷”“债转股”的尝试中

2940户企业怀抱290万自发人的

药费

手里拉扯着150万下岗的饭碗

不想在荒歉破产的泪水中泛舟

也不想去表白昨天奉献的星斗

密匝匝如蜂似蚁的冗员

在企业里安营扎寨的社会符号

解不开理还乱的债务链条

如同掀不动的三座大山

掣肘了改革路上的一次次旗漫

体制抽搐时痉挛的神经

产权手术时郁积的缺憾

数落着计划经济遗落的顽症

尽管多少次的论证溯源

都离不开钱从哪来人往哪去的

关节点

辽河结成了厚厚的冰层

辽河渴望着妙手回春的良药

辽河期待着走出“东北现象”的

羁绊

谁能相信谁又能预料

阴云笼罩的路上会有艳阳高照

举步维艰能走进柳暗花明的引

桥

然而这一天真的就来了

十六届三中全会的导演

吹响了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的

进军号

伴随缕缕人文的春风

胡锦涛总书记来了

胡锦涛到东北来了

胡锦涛到工人中来了

冰冻的辽河中止了沉睡

就从那个时候起

溪水山泉江河湖海

都涌来了关注的絮语

所有的探究都直奔一个主题

为共和国的长子户籍回归

为共和国的装备部奠基还乡的

风永

辽河涨潮了

辽河的鼓点如雨

第二次创业脆亮的哨音

在辽河滩头在太子河畔

在浑河上下在渤海港湾

摆开了第二次“辽沈战役”——

复兴辽宁工业的大决战

股份与股份间顺畅的联姻

拿下了改革重组的制高点

企业不动产变现的魔方

吐出了债务沉淀的苦水

销号破产资不抵债的牌匾

让负债人走出了日月堆积的泥

潭

市场产权制度崭新的框架

盖上了封顶验收的印签

像一个匆匆上路的陀螺

转动着改制脱困的夙愿

捧出炫目溢彩的生动内容

滋润了龟裂干渴的心扉

伴随柴米油盐的保障单

辽河铺开了一条曙光牵引的航

线

谁接近了海洋

谁就接近了财富

辽宁有不服输的瞳孔

辽宁要“草船借箭”

辽宁人要踏响科学发展的引擎

辽宁人要喝令大海在脚下放帆

“五点一线”金黄的经济带

唤起大海不疲倦的动力

拔锚启航的近海经济

牵来了海那边通商的汽笛

查点世界500强扩充的脚步

有113户在辽宁扎下了发展的户

籍

辽东辽西海面上不凋的花瓣

引来了3261亿元投资的云霓

辽河笑靥难收

辽河乐的一路上合不拢嘴

她看见了家乡涅槃的土地上

鞍山青春不泯的活力

托起了鞍钢本钢联袂的大手

沈阳大连分娩盔甲的雀巢

拿下了东北工业三分天下的帅

旗

辽宁人并不满足

辽宁人还要披星戴月的赶路

辽宁要装点新工业的版图

辽宁要攀援世界装备业的屋脊

转动了千万年的日月星辰

没有哪个时期像今天这样——

打破了城际间阻隔的栏栅

营口东移的内陆港

让沈阳听到了大海的潮汐

沈抚同城化的路标

拉近了“都市走廊”起跑的符号

沈本一体化铺平的路基

奏响了本溪沈阳经济合唱的序

曲

沈铁工业经济带拓展的坦途

让铁岭的惯性追上了沈阳的发

动机

辽西沿海同升共荣的飘带

唤起了三大港口吞吐的急呼吸

且看辽宁大工业今天的营垒

满地轰鸣的——

是世界级一流的“引擎”

放眼醉目的

是国字号一流的“披挂”

谁不羡慕“神七”遨游天河

谁不佩服“三峡平湖的清波”

谁不赞叹“南水北调”的大气

谁不惊诧“西电东输”的长虹灯

火

这一切这一切都融进了辽宁

装备业钢蕾金花的呼吸

辽河一路梳妆的浪花

蹦跳中惦记着衣食住行的脸谱

昨天扭曲堆积的眉宇呢

何时飘来了舒展的云幔

哪一天凸起了幢幢彩伞的屋檐

191万走出棚户区的笑脸告诉她

是科学发展的视力

创造了今天以人为本的福祉

是振兴路上统筹的脚步

荡起了民生唯此唯大的涟漪

“到我们新家来吧别忘了有电

梯接你”

工厂大门前报销医疗费的人潮

呢

如何演绎了医疗卡结算的清单

又是哪一天加厚了养老金的善

款

1026万红润的面孔告诉她

是不再感冒的工厂抹去了昨天

的隐痛

创造了今天生产力的黄钟大吕

公共财政人性的灯盏

端来了全省社会保障的大餐

到我们的社区来吧

我们手里的风筝会告诉你

什么叫舒畅放飞的诗意

辽河醉了流淌长长的欢愉

辽河美呀涌动着向上的思绪

辽河憧憬着脚下的土地

辽河放开了发展的步履

辽河流淌着又好又快的速度

奔驰在中国的第四个经济增长

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