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言欢
2009-04-16荒流
荒 流
中国酒文化源远流长,因此有人说,翻阅中国古代诗文,几乎每一页都散发着酒气。
魏晋时的“竹林七贤”其中号称醉仙的刘伶,别人以水解渴,他以酒解渴,堪称“酒中老大”,文人之中有关他的酒事轶闻最多。
刘伶要酒不要命,有一次他乘鹿车出游,除携带他的酒壶之外,还带了锄头之类的工具,陪同的人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做,刘伶对他说:“不知何时醉死,死便埋我。”
壶中日月长,醉里乾坤大。后人都说刘伶以酒来躲避政治迫害和人事纠纷,以酒来保全自己,实际上他可能是真好这一口。放在哪个朝代,他都并不会刻意用酒去浇胸中块垒,他一生只有一篇《酒德颂》流传后世,鲁迅说:“真的隐君子是没法看到的。古今著作,足以汗牛充栋,但我们可能找出樵夫渔父的著作来?他们的著作是砍柴和打鱼。”因此,有人说刘伶的主要著作是喝酒,不无道理。
继承刘伶这种“醉死派”作风的是三国时吴国太中大夫郑泉,《三国志》上说他是一位博学之士,喜欢喝酒,临死时,他留下遗言,要别人在他死后将他埋在陶器作坊旁边,这样百年之后,他的尸体化成泥土,人们用泥土做成酒壶,这样不是天天可以与酒“亲密接触”了吗?
郑泉的想法,真有点后现代派作家的味道。
而另一位“醉死派”是唐朝学者傅奕,据《旧唐书·傅奕传》记载,傅奕八十多岁那年生了病,没有请医生,突然想到自己快死了。随即撰写了墓志铭:“傅奕,青山白云人也。以醉死。呜呼!”傅奕大概是史上第一位萌生安乐死的想法的人吧。
但真正喝酒喝死了的文人还不多。
李白那样嗜酒,虽说“载酒五湖狂到死”,但最终也不是因酒精中毒而死,一是古代的酒的度数比较低,二是古代少有假酒。
苏轼也喜欢喝酒,但酒量不大,别看他“把酒问青天”,喝酒的气势很大,但他是喝不多的,他“自今日以往,不过一爵一肉”,每顿饭喝一杯酒,吃一个荤菜,而有时候他不喝酒,只是玩玩酒杯,所谓“偶得酒中趣,空杯亦常持”,他从不自夸酒量,坦承“吾饮少而辄醉兮”,不过他对自己懂得饮趣很是自负,在他看来,饮趣远比饮酒更重要。
现代文人中的嗜酒者,当推郁达夫。
郁达夫一生爱酒,自称“大醉三千日,微醺又十年”,连坐火车都杯不释手,在抗战时期流亡苏门答腊时,亲自酿造并贩卖过白酒。
那时候他因大量发表抗日言论,被日本人视为眼中钉,只好隐姓埋名做酒生意。他有意将酒的度数酿得很高,以此来影响当地日本驻军的健康。
当代高产历史小说作家高阳,是一日无酒就一日无文章。他曾制成一方闲章:“酒子书妻车奴肴妾”,他是把酒当儿子看的。
高阳瞧不起武侠小说作家古龙喝酒的做派,说像古龙那种一大杯酒直接从口中倒进肚子,省略喉管之旅的喝法是糟蹋酒,他自封“高阳酒徒”,曾经发出这样的感叹:无烟无酒,生而何欢,又何必生!
文人嗜酒,大概因为文人骨子里的刚性与酒里的烈性是相通的吧。
编辑/梁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