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故都的秋》看郁达夫与北京的关系
2017-06-05姚康康
姚康康
《故都的秋》是郁达夫写的一篇描述北平(京)秋景的著名散文,除此之外,他还写了《北平的四季》。粗看之下,郁达夫对北平(京)是抱了热爱之情的,如《故都的秋》中所言:“我的不远千里,要从杭州赶上青岛,更要从青岛赶上北平来的理由,也不过想饱尝一尝这‘秋,这故都的秋味”,以及“秋天,这北国的秋天,若留得住的话,我愿意把寿命三分之二折去,换得一个三分之一的零头”。其实,纵观郁达夫的一生,北京之于郁达夫,实在是内心的一份隐痛,说恨算不上,但绝不至于爱。
1919年9月,从日本留学归国的郁达夫,依长兄之意在北京参加外交官与高等文官考试,他辛苦奔走几月,终以落魄失意而告终,用郁达夫的话说,是“被斥”。北京并沒有接纳这位满怀希望的青年,在陶然亭,郁达夫在墙上题诗:“泥落危巢燕子哀,荒亭欲去更徘徊。明年月白风清夜,应有蹁跹道士来。”1919年的北京,断了郁达夫的“仕途”之梦,那时的北京,在郁达夫看来,清冷而保守,从9月到11月,郁达夫在故都的秋风秋雨中一点一点地失意,何来热爱?只有离开。
1923年9月,北京大学的陈豹隐教授因公赴苏联,他担任的统计课程暂时无人任教,为了生计,郁达夫应聘到北大讲授统计课程。从该年10月到1925年初,郁达夫一直住在北京,钟情于文学的郁达夫在北京教的却是统计课程,且仅仅是讲师的职称,他本无心于此,心中的落寞可想而知,“大都会!首善之区!我和乡下的许多盲目的青年一样……骑驴走马,积了满身尘土,在北方污浊的人海里,游泳了两三年”。
1925年夏及10月中旬郁达夫还两次到北京看望寓居在此的妻儿,1926年6月,儿子龙儿在北京患脑膜炎夭折,郁达夫从广州奔赴北京,郁达夫住到10月初才离开,一片伤心画不成。当时,得知儿子病危的情况后,郁达夫忧心忡忡,等他赶到北京,竟未能见爱子一面。
散文《故都的秋》其实是一篇“约稿”,当时任天津《当代文学》杂志主编的王余杞盛情邀请郁达夫秋后到北平一游,并写信告诉郁达夫“谓胶济津浦路免票”,可为他办理。1934年8月14日,郁达夫从青岛抵北平正阳门车站。
由于郁达夫1934年到达北平恰是秋之刚至,八月十六日,就是农历七夕这天,郁达夫写到:“今天是双星节,但天上却布满了灰云。晨起上厕所,从槐树阴中看见了半角云天,竟悠然感到了秋意,确是北平的新秋。”在这一天,王余杞来信,向郁达夫催稿,并且告诉他第二天来取稿,如若不行,他就坐在郁达夫房中,直到拿到稿子。王余杞是郁达夫欣赏和提携过的文学晚辈,这份人情,应该还得答应的。八月十七日这天早晨,郁达夫一早起来便坐在书桌前,为王余杞写了二千字的“约稿”,这便是《故都的秋》。
郁达夫在文章开头说:“秋天,无论在什么地方的秋天,总是好的;可是啊,北国的秋,却特别地来得清,来得静,来得悲凉。”这种情感是极其真实的。有人说郁达夫在《故都的秋》中间是“秋士悲秋”,其实这种“悲凉”背后有着郁达夫对北京不堪回首的回忆,而这种回忆,往往都与秋有关,这座城的冷漠,这座城的伤痛令人挥之不去,我很难想象郁达夫会和老舍《想北平》中一样,内心深深地爱着这座故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