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港,有一种坚持
——“《香港文学》选集系列”第三辑总评
2009-04-05赵丛娜
赵丛娜
(苏州大学文学院,江苏 苏州 215023)
至2008年12月,《香港文学》选集系列已经出版到第三辑,共有十二本。该选集系列显示了香港文学的现时面貌及其发展历程,旗下作家队伍日益庞大,所选优秀作品愈加丰富,繁荣景象蔚为壮观。曹惠民在总评该选集第一辑时曾将该系列誉为“如绽放在维多利亚港两岸的一树紫荆,香远益清”①,《香港文学》继续秉持“立足香港,面向海内外”的开放理念,壮大自己,恩及他人,可说已从当年的娇小“紫荆花”成长为茂盛“大榕树”,散发出勃勃生机。在文学边缘化的今天,能有这些“小众”的文学媒介,坚持着文学的理想,实属“大众”之幸运。正如编者所言“我们坚信文学的坚持有益于世道人心,虽然已属小众,也应该有其存在的权利”②。他们给“寂寞中面对都市丛林”的人们“带来可期、可媒、可相呼应的暖意、慰藉与助力”,“文学的尊严,也正因此在人们的心中升起”③。
本文主要从选集第三辑的四册(小说选两册,散文选一册,笔记选一册)所选作品作一具体阐释,以一斑窥豹,探知香港文学的独有魅力。
一、触摸荒诞、悲悯生命——颠覆游戏与坚持的悖论
在选集系列第三辑中,小说部分仍如前两辑一样占较大比重,共收录78篇。编者有意发展“香港风格”,香港本地作家日益增多,但同时“也还有两岸和海外的作品助阵”,来“强化小说阵地”。小说是最能反映现实的一种体裁,而作者们施予其中的思想内涵以及写作技巧更进一步帮助我们进入香港这个现代大都会的内部,体会摩天大楼港岛街道的都市节拍。
在此,现代人的生活画卷被铺展开来,我们见到了诸多的城市里的梦游者,他们对生活有恍惚的失忆却又固执地在梦呓着什么。本港作家韩丽珠的《林木椅子》、《悲伤旅馆》,以一种荒诞感传达着现代人的焦虑:在现代都市生活的高压下的人们一个个面目模糊,身形单薄,却都跳动着一颗颗异常焦虑的心,他们在都市中漂泊,无处皈依,却都努力在外界寻求些许的心里支撑,哪怕只是做一把被人认可的“椅子”,或者只是对着一个“捡来的人”倾诉,梦魇般的语言后面是作者的迷惘与关怀,以荒诞的形式真实地再现了现代人的失重状态。这类作品还有旅日作家郑芸的《活在心里的丈夫》描写人类情感的缺失,理想的人永不复存在。祝君华的《我总记得夏季》,“我”在梦游般的心理旅途中追寻逝去的过去(爱情与友情),然而一切皆是虚空,“我”感到了“疲倦和静寂”,这个世界(疗养院?)太卫生,太苍白,再不复有那“让人迷眩的美丽”的夏季。他们都是徘徊在都市里的“浪人”,苦苦寻求着心灵的入口,然而总是失望居多,于是他们中的一些人走上了“一条没有回头的狭路”。
荒诞的社会现实已使得传统叙事难以负荷其沉重与虚无的矛盾状态,于是越来越多的作家注重着形式的表达,各种实验文本层出不穷。在人物有意识或无意识的流动中,完成记忆与现实的穿插,二者相互纠缠映射,契入人们的心理维度,由此展开对时空关系的新颖处理。如香港周蜜蜜的《蛇缠》,戏里与戏外交织相扣,现代人的生活远较神话更复杂,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也斯的《点心回环转》穿插着朋友间现在/过去、真实/虚构的生活,看似不相干的人物,却共同纠缠在一种迷惘与无奈的感情里,弥漫着沧桑感。北京徐坤的《午夜广场最后的探戈》自始至终以广场观众的视角来写那两位惹人侧目的舞者,对舞者的内心只字不提,然而最后却与观众形成了奇妙的理解状态。形式在此发挥着莫大的作用,在这方面,韩少功的《第四十三页》更显意味深长,如果没有附记,作品的正文部分是一个类似于玄幻小说的穿越性文本,一次二十年前的事故再次由一个现代人见证,这已是个不错的故事,然附记又与正文构成一种互设,由对抗产生的张力使小说愈显好玩,颇耐人寻味。
文本游戏实验不断翻新,然作家们赋予其中的批判与坚持却从未减轻——对荒谬的生活的批判,对人类原始纯情的坚持。如新加坡周粲的《貔貅》,妙在文末的笔锋一转,呈现了游客本“庆幸得人”的金导游的真实面目。巴桐的《大师》更具讽刺效果,被众人景仰为“活佛”的大师,却被“我”无意间得知原来这一切都只是“做戏”而已。人们的良知甚至信仰都被拿来做戏,那还有什么值得人们为之留恋的?邓刚《浪漫的悲剧》以寓言的方式对比了大自然的纯洁与浪漫,人类的狡诈与残忍,孰对孰错,只语难讲,又不言自明。正如韩少功的《生离死别》,玉老爹与其老伴要以自杀离开这个世界,玉老爹杀死老伴后却求死不得,被判二十年徒刑。他们在世时为世所弃,离世时却不能自主。人的生死似乎与己无关,我们被外在的机械的制度与机构牢牢套住,这里彰显了作者的思考:人是为什么而活着,人活着遵循的是自然的心还是外在的规定?婚姻生活一向是小说取材的一个重要方面,本辑小说两册中关于婚姻、关于男女之间感情的角逐,作家们也作了纷繁多姿的呈示,有批判,有无奈。现代人的焦灼与孤独甚至在婚姻中也无可遁形。旅法的郑宝娟的小说《午妻》、《殉情》,也许更贴近当下的悲欢哀乐,绑架、谋杀、迷情,但它主要的内核还是婚姻中抑或恋情中两个人之间的一种理不清的纠葛。如《午妻》中的“他”对妻子的防范,对情人的热恋与猜忌,展现了病态社会里的病态人性;《殉情》中老高对年轻妻子难以言说的爱与恨的纠缠,自有种无言的哀伤。两篇小小说——伊犁的《夫妻相》和阿浓的《作怪》,作者甚为节约笔墨,然婚姻中的问题,如彼此猜忌、貌合神离等,却被一针见血地凸显出来,耐人深思。
然而在对现实持批判态度的同时,作家们仍然没有放弃文学关于人性的美好想象。如陈曦静的《梧桐雨》,一对年轻人从恋人到夫妻,一路走来,情深意笃,互相激励,作品有种小儿女的纯真浪漫。小浺的《琴》中有琳父母的旷世爱情,以及琳和池最终培养出来的郑重之爱,小说有种历经磨难后的温馨幸福之感。毕淑敏的《银牦牛尾》中女护士和边远哨所的士兵的纯真之情,牦牛拔鲁和乌合的恩爱,两国哨所战士的日久生“情”,这些都有着“一种高贵的单纯,静穆而博大”,以不为岁月阻隔的温情震荡着当下人的灵魂。迟子建的《野炊图》中,处于几乎是敌对立场的人们在一次野炊中,培养出了一种理解与同情,抛除身份、立场隔阂,人才得以还原为单纯而又善良的人。此外,蔡益怀的《相约在四川》主人公于地震瞬间的醒悟与感动,有着白流苏于倾城之时对人生的刹那通透,有其一定的时代感。
时代感源自思想,源自语言,更源自于在那时代的节拍中跳动着的城市的脉搏。如关丽珊《东京的天空》写香港人在日本东京的一种疏离感,并穿插一个内地女子的悲剧命运。在同一时空中拓展着三个人的生活轨迹——那也是她们生活的城市的节奏。此外还有黄劲辉《香港:100%城市女性》、葛亮《南京:全家福》、薛西《台北:你好。门已经开了》。这些小说将语言特色与城市特色融合为一,呈现了一个个鲜活的城市的灵魂,独特的个体,却又完美地构成时代的复调,喧嚣而魅惑,或许《香港文学》的魅力也是源自于此吧。
二、他者、他乡、人生——穿越时空的心理定位
“香港散文的成就一向被认为颇为可观,这种可观性我们也可以从这个选本中窥见一斑。”④如编者所言,散文的面貌确实多姿多彩,古往今来,内容庞杂,且“言”尽显作家心声,“自成一派瑰丽风景”。
散文集中最引人瞩目的是对异质文化的再度思索。上海王安忆的《樱花的仪式》对日本的电影、艺术、语言、建筑、风俗,由浅入深地感慨着日本的文化中的凡此种种“其实是有着一种仪式的意义”,一路娓娓道来,结语却轰然作响,“樱花的温婉底下,其实是有着强烈的心气”,似川端康成的缱绻与断然,亦是此种令人起敬的仪式吧。香港也斯的《韩国散墨》由电影作为切入口,再度思索着香港(中国)与韩国的文化差异及互相印证,“从多一种角度”,以一种开放的心态面对异质文化中的优异成分,进入文化的深层反思,这是作者的贡献。美国聂华苓的《游子吟》由一个异乡人(卜瑞邦)、两处异地(艾翡侬、阿而兹)、两种异地文化的结晶(教堂与妓女),来思索着“我究竟在哪里呀”。无论是游子的自我流放或被动流放,他们的夹缝身份是相同的,都在异质文化中苦苦寻找着故乡的影子,最终他们只能紧紧抓住母语,因为对他们来说“母语就是故乡”,这是关于夹缝人的身世之悲的再度思考。再如沙予的《贪便宜记趣》是在他乡对中国的一种严肃的批判性的思索,发人深省。王渝的《十二月的纽约》、阿浓的《温哥华的冬天》写景但更有情。王良和的《印度两题》、严歌苓的《行路难》、赵丽宏的《在意大利寻找诗意》、李娜的《岛上的浮光》、锺怡雯的《阳光如此明媚》这一组人在他乡的写作,以零距离的写作姿态描写一个全面真实的异地情状,笔调轻松有趣,思考触角却插入得很深。台湾简媜的《相逢,在异国的夏日午后》情感饱满,人在异乡的飘零感,人的生存的无奈尽显笔端。而陶然的《散文二篇》写于长春,定稿于香港,随笔写来满是温情,一种跨越时空的情感定位,感叹之后有其哲理陈述。
除了异域写作,仍然有许多关于本土文化的深情咏叹调抑或悲伤小曲,它们于不经意间悄然奏起,令人恍如隔世,又有种无声的震撼。他们在岁月长河中进行着一种心理回溯,艰难跋涉,慨古叹今。余光中的《片瓦渡海——跨世纪的重逢》里,一种人世沧桑自老作家笔端流出,当年“我”属于这个城市,然而六十年后的今天,“我”却只能以归人的身份进入这里,虽然有故人旧地的回忆,然而岁月终究是“抱不住的”,情还依依,却已物是人非,令人长叹。“有时候,当角色从一个空间挪到另一个空间时,‘新’‘旧’因素是互相掺杂的,由此也造成了一种混合效应”⑤,一如肖复兴的《悲情老街》里的曾经的一切都“繁花落尽,降下了帷幕”,余下的是记忆的恍惚与当前的陌生和恐惧。
然“散文区别于其它文体的独特价值,该是人生感受的诗意诉说与人生经验的哲理陈述”⑥。作家们在心灵旅途中“上下求索”,凝于笔端,嬉笑怒骂皆成文章。池莉的《熬至滴水成珠》一文分为六小节,层层递进深入,作者对灵魂上的“知春”过程点点滴滴不放过,极其细腻真诚,这“对于人生来说,……是一个美好的修炼过程”。人生的春,竟不期然而至。马来西亚黎紫书的《风景照》对人生的比喻先声夺人,亮人耳目,对人世的片刻顿悟与结语的“谁知道”之间的不谐,将作者本来的思考层面推得更为复杂,予读者以心理参与。黄仁逵的《山城·散镜》里有一种优雅而温情的讽刺,“这真是个,朴拙的场景。”精心造就的朴拙,众人满意,然而这却不是生活,生活是没有道理、依据可循的,若依加工过的眼光来看,生活处处都“跳”了,该文在此上升到了一个形而上的悖论,引发读者思索:什么才是真的?抑或真实的是否是真的?
此种亦真亦幻的“颠覆”感却在现代人的生活中被重复与拓展着。对传统(语言/思想)的勇敢翻新即是一例。毛尖的《一枝红杏出墙来》,正是针对最近网络上颇为流行的“红杏教”的感慨,该句诗号称万能诗句,不幸地是一语成谶,现今生活俨然是其写照,作者正是由此切入思考,语调反之而行,爽利却充满无奈。而陈瑞琳《准“风月谈”——从“红杏论”再说开去》,其对“红杏论”的看法则活泼许多,旁征若干,并辅以社会伦理层面的思考,也道来有理。这或许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三、突围与超越——以世界视野来整合香港经验
本辑笔记选原名为文论选,因为其“综合了各种文体,包括‘似水流年’、‘文艺茶座’、‘阅读笔记’、‘创作驿站’、‘批评空间’、‘真情对话’、‘回声廊’、‘作家印象记’、‘史料钩沉’等栏目的选文,目的是更加全面地反映本刊的大体风貌”⑦。如编者所说,这一辑所选文章内涵丰富、风格多样,共收录49篇。其中既有学术论文又有随笔散札(文论选更名为笔记选可谓恰当),作者既有资深教授和学界新锐,也有两岸四地的知名作家梁羽生、郑敏、邵燕祥、王鼎钧、刘心武、苏童、苏伟贞、李国文、王安忆、郑明娳、痖弦,当然也不乏有来自法国、韩国、马来西亚等地的研究者。这也正说明了“‘香港文学’/《香港文学》实际上已经越出了‘香港’地界而成为一种世界性的华文(汉语)文学”⑧。
解读文学香港是《香港文学》的题中应有之义,本辑选入的多篇论文从多个侧面诠释了香港的文学面貌。黄万华的《香港小说能给我们什么》谈论的即是“在香港、台湾、内地的互补格局”之下香港文学所呈现的多元价值和都市本质。该文对第三辑的香港小说作了详尽的分析,虽印证着“都市的想象就在于‘荒诞’之中”,然又进一步揭示出正是于此“荒诞”中会读到一些“内地小说中读不到的东西”,具有理论深度。王德威的《城市的物理、病理与伦理——香港小说的世纪因缘》从物理、病理、伦理的角度切入观察,延续著作者寓言式的解读风格,诠释出“小说香港”的别样意义。而赵稀方的《后殖民时代的香港小说》则侧重对回归十年后香港小说的“后殖民观察”。与此同时,计红芳的《异质化、人间化、总体化——香港南来作家叙述香港的方式》则是从香港作家构成来梳理香港文学的脉络。该文分析1949年前后、60~70年代以及改革开放之后移居到香港的三批作家的香港叙述存在着从“异质化到人间化再到总体化的交叉递进演变过程”。而刘俊的《从北上到南来:多重经验·香港境遇·世界视野》则由对香港文学有重要影响的“南来作家”切入,对其佼佼者陶然进行多维度、跨文本的分析。关注其在万隆、北京、香港之间“北上”“南来”的多重人生经验,探讨这些经历和经验对陶然创作的影响,尤其是对他的香港叙述的影响,再由此回归到“南来作家”所具备的独特性,这对香港的文学面貌贡献可谓深远。笔法有大开大阖之势。
香港作为现代化大都市,既兼容并包着文学的多面,又以开放之势绽放着声光魅影。文学的电影改编也成为编者关注的话题。王艳芳的《个体生命的担当与逃避——从西西〈哀悼乳房〉到〈天生一对〉》主要论证小说“对个体生命的直面与担当意识”在电影语言中的缺失,文章认为原作对女性主体性的反思、对女性生命意识的探索在电影中都付之阙如,文中处处张扬着作者的价值批判立场。迈克的《这么近,那么远——〈断背山〉的改编》也是关于此类原作与影片的思考,文章简短却深入,语调轻松幽默似有一种把玩的姿态,却道出影片对原作精神的扭曲,及电影对某些文字影像模仿的苍白与无力,此乃光影时代的悲哀。苏童的《费里尼的梦》亦作了如是讨论,导演的深入探究与迷惘,影片的深邃与无力感,并列着且互相制约着,作者再现这一过程,又附之以一种高姿态的解读立场,对导演的思想进行着二度分析。
受益于编者开阔的选编视野,我们在得以一窥香港文学/光影面貌的同时也获得了“在香港看中国文学”的独特视角。如蓝棣之《冯至〈十四行集〉新论》、林丹娅《百年中国女性文学》、高全之《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张爱玲如何三思“五四”》、冯伟才《鲁迅与现代性》都是大陆、台湾、香港的知名学者的颇有深度的论文。谢有顺的《中国小说的叙事伦理》从“叙事伦理”切入,从胡兰成、昆德拉引入话题,认为中国当代文学写作者缺乏一种超脱姿态的道德观。以曹雪芹、鲁迅、张爱玲来阐释“写作的真理存在于比人间道德更高的境界里”,再由东西、余华、贾平凹等作家深化对当代小说叙事的关注,提出批判也重申着希望,可谓当下评论难得之佳作。黎湘萍的《文本传统与文学经验》细研文本考察《山海经》与《镜花缘》,鲁迅与陶然的《故事新编》,白先勇的《游园惊梦》与朱天心的《古都》之间的差异性、跨时空的传承性以及其“文学经验”的独特性,由此揭示出中国文学经验的丰富性、差异性及其关于“文本传统”的共同记忆。该文论述能力颇强,却也有一定理解难度。
同时本辑笔记选中也颇不乏一些文化人的诗意感性之作,有中国古代笔记体之精神。或鉴赏书评,或抒发文人的淡雅情怀,或记录文友间的友情,感情纯朴真挚,文字清新可读。这类文章有曹惠民的《明丽的诗心——读古月的“艺术家侧写”》、孙立川的《诗意地抒写一个文化人的襟怀——秦岭雪书法作品散论》、刘再复的《〈红楼人三十种解读〉之一种》、李国文的《华亭鹤泪》、郑明娳的《怀念施蛰存》、王鼎钧的《胡适从我心头走过》等。同时亦有数据翔实的作家论,如邵燕祥的《蔡诗印象——读蔡其矫“大地系列”“海洋系列”笔记》、刘登翰的《中国诗坛上的“蔡其矫现象”》、袁勇麟的《黎翠华散文管窥》等。至此笔记选可谓真正是“综合了各种文体”,确有厚重之感。
香港文学选集系列丛书已给我们奉上《香港文学》丰硕的果实,我们有理由期待在编辑同仁及海内外作家评论家的共同呵护下,将会有更多更好的作品呈现在我们面前。
愿这株正勃勃生长的大榕树愈加枝繁叶茂,成就其擎天巨柱般的辉煌。
注释:
①③⑥曹惠民:《他者的声音》,江苏人民出版社,2005年,第174页,第167页,第147页。
②④⑦陶然主编:《香港文学》选集系列(第三辑)前言,香港文学出版社,2009年。
⑤李欧梵:《上海摩登》,毛尖译,上海三联书店,2008年,第276页。
⑧刘俊:《从北上到南来:多重经验·香港境遇·世界视野》,《香港文学》,2008年6月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