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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化保守主义思潮的考察

2009-02-09

关键词:保守主义思潮儒学

黄 伟

(南开大学 哲学系, 天津 300071)

2009 - 04 - 11

黄 伟,男,南开大学哲学系博士研究生。

中国文化保守主义思潮的考察

黄 伟

(南开大学 哲学系, 天津 300071)

中国文化保守主义思潮是在中国近代历史上发展起来的一股比较强大的文化思潮,其发展有其自己独特的文化背景和理论传承。本文从中国文化保守主义思潮的历史来展示中国文化保守主义思潮的发展过程,从其历史的发展来看,中国文化保守主义产生的精神来源是儒家积极入世、忧国忧民的爱国救民的内在精神,其本质是在传统精神关照下的文化创新和探索活动,但由于其理论的种种不足,并没有对社会产生实质性的影响。正是由于中国文化保守主义的理论不足使得其发展遇到了极大的障碍,能否成功跨过这道道障碍是文化保守主义存在发展与否的关键因素。虽然文化保守主义对中国现实社会未造成实质性的影响,但在理论上和精神上给了后人很大的反思,至少可以是文化发展的教训。

中国文化保守主义;理论界定;展望评价

中国文化保守主义是中国历史上一股很独特的思想潮流,它出现于清代晚期,成形于清末民初,是近代三大思潮之一。考察中国文化保守主义思潮对理解该思潮的发展过程,对该思潮的理论界定和对该思潮的展望都具有重要的意义。

一、 中国文化保守主义的历史

郑大华先生认为,中国的文化保守主义思潮起源于清末民初,以章太炎为精神领袖的“国粹派”是中国近代第一个保守主义的文化团体,文化取向与政治取向的分离是“国粹派”和中国文化保守主义者的重要特征。五四时期文化保守主义思潮出现高涨,成为当时与反传统主义的西化思潮、马克思主义思潮鼎足而立的主要文化思潮之一。不仅五四时期中国思想界发生的几次大的思想文化论战都是保守主义的“东方文化派”和“学衡派”挑起的,而且他们的一些文章和著作发表或出版后都产生过巨大的社会反响。20世纪三四十年代文化保守主义思潮走向成熟,其标志是现代新儒家作为一个学派的形成[1]。

何晓明先生认为,按时间看,中国文化保守主义起源于19世纪60至90年代的“体用”派,以冯桂芬、王韬、马建忠、薛福成为代表。随后文化保守主义发展为19世纪90年代至20世纪20年代的“国粹派”,以章太炎和刘师培为代表。最后中国文化保守主义在20世纪20年代到五六十年代发展出了“新儒家”,以熊十力、冯友兰、贺麟等为代表。而当代新儒家则以张君劢、牟宗三、唐君毅和徐复观为代表[2]。

王艳勤总结了其他人的看法:郑师渠以“国粹派”为中国近代第一个保守主义的文化团体;欧阳哲生以康有为为首的“今文经学”派和国粹派为近代文化保守主义的代表;卢毅以张之洞的“中体西用论”为近代文化保守主义的源头;胡逢祥认为中国最早具有近代意义的文化保守主义思潮应以辛亥革命时期的国粹主义为代表。何著认为,这些观点忽视了从19世纪中叶开始,中国传统文化与西方近代文化碰撞、交融半个世纪之久而在思想领域激起的巨大波澜,忽略了“洋务”思想家和实行家在中国文化保守主义发生史上的真正先驱地位,因而未能科学说明文化保守主义在近代中国的逻辑与历史相统一的演化进程。王艳勤认为,冯桂芬首揭文化保守主义的精髓,冯桂芬、孙家鼐是文化保守主义的开始[3]。

关于中国文化保守主义思潮的开端,学者们各抒己见,但都指向了清代晚期和民国初年。我们可以这样认为,中国文化保守主义开端于清代晚期,而渐渐成熟于民国初期,并成为影响社会思想的重要思潮之一。究其原因,乃在于鸦片战争后,中国传统知识分子的觉醒。欧美各国在鸦片战争后逐渐加大对中国文化渗透并在清末达到高潮,希望以此来模糊中国人的文化身份认同,消磨中国人的反抗意志,以便获得更多在华利益。而深受儒学影响的传统知识分子,看到了欧美文化的长处,同时也领会了传统儒学的精神,所以他们在主张文化认同的基础上来反对西方文化的侵略。强调中体西用的文化思潮就是清晚期文化保守主义的发端。而后中国文化保守主义思潮随着列强侵略的加剧,其形式越来越民族化,以至于出现今文经学派和国粹派两种文化形式。而这两种文化形式并没有随时间流逝而终止。文化保守主义的精神——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在不同的文化形式下继续发展。

到了20世纪20年代,以梁漱溟、熊十力、冯友兰、贺麟等为代表的新儒家兴起。梁漱溟从文化哲学、心理学、人生哲学入手,通过比较中、西、印三种文化系统的优劣得失来论证儒学具有光明的前景。稍后而起的熊十力、冯友兰等大力提倡新儒学,于是出现了儒学在三四十年代的强劲文化势头。后来出现的牟宗三、唐君毅、徐复观等第三期新儒家继承了梁漱溟、熊十力、冯友兰、贺麟等人的精神价值和学术衣钵,寄身港台,动心忍性,进行艰苦卓绝的复兴儒学事业,使得儒学在海外成为显学。他们带着中国传统儒学的救世精神进行文化建构。他们反省五四,他们反对五四新文化运动彻底否定儒学和传统文化,主张重估传统文化的价值,并主张高扬道统、开出学统、建立政统[4]。时至21世纪的今日,港台新儒家的思想虽有传承研究,但没有了理论创新,港台新儒家已经没落。

而当进入20世纪90年代后,所谓大陆新儒家出现,这标志着儒学发展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方克立老师认为,“大陆新儒家”的呼唤标志文化保守主义已成气候,并认为90年代文化保守主义有几个特征:反思和批判激进主义;有回归传统的倾向;在对待近代思想史时,批判激进主义,过分偏袒和衷爱近现代文化保守主义;宣扬唯心主义历史观和世界观[5]。

李毅先生认为,当代文化保守主义已经形成存在,并有自己的特点,“守”住传统是其出发点;“复兴儒学”是其旗帜;“中体西用”是其基本框架;宣传唯心主义历史观,试图以儒学取代马克思主义的地位。

方克立老师在《甲申之年的文化反思——评大陆新儒学“浮出水面”和保守主义“儒化论”》中,再次肯定大陆新儒学的存在,认为其作为一个新阶段,确有新发展新特点。一个重要特点就是把前辈新儒家力图从封建意识形态中解脱出来的儒学,即心性化、形上化了的儒学,重新政治化和宗教化,强调要从“心性儒学”走向“政治儒学”,从“复兴儒学”走向“复兴儒教”。方克立老师对其政治儒学理论提出了批评[6]。

黄玉顺先生认为,“文化保守主义”这个符号既不足以概括现代新儒家,更不足以概括当前的儒学复兴运动;它并不能揭示儒学复兴的当下现实生活渊源,反而有导致原教旨主义的危险。然而不论是当代的新儒家还是当今的儒学复兴运动,究其生活本源,都是一种“现代性诉求的民族性表达”。这是因为儒家、儒学、“儒教”从来不是某种现成固有的东西,而是在生活中不断生成的。所以,当前的儒学复兴绝非什么“文化——保守”的问题,而是“复归生活,重建儒学”的问题[7]。

蒋旭东先生认为,无论是发轫于张之洞的“体用”派、之后的“国粹”派还是“新儒家”无不是以认同、回归、捍卫民族文化传统为首要职责和基本价值取向的。90年代的文化保守主义同样具有守护传统、回归传统的价值特征,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首先,在弘扬民族文化传统的口号下,海内外“国学”热兴起;其次,当代文化保守主义公开倡导在中国大陆复兴儒学。蒋旭东先生认为,当代大陆新儒家是反现代化,否定革命和走向世俗的[8]。

对于当代大陆新儒家,学者们大都认为其存在,只是对其评价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差异。不过就大陆新儒家思潮来说,与其说是思想文化的,不如说是文化宣传的。虽然有学者称“复归生活,重建儒学”,但问题是,是先重建儒学,还是先复归生活?如果没有新的文化理论,那么如何复归生活?换言之,儒学重建是复归生活的充分条件,如果没有儒学的重建,那么儒学复归生活就是空话。没有开创性的文化创新是大陆新儒家的最大的问题,这也就决定了大陆新儒家发展的结果——昙花一现。

综合中国保守主义的历史来看,从清代晚期到当代大陆新儒家,经历了一个半世纪,其间起伏不定,文化思潮的形式也是不断变化更新,但有一点却是共同的,那就是,中国文化保守主义者都打着儒学或传统的旗帜,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为精神动力,以期待文化唤醒民族意识,进而投身救亡、建设运动中。换言之,传统儒学的入世救亡,参与社会实践的文化传统造就了中国文化保守主义内在的精神。只是这种精神在当代中国已经逐渐丧失了理论建设上的功能,其结果只能是慢慢地消亡,因为没有理论的创新就意味着理论的终结。

我们可以作一个总结,中国文化保守主义思潮是传统儒学思想在当代的延续,由于缺乏理论上的创新使得其具体内容形态不断更迭。

二、 文化保守主义的理论界定

当我们对中国文化保守主义的历史做了一番了解之后,就要思考中国文化保守主义这个概念,因为这个概念牵涉到对中国保守主义思潮性质的判断。

关于中国文化保守主义的概念,李翔海老师认为,文化保守主义最早产生于西方启蒙运动中,其基本特点是力图以价值理性来批判以工业化为主导的现代化进程中出现的工具理性的过分膨胀及由此带来的人性的疏离、意义的迷失等问题。从理论上讲,典型的文化保守主义者应当具备以下两个基本特征:第一,以弘扬价值理性的普遍意义为自己的理论旨趣;第二,以回归民族文化传统作为自己最基本的价值归属,并由此主张以保守传统作为民族文化未来发展的基本前提。文化保守主义在当代中国有以下几方面的主要内涵或表现:第一,出现了“话语转换”,即放弃“激进话语”,转而采取保守主义的立场。这是文化保守主义在当代中国最为鲜明的表现。第二,与中国现代思想史上的文化保守主义思潮相呼应,公开倡导在当代中国大陆复兴儒学。第三,明确肯定“中体西用”的文化立场[9]。

郭齐勇先生对文化保守主义有过界定:“形式上反现代化而在实际上成为促成各民族文化现代化的一个重要的方面,以认同、回归民族文化传统为特点,表面上拒斥实际上吸纳西方近代文化的普遍价值的文化思潮。”[10]柴文华先生认为,中国文化保守主义分为两种:“非典型的文化保守主义”和“典型的文化保守主义”两种。“非典型的文化保守主义”也可称作“复杂的文化保守主义”,它在守持传统价值理念的同时也守持落后的政治制度。“复杂的文化保守主义”在中国近现代的主要代表是19世纪后半叶的“顽固派”思想、洋务派思想以及晚年康有为的保皇尊孔观点等。“典型的文化保守主义”是对西学或多或少的开放意识。“典型的文化保守主义”与“非典型的文化保守主义”的主要区别在于:它主要是思想文化上的保守主义,与政治上的保守是相分离的,有时甚至是截然相反的,一个思想文化上的保守主义者,也可能是政治上的激进主义者。“典型的文化保守主义”在中国近现代的主要代表有国粹派、学衡派、现代新儒学等[11]。

何晓明先生认为,文化保守主义以认同、回归、捍卫本民族文化传统为首要职志和根本特征。文化保守主义主张充分弘扬民族传统文化的本质优长,有限度地接受资本主义现代化的成果,同时猛烈抨击其负面影响,主张以“返本开新”的方式,实现民族文化的现代化[2]。

欧阳哲生先生认为,保守主义作为一个术语,并不带什么贬意。在中国,保守主义是对西方近世文明挑战所做出的一种有条件的反动性反应。它的规范特征是,坚持以中国传统文化为承接新文化的主体,肯定中国文化历史所蕴含的智慧和价值意义,强调科学与人生价值的分裂,崇尚心力、伦理道德、人文精神对调节社会关系、解决社会问题的作用,怀疑乃至排斥现代西方的精神文明,强调传统的以群体而非个人为本位的价值取向,在中国物质文明处于落后的状态时,主张弘扬传统文化的精华,体现出道德至上,人格至尊的精神[12]。

从以上的观点可以看到中国文化保守主义的文化取向,一是回归民族价值传统,肯定中国传统文化价值,较开放地对待现代社会,有限度地接受资本主义的文化成果,对欧洲近代以来的文化有其独特的感受,同时主张中国传统文化现代化。

但这只是从外在形式上来看,如果从内在的思想逻辑来看,中国文化保守主义有其特殊的内涵。首先,中国文化保守主义认为,一个民族和国家的根基在于文化认同,这是一个民族和国家自我认同的首要的条件。“传统文化是我们的命脉,是民族的根,它已深深扎在我们灵魂的深处,挥之不去,斩之不断。我们一定要珍惜自己民族优秀的传统文化。一个不尊重甚至鄙视自己传统文化的人,就像是四处漂泊的游子,必然落到四处碰壁,无家可归的惨局。”[13]需要说明的是认同民族传统文化不表示保守,因为民族传统文化和保守落后是两个不同概念,二者截然不同,且二者没有什么必然联系。西方各国并没有因为信奉基督教传统而认为自己是保守落后的。我们有什么理由来拒绝认同民族文化?

正是由于中国文化保守主义将文化视作民族文化认同、团结凝聚的力量,所以他们觉得要振兴中国,首先要振兴中国文化。所以中国文化保守主义者自身认为肩负着复兴民族文化的使命并勇于担当这样的使命。他们面对不同的时势,作出自己的判断,希望给中国文化建设提供可行的发展思路。从近代的孔教建设、牟宗三的从内圣外王的儒学理论推论科学民主中可以看出对文化使命的执著。

要发展振兴中国文化,其方法和途径如何?中国保守主义的学者都将目光转向欧美,希望能从欧美文化中找到新的力量,其治学的思想背景中都援西入中,反向格义。这在新儒家那里得到很好的体现。冯友兰吸收了新实在论而将儒学发展为新理学,贺麟则是借鉴新黑格尔主义而将儒学发展为新心学。即使强调提倡孔教的思想中,也不乏西学中宗教学的思路。

但中国现代保守主义学者在研究当中遇到了学理上的困难。比如牟宗三,他无法用其“良知坎陷说”来圆融地解决传统和民主的关系,而稍后,大陆的中国文化保守主义者开始由专注文化事业逐渐倾向政治领域。以蒋庆、康晓光等人为代表主张以儒学为国家意识形态,甚至扬言要儒化中国共产党。他们的观点虽然有些复古思潮,不合时代发展的需要,但这的确是中国文化保守主义的新转向。

综合来看,关于中国文化保守主义思潮这个概念,我们可以概括为,中国文化保守主义思潮是中国儒学等传统文化精神在不同历史时期的延续,进而塑造了不同的文化形式和特定内容,其目的就是为了实现国家的独立、富强、民主并对民族人格、精神和学术思想、学术视野产生深刻的影响。所以,中国文化保守主义思潮的性质是在传统文化精神影响下的持续的文化探索创建活动,其本质是以儒学等传统文化精神试图解决不同时期对不同时代问题的文化思考。如果从文化发展的角度,这种文化探求创新活动是有其现实价值的,至少在提倡理论的探求创新方面具有反思和借鉴的作用。

三、 对中国文化保守主义思潮的展望、评价

(一) 对中国文化保守主义思潮的展望

判断一种文化发展的方向,最主要的是看该文化的理论建构是否适合当时社会的发展,即理论建设是判断文化发展方向的依据。

中国文化保守主义是在近代国家危亡的时候出现的,无论是冯桂芬还是曾国藩、李鸿章等,他们对文化的保护和拓展无不是对国家发展前途的探求。同时从中国文化保守主义的历史来看,它随着近代西方文化渗入、中国传统文化面临严峻挑战而出现,中国文化保守主义者以奋力保护和发展文化为其存在的使命。中国文化保守主义从近代开始就与民族、国家的发展同步,并不断努力希望国家繁荣富强,并强调民族、国家的救亡不能脱离新文化的形式,于是在传统文化的基础上发展新文化,在国家和文化保持稳定的基础上实现民族、国家的发展。良好的目标并未在保守主义者手中实现,究其原因是他们没有一个相对合理的理论文化建设,中体西用的文化纲领只是对旧有理论的修改和补充,仍然没有文化理论的质的创新,因此造成了中体西用在后来发展中的没落。

而在20世纪20年代出现的现代新儒家,以梁漱溟、熊十力等及其弟子晚辈为代表的港台新儒家开始成为中国文化保守主义的主要代表。但这个阶段的新儒家注重文化理论的建设,凸显中国传统文化在当代世界文化中的独特价值和意义,并积极探索在传统基础上开创出现代的民主和科学。但这样的探索并没有给中国的文化建设提供多少可参考的建议,且在牟宗三之后,港台新儒家开始放弃以儒学等传统思想为基础的解决现实问题的理论创新思考,开始在历史中寻求安慰。港台新儒家的努力在西风极盛的情况下显得孤独和悲怆。这种知其不可而为之的做法无疑给当代学人树立了精神典范。

而到了90年代后出现的以大陆新儒家为代表的文化保守主义突破了港台新儒家只关注建构理论体系而与世无争的做法,他们积极构建自己的文化体系,尤其是政治哲学,将目光更多地转向了现实政治问题,尤其是其主张要儒化中国共产党的做法,似乎要求儒学重新意识形态化。但由于其对现实没有切实的了解,没有科学合理的政治文化理论,他们的主张更多地是一种姿态而已,其宣传的意义大于实质的意义。

不过从中清晰地看到,当代中国文化保守主义的发展缺乏相应的理论建设,并不会对现实产生什么实质影响。这使得我们深刻地感受到,当代中国文化保守主义的理论创新停滞了或者其所谓的理论未被社会认可,究其原因乃在于没有对历史文化的超越,没有将历史经验抽象化普遍化,而只是移植历史经验。时移世易,历史经验只有抽象化普遍化并和时代问题相联系并进行形式和内容的创新,这样的理论才具有生机,才能更好地指导社会改革实践,从而推动社会文化的不断发展。

我们可以断言,中国文化保守主义发展的关键在于不断的理论创新,理论创新构成了中国文化保守主义的充分条件。倘若当代中国文化保守主义只重视文化宣传而缺少理论创新,当代文化保守主义就可能跟中国历史上其他形式的文化保守主义一样成为历史。这是文化发展的规律,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二) 对文化保守主义思潮的评价

中国文化保守主义虽然有这样和那样的问题,但它们有一点是十分清晰的,那就是对传统文化价值的重估,认为当代中国文化、社会的发展离不开传统文化,同时也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发展认识提出了独特的方法,尤其是在全球化时期——强调全球的同时也更加注重文化的独特性——如何加强民族文化的认同、如何凝聚民族的力量,他们给当代学界一定的反思和思考的视角。

他们参与社会的路径却选得不那么恰当,梁漱溟、熊十力等及其弟子们选择了文化事业,在书斋中强调传统文化的意义,在国家危机四伏的时期显然不合时宜。而大陆新儒学学者却提出毫无现代价值的政治纲领,对当代政治改革没有值得思考的价值。

不过以大陆新儒学为代表的中国文化保守主义已经把视野放到了现实生活中,这是一个积极的信息,至少可以增加从传统文化的角度来反思当代社会的一些问题,并为社会的发展提出独特解决办法的可能性。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传统文化的任何发展,因为发展并不仅仅是象征性地提出几个口号,做出一些姿态。

中国文化保守主义思潮应当成为马克思主义引领下的主流思潮中的一部分,首先这有利于中国文化的发展。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是当前理论界一个很活跃的话题,如何中国化却构成一个问题。由于中国文化保守主义思潮对传统文化有着独特的见解,马克思主义文化和文化保守主义的不断地平等交流,从交流中寻求文化共识,从而更深刻地了解传统,不断增强马克思主义的活力,进而在传统文化的基础上不断构建适宜中国文化背景的新文化新理论,为构建更和谐的社会主义提供必要的文化理论,为中国未来的改革发展提供理论支持,并为中国在国际社会的发展提供良好的文化理论平台。

(三) 中国文化保守主义思潮的意义

中国文化保守主义思潮作为一种社会思潮,有其独特的意义。首先,我们搞文化建设离不开传统文化,传统文化构成了我们现在存在方式的重要内容,因此我们无法摆脱传统文化。既然如此,承认传统文化在当今的现实性是实事求是的做法。这也是我们构建现代文化的一个基础内容。再次,从中国文化保守主义思潮的兴衰中,我们可以看到理论创新在文化发展中的关键作用。不同时代各有其不同的时代精神,各有其不同的时代问题,如何处理这些问题,构成了理论发展的动力。正是这些时代问题推动着理论的发展。倘若固守传统而不知因时革新,这是对社会历史的不负责任,必然会被历史淘汰。还有,传统文化的继承是对文化精神的继承,而不是对具体知识和理论的继承。换言之,文化精神是贯穿文化发展包括理论发展的内在线索。因此,发现和继承文化精神是中国保守主义思潮给我们的重要启发之一,因为中国保守主义思潮就是传统儒学精神在近现代历史上的变化和延伸。

[1] 郑大华.中国文化保守主义思潮的历史考察[J].求索,2005(1).

[2] 何晓明.中国近代文化保守主义述论[J].近代史研究,1996(5).

[3] 王艳勤.建构文化保守主义的思想谱系[J].史学月刊,2007(7).

[4] 颜炳罡.五四·新儒家·现代文化建构[J],文史哲,1989(3).

[5] 方克立.要注意研究90年代出现的文化保守主义思潮[J].高校理论战线,1996(2).

[6] 方克立.甲申之年的文化反思[J].中山大学学报,2005(6).

[7] 黄玉顺.当前儒学复兴运动与现代新儒家--再评"文化保守主义"[J].学术界,2006(5).

[8] 蒋旭东.试论当代中国文化保守主义的价值特征[J].五邑大学学报,2003(5).

[9] 李翔海.当代中国文化保守主义的内涵、意义与困限[J].天津社会科学,1998(1).

[10] 郭齐勇.试论文化保守主义思潮[J].学习与探索,1990(2).

[11] 柴文华.论中国近现代的文化保守主义[J].天府新论,2004(2).

[12] 欧阳哲生.中国现代文化保守主义思潮述评[J].求索,1990(1).

[13] 史炳军,马朝琪.危机与回应:和谐社会的文化认同[J].社会科学家,2006(5).

ConservatismofChineseCulture

HUANG Wei

(Philosophy Department, Nankai University, Tianjin 300071, China)

As a kind of powerful cultural ideology, conservatism of Chinese culture arose with its unique cultural background and theoretical heritance. This paper shows the development of conservatism of Chinese culture from its history. From its experience, the idea of social responsibility that the Confucian school advocated is its spiritual source. Its essence is cultural innovation and exploration. China’s cultural conservation does not have substantial impact on China’s society. In spite of this, it offers margin for theoretical reflection. At least it gives a lesson for cultural development.

conservatism of Chinese culture; theoretical definition; prediction evaluation

B2; K203

A

1009-105X(2009)02-003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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