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稻田的中国印

顺 子

日本最为知名的高等学府之一早稻田大学,校内坐落着一个独具特色的演剧博物馆。这个演剧博物馆是为纪念著名戏剧家坪内逍遥博士(1859—1935)翻译莎士比亚全集40卷完成,于1928年建立的。作为日本唯一的戏剧专业博物馆,该馆建馆80多年来一直积极致力于搜集日本国内及世界各地的演剧资料,是日本演剧史研究的重要基地。

2009年10月,由上海市文化艺术档案馆与早稻田大学演剧博物馆联合举办的中日戏剧交流史回顾展在上海美术馆开展,展出的藏品均来自该博物馆。在这个以中日两国戏剧交流为主题的展览中,有几件展品及其背后的历史,格外引人注目。

梅兰芳访日

梅兰芳在1919年、1924年分别东渡日本演出,晚年时又在周恩来总理的安排下,于1956年率艺术代表团再度访日。

前两次访日公演,梅兰芳正值青春少年。《黛玉葬花》、《天女散花》等保存在早稻田大学演剧博物馆的一组剧照,依稀能让人们穿越岁月尘烟,想象当年梅氏风采是如何倾倒东瀛观众的。

中国京剧与日本歌舞伎两大传统艺术界素来有很深的交往,梅兰芳在上世纪20年代写给歌舞伎艺人守田勘弥的书信,也是此次展品之一。斯人已去,信笺犹存,艺术家之间的惺惺相惜跃然纸间。

展厅中还有一套红缎绒绣加金靠的京剧戏服,是梅兰芳最后一次访日时赠送给博物馆的。这套戏服在此次展览中占有十分醒目的位置,五十多年后它重归故里,也是对两国戏剧文化交流的一次见证。

话剧的起源

说到中国话剧之起源,必言“新剧”。近代以来,大批中国青年赴日留学,其中诸多人士对中国现代文化艺术建设作出了卓越贡献,中国早期话剧与日本新派剧的渊源,亦是其中一例。

20世纪初,日本新派剧的演出样式深深吸引了李叔同、陆镜若等一批中国留学生。留学生组织的春柳社仿照新派剧风格演出了《茶花女》(片段)、《黑奴吁天录》等,标志着中国早期话剧——新剧的形成。

由于春柳社成立于日本,它的演出也在日本进行,因此它的演出资料在演剧博物馆比较丰富。此次展出的便有新派剧演员川上音二郎、藤泽浅二郎的演出剧照,以及春柳社《黑奴吁天录》戏单和文艺协会会员名册等。

现代话剧演出

二战结束后,中日戏剧界在两国邦交尚未正常化的情况下便开始了各类形式的交往。比如1959年田汉作品《关汉卿》在东京新宿第一剧场演出;而访中的日本话剧界人士则以千田是也、杉村春子等最为著名。这体现了中日邦交正常化过程中“民间先行”、“文化先行”的特点。

杉村春子以主演话剧《女人的一生》而闻名剧坛。据说剧作家森本薰当年就是从杉村春子身上获得灵感而创作该剧的。因此,杉村春子漫长的人生历程中,竟把这部“为她而写的作品”演绎了45年。此次展品中最具有传奇色彩的,便是《女人的一生》中的主人公初次登场时的一件戏服。杉村春子穿着这件戏装从1945年的初演一直演到1990年的最后一场,前后共使用947次。这件弥足珍贵的戏服伴随了杉村春子的一生,她始终能凭借它的助力,把一个涉世未深、怀着天真梦想的青涩少女自如地展现在舞台之上。

杉村春子的护照、机票等也为博物馆所收藏。护照和机票记录了她的访华足迹,而对日本明治维新后的扩张史具有反思倾向的《女人的一生》,也是中国人最熟悉的日本现代剧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