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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之旅的摆渡者

2008-12-29曾晓东

中国教师 2008年20期

  知识社会中的教师角色
  
  在知识社会中,教师不再是知识的唯一提供者,这使得教师职业在今天面临着巨大的挑战。这种挑战首先表现为师生关系中教师专业权威的削弱,即使在中国这样具有悠久尊师重教传统的国家,教师在提供知识方面功能的削弱也使得教师不再像原来那样受到尊重。不仅如此,知识社会还意味着社会的整体知识水平提高了,许多家长们有着自己独立的价值体系、教育思想,他们想就子女的教育发表自己的看法,希望更多地参与学校的管理和教学活动。
  作为培养教师的机构,我们深知,中小学教师恰似一个“希望之旅的摆渡者”。之所以称其为“希望之旅”,是因为孩子的受教育过程,也是每个家庭充满美好希望的过程。什么样的学校教育可以满足家庭的希望?我们找不到明确的答案,因为人的希望总是无限的,甚至也是常常变化的。“希望之旅”的性质决定了中小学教育无法回避的一个处境:不得不接受希望破灭家庭的抱怨。
  “希望之旅”的麻烦还远不止于此。教师作为摆渡者,摆渡的目标在哪里呢?“希望之旅”的目的地不会像我们通常的旅行目标一样清晰:从大的方面来讲,国家培养公民的教育目标和家长个性化的教育目标经常冲突;表现在学校的日常生活中,学校的纪律要求经常和家长希望学校为子女提供特殊待遇的要求相矛盾。另外,就家长来说,在他们身上也经常存在各种教育目标的冲突,有时觉得孩子的快乐是最重要的,而有时也认为学习成绩更重要。总之,个体目标和群体目标之间、个体不同侧面目标之间的冲突,决定了“希望之旅”不得不直接面对这些冲突。
  “希望之旅”的摆渡船也有问题。教育不是标准件,于是,每一条渡船只有基本的原理解释,而没有清晰的使用手册。教师作为摆渡者,难以详细了解工具的性能。教师每天讲授的数学、科学、语文、品德与社会,等等,在功能上和教育目标之间有什么联系?掌握好这些学习内容就一定能够培养学生的认知、情感、价值观吗?要准确回答这些问题是不可能的,即使脑科学的研究完全破译了人类认知规律,社会的复杂性也会使教育内容的工具性不能完全发挥出来。这样,教育过程中工具性能不清晰,也使得“希望之旅”充满了不确定性。
  “希望之旅”还缺乏清晰的航海图。在朝着目的地行驶的过程中,教师作为摆渡者只知道学生会面临几个关键的时期,如上学之初的适应期,四年级的学习行为培养关键期,初中的青春期控制力培养、思维方式培养关键期等。但是,这些关键时期具体发生的时间并不具体,发生的强度如何也不清楚。教师只有靠经验才能增加安全驶离危险地的可能性。
  因此,在当今的知识社会中,当一个教师非常不容易:他们工作在不确定的环境中,却针对着最复杂的工作对象;服务于国家和家庭的希望,却又没有技术上的绝对把握。
  作为培养教师的机构,我们有责任提醒教师,当你不再享有知识带来的权威,什么是师生关系的核心?当教师面对家长的质疑时,我们的专业自信来自哪里?这些年来的教师教育研究也正是要回答这些问题。
  另一方面,作为教师教育的机构,或者作为从事教育工作的知识分子,我们也认识到与公众交流的重要性,有义务帮助公众对子女的教育变得自然起来。我们都希望自己的子女在学校里不受委屈,老师即使批评也要和颜悦色、谆谆教诲。但是,从教育的功能上说,挫败感也是儿童在成长过程中必要的体验。只要我们家长和学校能够让学生知道挫败感的重要性,批评甚至一定程度的惩罚,恰恰有助于改变下一代摆脱敏感、脆弱、易受伤害的状态。一般家长都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够获得自信,并且具有领导才能,于是特别渴望自己的孩子比别人学习好的同时,还要当小干部,获得成人统领世界的那种体验和锻炼。然而,生活的经验却告诉我们,低调、谨慎、善于在平淡的生活中体现自己的价值,同样是可贵的生活品质。自信不能建立在领导别人的基础上,而是内在的自信,只有这样,才能在今后最艰难的环境中,也保持人的尊严。内在自信的培养,需要学校作出的制度调整,去淡化学生间的地位差异;同时,也需要现在的家长不断反思父母之爱需要增加哪些新的内涵。
  家庭富裕、独生子女、父母生育年龄提高,都在一定程度上使得今天的教育环境变得不太自然,教师的工作、家长的角色都开始面临一些矛盾。作为教师教育的机构,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院携手北京师范大学实验小学和日本新泻大学,召开了“中日儿童教育与教师开始发展”研讨会。更多的家长和教师开始认识到“希望之旅”的性质,相互配合,赋予教育新的内涵,更恰当地履行好为师、为父母的教育职责。笔者也乐意看到今后有更多的人参与到探讨中。
  (作者单位: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院)
  
  (责任编辑:朱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