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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提她名字

2008-05-30

意林原创版 2008年10期
关键词:舅父白脸别提

张 楚

少年沈从文独自外出谋生,不久就当上一支部队的司书(文书)。谁知,他所在的部队很快就被打散了。他领了遣散费,回家。

回到家中大约在八月左右。住到十二月,家中实在待不住了。他只得另谋生路,于是去了沅州。

在沅州,沈从文暂住在一个卸任县长舅父家中。不久他舅父做了当地警察所长,沈从文也就做了那家警察所的办事员。他的姨父,在本地也算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他对沈从文的能力异常称赞。

沈从文那时的薪水每月虽只有十二千文,但一切事都做得有条不紊。见到沈从文在沅州混得还不错,加上这里的亲戚又多,他的母亲同姊妹,就把家中老屋卖了,带上约三千块的房钱,坐了轿子来到沅州,准备长期在这里一同住下。

没承想,沈从文做警察所长的舅父,却害肺病死掉了。因他一死,本地捐税抽收保管改归一个新的团防局。还算不错,沈从文得到了职务上“不疏忽”的考语,仍然把职务接续下去,改到了新的地方,做了新机关的收税员。

就在那里,事情的确发生了“转机”。沈从文在这里认识了一个“白脸长身”的男孩子,小男孩同沈从文十分要好。半年后,这个男孩子的姐姐———一个脸儿白白的身材高的女孩,把沈从文的生活彻底弄乱了。

有一天,这个样子很诚实的男孩子很和气地邀沈从文到他家中去看他的姐姐。沈从文爱写诗、女孩子爱读诗,这个“白脸女孩子”跟沈从文聊得很投机。一来二去,两人谈起了恋爱。

沈从文家卖老屋所得的余款全部都放在他身上保管。有一天,那“白脸女孩子”突然向沈从文借钱,说有急用,第二天肯定还。沈从文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对方果然很守信,第二天即刻还钱。就这样,三天两头借,隔三岔五还。

结果,借来借去,对方总共欠有一千块左右的钱一直没还。不久,对方就隐遁了。沈从文也觉得自己无脸在沅州待下去,也走了。

许多年以后,有人给沈从文作传。作传人从沈从文口中获知当年那“白脸女孩子”的真实姓名后,就把这件事的始末连同“白脸女孩子”的名字一起写入《沈从文传》中。

沈从文知道这事后,连忙打电话给他作传的作者,要他别提那个“白脸女孩子”的名字。作者以为沈从文至今还没忘却“白脸女孩子”对他的伤害,非常痛恨她,甚至连她名字都不愿意提起。就听从沈从文的意见,把她的真名删了。

后来,作者再见到沈从文时,沈从文对作者解释道:“我这个人一生受过不少伤害,最知道被人伤害的滋味有多难受。我听说那位老太太(即当年那位白脸女孩子)还健在,不要因此给人造成损害。做人还是宽厚一点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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