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父若飞
2019-03-21覃炜明
◎ 覃炜明
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有一个五舅父,他远在柳州工作,是一家工厂的工程师。舅父参过军,在沈阳一家炮兵学院学习,后来转业到了地方。家里为数不多的照片里,一张是爸爸在梧州税务局稽查队的合影,一张是妈妈参加群众裁缝班的合影,还有一张就是舅父和妈妈、姨妈以及我同母异父的哥哥的合照,照片上的舅父年轻、和蔼、英俊。
第一次见到舅父,我想起母亲形容舅父时曾经用过“很有格”这样的词,这个形容真是非常恰当。舅父长脸,高鼻子,看人的时候眼里充满慈祥,说话轻声细语。那时候我不知道天底下有哪个男子能够和我舅父媲美(后来我知道舅父的长相好像台湾的马英九,但是我现在仍然认为马英九没有我舅父英俊),我对舅父的“外貌崇拜”也因为那一次见面油然而生。
也许是因为历史太复杂,也许是因为路途太遥远,我和舅父来往见面的时间真的很少。1985年我结婚的时候,舅父寄来了30元钱,我用这笔钱买了一张红色的毯子。20世纪八九十年代,我先后几次去柳州,都是去舅父家匆匆忙忙见个面。
有时候舅父和表弟回家祭扫祖坟,我也回去扫墓,大家回到梧州,就在表妹安排的晚宴上见见面、聊聊天。这时候我发现,原来英俊倜傥的舅父,脸上的皱纹日多,头发也慢慢花白了。
去年我突然得知舅父得了一种很严重的病,下定决心要去柳州探望一次,但是想到弟弟得的也是恶病,我感到在探望期间探讨这样过分严峻的问题会让人心情沉重,便迟迟没有成行。大约到了下半年,得知八十多岁的舅父吉人天相,平安出院了,我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回头看,我自己也早已步入中年,在这个异乡的土地上,关于亲人特别是关于我的五舅父,我早已习惯了一种守候——守候消息,守候平安。
我想,舅父和我虽然在一起的机会不是很多,但是因为有一种守候,我感到特别温暖。正如舅父走过的路,也许是越来越平凡,但是因为能够平安,也是人生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