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情致远话“白脸”
2017-11-11于凤琴
于凤琴
写下这个题目,我有些犹豫,用高情致远来概括一只猴子,似乎有失遣词的分寸。但在这几年与滇金丝猴的零距离接触中,无论是本人还是护林员,不管是平时说话还是日常做事,大家都是将猴子当做家庭成员对待,没有人觉得自己是高级动物,而滇金丝猴比人低一等。
在很多时候,护林员们还将滇金丝猴当做自己的偶像,向它们学习生活技能,学习管理方法,学习处世之道。特别是大家对“白脸”的敬重,让人感觉到,在这里人和动物是如此的平等,感受到“天人合一”的思想,在这里是如此的根深蒂固。
当我深入其中,走近“白脸”,用心去体会它那侠肝义胆、情深义重的感情世界时,便觉得用什么样的溢美之词来形容“白脸”都不过分。
“白脸”,是一只具有传奇色彩的雄猴,因其面部白皙而得名。当年,响古箐这群猴刚刚从外群分离出来时,“白脸”,是这群滇金丝猴中的元老级家长。
在响古箐,无论你问到哪个护林员或是当地百姓,他们都能说出白脸的二三事。白脸在响古箐是只名猴儿,也是只仁猴儿,也有人说它是义猴儿。
故剑情深之“白脸”
2008年,分群成功时,“白脸”有1妻3妾3子。一家8口,蓝天白云下,高枝任我栖;风霜雨雪中,冷暖总相宜。一家老小,其乐融融,“白脸”更是尽享天伦。在当时的120只猴子的大群中,“白脸”可谓德高望重,在猴群中享有很高的社会地位,“白脸”家庭在群中也显得甚为尊贵。
然而,不知什么缘故,“白脸”的妻子——老年母猴突然失踪,这让“白脸”非常郁闷。大约有半年的时间,“白脸”一直郁郁寡欢,食不甘味。它时常登上树梢,凝视远眺,用滇金丝猴特有的方式,发出深情的呼唤,寻找那只老母猴——自己的心上猴儿。
时间持续了6个多月,就在大家都以为这只老母猴已经离世时,“白脸”却奇迹般将它找了回来。真真上演了一段猴群里“南园遗爱、故剑情深”佳话。
“白脸”的深情,感动了余学德
2008年,按照当时人们对滇金丝猴的了解,护林员对响古箐滇金丝猴“展示群”的管理还处于“大锅饭”的阶段——一群人,面对一群猴子,只要是别让这群猴子逃跑,看护就算尽职了。
余学德从2008年始做护林员,负责看护着响古箐的这群猴子。余学德在响古箐是个有名的硬汉。山一样的敦厚,树一样的耿直,一身大男子主义作风,是对余学德最好的描述。长年在大山里生活,余学德像其他大山里的男人一样,喜欢喝点小酒,喝了酒的余学德便喜欢骂老婆,这在响古箐人人皆知。骂老婆归骂老婆,但余学德对自己管护的猴子却是关怀备至。
2012年,当了4年家长的“白脸”开始走下坡路。它的两只小母猴相继被新的家长夺走,“白脸”只剩下一个早已步入老年的妻子。人们常说,“年轻夫妻老来伴”,这话也适用于滇金丝猴。当年,“白脸”的另两只母猴被别的雄猴抢走时,情绪非常低落。它的这位老妻时刻安慰、守候着“白脸”,夫妻俩共同支撑着这个风雨飘摇的“家”。
“白脸”不负妻子的一片苦心。它与老妻形影不离、相濡以沫地生活在响古箐的猴群中。据护林员们讲,至少比“白脸”年长10岁的老母猴,当时已经是一副龙钟老态。最后,行走采食都要依靠“白脸”的帮助与照顾。那时,护林员看到的多是“白脸”为妻子理毛、安抚,这在雄猴中是少见的。“白臉”对妻子的特殊关怀,引起了护林员余学德的注意。平时观察猴子时,他总是关注着“白脸”。
有一天晚上,余学德在下班回家途中,顺便将外出觅食的一群猪(当地的猪是散放的)赶了回来,还背回了一大捆烧柴,到家后又帮妻子挑了两担水。
余学德一反常态的举动,让老伴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她赶紧给他端上酒菜。余学德破例先给老伴夹了几筷子菜,还叮嘱老伴趁热吃,然后才端起酒杯。三杯酒过后,余学德的眼泪哗啦哗啦地往下掉,老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好上前劝说。听了妻子的体贴安慰话,余学德竟然放声大哭起来。
这可吓坏了余学德的老伴!结婚20多年,她从来没见丈夫哭过,今天这是怎么了?越劝越悲伤,一个大男人,简直哭成了个泪人。老伴立即喊回了女儿、儿子,叫来了丈夫同班的护林员,想知道个究竟。
原来,前几天,上早班的余学德到达猴群的夜栖地时,天还没有亮。借着手电筒的余光,他发现有一只雄猴怀里抱着一只成年母猴,见有人来,雄猴吃力地抱起母猴往树丛中走去。余学德赶过去想看个明白,雄猴抱起怀里的母猴快步上了树,谁知上了一半,怀里的母猴便滑落下来,掉在了地上。余学德走近一看,是一只已经死亡的母猴。
再用手电筒往树上一照,那只雄猴正对着余学德龇牙示威。经仔细辨认,那只雄猴正是“白脸”。
后来的几天里,“白脸”一直将已经腐败的老母猴尸体抱在怀里。为了不影响其他猴子的健康,今天,余学德想尽办法,强行从“白脸”怀中夺下了老母猴的尸体,“白脸”一边怒不可遏地摇晃着树干,一边发出悲痛欲绝的叫声。这让余学德既震惊又感动,想想自己经常骂老婆的毛病,余学德也是百感交集,流下了悲伤、悔恨的泪水。
离群索居再现身
据护林员说,“白脸”不仅是个好丈夫、管家能手,还是一个有才能的“外交家”。在响古箐以外的多个野生猴群中,似乎都有“白脸”的朋友或是“粉丝”。
“白脸”与外埠的猴子常有联系,有时会将外面的猴子带回到本群来,这也给“白脸”的生平披上了很多神秘的色彩。
老妻死亡后,“白脸”没了家,家长的头衔也就自然终止。在这种情况下,“白脸”选择了离群索居,自己单独生活。
“白脸”离群后,日子过得怎么样?是红红火火,还是惨惨淡淡;是孤独地生活,还是进入其他全雄家庭?人们牵挂着“白脸”,猜测着它的生活现状。
当时,“白脸”选择离开,就它自己而言,不愿触景生情,也许是最明智的举措。但在那些看管猴子的护林员看来却有些残酷。“白脸”不仅“猴缘”好,人缘也好,大家都喜欢它,自然舍不得它走。“白脸”的离去,让很多护林员多了一份牵挂与思念。然而,“白脸”就像是从响古箐蒸发了一般,两年中音讯全无。
我第一次来响古箐时,从护林员那里听到了许多关于“白脸”的故事,心中好一阵子感动。当时感到非常遗憾的是,自己的运气不佳,没能见到这么仁义的猴子,如果有幸见到它,一定不吝赞美之词,向它献上最崇高的敬意。
2014年秋天的一个下午,正在猴群边上拍照时,我忽然发现一只大雄猴,它端坐在猴群栖息地下面的山间小道上,用一双冷峻而深邃的眼神,向猴群中巡视。仔细辨认后,感觉这不像是群里的猴子,赶紧给钟泰局长打电话,后经钟局长和护林员们辨认,这只雄猴就是“白脸”。
得知“白脸”回来了,余学德兴奋不已地跑下来,对着“白脸”说:“你还活着呀,我以为你都没了呢,回来看我们来啦?真是个有良心的猴子。”说完汉语,余学德一遍又一遍地和“白脸”说着它听得懂我听不懂的傈僳话,并将松萝、瓜子送到“白脸”跟前。
“白脸”的到来,也让我格外兴奋。这几天有关“白脸”的故事又多了起来,光我听到的,就有各种各样的版本,总之,都是对“白脸”的赞美与感叹。曾经看护过“白脸”的护林员说起“白脸”,就像在述说自己家族里一个出人头地的英雄一样,言语间都充满了自豪。
助“红点”上位
“白脸”对护林员们表现出来的热情,并没有明显的反应。在后来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它依然徘徊在响古箐猴群栖息处的边缘地带,护林员没有把它当“外人”,投食时,总为它开个小灶。见护林员投给自己食物,“白脸”也还客气,送上几瞥深情的凝望,便很绅士地来取食物,慢慢地咀嚼,细细地吞咽。
后来,护林员发现,“白脸”不时地向大群里张望,像是在窥探着什么。猴群里的猴子们,似乎已经没有哪个还记得“白脸”,或是还在畏惧它,各家庭的成员没有谁主动与“白脸”打招呼,上前表示亲近。大家依旧过着平静的日子。偶尔,全雄家庭的单身汉们从“白脸”跟前走过时,有的会投来一瞥同情的目光,有的也会淡淡地打个招呼,私聊上两句。
有一天,单身汉“红点”来到“白脸”的身边,两个单身猴热聊了好一阵子,它们之间的谈话显得非常投机。后来,“红点”还时常过来为“白脸”理一会儿体毛。“白脸”和“红点”的行为被钟泰局长看在眼里,他当时就认为,这两个猴子之间一定在谋划着什么,或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白脸是不是要回来竞争家长呢?”我当时曾和钟局长做过这样的探讨。钟局长沉思了片刻说:“按照滇金丝猴的习性、伦理,应该不会。它是从这个群中退出的家长,再来竞争家长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它这次回来,肯定是有事,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呀!”
一段时间后,人们发现,自从“红点”与“白脸”零距离接触后,“红点”的神情上有了明显的变化,它比以前警觉了,敏感了,动作更麻利了。“白脸”却依然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呆呆地坐在猴群的边缘地带,只有那间或流露出的凶猛眼神,让人感觉这仍然是一个不可小觑的猴子。
響古箐秋日的阳光总是让人感觉暖暖的,暖暖的阳光也会让人和动物产生慵懒和困乏。吃过午餐的滇金丝猴大多进入睡眠状态。“断手”也不例外,随着年龄的增长,它的体质开始下降,近来瞌睡特别多,精气神明显不如从前了。今天,它手中的食物还没有完全喂进嘴里,却已经睡着了。进入梦乡的“断手”,做梦也没有想到,厄运正在悄悄降临它的头上。
响古箐上空突然冒出几朵白云,太阳像是有些困乏了一般,赶紧躲进云层休息去了,大山里一片静谧。这时,护林员们开始生火做午饭,我也放下相机,加入到午餐的行列中来。我们一边做饭,一边看着树林边上若无其事的“白脸”。
我们刚刚将水烧开,还未来得及喝上一口,树林中响起了咔吧、咔吧的树枝断裂声音,接下来便是惨烈的撕咬声和尖叫声。小母猴们吓得瑟瑟发抖,它们有的上了树尖,有的被吓得趴在地上,有的则跑到护林员跟前躲藏。
护林员们也纷纷放下手中的餐具,向发生战斗的地方望去。原来是不显山不露水的“红点”在猛烈地撕咬“断手”,“断手”岂是等闲之辈?这个昔日的“陆地之王”便给予猛烈的还击。“断手”虽然只有一只手,但它的力气比一般的猴子大,它的牙齿也比其他猴子更锋利。正在“断手”使出浑身解数,欲将“红点”拖下地面,一展它的地上功夫时,“白脸”如同从天而降,从树顶上横冲下来,朝着“断手”嘭、嘭地就是两拳,然后,死死咬住“断手”的头部,继而,“断手”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享有独臂大侠之称的“断手”,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它也用尽全身力气奋起反抗,怎奈自己年迈体衰,加之本身的残疾,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很快,“断手”的头皮被咬破,撕裂出有两寸多长的大口子,鲜血顺着脸上淌下来,左臂也受了重伤,它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疲软地瘫在地上,只有那快速起伏的腹部告诉人们,它在呼吸,它还活着。
10多分钟的战斗很快结束,林子里很快恢复了平静。“白脸”这时却再也不平静了,它帮“红点”打败了“断手”后,又帮助“红点”将“断手”家的母猴悉数掠走。大群里还有4只未生育过的少女猴,不知是为“红点”的英俊帅气所折服,还是惧怕“白脸”与“红点”的威风,也纷纷归顺了“红点”。只有那只与“断手”两小无猜的老母猴(据护林员说,这只母猴与断手从初婚一直到现在),到了晚上又回到“断手”身边。
“红点”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当上了家长,而且拥有了6只母猴。这让护林员们很担心,因为这些家庭成员中的母猴多是相互间没有血缘关系的。在滇金丝猴家庭中,一般都是有血缘关系的几代母猴共侍一夫,这样的家庭关系比较稳定。没有血缘的家庭,彼此间缺少亲情与信任,往往不够稳定。因此,护林员担心“红点”的家庭不够稳固,还会发生婚变。这时,人们惊奇地发现,“白脸”时刻守候在“红点”家庭的周围,一直帮着“红点”看守着刚刚获得的母猴。“白脸”成了“红点”家的专职“保安”。
大约经过了半个月的守候,看到这些母猴和“红点”已经“同心同德”了,“白脸”才悄然退出。
雄性之间也有特殊情感
大获全胜的“红点”,是这次战争的最大赢家。“白脸”的仗义行侠,让“红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雄猴一举成名,“白脸”则无任何战利品获取。“白脸”为何与“断手”过不去?它为何给“红点”帮忙?它们之间是否有血缘关系?一连串的问号成了护林员们时常谈论的话题,到如今,谁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原由,更无法揭开这其中的奥秘。
“红点”击败了“断手”,在猴群中声名鹊起。加之有足智多谋的“白脸”在一旁站台,群里的雄猴立即对“红点”刮目相看。有的弱一些的雄猴,干脆向“红点”俯身称臣,“红点”的身份在猴群中逐渐显赫起来。就在“红点”的家庭完全稳定下来后,非常出乎人的预料,“白脸”加入到了响古箐猴群中的全雄家庭。
当时,全雄家庭只有4个成员,除了3個还未成年的小雄猴外,还有一只刚刚成年的雄猴——“巴度”。巴度,是傈僳语,意思是又矮又粗。
“巴度”刚刚步入成年,玩性未泯,整天只想着自己玩耍,不会管理家庭中的弟弟们,这个全雄家庭处于无序当中,常被其他公猴呵斥殴打。“白脸”的到来,让“巴度”和另几个小公猴有了安全感,“巴度”也在“白脸”的带领下,开始学着管理其他成员,过上了普通而平静的日子。
2016年3月份,我在响古箐做观察时,突然发现“白脸”与“巴度”的行为有些怪异,它们不像是雄猴之间的那种散淡的行为交往,倒像是很亲密的情侣。对这一奇怪现象,我向护林员和保护站的科研工作者和先生请教。据说,近来他们也发现了这一不合乎常理的现象。于是,在后来的观察中,我便特意关注着“白脸”。
3月25日一大早,我随护林员来到了头天晚上滇金丝猴夜宿的地方。也许它们昨天玩得太“嗨”了,也许3月的响古箐气温还太低,也许是它们不愿意太早从美梦中醒来,借着朦胧的晨曦,我发现好像是两只成年雄猴相拥而眠,且睡意正酣。
绕过这对雄猴的正面,用树干挡住它们的视线,我快速录下一段视频,然后一阵狂按快门。先是左边那只年轻的雄猴从酣睡中醒来,它用似睁似闭的双眼,望了一下对面,并未发现有什么打扰,很快又靠在右边那只雄猴的肩上继续它的美梦。我的再一阵快门声,彻底将那只大雄猴从梦境中“唤”醒。它抬起头环顾了一下四周,极不情愿地将头从年轻雄猴的怀里移开。
“是‘白脸!”我差点叫出声来,可我还是抑制住了兴奋,停下手中的快门。“白脸”见没有什么动静,向前挪动了一下位置,和年轻的雄猴靠得更紧了一些,继续相拥而睡,且发出均匀的鼾声。
“白脸”,你还会回来吗?
“白脸”和“巴度”的特殊行为,让人匪夷所思,难道猴子之间也会有同性相吸?
保护站的和鑫明认为,滇金丝猴作为灵长类动物,其行为与人极其相似,人类有的行为它们几乎都有。和鑫明的观点给了我很多的启示。那几天,我一直在思索,从动物行为学角度而言,滇金丝猴具备了人类的多数行为,那么从社会伦理方面,滇金丝猴是否可以成为这种伦理继承者、传承者呢?
也许这是一个异想天开的问题。但我把问题一抛出,立即引起大家热烈而广泛的讨论。护林员的发言无疑是最接地气的,在讨论中,他们还列举出近年来观察到的一系列滇金丝猴的非常规行为。
从大家的讨论中得知,“白脸”与“巴度”在日常的生活中不仅相依为命,相互之间有许多非常亲昵的表示,甚至还有性行为发生,这让我们感到非常的惊奇。
据和鑫明讲,未成年的小雄猴在彼此间有性行为表现是非常正常的,一是青春期的萌动使然,二是它们看到其他家庭中雄猴有这种举动,便好奇地模仿。再说,小雄猴对性行为也有一个学习过程,没有哪一个雄猴不想娶妻生子当家长,这也是猴性使然。
“白脸”与“巴度”的不正常行为,被多个护林员所发现。护林员们在平时的看护中,也格外注意这一对雄性猴子的举动。有一天,护林员突然发现,“白脸”与“巴度”在相互龇牙,向对方示威,但不知因何而起。从那次以后,这两只雄猴再也不像以前如胶似漆了,彼此间仿佛有了嫌隙。
2016年5月底,我离开响古箐时,一再托付护林员多多关注“白脸”,如果有什么新的消息,一定电话通知我。
7月20日,钟泰局长打来电话说:“‘白脸与群中的一只小公猴‘私奔了。”得知这一消息,我感觉很震惊,“它们去了哪里?或许是‘白脸带上这个小公猴到外群去竞争家长地位啦?”
原来,就在我离开响古箐后不久,“白脸”不知为何与“巴度”发生了一场你死我活的打斗,最后,以“白脸”胜出而结束。
“第一次打架‘白脸赢了,‘巴度在全雄家庭中的家长位置拱手让给了‘白脸。”钟局长在描述“白脸”取得胜利时,口吻非常自豪。但他话锋一转又说:“‘白脸毕竟老了。后来,又发生了一次更残酷的打斗,这次是‘巴度赢了。可能是‘白脸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吧,它就带上一个小雄猴逃跑了。”
“‘白脸还会回来吗?”我有些担心,也有些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