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城记
2008-05-16谢有顺
谢有顺 1972年8月生于福建省长汀县。先后在福建师范大学和复旦大学就读本科和文学博士。著有《活在真实中》、《话语的德性》、《先锋就是自由》、《从俗世中来、到灵魂里去》等著作10种。主编有《中国当代作家评传》等丛书多套。曾获第二届冯牧文学奖·青年批评家奖、第十一届庄重文文学奖等多个奖项,并被中国青年作家批评家论坛推选为“2005年度青年批评家”。现任广东省文艺批评家协会副主席,中山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
在广州过俗世生活
十年前,我从福建来广州,不过是为了生活。以为自己过一段时间,就会离开这里,因为传说中的广州,并没有给我留下多少美好的印象。没想到,一呆就是十年。前年,差一点去了北京,那边的多所高校都来商谈调动的事宜,去年又差一点去了上海。终究没走,说起原因来,还是为了生活。如果为了事业,自然应该去北京、上海奋斗,但我居然爱起广州来了,无非是迷恋于这里的白天与黑夜,有着柔软、实在的质地,不夸张,也没有粉饰,一切都是那样的结实,贴身,有一种值得信赖的感觉。
生活二字,关乎的是一个城市的现在。确然,要找寻历史,广州并不是好的去处,尽管南越王墓的发现,让世人领略了两千多年前广州的辉煌,而且越王城“周回十里”,和今日广州的中心区几乎同处一地,也堪称奇迹。但它终归只是一个博物馆而已。中山五路拆了,新楼林立,中山四路也被改造得面目全非;骑楼大多被夷平,陈家祠的门口也建起了地铁站——那些经历了数百年时光好不容易才变旧的遗迹,现代人可以一夜之间让它焕然一新。无须怨责谁,全国都是一样,旧建筑是落后的象征,那种闪闪发光的新,才是一个城市的光荣。广州是日日新的,只有当你迷路的时候,一不小心拐到哪个小巷子里,才会在一些班驳的墙壁上,看到这个城市深沉的面影。
听说1983年开挖南越王墓不久,广州城狂风暴雨,数十年未遇,全市七千多间房屋倒塌,数十人伤亡。也许是一种巧合,但历史的发现,往往意味着它的结束,它最好的命运,还是沉埋地里。尤其是在广州,你不会对历史存多少想象,因为这个城市,真正强大的是她的现在。早茶,晚茶,老火靓汤,不可一日食无鲜,吃吃喝喝,汤汤水水,关心的不过是今天,是一种过日子的心情。很多人由此轻看广州:是务实,也是一种世俗;是随和,也表明缺乏讲究。“文化沙漠”一说,更是深入人心。广州人早已养成了不辩解的习惯,他们知道,自己不单是为理想活着,更是为现在活着。他们也革命,北伐战争期间,广州人的蛮气、勇气,丝毫不逊于人,但革命失败之后,回到故里,照样喝茶做事,心平气和——理想和现实,就这样巧妙地结合在了一起。
广州的气度是宽大、诚实的。生活在这里的人,脚踏实地,虚怀若谷,开门接四方客,发四季财,不排外,也不自怜,真是有着大海般的胸怀。从地理上看,广州也确实地处沿海,自宋代起,就是“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之一,也是东方和西方、海外与内地的连接纽带,南来北往的人络绎不绝,这早已造就了广州的开放和豁达。有人说这是海洋文明的特点,或许是吧,平坦才能宽广么。广州没有高山,一座大家天天挂在嘴边的白云山,最高峰摩星岭的海拔也不过是382米,可就是这座山,九九重阳登高的时候,可以吸引多达几万甚至十几万的人同时去爬,他们哪里是在登高,分明是在散步么。
散步是一种状态,它随意,舒适,轻盈,而这正是广州人所追求的生活境界。爱上广州的人,多半爱的就是这种生活。后来我才知道,生活也是一种历史,一种活体的历史。纸上的历史是死的,博物馆里的历史也不过是一些物件而已,惟有源远流长的日常生活,才保存着最为丰富、活泼的历史细节。广州经年不改的饮茶,点心,家家煲汤的习惯,味道鲜美的粤菜,小巷里的乡音,空气里飘荡的番薯糖水或凉茶的气息,这些,延续了几百上千年了吧?到今天,它依然如此新鲜、迷人,这就是生活本身的魅力。或许,广州近代以来一直能得风气之先,在政治、经济上敢闯敢干,正是因为有了这一坚实的生活底子,才进可攻退可守啊。
你要了解广州,就得在日常生活中体会这些活体历史的意味。假如是雨天,你躲到骑楼下听雨声,看那些并不整齐的楼房,有高高的窗户,阔大的阳台,阳台上一年四季开着五颜六色的花,你会感觉到广州生活的质感;而更多的时候,你随意进到一个酒家,喝早茶,吃点心,看一大家人逗小孩,看报纸,讲方言,或者选一个晚上,去珠江边的西贡,吃夜宵,听众声喧哗,感受那种热火朝天的生活,那一刻,你或许也会爱上广州,一个活在当下的广州。
在深圳听南腔北调
走的地方多了,南腔北调听起来并不陌生,反倒习惯在谈话前,问问别人的籍贯,一年能回老家几次,家里还有什么亲人,等等,盘问得紧了,那人就会警惕起来,以为你有什么用心。用心是没有的,我无非是想了解,面前这个人,是从哪一个地方长出来的。一个人,总是要吸一个地方的地气的,而这种地气,往往又会影响这个人的口音,性格,爱好,习惯——这些,你想藏都藏不住。有一些人,到了新的城市,就想完全融入,彻底忘记自己曾经的口音:很多人到了上海,就生怕人家看出他不是本地人;有些人去了北京,说普通话时,舌头也卷得厉害了。可见,北京、上海这样的地方,是有一种精神强势的,外地人到了那里,多少总归有一些压力。
深圳就不同了,它本来就是一个移民城市,无论你来自哪里,都无须在深圳隐藏什么,天南地北,五湖四海,一群人聚在一起,说起家乡来,往往分布在大半个中国的版图上。多数的时候,十个人聚会,口音就遍及十个省,连老乡这样的概念,在深圳都丧失了意义。深圳,成了一个浓缩的中国。就像深圳那个著名的“锦绣中华”缩微景区,把全国一百多个著名景点都按比例复制了过来,而在“世界之窗”,六道城门就分别象征了印度、中国、伊斯兰、巴比伦、埃及和美洲这六个人类文明的发祥地,真是气吞山河,一日千里啊。
你很难想象,这样一个高度发达的现代都市,1979年的时候,她还只是一个经济落后,人口不到四万人的边陲小镇——宝安县。30年时间建造出了一个发达城市,这就是深圳速度。我每次走在宽阔的深南大道上,看高楼林立,百花盛开,心里都会有一种梦幻感。很多人来深圳,是为了实现心中的梦想,而那些络绎不绝的游客,也是为了到深圳来看一个真实、具体、触手可及的神话。
除了“神话”二字,再没有更好的词可以用来形容深圳了。稍微离开市区,你当然也可以看到大鹏古城,看到带着旧城门的古城墙,还有明清时代的赤湾炮台,客家村,更不用说海景迷人的大梅沙、小梅沙了——这些是深圳的历史;但深圳真正的魅力,还是像变魔术一样出现在市区的都市景观。一水之隔的香港,曾经是中国人向往的地方,几十年前,很多人不惜性命要游到对岸去,希望做一回那里的难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轮到香港人羡慕深圳人了,可以住那么大的房子,吃那么好的菜,还有闲钱游历世界、救济孤儿。
深圳地处珠江口东岸,与香港、东莞、惠州接壤,呈狭长形,一个弹丸之地,居然蕴含着如此巨大的能量,这恐怕是每一个中国人都料想不到的。我每次去深圳,都在旁观这个城市,她何以有如此大的容纳力,又何以能让这么多人对她不离不弃?后来发现,杂收各种智慧,并使各色人等都对深圳有强烈的认同感,这恰恰是深圳奇迹得以发生的关键。
南腔北调成了深圳精神的正统,这何尝不是一种文化的活力之所在?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觉得深圳像北方城市,大概初来此地创业的人,很多都来自北方,影响了这个城市的整体性格,至少,南方城市的柔软,在深圳并不突出。可这有什么关系呢?北方的,南方的,得以汇聚一炉,这正是深圳的襟怀。早上见面互道“早晨”,上酒楼吃精致的点心,这个时候,所有深圳人都是南方的;而回到家里,忙着下面条补肚子,或者吃实心馒头,这时的他又成了北方人——离家多年,他终究改不了爱吃面食的习惯。
深圳无须你改变自己来适应她。正如你走在深圳大街上,全国各地的饭店,你都能找到,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湖南人进了山西饭馆,也吃起醋来,目的是为了下次你请山西人进湖南菜馆时,他也愿意和你一起吃土匪鸭;广东人吃东北的酱骨架,弄得满手肉汁,他不会抱怨,正如东北人在喝广东的老火靓汤时,他不会觉得肚子被灌饱了,菜还没上来。在别的地方,饮食上有时众口难调,一个饭局下来,有些人可能只吃了点青菜——别的菜,都辣得他无法下筷子,但在深圳,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因为大家都懂得有别人的存在。
我喜欢深圳的南腔北调。那么多人杂着乡音,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临走时,还约着下一次在哪喝茶,多好!他们是陕西的,甘肃的,新疆的,广西的,贵州的,四川的,山东的,河北的,黑龙江的……这一刻,他们都是深圳的。
在惠州遇见苏东坡
有一处地方,我不算熟悉,在我却是常常想起的,那就是——惠州。它又称鹅城,位于珠江三角洲东北端,素有“岭南名郡”、“粤东门户”之称,有江,有海,有瀑布山泉,还有西湖。我喜欢有水的地方,水多了,人就活得滋润。第一次去惠州,游西湖,湖山相连,想到的不是杭州西湖,也不是福州西湖——尽管这三大西湖,各有娇媚。我想到的却是苏东坡。
死去了近千年还能常被人记起的人,苏东坡是一个。在惠州,东坡遗迹有近二十处,有些是重修的,但天然的景观,我想总还是苏东坡看过的吧?他住过的白鹤峰,下有东江,上有古树,美不胜收,想当年,东坡先生登山远望,江天一色,古树婆娑,人影徘徊,会是怎样的心境?他大约会想起黄州,醉酒,作诗,终究难以抹去心底的那丝寂寞。“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鸣。敲门都不应,倚杖听江声。”这是他在黄州时写的诗句,在惠州时,这可能也是常常重复的场景。
苏东坡想“江海寄余生”,他的晚年,也确实与江海为伴。惠州的水边,就处处留有他的足迹,西湖更是如此。他解囊助修东、西新桥,筑苏堤,一些钱,还是动员弟媳妇(苏辙之妻)捐献的,为此,他自己的犀带,据说也卖了。一个罪官谪居岭南,还能如此心系百姓,为这个“蛮貊之邦”增添斯文,也就难怪今天的惠州人会尊他为百世之师了。
“一自坡公谪南海,天下不敢小惠州。”确实,地处偏远的惠州,得以名扬天下,总是离不开这些名人的身影。其实,早在唐代,惠州就是“罪官的流放地”,宰相张锡、牛僧儒、杜元颖,义武军节度使浑镐、桂管防御观察使郑亚、少府崔元受、中书舍人崔沆等人,都曾先后谪居惠州。当年,惠州人宽待这些名士,他们的后代至今受益,看来,老天还是有眼啊。五四时期的老夫子吴虞有诗云,“英雄若是无儿女,青史河山更寂寥”。惠州的山水再秀美,若是没有苏东坡的雄才助兴,少了孙中山、廖仲恺、邓演达、叶挺等人的革命英姿,怕也是要寂寥、逊色许多的。
或许,好山好水,才能出好人,养好人吧。一个地方,投缘于哪一种生命气质,并非偶然的。城市有城市的气质,山水也有山水的偏好。惠州人的热情、重义,在岭南是有名的。苏东坡有恩于他们,他们纪念他,而似我等一介闲人,踏足惠州,他们照样热情相迎。我后来查找苏东坡抵达惠州后写的第一首诗,发现他记述的也是惠州人的这一特点。那是宋哲宗绍圣元年(1094年)的初冬,苏东坡的船一靠岸,就看到码头上站满了迎接他的人,他不禁感叹:“仿佛曾游岂梦中,欣然鸡犬识新丰。吏民惊怪坐何事,父老相携迎此翁。”他觉得这地方似曾相识,好像梦里来过,要不,怎么连当地的鸡狗都认识他呢?那么多人出来迎接他,关心他为了何事被贬,此情此景,令他热泪盈眶。苏东坡暮年,作有《自题金山画像》一首,词句悲凉:“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他念念不忘惠州,当然不仅是因为在西湖孤山上留下了小妾朝云的墓,也非想念桥东那口东坡井,他自然是想起了惠州人,以及自己在那谪居三年的温暖时光。
有一次去惠州,朋友笑问,苏东坡在惠州到底吃掉了多少荔枝?这当然是无法考了。“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有快意,也有留恋。读苏东坡的诗,会发现,他写过很多食物,他讲究吃,这表明他对世俗生活有着难言的热爱,没有一般文人的酸腐。惠州梅菜,东江糯米酒,酿豆腐,罗浮山酥醪菜,百草油,惠阳三黄鸡,大概苏东坡都是吃过的,只是他手头拮据,这些美食,尤其是三黄鸡,怕也无缘常常品尝。
何以为证?手头刚好有一则苏东坡写的家书,里面写道:“惠州市井寥落,然犹日杀一羊。不敢与仕者争买,时嘱屠者买其脊骨耳。骨间亦有微肉,熟煮热漉出(不乘热出,则抱水不干),渍酒中,点薄盐炙微燋,食之。终日抉剔,得铢两于肯綮之间,意甚喜之,如食蟹螫。率数日辄一食,甚觉有补。……”读到这里,我已经口水漫溢了。想当年,惠州每天杀一头羊,好肉自然让官老爷们吃了,骨头缝里的肉碎,却被苏东坡吃得香飘千年,“岂复知此味乎”?东坡肉(猪肉)在杭州西湖边上的楼外楼早已是名菜,惠州人打了多年的东坡文化牌,何不也在自己的西湖边做上一道东坡羊骨头肉,渍酒中而食之?或许惠州的某个小巷里早已有这道菜了,只是我无口福,至今未能吃到而已。
在汕头吃粥
一次偶然的机会,读到明代张方贤所作的《煮粥》一诗,最后两句是:“莫言淡泊少滋味,淡泊之中滋味长。”淡泊的粥,一定是稀粥了,米粒估计是不多的,只有文人,才能吃出个中的滋味长来。两日的粮,硬要分成六日来煮,那就只能吃粥了。我小时候,早晚都是吃粥,独有中午是干饭。宋代的张文潜说,“食粥可以延年”,但在我们老家,食粥不过是因为粮食不够,“有客只须添水火”而已。每天早上生产队长到我们家,第一件事就是把饭勺往粥盆里一插,勺子立不住,那就说明米太少,亏待了孩子,他照例是要数落我父母一番的。无奈,孩子多,粮食少,我们全家只能继续吃粥。
后来还读到一本《大众粥谱》,才知道,国人吃粥的花样繁多,甚至早在公元前两千多年前的《周书》上,就有“黄帝蒸谷为饭,烹谷为粥”的记载了。但在我的记忆中,把粥吃得最有滋有味、最荡气回肠的,则非潮汕人莫属了。
在汕头,粥城遍地都是。不就是吃个粥么,但吃法不同,气派也就不同。你到了汕头,若不吃粥,算是白去了。尽管汕头那带,小吃无数,粿条,豆花,蚝烙,炸蟹枣,卤猪脚……样样诱人,但经典食谱中,还真是缺不了粥。潮汕人称粥为糜,大米粥叫白糜,稀粥叫清糜。现在你在街上吃到的,多半不是稀粥,而是很黏稠、并且加了各种作料的粥。在粥里加什么,就叫什么粥:大石斑鱼粥,蚝仔粥,螃蟹粥,虾粥,皮蛋粥,菜粥,番薯粥,芋头粥……凡物皆可入粥,吃起来,味道自然也就丰富多变了。多数的粥,是大米和作料一起放下去慢慢熬出来的,虽说是吃粥,其实已分不清饭粒和作料,味道早已融为一体了。也有人喜欢吃白粥,配一碟萝卜干、橄榄菜或者花生米,清淡,适于养生,尤其是身体不爽之人,白粥之可口,近乎有药用的价值了。
每次去汕头,朋友请得最多的,是吃大石斑鱼粥。尤其是夜晚,在路边的一个小店坐下来,一盆热乎乎的沙锅粥端上来,再多的烦恼,暂时也忘了。有些菜谱上,还写有介绍:大石斑鱼,又称“过鱼”,原产地是印尼、菲律宾、泰国等深海地带,皮较脆,骨香美,肉鲜嫩,长期食用,具强身、美容、提神、壮阳之效。看了,不禁莞尔。宋代秦观说“家贫食粥已多时”,清代曹雪芹也有“举家食粥酒长赊”的经历,吃粥,一直是贫穷的象征,可是,到了汕头人这里,却吃出了如此壮观的景象,这大约也是一种饮食文化吧。不知有没有人考证过,潮汕人是何时开始吃粥的,“粥后一觉,妙不可言”的境界,又是从何时开始传开的,也许,在潮汕人看来,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吃到味道丰富的家乡米粥。
每当粥香飘起,汕头人怕是无人不驻足相闻的。“吃粥去”,一句平常的话,却有多少滋味在心头啊。从地理上说,汕头依海而立,靠海而兴,海岸线长,岛屿多,韩江、榕江、练江的中下游流经市境,三江出口处冲积成平原,出产丰饶,尤以海鲜居多,所以,粥的作料,也多半从海里来。我也知道,在汕头,农历正月初七有吃“七样羹”,冬至吃“冬节丸”等饮食习俗,但对于我们这些外地人,最具吸引力的,还是吃潮汕的粥。
我甚至想,这个地方的人,乡情的凝聚力一直举世公认,多半也和吃粥有关。明清时期,潮汕人大批移居海外,开埠以后,移民风尤盛,一度,潮汕人口比例是本土一千万海外一千万。飘散得这么远的亲情,总得有一样事物来承载他们的乡念,或许在故乡吃粥的快意,就是最好的怀想了。有时,我们还真不能小看了食物对人心的凝聚力,就像我们客家人,走得再远,说起客家米酒(又称客家娘酒)来,心头立即就会泛起一丝暖意。而汕头是著名的侨乡,出去的人更多,走得也更远,小小的一碗粥,像一条人情的丝线,确能牢牢拴住每一个远行者的心的。
到汕头吃粥去!吃完,再喝一道功夫茶,潮汕的风情,你就感受一半以上了。
责任编辑王绍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