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型期乡村治理的社会情绪基础:概念、类型及困境
2007-02-07张润泽杨华
张润泽 杨 华
摘要:乡村治理是通过解决乡村面临的问题,实现乡村的稳定和发展的动态活动过程。乡村治理有一定的社会情绪基础和背景。要全面深入分析和理解当下乡村治理的现实,就不得不深入分析其内隐的社会情绪。村庄是乡村治理的对象和基本单元,村庄主要社会群体的社会情绪即是乡村治理的社会情绪基础。不同的地区、不同的经济发展水平、不同的历史文化传统的村庄会表现出不尽相同的社会情绪。异向社会情绪在中国乡村的蔓延应引起足够的重视。
关键词:乡村治理;社会情绪;异向社会情绪
中图分类号: F323.8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2529(2006)04-0011-03
乡村治理是一种综合治理,它把农村的政治、经济、文化、社会诸元素都统摄进来,以更广泛、更宏大的视野观察农村生活,而不囿于单纯民主化治理的村民自治。深入分析和理解当前乡村治理的现状,无论困境抑或善治,都必须深入分析其内隐的社会情绪以及它外在的行为表现。同样,要制定或调整乡村治理的政策和措施,也必须做类似的工作。
一、农村社会情绪的相关概念分析
农村社会情绪指的是作为农村社会主体的广大农民对农村乃至整个社会的态度及其体验。农村社会情绪可分为积极社会情绪和消极社会情绪。积极社会情绪,又可称为正向社会情绪,是指农民的积极、乐观、健康、向上的一种心态。消极社会情绪则表示农民群众对自己所处的地位、与各级党政机关的互动关系,以及对整个社会普遍持某种悲观的看法和态度,并在生活和劳作中以不同方式表现出来的一种心理倾向。消极社会情绪又可分为逆向社会情绪、中性社会情绪和异向社会情绪。下面就与此相关的几个概念进行具体分析,通过它们来透视和解构乡村治理的社会情绪基础。
第一,社会情绪记忆。情绪的遗留是一个民族得以存续和发展的内在力量之一,它是一股粘着力,相当执著。同样,社会情绪记忆也是维系一个村庄、群体得以存在并成其为村庄、群体而区别于其他村庄、群体的理由。社会情绪是社会心理的较低层次,属于社会文化的一部分。社会文化不同于哲学等意识形态,它基于人们的传统习惯,是多数人共同的行为规则、活动方式、接人待物的礼节、风貌,等等。文化遗传的过程,同时又是一代代人感情和情绪上的传递过程。文化的传承必然同时促成某种程度的社会情绪记忆。如某些曾有过宗族械斗的村庄仍然保存废旧的械斗工具等。这既是保存村庄的文化、过去的历史,同时又让每一位村民铭记村庄的仇恨,传递着某种与现代社会不相符的情绪。这就不难理解新一代村民每每谈到对方的村庄时,依旧如父辈一样咬牙切齿的缘故了。社会情绪还可以通过家庭或家族的代际相传、言传身教、耳濡目染加以延传记忆。
第二,社会情绪认同。社会情绪认同指的是在某一群体中,一个人或一些人由于不同的原因,在一定程度上对其他人有着心理上的联系,产生同情,并在情绪上引起共鸣的一种状态。情绪认同会产生归属感、亲和感、信任感和认受感。我们可以从两个方面来理解它:(一)情绪认同受诸因素影响。一方面,一种社会情绪之所以被许多人所共有和感受,就在于他们处于共同的环境之中。这个环境可能是共同承受的传统、文化背景,也可能是共同的信念和理想;另一方面,引发社会情绪的事件或情境与人们的利益相关程度也是社会情绪认同强弱的主要因素。当某一事件涉及到群体中绝大多数人时,由这一事件引发的社会情绪就更容易使人们产生共鸣,进而促使人们加入到对该事件的讨论、交流中来,使社会情绪急剧膨胀,这时情绪认同度就高。反之,当一事件不关涉多少人,即使有某种情绪产生,响应者也寥寥,人们至多在口头上表示关注,不可能有更多的情绪对话,这时情绪认同度就低。当然,以上两方面因素是共同促进、共同影响的,何者居上得视情况而定。(二)情绪认同与一致行动趋向。社会情绪是人们社会行为的中介。充分有效的社会情绪认同是群体积极一致行动的前提。社会情绪认同度高的群体,一致行动的趋向较强,反之则较低。
第三,社会情绪爆发。社会情绪发生、发展直至爆发,有其可循的规律。社会情绪的产生有一定的客观与事实诱因,它必定随着这些社会事实的展开而发展,随着主体对社会事实认识的深化而加强。根据农村社会情绪影响人群的深度和广度可将它划分为三个发展阶段:(一)情绪传染。社会情绪可能是由群体中某个人或一些人首先产生,然后通过与村庄里其他人接触、交流,在一定的地域和人群中相互影响,如条件允许,还可能借助一定的载体来散布这类情绪,使受众产生情绪共鸣和认同。(二)社会舆论。社会舆论是在情绪传染的基础上形成的,是村庄或更大地域内的多数人了解到某社会事实与之息息相关,或纯粹是富于同情心,而用同该社会事实产生的社会情绪一致的语言表达自己的看法、态度和意见。多数时候它传达的是一种民意,是观察和透视整个社会的晴雨表。(三)情绪爆发。当社会情绪发展到社会舆论阶段,进一步发展,形成强大的舆论攻势,此时具有某种情绪的个体、群体之间相互影响,彼此协调、互通信息,就会产生巨大的影响力,社会情绪有可能在顷刻间爆发。
第四,用表情投票。这是相对于传统的用手投票和“用脚投票”而言的。一般而论,在正式组织中,对于违背组织目标的行为是有成文或不成文的规章加以惩处的。而在某种社会情绪影响的群体中却不以章程规约成员言行,也不用利益、权力交相诱惑,它用的似乎比它们更为有力的武器:“表情”。农村社会某群体产生了一种社会情绪,得到了多数成员的认同,并有可能采取一致行动时,如果成员中有相反的声音,有违集体行动目标的行为出现,那么,集体成员便会对“叛离者”进行“表情投票”。所谓用“表情投票”,就是社会成员对“叛离者”采取漠视、冷落,长时间不予理睬等情绪反应,使“叛离者”的言行举止被摧毁和制止,不再产生影响或影响甚微,或使“叛离者”言行控制在不与集体目标相背离的状态下。“用表情投票”的目的在于,使集体意见和行为达成一致。
二、社会情绪与村庄类型
村庄是乡村治理的对象和基本单元,村庄主要社会群体的社会情绪即是乡村治理的社会情绪基础。由于受不同文化背景、经济条件、教育水平、个性特征以及地区差异等主客观因素的影响,人们在同一事物、同一情境面前,通常表现出不同的社会情绪。因此,不同地区、不同的经济发展水平、不同的历史文化传统的村庄会表现出不尽相同的社会情绪。有学者在对转型期乡村社会性质进行考察研究时,曾以社区记忆强弱和经济社会分化程度二维因素,对村庄理想类型做了划分,将当前的中国乡村分为四大类。[1](P13)依据其分析框架,我们从文章的研究主旨和叙述方便考虑,用我们前述的“情绪记忆”替代社区记忆,着重分析四类村庄的主要社会情绪状态。村庄类型如图所示:
第一,积极社会情绪为主的村庄。在D类村庄中,一是古老的或历史的社会情绪通过文化的传承和家庭的教化一代一代的流传下来,对父辈们社会情绪的认同及其行为方
式、风俗习惯、价值观念的接受和模拟,情绪记忆十分强烈。这里,人们遵循的不是现代社会的法理权威,而是世代相传的礼俗。村中享有声望的长者往往被视为公正和传统记忆的化身,他们的社会情绪左右着全村的社会情绪。二是农业之外的其他产业甚为发达,经济社会分化程度高,具有建立起强有力的现代关联的能力。这样,村民生活在既浸润历史传统又享受现代物质文化的情景里,有着较强的内聚力。因此,D类村庄村民的社会情绪以积极社会情绪为主。在这种情绪氛围下,村庄社会和睦相处,邻里互助互爱,村民自治有序进行,有时与传统治理基本上融合,有时形成共生共治模式。这种情绪下的乡村治理最容易打开局面,实现既定目标,村庄的未来发展亦最具有预见性。
第二,极易催生逆向社会情绪的村庄。A类村庄处于同一传统文化和价值观念当中,情绪记忆较强,情绪认同较高,因而较容易形成一致行动趋向。但由于经济社会分化程度不高,多数农民仍从事传统的农业生产,生活自给自足,很少能够承受过重的负担。因此,国家在这里过度提取时,就不能不留意这样的情况:农民会联合起来对抗乡村党政机关。在情绪激化的情况下,甚至可能爆发群体性抗争行为。这些村庄面对乡村政权的失范行为能够迅速产生出将农民组织起来的地方权威,村民的不满情绪也将很快地聚集在这些权威周围。在经过情绪传染与社会舆论的渲染之后,在诱发性事件的制导下,逆向社会情绪必然爆发。但在较长的时间内,这类村庄依然是平静的,农民的生活秩序井然。
第三,中性社会情绪普遍化的村庄。B类村庄情绪记忆较弱,传统力量大多丧失殆尽,加之农业生产仍为人们经济生活的主导,社会经济分化不够,村庄中少有让村民趋附的传统化身和力量,也缺乏足够吸引人的经济能人和政治权威,因而村庄社会关联度较低。原子化的村民不大与政治发生关系,完全自我隔绝,对村庄治理与国家政策毫不关心,这属于中性社会情绪普遍征服的村庄。受它的影响,村庄人际关系冷漠,党和政府的动员能力减弱,政策得不到积极有效的支持,各项举措无人关心。并且中性社会情绪还会使人们缺乏主人翁的责任感和内聚力,缺乏投身实践的积极性和创造性。
中性社会情绪不具有使村庄成员组织起来一致行动的力量,它的存在只表明村民个体拥有相同的心理倾向。因此,具有中性社会情绪的农民把“不作为”视作自己永远颠簸不破的信念。相反,对于村庄中少数“叛离者”的“作为”倾向或行为,却是深恶痛绝的,被他们斥为“出风头”,必须用“表情投票”将他毁灭于萌芽状态。对攸关农民利益的文化公益事业、公共基础建设往往较少人关注和参与也就是这个道理。因此,如何动员、组织这些受中性情绪支配的村民,就成了乡村干部和学者们迫切需要研究和解决的课题。[4]
第四,异向社会情绪步步为营的村庄。用“步步为营”来形容,不仅表示C类村庄被异向社会情绪所吞噬正在进行,而且描述了同类情绪在更多的村庄蔓延的事实。C类村庄得益于改革开放的政策,市场经济的启动。村庄中工矿、商业等新经济发达,农业不再是农民收入的主要来源,经济社会分化明显。当村民享受前所未有的物质生活时,他们开始发现自己在精神上的贫困。传统文化、情绪记忆载体的丢失,使他们无所适从,加上国家在农村的文化建设一直处于停滞状态,农民基本上没有精神文化娱乐活动。于是这些丧失精神家园的人们不得不寻找新的寄托。异向社会情绪正是在这种村庄背景下产生的。在这类村庄中,异向社会情绪的直接体现是建国以后曾一度销声匿迹的封建迷信沉渣泛起,死灰复燃。吸毒、贩毒、嫖娼、卖淫、赌博、地下赌彩等“黄赌毒”现象日渐横行;不少以前不信教的农民开始痴迷宗教,虔诚于教会。这些一向被认为腐朽、堕落,国家明令禁止的行为,在这类村庄中成了人们精神投抱的对象,人们竞相追逐,乐此不疲,造成的灾难性后果可想而知。
三、乡村治理的困境:以异向社会情绪为例
中国的乡村社会将何去何从呢?由上文图示矢量方向我们可以预测,中国乡村村庄情绪记忆将越来越弱,而经济社会分化则由低度向高度进一步递升。农村社会情绪是不是会从积极社会情绪、逆向社会情绪和中性社会情绪这三类向异向社会情绪嬗变,村庄类型将由D、A和B类向C类转变?从我们的观察和掌握的材料来看,乡村社会确实有这种转变的趋势。我们认为应该把关注的焦点转向异向社会情绪步步为营的村庄。而解读这类村庄社会情绪的特征,既能领略异向社会情绪的原貌,同时又能感触到乡村治理在遭遇异向社会情绪步步为营的村庄时所面临的困境。
第一,盲动性。异向社会情绪的盲动性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是它的短视性。由于缺乏理性支撑而导致狭隘性和短视性。异向社会情绪以感情为主,以情为本,宣泄感受,它所反映的只是事物的表层内容,不能深入其本质,因而具有强烈的狭隘性,使它在行为之前缺乏恰当的估价和明确的判断,完全出自冲动甚至是本能。二是它的从众性。“一种情绪之所以成为许多人共有,除了共同的环境条件之外,还在于相互依从和模仿。”[2](P384)传统的离散,经济社会的分化,使得村庄中不同阶层的人们都在努力寻找属于自己的新的“家园”。从而,一方面由于多数村民不能形成自我的主见,对事物和行为缺乏确定的预期,只能在情绪心理和行为上依从、模拟他人,从中获得某种精神上的满足;另一方面,在村庄某些群体中,人们可以用“表情投票”来迫使他人依从群体的情绪和行为。这一情况,在一些邪教组织、地下教会、黑恶势力及其他非法组织盛行的村庄比较普遍。
第二,抗变性。异向社会情绪的抗变性首先表现在习惯性上。一般来说,社会情绪是一种不稳定的精神现象,它随着情境和事态发展而发生变更,尽管有时会生发情绪记忆,但要保持较长的一段时间而不发生改变甚至更为强烈,就必须使之溶于日常生活中,成为生活习惯。在异向社会情绪步步为营的村庄,异向社会情绪已成为或逐渐成为人们生活的一部分。生活中的许多行为、话语,以及其他方方面面,无不体现这种消极情绪对人们的影响。例如,笔者在湖南南部一些因小煤窑发展富裕起来的村庄调查时,发现那里的人们无论贫富特别爱好“赌马”。他们已把“买马”当作一种生活方式,有人甚至到了痴狂的程度。异向社会情绪的抗变性还在于它的顽固性。习惯性导致顽固性。异向社会情绪使有的农民思想和行为偏离正确的方向,深陷歧途,久而久之,会发展到执迷不悟,顽固不化的程度。对这些人做思想工作难见成效,对他们的非理性行为取缔打击也鲜有治本效果。
第三,泛众性。这里的泛众性指的是异向社会情绪通过广撒网式的传递,全面罗致,把村庄的各色人等,全部囊括在自己的情绪氛围里。这个特征与异向社会情绪具有极大的隐蔽性、诱惑性和欺骗性相关。在上述“赌马”的村庄中,经济精英扮演着“抛砖引玉”的角色,他们往往通过自己的资本和阴谋,在游戏中使自己的资本大幅增殖,从而产生对其他村民的示范效应。普通村民因为向往迅速发财致富,在高额
回报的诱惑下,对这类游戏趋之若鹜,以至于不少人无心事农,也不务工商。知识精英不仅有参与的热情,还扮演阐释家的角色,“买马”分析之类的图文纸张多半先经由他们传到村庄内外。他们的身边常常跟围着一大批村民,形成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政治精英较为谨慎小心,毕竟他们略知国家法度和政策,经验教会他们理智,但诱惑是无法抵挡的,一旦有了他们的加入,事情就越来越复杂了。一是增加了迷惑性。村民一般视乡村干部为国家代表,因为他们的参与就认定游戏合法化了,参与的胆量和力度就更大了。二是加大了治理的难度,一些村庄出现的明禁暗赌的情况就是明证。
第四,强蚀性。异向社会情绪对一个正常村庄吞蚀的力量和速度是惊人的,它通过削弱和感染其他社会情绪、人们的心理,腐蚀其他一切美好的东西而吞蚀整个村庄。村庄的非正常变迁因为它而显得更为明显。经历村庄巨变的清醒者会感叹,为什么他的邻人和同胞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失去所有的历史记忆,不久前还十分厌恶的东西,今天却成了人们争相趋附的对象而津津乐道了?据《南方周末》报道,在某地,一个被“鸡头”改变的村庄,以非法组织卖淫为业的分工严密的“鸡头”集团已猖獗了近十年之久,当地淳良民风正逐渐改变[3]。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完全被异向社会情绪毒化并改造了的村庄,异向社会情绪毒蚀了每一个卷入到这种情绪漩涡中的村民,侵害了他们的心灵,使他们丧失了基本的是非善恶标准。在这里,道德规范的扭曲、耻辱意识的缺失,不能不发人深省!
从上述分析中,我们可以得出以下结论:第一,在异向社会情绪步步为营的村庄,乡村治理不仅是民主化的村级治理,更为重要和迫切的是法治、文化、治安、科教等综合和专项治理;第二,作为民主化村级治理载体的村委会,没有发挥它作为群众自治组织并获得村民的普遍认同使之有“回归家园”的归属感的作用。它既不能解决村民因异化而产生精神寄托的问题,也不能为村民提供情绪宣泄的渠道和场所。其三,民主选举出来的村庄干部,无论是经济能人还是社会强人,他们主要不在于带领全村致富或维持村庄秩序,多数扮演着加剧村民异化、引领异向社会情绪潮流的角色。
四、结语
通过对转型期农村社会情绪的分析,我们大致勾勒出乡村治理的社会情绪基础的一幅粗略图景。这个图景依据不同村庄主要社会群体的社会情绪,把中国乡村村庄划分为四种理想类型,叙述了乡村治理在各类型村庄的遭遇。不同社会情绪基础的村庄,展现了形态各异的乡村治理。特别是当乡村治理在遭遇到消极社会情绪时,这些村庄对治理政策或措施的接受、转换以及反映出来的村庄政治社会现象,预示着乡村治理的某种困境。鉴于当前乡村治理的种种困境,我们主张,治理的对象不应局限于单纯的村民和作为民主化治理对象的村委会,而应该把重点放在国家和政府自身的改革和完善上,只有通过政府改革和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活动,才能够真正实现乡村善治的目的。以深思熟虑和审慎的方式来使用计算机,等等。这些规范体现了网络社会人与人、人与社会之间的正常关系,应该成为人们网络活动的行为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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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校:李彬)
收稿日期:2006-04-20
基金项目:湖南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社会情绪与乡村治理》(05YB15)
作者简介:张润泽(1959-),男,湖南邵阳人,湖南师范大学县域发展研究中心副教授;
杨华(1981-),湖南郴州人,华中师范大学政治学研究院政治学理论专业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