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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刻时光(外一篇)

2005-04-29

广州文艺 2005年7期
关键词:慧慧风儿情人节

郭 凌

那些美丽的日子——跟剑哥一起出公差的快乐时光。慧慧如今想起宋,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剑哥跟慧慧是同事,当然,那是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剑哥30多岁,正是散发着成熟魅力的芬芳时节。那时候,慧慧才20出头,怀揣着五彩的梦。剑哥是慧慧的上司,已经结了婚,有一个念小学的儿子。据说,他跟他太太关系恶劣,一直在闹离婚;据说,他们夫妻俩已经分居两年了;据说……

在公司,剑哥寡言少语,很少跟同事吹牛谈天。但偶尔有同事跟他开个玩笑,他也淡定笑对。剑哥是市场部的经理,许久以来,他只喜欢一个人出差,有同事主动提出想跟他一起拍档,他总是委婉地拒绝。

慧慧一直在远远地欣赏剑哥,在心底期望有机会在剑哥身边工作。还想走近他,想知道他的心上有什么?慧慧知道,她是在暗恋剑哥,就像公司里的其他女孩一样。

当剑哥向老板提出要慧慧跟他搭档出差时,老板有些意外。慧慧是公司里最出色的女孩,他自己都不敢公然与慧慧单独出差,以免遭员工私底下非议。当然,他更怕被女友发难。尽管他也多次有想单独与慧慧出行的念头,可最终还是打消了想法。不过,慧慧要跟剑哥一起出差,他心中难免有些酸水喷涌,但最终他还是同意了。因为只要剑哥出马,就意味着公司的银行帐户上又会有零要增加。

后来慧慧问过剑哥,为什么单单选中她?剑哥说,他认为只有她最合适。

跟剑哥一起出差,足迹将踏遍整个华东地区,慧慧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而女同事们妒忌之余,又羡慕不已。在很久之后,慧慧才知道,当时男同事中也有妒忌之人,不但妒忌,还在背后恶意中伤。

公司老板虽然比剑哥年轻,未婚,可无论是内涵,还是风度,都不及剑哥有魅力。其实,老板也妒忌剑哥,慧慧能感觉到,凭直觉。

慧慧跟剑哥一起出差的时候,剑哥从不谈他的家庭,慧慧也从不问。他们一起见客户,谈生意,吃饭,逛街,看电影,喝咖啡,什么都谈,就是绝口不提剑哥的家庭。慧慧想:如果剑哥愿意讲,她很愿意听。她等待着,也期待着。

剑哥和慧慧一起去了上海、南京、杭州、天津,好多的城市,慧慧就坐在剑哥身旁,听他谈笑风生,欣赏他,品味他。有时候,慧慧觉得她在剑哥的眼里看到了她的影子,只是一个影子。

那天,慧慧和剑哥并肩走在上海的街道上,她已经忘记了那条街的名字。只记得那是个初冬的早上,天气清冷,而天空一碧如洗,人行道上的法国梧桐显得特别幽雅。街上的行人并不多,不知道是因为天冷的缘故,还是她心情美丽的缘故。总之,慧慧眼里、心里看到的,全是一道道亮丽的街景。

慧慧和剑哥是专程出来逛街的,因为他们在前一天谈成了一笔大生意。出来逛街,是想犒劳他们自己。

“剑哥,我好想挽着你的胳膊,可以吗?”慧慧轻声道。

其实,慧慧想挽剑哥的胳膊已经很久了。有时候,一阵风吹过,剑哥身上的烟草味道扫过慧慧的鼻子,让她迷醉,令她向往。

剑哥的目光在慧慧脸上停留了几秒钟。

“当然可以。”他笑道。

慧慧终于可以挽着剑哥的胳膊走在大街上了,挽着自己喜欢的男人的胳膊。当时的感觉,就像是在阳光下飞翔的鸟。

后来去过的那些城市,只要是跟剑哥单独走在街上,慧慧一定会挽着剑哥的胳膊,她很享受路上行人向他们俩投过来的欣赏的目光。

如今,慧慧已经是个已婚的女人了,在家做专职太太。早在4年前,慧慧就离开了那间公司——在剑哥辞职后的一个月。

慧慧始终没有弄明白:她跟剑哥华东之行后回到广州,战果卓著。而剑哥竟然在5天后就辞职离开了公司,且迅速更换了手机号码,没有人找得到他,他就像水蒸气一样蒸发了。

慧慧以为,以她跟剑哥出差一个多月的交情,剑哥至少不会跟她不辞而别。然而,他却悄无声息地走了。当老板在公司大会上宣布剑哥已经离开公司的时候,慧慧觉得自己的心落在了荒野。

剑哥走后没几天,公司里的传闻四起。传闻说,剑哥的走跟慧慧有关。

与慧慧关系不错的小赵告诉她,本来老板打算叫慧慧走人的。剑哥说,他走,慧慧这才留下来。小赵还告诉慧慧,其实,老板本来就不喜欢剑哥,因为人人都喜欢剑哥。可是,剑哥总能替公司赚到钱,老板也无话可说。这一次的事情,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慧慧苦思冥想,终究还是搞不懂小赵的话。于是,她找到了老板想问清楚。

老板告诉慧慧,有人说慧慧跟剑哥的关系暧昧,剑哥的妻子要公司开掉慧慧。否则,她不会让公司安宁。所以——

“所以,你打算开掉我。而剑哥要你留下我,他走。”慧慧打断了老板的话。老板再三解释,他从来并没有想让慧慧走的意思……

第二天,慧慧向公司递交了辞职书。

离开公司后,慧慧曾经设法找到剑哥在广州的家。去了两次,家里都没有人。等到两个月后再去,隔壁的邻居出来说,剑哥一家去了重庆。据说,是因为剑哥被公司派到重庆去工作了。

时光荏苒,一晃4年过去,慧慧一直惦念着剑哥。偶尔,还有淡淡的思念。

一年前,慧慧遇到了她现在的老公,他们结了婚。但挽着剑哥胳膊时的美妙感觉仍令慧慧回味,因为就算是挽着老公的胳膊走过巴黎的凯旋门,她也没有找到与剑哥一起时的那种“此生足矣”的感觉。

这两年,老公的生意越做越成功,他打算在上海设立一个办事处。对于老公公司的事情,慧慧从不插手,也不感兴趣。

春节过后,慧慧跟老公一起到了上海。因为老公非要她一起去。其实,老公出差的时候,慧慧从不想跟他一起去。老公跟剑哥一样喜欢抽烟,但他身上的烟草味道,从来没有让慧慧迷醉过。

慧慧挽着老公的胳膊走在上海的街道,就忽然想起了剑哥的胳膊。她知道,她不该走神。可是,那些曾经在身体里涌动过的感觉,似乎总是叫人迷恋,不舍得忘记。

早上起床的时候,老公自己出去办事了。临走,还叮嘱慧慧一定要吃午饭。他总是能在一些生活细节上,让慧慧感动,令慧慧觉得温暖。

记得第一次跟剑哥吃饭,剑哥问慧慧喜欢吃什么菜?慧慧说,只要菜里面没有大蒜,她都喜欢。从此,每次跟剑哥吃饭,剑哥一定会叮嘱服务生:所有的菜免大蒜。就算是跟客户进餐,剑哥在点菜的时候,也会加上一句:这几个菜请不要放大蒜。客户们都以为是剑哥不吃大蒜,而剑哥从不否认。

那些跟剑哥出差的日子,慧慧有过太多的遐想。

慧慧一直躺在床上看小说。累了,就起来走到阳台上眺望远处。湛蓝的天空下,矗立着高高低低的大厦,街上的车就像蚂蚁搬家,密密麻麻,一步一步往前挪动。几年没到上海,上海又换了新装。

慧慧并不想刻意去找寻曾经跟剑哥踏足过的痕迹,因为她相信,就算是站在同一棵梧桐树边,也再难找回那时那刻的感觉。

快到中午的时候,老公打电话来提醒慧慧记得吃午饭。其实,慧慧一点都不饿。但还是穿戴整齐,想去酒店的咖啡厅喝杯咖啡,咖啡厅在三楼。

慧慧独自一人站在电梯里。电梯向下滑动,慧慧的目光机械地、漠然地望着楼层显示器。

电梯在九楼停下来,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宛若开启了时光隧道的大门。剑哥就站在电梯门口,慧慧和剑哥几乎是在同一秒钟看见了彼此。

剑哥愣住了,慧慧变傻了。

电梯门就要合上的时刻,剑哥赶紧用手掰开电梯门,而慧慧也立刻按住了开门的按钮。

当慧慧和剑哥面对面坐在咖啡桌前,他们都只在看着对方微笑,不可思议地摇着自己的脑袋。意外的重逢,他们谁都没有想到。

剑哥是到上海来出差的,还是一个人。他说,他习惯了一个人出差。剑哥还像过去一样有风度、沉稳,只是两鬓有了花白的发。才刚40岁的男人,早生的华发是为了谁?再次见到剑哥,慧慧心里有一种幸福的苍凉。

剑哥终于谈到他的家庭了,因为慧慧再不给他机会沉默,不会像从前那样只知道默默地等待。

那一次的华东之行,慧慧跟剑哥每每捷报频传到公司的同时,他俩的绯闻也从一些好事者的脏嘴里传到了剑哥妻子的耳朵里。所以,当剑哥一回到广州,他妻子就歇斯底里地大吵大闹了。要不是剑哥妥协,慧慧也难逃他妻子的疯狂报复。

剑哥说,他妻子心理不健康,他曾经试图让她去看心理医生。但是,她坚决拒绝。剑哥的妻子老早已经放出话给他:如果剑哥要跟她离婚,她就把儿子毒死,再自杀。要不,就带着儿子一起跳楼……

剑哥在谈到他的妻子时,言语中丝毫没有怨恨,也没有苦痛,就像是在说着一件不相干的平常事,又像是没有感知的麻木。只是最后一句话透着锥心的无奈,他说:“其实我谁也不怨,是我自己选择了这样的妻子。所以,我就得过这样的生活。用我妻子的话说我这一辈子都休想逃出她的魔掌,我是她的宝贝。”

慧慧把她的电话留给剑哥,希望他回广州的时候去她家做客。剑哥说,因为他妻子经常查看他的电话,他就不留电话给慧慧了,因为不想给慧慧添不必要的麻烦。只要有女性打电话来,除非是他妻子认识的,否则,哪怕是公事,他妻子也要盘根问底。

也许是想安慰慧慧,临别,剑哥说,他会给慧慧电话的,如果有机会,他也一定会去慧慧家做客。

夜,那么长。

慧慧躺在老公温暖的臂弯里,大脑和心灵依旧清醒如白日。她没有告诉老公白天跟剑哥的邂逅。当然,老公也从来不知道慧慧与剑哥的故事。

一直以来,慧慧以为,剑哥是她心底最不舍的一抹。但再次见到剑哥,剑哥变成了一个故事。故事里,没有慧慧。

慧慧轻轻拨开老公缠绕在胸前的胳膊,蹑手蹑脚地去到了阳台上。

早春的凉风浸入心脾,慧慧深深吸一口冷气,顿感轻松,就仿佛抖掉了一路的风尘。眼前,仍然是在霓虹灯海中游弋的城市。

老公忽然推开阳台的玻璃门,他用毛毯裹住慧慧的身体抱在怀里。温温柔柔的,很舒服。

“如果有一天,你不再爱我了。你只要告诉我,我一定会放你走。我会记住那些跟你在一起的快乐时光,真心诚意地祝福你。”

慧慧望着夜空,由衷地对先生说。

吹过一霎的风

竣夫和茉莉相爱不到一个月,就见到了茉莉最好的朋友——风儿。

风儿跟茉莉是完全不同风格的女人。茉莉长发飘飘,乍一看柔情似水,非常文静的样子。可一说话,外向率直的个性显露无疑,用一句老套的话来形容茉莉,就是那句被人们已经用烂了的“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而风儿是真正的娴静恬美,斯斯文文,却偏剪一个几寸长的男生的短发,也很少穿裙子,总是穿牛仔裤、休闲裤。

有一次竣夫忍不住对风儿说:“其实,你的体型很好,为什么不穿裙子?”“我觉得穿裤子比较方便。”风儿说。茉莉又替风儿解释道:“人家是摄影记者,要是整天都穿着漂亮的裙子,还怎么工作呀!”

虽然茉莉说得不无道理,可竣夫心里还是觉得,风儿若是穿裙子,会更迷人。

自从茉莉跟竣夫同居后,茉莉就总想风儿也赶快有爱人。四个人一块玩,可以安排很多节目。茉莉说,她觉得自己被关爱着的感觉幸福无比,就想风儿也应该跟她一样。丢下好友独享幸福,她心里仿佛存着一些些的歉疚。

有时候,竣夫觉得茉莉和风儿实在是太亲密无间了,似乎比真正的姐妹还要好。不知道为什么,竣夫心里挺高兴的,看见她们在他眼前肆无忌惮地嬉戏,他竟然有一种满足的幸福。竣夫爱茉莉,也喜欢风儿。对茉莉是男女之情,对风儿是柏拉图似的欣赏。

茉莉经常要风儿来家里吃饭,她总是做一些风儿喜欢吃的菜,竣夫开玩笑说:只有风儿来了,他才有口福。其实,身边有两位可爱的女人,竣夫不但是身心愉悦,也享尽眼福口福和耳福。

周末,竣夫跟茉莉窝在家里看DVD影碟,是一部法国片,讲述的是一对女同性恋的爱情悲剧。当时,竣夫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茉莉说:“你跟风儿应该可以试一试。”

“你就不吃醋吗?”茉莉笑道。

“不会。真的,我不介意你们俩发生那样的事。”

竣夫说的是真心话。当他看着影片里的镜头,他已经在心底展开了联想:如果茉莉和风儿也像里面的两位主角一样缠绵在一起,画面肯定很美……

“你难道不会觉得恶心吗?”茉莉又问。

“当然不会。在我眼里和心里,你跟风儿都是水做的,很纯净。”竣夫调侃道。

“记得你好像说过,你很反感男人搞同性恋。”

“现在也仍然反感。但你们是女人,女人是可爱的。”

竣夫并没有对茉莉说实话,其实,但凡是同性恋,不管是男人女人,他都不认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对茉莉和风儿另当别论。过后,竣夫反思自己,如果去问弗洛伊德教授,他一定会说,“因为你的潜意识里想拥有这两个女人,所以,你就会希望这两个女人能和睦相处,相亲相爱。”

竣夫似乎能读懂自己的心,又好像并不太清楚。

春节过后,情人节接踵而至。今年的情人节是竣夫和茉莉在一起后的第一个情人节,他早就想好了怎样给茉莉一个惊喜。但同时也在想:风儿怎么办?情人节谁来陪她?竣夫似乎更希望三个人一起过情人节。他试探茉莉的口吻,茉莉几乎是不加思索道:“风儿当然跟我们一起过,除非她已经有了更合适的人选。”

有了茉莉的认同,竣夫暗自思量:一定要给茉莉和风儿一个终生难忘的情人节。在同一时刻,跟自己心仪的两位女人过情人节,竣夫觉得自己真是艳福不浅。好朋友坤羡慕之余,自愿借出他在市郊的小别墅。他说,不为别的,就冲着一个男人一生中能有这样可遇不可求的好运气,也该全力支持。

可是,事与愿违。没料到就在情人节到来的前一天,竣夫忽然接到公司派去上海出差的任务。事情来得太突然,竣夫早上接到通知,中午就上了飞往上海的飞机。竣夫失望之至,枉费了他精心安排的情人节节目。他对茉莉说,等他从上海回来,一定补上他给茉莉和风儿的情人节礼物。

情人节的那天,竣夫打电话给茉莉,建议茉莉跟风儿一起过情人节。茉莉逗竣夫说,风儿已经有约了,而她想找别人过。竣夫知道茉莉是在说笑,他道:“除了我和风儿,谁也配不上你。”茉莉大笑,她告诉竣夫,风儿就在她身边。竣夫挂断电话时又再次提醒茉莉:“现在是天时、地利、人和。你们俩千万别虚度了良辰美景。”茉莉当然明白竣夫的暗示。

事实上,自从看了那部法国片,茉莉心里还确实对风儿有些想入非非。当晚,茉莉在家做了西餐,还点了蜡烛……

情人节的第二天,竣夫在电话里问茉莉,她跟风儿有没有故事?茉莉淡淡地说:“什么故事都没有。”竣夫真的很失望。过后,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正常。

每天晚上睡觉前,竣夫都给茉莉打电话,茉莉似乎对于他的电话并不热切。竣夫刚想在电话里情话绵绵,茉莉就立刻道:“风儿也在。”于是,竣夫就让茉莉转告风儿,他也想风儿。

竣夫说的是大实话。每次他想到茉莉,就会想到风儿。他确实是在想念两个女人,只是那种想念似乎不太一样,又似乎没有区别。

竣夫在上海一呆就是半个月。

从上海回到广州的第一件事情,竣夫就是要跟茉莉和风儿补过情人节的节目,他还沉醉在自己的想像中。可是,茉莉的回答是:不必了,情人节已经过去了。竣夫被浇了一头凉水,心有些灰灰的。

茉莉对峻夫似乎较以往更热情奔放,似乎也比任何时候都迫切地需要竣夫。开始,竣夫以为是因为“小别胜新婚”的缘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茉莉跟过去不太一样,但又说不清楚。

见不到风儿,竣夫觉得奇怪。当他问起风儿时,茉莉只是简短地淡淡地回应两句,就转移话题。而在过去,风儿是他们常常挂在嘴边的。

竣夫问茉莉:“你是不是跟风儿吵架了?”

“没有啊!我们怎么会吵架呢?”茉莉若无其事地回答说。

竣夫看得出,茉莉在掩饰,他敢肯定,茉莉和风儿之间一定闹矛盾了。这让他很不是滋味,可糟糕的还不是这个。竣夫觉得自己在茉莉身边,却总是在想着风儿。他喜欢看见茉莉和风儿在家里走动的身影,喜欢看她俩说笑的样子,喜欢她俩拿他开逗。

以前每周至少能见到风儿一次,现在忽然少了风儿,竣夫的视觉忍受不了见不到风儿,但在心里,他认为自己仍然是爱着茉莉的。

竣夫给风儿打过好几次电话,请风儿来家里吃饭,还说从上海带了礼物给风儿。可风儿几次都推说工作太忙,没有时间。竣夫有些失落,工作的时候竟然走神,茉莉和风儿的脸,在他心里七上八下。

竣夫跟茉莉还像从前一样享受他们的二人世界。可是,他们之间的话却少了。那种无话不说、心贴心的感觉,也不知从何时起忽然消失了。

有时候竣夫觉得茉莉在他身边,但她的心似乎却在别处游走。茉莉紧紧抱着他的时候,仿佛是在害怕被另一种力量带走。竣夫能感觉到茉莉的挣扎,但茉莉一再否认,竣夫便只好收起他的关心,以为是自己错觉。

当然,竣夫的心也在游走,看到茉莉的脸,就会想起风儿的脸,却又不能没有茉莉,因为如果没有了茉莉,风儿的脸也就不存在了。若是拥有了风儿,他还会想见茉莉吗?竣夫问自己。他的心,给不出答案。

竣夫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感情变得不可思议,越是想要整理清楚,就越觉得混乱。他的困惑,茉莉丝毫没有察觉。

在一个下雨天,茉莉上班去了,竣夫在家休息。他独自缩在沙发上抽烟,听着窗外哗哗的雨声。就在这天,竣夫对自己说:若是茉莉不再提起风儿,他也决不提起。

其实这样对他最好,免得他对着两个美女心猿意马。竣夫安慰自己:风儿就像风一样,吹过他身边,又去了更远的地方。他能留住的,只有茉莉,因为茉莉不是吹过的一霎的风。

气温变得越来越高了,在广州,似乎永远是还没有感觉到春天的脚步,炎热的夏天就匆匆到来了。

这期间,竣夫跟茉莉谁也不提风儿,仿佛彼此很有默契。直到一天下午,竣夫下班回到家,看见茉莉在卧室哭泣。

茉莉哽咽道:“风儿走了,她离开我了。”……

风儿离开广州,去了北京。

两周后,茉莉离开了竣夫,也去了北京。

茉莉告诉竣夫,她爱他,但她更爱风儿,她可以忍受没有竣夫,却不能忍受没有风儿。

风儿走了,茉莉也走了。竣夫的心似乎被掏空了,却并不觉得痛。风儿和茉莉在一起,那是他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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