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巴拉采摘白云
2004-04-29阿彬
阿 彬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草原是个寄托温情与浪漫的地方。我曾有过关于草原的梦。那白色的羊群、黑色的牦牛、流浪的帐篷和游牧民族的歌舞、把酒临风的豪情,都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为了圆那个草原梦,我和朋友一行人决定驱车向塔公草原进发。
一路上峰回路转,车在盘山公路穿行。当行到山峰的高处,阳光从厚厚的云层中洒向群山,照在海拔7550米的贡嘎山主峰上,冰清玉洁的雪山闪着耀眼的光芒,煞是好看。几经颠簸,终于看到了路边标着海拔4298米字样的一块水泥碑,原来这里是折多山口——塔公草原行程中的最高点。同伴们大呼小叫地下了车,摆出各种造型,一个劲儿地照相。而我更感兴趣的是离路边几米远的地方有一座独特的白塔,白塔周围插有许多五颜六色的麻理旗(藏族用以祭祀或代表吉祥之意的三角型小旗),在风中呼啦啦作响。据说但凡有白塔和麻理旗的地方,不是此山有灵,人们当神山祭拜;就是亲人逝去的伤心地,人们建塔插旗悼念。其实无论怎样的说法,都生动地表达着生于斯长于斯的人们对高山草原的崇拜,对离太阳最近的故乡的无限爱恋。虽然这个藏式白塔规模并不是很大,但是让我感觉到已经能慢慢触摸到藏族风情了。我不禁拿出相机“咔嚓”了一番。
其实真正进入藏区是在折多山那边。风景迥然不同。一路上风光渐入佳境,丽日晴空的蓝天下,公路远处的山头大多被白雪覆盖,但公路两侧的草原却是一片生机,星星点点的牛羊散落其间,草原上不时出现的经幡和白塔更使人感受到浓郁的民族风情。汽车在平坦的高原河谷里行驶,河谷边上是延绵的青稞地,像带子一样铺在路旁。天空蓝的出奇,云大朵大朵地浮着,白而且洁净。一条不知名的小河从乱石堆中冲出,河边有石头垒起的房子,黑褐色的房子周围有一群黄褐色的牦牛在啃着才冒出石头缝的青草。一只苍鹰从眼前掠过,留下几声啼鸣。这一切颇有些“大漠孤烟直”的苍茫,是唐代边塞诗人们笔下熟悉的景物。走着走着,视野逐渐开阔,山开始变得柔和起来,河水也更舒缓了,路边少了林立的怪石,多了紫色的沙棘和苍老的杨树和柳树。待转过一个山坡,眼前蓦地出现一座寺庙。原来这就是有名的塔公寺。“塔公”一词藏语意为“菩萨喜欢的地方”。传说文成公主入藏与松赞干布完婚时,曾携带一尊释迦牟尼的巨大塑像,途经这片草地时,一则搬运不便,二来看到此地水草丰美,决定在这里修建一座寺庙,将佛像供奉于此,并留下一名随身护法神化作雅拉雪山在此护佑。草原上的人们为纪念文成公主,便在塔公寺绘制文成公主的画像,同佛主一并供奉朝拜。因为这个传说,从此塔公名扬康巴,香火旺盛,有了康区“小布达拉宫”的称誉,成为藏民朝圣拜佛的圣地。寺庙的外墙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转经筒,藏民很虔诚地围寺而转,即便我这种不信仰宗教的人也感到庄重。庙外是一个集市,纯粹的藏区风情,与康定城相比,这里更接近自然。进入寺内,空气中弥漫着酥油的香味。短暂停留后,我们便向离此很近的塔公草原进发。
刚踏上七月的草原,让人已经感到了一种致命的诱惑。灿烂的阳光似乎是直接穿越云层落在绵延起伏的草原上,云白得像牧区的阿姐才做好的酸奶子,稠得流不动化不开,无边无际的花草绽出生命的狂放。不远处有牧民的藏式房屋,红蓝绿图案的屋檐在阳光下闪着迷人的光。耳边不时地传来悠悠的“噢——嗬嗬”的呼喊,远处河滩上三五成群的牦牛悠闲地摇着尾巴,如剪影一般静静地觅食,附近还有一个手扬牧鞭的红衣藏族小姑娘。特别引人注目的是十世班禅大师纪念塔的金顶,在阳光与雪峰的映衬下,闪烁耀眼的金辉,一时间仿佛抖散了宝盒,草丛中遍布星星点点的碎金。与之映衬的是对面山上由嘛尼经幡组成的三角形或四方形众多旗阵,缕缕风过,玛尼经幡随之轻轻的摇曳。广裹的草原此时充满宁静而又生机勃勃,温柔而又气势恢弘。
在每年七月中旬到八月初,塔公草原要举行一年一度的耍坝子活动,此时的草原上帐篷林立,热闹非凡。牧民们身着盛装,从四面八方汇聚到此地,参加民间赛马活动和歌舞等节目。特别是赛马场上骏马奔腾,惊险的马技表演会迎来阵阵掌声和喝彩声,让塔公草原呈现出一派充满浓烈民族风情的高原风光。由于来得不巧,时间早了些,我们只好租上一匹马,信马由缰地在草原上跑跑,想象一番“耍坝子”的盛况。此间不断有牧民的帐蓬映入眼帘,帐蓬里炊烟袅袅,散发出浓浓的奶香、茶香,远处是牧民们赶着牛羊行进在辽阔的草原上。这些脸色黝黑的男人们和粗糙的脸上有着独特高原红的女人们,他们的肤色与雪山白云蓝天绿草构成完美组合,不得不让人叹服:惟有这些世界上距离太阳最近的牧民才是香巴拉最合适的主人,他们是最美的人群。
注;“香巴拉”为藏语汉译音,传说是神仙居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