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贵有“文眼”

余道金

优美的散文，大都讲究构思，尤其注重“文眼”的安设。晋人陆机在《文赋》中说:“立片言以居要，乃一篇之警策。”意思说，写文章要有一两句精辟的话做纲要。“文眼”即是片言居要在散文中的一种用法。

所谓“文眼”，就是文章中最精彩最传神的一句或两句，而这句中的最有神采的一字或两字，其意更深，其味更浓，其色更鲜，又是文眼的“眸子”。“文眼”是作品的“凝光点”。它“或在篇首，或在篇中，或在篇末”，关键之处，利用片言“揭全文之指”，起着画龙点睛的妙用。

散文贵有“文眼”。唯有文眼，文章题旨才会有隐显，意境才会有虚实，剪裁才会有详略，结构才会有疏密。刘熙载《艺概》中即有“文眼”之说，可见它早为我国散文写作的一条经验。

在古今散文作家中。巧设文眼，善于点睛者很多，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文章。现代作家朱自清先生，在他的散文《冬天》里，写了冬夜三件事，而“温暖”就是其文之“眼”。杨朔的散文《荔枝蜜》在结尾处，神来一笔，“梦见自己变成一只小蜜蜂”，即为该篇之“眼”。而那一个“小”字，看似平常，其实却是文章焦点所在。

文章善于设眼点睛，可以使文章显得更有生气，含蓄深蕴，让读者从其中体味出许多东西来。现代散文如此，古典散文亦然。范仲淹的《岳阳楼记》中“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就是“文眼”。正因为有了这文眼，方使《岳阳楼记》成为千古传颂的佳作。

“文眼”最能集中体现主题思想，使文章“贮满诗意”。有了它，作者主观的情与客观的景能够得到高度统一，意境的开拓就有了“神”，做到“形散而神不散”；有了它，文章的诗意能够传出熠熠的神采。巧妙地安设“文眼”，能使读者的美好联想丰富而高远，能使文章的意境深邃而优美。

“文眼”最忌讳雕琢粉饰，须得平易协调，自然和谐，方能增强文章的艺术效果。

(摘自1980年第10期《散文》)